蔡瑁、張允。


    這兩個人張繡還是有印象的。


    赤壁之戰前,周瑜為了除掉荊州擅長訓練水軍的將領,來了一出群英會戲蔣幹,就是假裝與這兩人串通。


    曹操將兩人斬首以後立刻就明白中了反間計,可為時以晚,隻能把鍋扣到二人訓練水軍不利上。


    可憐他們到死都不明白原因。


    也算是比較有名的反派了。


    “將軍可是認得這二人?”


    看到張繡的模樣,賈詡問了一句。


    張繡迴過神來,這事自然不能說實話,就隨便編了個理由:


    “我聽說他們擅長水戰,沒想到劉表會把他們派過來。”


    “將軍所言甚是,此二人久居江東,諳熟水戰,劉使君派這二人來援,自有深意。”


    賈詡看了張繡一眼,“某正要告知,未曾想將軍竟已知此事。”


    言語之間,露出些許欽佩。


    哈?


    張繡沒想到自己隨口一說還有這種效果。


    話說迴來,劉表這老家夥雖然派兵來援,但明顯也是心思不純。


    這人年輕的時候的確厲害,但現在老了卻變得目光短淺,難怪日後基業都被兒子送給了曹賊。


    雖然說是崽賣爺田不心疼,但他自己的責任也跑不了。


    張繡跟賈詡一商量,覺得還是先見人再說。


    “先讓他們進來吧!”


    張允和蔡瑁賣相都還不錯,兩人進了議事廳跟張繡見了禮,張繡謝過劉表援手,雙方就同時罵起了曹賊。


    隻是二人言辭間頗為無禮,居功自傲幾乎寫到了臉上。


    張允的母親是劉表姊妹,蔡瑁的姐姐則是劉表的後妻。


    按說張允和蔡瑁也有姻親之誼,不過兩人年齡差距不大,所以大家也就各論各了。


    張允咳嗽一聲:


    “張將軍,此次我和德珪奉使君之命援你,日夜疾行,可謂辛苦。”


    “那就在宛城多待幾天,好好休息”,聽張允這麽說,張繡對胡車兒說道,“安排人照顧好二位將軍和來幫我們的荊州兄弟。”


    荊州的援軍也不是一點用都沒有,至少加速了曹軍的潰敗。


    但也僅此而已。


    連錦上添花的程度都達不到,更不用說雪中送炭。


    不過如今張繡名義上還是劉表的藩屬勢力,宛城的行政機構也得靠原本荊州的老人撐起來。


    所以盡管對這兩人不感冒,張繡還是讓人好好招待他們。


    在他看來這已經算是可以了。


    但讓他意外的是,蔡瑁卻笑著搖起了頭,“多承將軍美意,不過我聞將軍素有義名,想必不會令我二人失望。”


    這話是什麽意思?


    張繡眉頭一皺,隱隱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


    隻聽蔡瑁接著說道,“聽說將軍勇武過人,生擒了曹操麾下三員猛將,可有此事?”


    “主要也是他們大意了——怎麽了?”


    “既是如此,就請將軍把他們移交給我們吧!”


    “憑什麽?!”


    張繡還沒有迴答,胡車兒已經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他看這兩個家夥不爽已經很久了。


    從剛進屋開始眼睛就一直在天上,搞得這場仗是因為他們才打贏似的。


    如果不是看在他們遠道而來的份上,他早就兩腳踢過去了。


    可你現在聽聽,他們說的這是人話嗎?


    “這位就是胡車兒將軍吧?”


    蔡瑁沒有理睬胡車兒,倒是張允看了他一眼,淡淡說道,“先前我們去追那曹軍,路過他屯糧之處,正好一並接管。


    聽聞那些人是你的部下,正好知會一聲。”


    “你這混蛋說甚麽?!”


    這次胡車兒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提起張允的領子,紅著眼睛舉起砂缽大的拳頭看向他,“給爺爺再說一遍!”


    按照賈詡的意思,曹賊的糧草原本是要燒了的。


    是他臨時起意才沒有這樣做,就是為了讓它們能為宛城所用。


    萬萬沒想到居然被這兩個王八蛋給劫了。


    被胡車兒提住的張允使勁掙紮,一旁的蔡瑁則是目光陰冷地看向張繡:“張將軍!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嗎?


    這樣對待來幫你的友軍,也不怕大家寒了心!”


    “住手!”


    胡車兒對張繡忠心耿耿,特別是在今天這一戰後,更是連張繡半句壞話都聽不得。


    眼下聽到張繡開口,哪怕滿腔怒火,還是不情願的把手鬆開。


    “哼,爾等如此無禮,待我迴荊州必告之使君!”


    張允也是一條八尺壯漢,但被胡車兒製住卻毫無還手之力。


    此刻他重獲自由,深深吸了兩口氣,望向張繡和胡車兒的目光滿是怨毒。


    蔡瑁則是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張將軍,自你駐守宛城,糧草輜重都由荊州提供。


    可如今正逢寒冬臘月,荊州也沒有餘糧啊!


    當年你叔父來荊州搶糧,是劉使君不計前嫌,以德報怨,才讓爾等有了今天。


    如今聽聞宛城遇襲,他又力排眾議,我二人這才不遠千裏前來,救爾等於危難之際。


    說實話,些許糧草,給我們當路費還不夠哩!”


    他這話倒是沒說謊。


    收到張繡的求救信以後,一眾將領都不願來救。


    一是因為張繡的叔父張濟去年才跑到他們這裏來打劫糧草。


    雖說張繡現在也是劉表的人,但心裏總有疙瘩。


    更重要的是曹操這段時間上升勢頭頗猛。


    雖比不上袁氏兄弟,但他率十五萬大軍南征,又有典韋、許褚等猛將相隨,所以眾人都覺得張繡根本撐不到援軍,去了也是白去。


    不過南陽是荊州的北大門,如果被曹操占據再想奪迴來就難了。


    在這種情況下,隻有他和張允作為劉表的妻弟外甥,主動提出願為劉表分憂。


    劉表自然大喜,厚賞二人,撥付精銳兵馬使援之。


    他卻不知道兩人這一路上遊山玩水,打算到了宛城轉一圈就走。


    迴去就說曹軍勢大,非人力能敵。


    其他人也不會說什麽。


    誰知等他們晃晃悠悠趕到宛城,驚訝的發現大敗的居然是曹操。


    痛打落水狗誰都會,兩人帶著荊州兵一路追殺,撈了不少好處,頓時就感覺曹操被吹的那麽厲害,原來也不過如此。


    一種名為我上我也行的的感覺自心中油然而生。


    所以兩人一合計,就想出了一條妙計。


    張繡以為他們要糧草和俘虜隻是蠻橫慣了,要拿好處。


    殊不知他們是直接打算冒功。


    有了糧草和俘虜,迴去就說是曹軍是被他們打敗的——反正他們追殺曹操的敗軍也是事實。


    至於張繡,不過是一個寄人籬下的家夥罷了,連後勤保障都捏在荊州手裏,諒他也不敢反抗!


    見張繡沉默不語,蔡瑁傲然道:


    “還有一事,好教將軍得知:


    我二人路上遇見一位楚姓將領被曹操之侄曹安民所斬,為替那人報仇,我部率兵追出十餘裏,方將那曹安民亂刀砍成肉泥。”


    “什麽,你說楚白死了!”


    原本淡定的張繡在聽到這句話時直接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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