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姐姐!”


    “不要怕,還有機會的。”


    “明兒……明兒媽就會去找璉二奶奶求情,璉二奶奶向太太說話,姐姐一定可以留在府中的。”


    “再等數日,等太太氣消了,就好了。”


    “就好了!”


    “……”


    心緒交感,雙臂亦是緊緊抱著金釧姐姐,聽著姐姐話語中的忐忑、驚懼、惶恐……。


    一時間,玉釧兒的一雙眼睛也是紅紅的。


    一顆心也是彌生別樣的酸楚,也是泛生別樣的擔心,姐姐所言……,也許為真。


    但!


    事情總要試一試的。


    不試一試怎麽知道成不成呢?


    媽已經應下了。


    銀子,自己可以借來一些的。


    襲人姐姐也說了,過幾日,等太太氣消了,她會請寶二爺親自同太太說說,求求情。


    事情,也可過去了。


    一定可以過去的!


    一定!


    “沒用的,沒用的……!”


    “沒用的。”


    “……”


    一些事情,妹妹不知道,她不知道的,也不會明白的,也不能感受當時太太的怒意。


    太太真的對自己生氣了。


    太太言語自己將寶二爺教壞了,自己……自己如何教壞寶二爺了,自己就是……。


    自己的話……。


    再想挽迴,已經晚了。


    晚了。


    太太要拿自己做法的。


    要殺雞儆猴的。


    沒用的。


    寶二爺!


    寶二爺如若當時不走,自己……。


    悲從心來,哭意漫生,多年來在太太身邊謹小慎微的服侍著,今兒真的隻是犯了一個小錯。


    真的隻是自己說錯了話。


    後悔!


    萬分後悔!


    無比後悔!


    ……


    太太,太太是打定主意拿自己做法的。


    薛家大爺的事情。


    王家大爺的事情。


    自己……。


    一時間,更為的淚如雨下,滾滾流淌,順著臉頰滴落,碎裂萬千水珠,散亂方寸之地。


    沒用的。


    明兒,自己就要離開府中了。


    還要去城外的義莊上。


    還要配人?


    頓然,又是無盡的驚悸滾湧而出。


    玉釧兒所言璉二奶奶向太太求情,會有用嗎?太太會聽璉二奶奶的嗎?


    太太這一次會饒過自己嗎?


    襲人過幾日請寶二爺向太太求情,寶二爺會去求情嗎?


    ……


    心緒亂糟,交織一處。


    隱約,有些希望。


    又完全沒有希望!


    待在太太身邊這些年,對太太的性子了解不少,太太這一次……真的很難放過自己的。


    自己!


    明兒之後,就要被攆出去了,自己……還如何過活?


    自己還如何活下去?


    府中的人會如何看自己?


    到了莊子上,那些人又會如何看自己?


    ……


    緊緊抱著玉釧兒,小小的身軀不住顫抖,那樣的日子……要過一輩子?過一生?


    自己……。


    “姐姐!”


    “姐姐,不要怕。”


    “一定有用的。”


    “會有用的!”


    “……”


    玉釧兒也忍不住小聲抽泣起來,姊妹一處多年,如何忍心看到姐姐這樣?


    太太……太狠心了一些。


    哪怕打姐姐一頓也好的。


    何必要將姐姐攆出去呢?


    若然媽和襲人姐姐她們都無用,姐姐以後就真的隻能在城外義莊上過活了?


    姐姐!


    不應該那樣的。


    “就知道哭,別哭了。”


    “哭有什麽用?”


    外間隱約傳來母親的不耐之音。


    “……”


    “……”


    登然。


    昏黃微弱燭光下的裏間傳出更為傷心難過的哭聲。


    “哭,就知道哭!”


    “早知今日,上午怎麽會有那樣的事情?”


    “玉釧兒,你出來有一會兒了,該……,嗯?什麽人?”


    “什麽人?”


    “是周姐姐!”


    “李姐姐!”


    “你們……你們怎麽來了?”


    “請進,請進!”


    “快坐!”


    “坐!”


    “……”


    不知過去多久。


    裏間縈繞不斷地哭聲未散,外間隱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更為夾雜諸人的說話聲。


    “老白家的。”


    “金釧兒呢?”


    “她還在這裏吧?”


    “人呢?”


    “……”


    “周姐姐,這……這怎麽了?”


    “金釧兒……她……他明兒一早就走,明兒一早就走,絕對不會在府中耽擱。”


    “周姐姐,還望……多多寬限,金釧兒明兒一早就走!”


    “……”


    “老白家的,你說什