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破空之聲響起,數寸厚的木質靶子被一杆虎頭湛金長槍戳成碎塊。


    要是在戰場,這一槍肯定能在敵人胸前開個窟窿。


    然而使槍的人卻不滿意,他收槍而立,細細思索起來。


    “奇怪,第三十六式還是不對勁,難道是我的姿勢不對?”


    練槍的男人身材高大、體格強壯,裸露在外的皮膚呈現出健康的小麥色,是一個典型的西北壯漢。


    他是一名穿越者。


    穿越前的事不必再說,如今的他叫張繡,字博超,涼州人氏。


    作為宛城的管理者,此時他正在城中自己府邸的演武場練習師門絕學——百鳥朝鳳槍法。


    雖然練習中屢屢受挫,但他卻沒有氣餒。


    他站著思考片刻,整理思路,正準備再接再厲,忽然身後一陣細碎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嗯?”


    聽到動靜的張繡好奇地轉過頭,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見其似乎是正打算離開,張繡一臉驚訝:“嬸嬸?”


    被張繡稱作嬸嬸的婦人一身縞素,哪怕隻是背影也難以掩蓋她綽約的體態。


    聽到張繡的話她並沒有轉身,而是語氣略顯急促地說道:“你、你快先把衣服穿上。”


    張繡低頭看了看自己赤裸的上半身。


    “就這?”


    雖說有些不以為然,但他還是拿過一旁的毛巾隨手擦了把汗,把衣服穿好。


    “好了嬸嬸,轉過來吧。”


    這婦人剛一轉身就讓人眼前一亮。


    她五官精致,體態豐腴,隻纖腰可堪盈盈一握。


    俗話說得好:若要俏,帶三分孝。


    她原本就姿容美麗,更兼這白衣白髻,越顯得瀟灑。


    張繡在穿越後初次見麵倒是驚為天人,不過如今與她朝夕相處,倒是早就習慣了。


    “嬸嬸是找我有事?怎麽看到我了又要跑?”


    從對方剛剛的動作張繡就判斷出她是衝著自己來的,隻不過不知道為什麽在看到自己之後又要匆匆離開。


    聽張繡問起這個,少婦輕輕點了下頭,“我本是來找你的,未曾想你不穿衣裳……”


    她遠遠聽見張繡在練槍,結果走近了才發現張繡打著赤膊。


    正想先避一避,不料卻被耳聰目明的張繡發現,結果倒像做賊時被拿住了似的。


    讓人好生尷尬。


    “哈?”


    張繡原本就覺得她小題大做,現在聽了這個理由更覺得好笑:


    “就因為這個?未免也太……咳咳,不知道嬸嬸來找我有什麽事?”


    他本來還想調侃兩句,可眼見少婦一臉嚴肅,他就轉移了話題。


    當然內心依舊是不以為然。


    “我以前聽你叔叔說過,‘欲速則不達’,你今天已練了三個時辰,這樣下去隻怕會適得其反。”


    看著這個隻比自己大三歲,本質上跟自己是同齡人的嬸嬸一本正經的教育起了自己,張繡越發覺得好笑。


    這個年代的女人早成親再正常不過,再加上這位叔叔跟自己的年齡本就差距不大,就導致了現在這種情況出現。


    不過聽她提起叔叔,又瞧見她眉宇間的一抹愁緒,張繡不禁有些感慨。


    張繡的族叔張濟原本是董卓部將,去年剛剛官拜驃騎將軍,就在關中引兵攻南陽的時候被流矢射中,傷勢過重不治而亡。


    在臨死之前,張濟把他的部隊托付給了張繡。


    隨後荊州牧劉表派人送來糧草,想要招納張濟餘部。


    本來張濟帶兵荊州就是因為軍中缺糧,跑別人家地盤打劫的。


    現在苦主都不計前嫌,眾人自是大喜,張繡也就順勢答應下來。


    從那時起張繡就成了劉表在北方的藩屬勢力,屯兵駐紮在宛城,替他抵禦外敵。


    張濟的妻子鄒氏也隨侄兒寡居宛城,如今已是半年有餘。


    張繡對自己這位嬸嬸非常敬重,麵對她的耳提麵命從善如流。


    可如今張繡身體裏卻是一個來自千年以後的靈魂,麵對這個隻比自己大三歲的女人,他可沒辦法再跟穿越前的原主一樣把她當成長輩。


    一個多月前,張博超穿越到這個身體,成為了三國……不,應該說是東漢末年的一位名將。


    穿越前的他是一個普通的上班族,有一份能夠按時上下班和不拖欠工資的普通工作。


    沒想到一朝穿越,自己的名變成了字,依然是叫張博超。


    作為一個理工男,他對於這個年代的了解大都來源於《三國演義》。


    知道張繡擅長用槍,是三國二十四名將,還重創過曹操。


    好在穿越後全盤繼承了原主的記憶,所以沒用多長時間就適應了這個身體。


    令他意外的是,這個世界的張繡比他了解的還要厲害許多。


    在涼州豪族集團中威望頗高,不但帶兵打仗的本領不俗,個人武力也不弱,還有個綽號叫“北地槍王”。


    更讓他驚訝的是,大名鼎鼎的常山趙子龍居然是他的小師弟。


    兩人還有一位大師兄張任,師兄弟三人的師傅是人稱“蓬萊槍神散人”的童淵,號稱當今天下第一用槍高手。


    自從他學藝有成就下山投奔了族中叔父張濟,如今已是以軍功升至建忠將軍。


    可以說是年少有為,事業有成了。


    除了原主自身的能力,作為穿越者的他也有屬於自己的金手指。


    【陳舊的裝備強化器】


    這個某款遊戲裏的道具是跟他一起穿越的。


    通過這一個多月的研究,張繡也算初步摸清了它的用途。


    首先,這玩意理所當然的隻有他自己能看到。


    可以隨身攜帶,重量就跟身上背個包差不多,以他的身體素質來說近乎沒有重量。


    其次,強化跟遊戲一樣,需要錢和材料。


    跟遊戲不同的是,隻要在名義上屬於自己,哪怕材料遠在千裏之外,照樣能正常強化。


    這段時間他就一直在收集資源。


    隻是受限於數量,他隻強化了一些消耗很少的日常用品,強化之後效果也各不相同。


    就拿吃飯的家夥來說,碟碗在強化之後更耐摔,饅頭在強化之後飽腹感更強,筷子在強化之後更加堅韌等等。


    他也曾試著強化自己身體的某個部位,卻遺憾地發現那裏不可以。


    最後,“陳舊”的裝備強化器依舊繼承了遊戲裏的坑爹特性,強化時有概率失敗——錢和材料自然是白給。


    綜上所述,張繡對自己這個金手指的評價是差強人意。


    有原主這一身本領,再加上他千年以後的見識和金手指,即便在這個亂世生存也不困難。


    等有機會再挑一根比較粗的大腿一抱,躺平就完事了。


    至於這位嬸娘……


    無論是從張繡本人的記憶,還是自己這一個多月以來的親身經曆來看,鄒氏不單單是有高顏值,就連性格也是溫柔體貼。


    對他更是照顧周全,嗬護有加。


    就是太過恪守禮節了。


    特別是他穿越以後,一些日常行為自然和以前有差異,哪怕他全盤繼承了原主的記憶也一樣。


    偏偏這些他在現代習以為常的習慣在鄒氏看來就是離經叛道。


    比方說現在光著膀子練槍。


    在這之前鄒氏已經向他暗示過幾次,他根本沒放在心上。


    沒想到今天就來了這麽一出。


    不過既然穿越了,他還是決定要替原主照顧好這個唯一的親人。


    至於細節就不必在意了。


    “嬸嬸來找我應該不是為了說練槍的事吧?”


    “哎呦!”


    張繡一說鄒氏才憂心忡忡地說道,“他們說有緊急軍情讓你去前廳,好像是有兵馬從北邊來了。”


    嗯?


    剛剛還想著躺平呢,這就來活了?


    “那我去看看。”


    鄒氏見狀,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嚅囁道:“繡兒,你……要小心。”


    張繡擺擺手,頭都不迴地離開了。


    看著張繡的背影,鄒氏心中的慌亂並沒有放下。


    她原本就年紀不大,又生得這般美貌,自從跟張繡在宛城定居,上門說媒的人就絡繹不絕。


    可鄒氏卻根本沒有這方麵的心思。


    多次拒絕無果,幹脆宣布為夫守孝三年。


    隻是她孝服都穿上了,依舊難以阻擋熱情的媒婆。


    鄒氏心思細膩,知道自這件事以後雖然人人盛讚鄒夫人氣節,可背地裏覬覦她的人一點都不少。


    別以為她不知道那些媒婆背後是誰。


    也就是張繡在前麵頂著,他們才不敢造次。


    正因為如此,她才更加注意自己的言行。


    畢竟她跟張繡年紀相仿,又都住在一起,哪怕兩人問心無愧,也難免惹人閑話。


    直到張繡聽聞事情後狠狠教訓了那群人,她才安閑下來。


    隻是這侄兒近一個月來不知怎的,似乎跟以前有些不同。


    沉迷練槍和收集資源倒也罷了,可對一些細節也不在意了,讓她幾次三番陷入尷尬。


    隻是這些跟如今的處境相比都已經算不得什麽了。


    宛城有難,一旦張繡有個好歹,那自己……


    她已經不敢往下想了。


    張繡趕到議事廳,屁股還沒坐熱,一個肌肉棒子就站起身來大聲說道:


    “報將軍,曹軍南征,連克魯陽、雉縣、博望等縣,現已至淯水下寨。”


    正是他麾下頭號大將胡車兒。


    “曹操?”


    張繡愣了愣,還真是一打瞌睡就有人送枕頭啊!


    大腿這麽快就到了?


    “將軍,曹操近來勢頭頗猛,可以說是僅次於袁紹。”


    一個文士模樣的人侃侃而談,“去年他攜陛下遷都許昌,又先後擊退洛陽楊奉,豫州劉辟。


    如今奉詔南征,占據大義,我等隻恐難以抵擋。”


    “喂,你這話什麽意思?”


    胡車兒瞪了他一眼,粗聲粗氣地說道,“都還沒打呢,怎可說這種喪氣話?”


    “胡校尉所言差矣,曹軍能人輩出,典韋、許褚、盲夏侯皆乃名將,程昱、郭嘉、荀彧亦為不世之才。


    倘使開戰,隻怕我軍將士損傷慘重,也未必能勝。”


    “那就不打了嗎?那什麽名將俺可不怕,俺看你就是怕死!”


    那人惱怒:“豎子不足與謀!隻憑武勇又豈能成就大事!”


    “胡校尉,此事還得從長計議。”


    “切不可魯莽行事!”


    “是啊是啊……”


    包括大部分武將在內的眾人七嘴八舌議論起來,話裏話外就一個意思:


    操兵勢大,不可與敵,不如舉眾投降。


    反正一迴生,二迴熟,之前對劉表已經有過經驗了。


    隻有胡車兒大聲反駁,隻是他不擅言辭,眼下更不是這麽多人對手,最後隻能一言不發坐在那裏生悶氣。


    張繡坐在上首,一言不發地聽著眾人討論。


    其實他也比較傾向於投降。


    畢竟身為穿越者,他知道曹操比這些人說得還要厲害,未來不但會統一北方,曹魏還是三國鼎立的勢力裏最強大的一家。


    憑借自己的一身本領,投奔他肯定是前途可期。


    要不,這就投了?


    就在這時,張繡腦海突然靈光一閃,穿越前記憶裏的一幅畫麵躍入腦海。


    “此城中有妓女否?”


    他一下子想了起來。


    原本張繡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投降了曹操,誰知曹操進城招妓時卻強納了他的嬸嬸鄒氏。


    這個舉動惹得張繡大怒,降而複反,鄒氏也彈著琴在大火中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迴想鄒氏剛剛連看到自己光著膀子都要避嫌的模樣,跟自己相處時的小心翼翼,以及穿越之後對自己的各種嗬斥照顧……


    再想到曹操的愛好,張繡不禁勃然大怒,拍案而起:


    “曹賊,我與你勢不兩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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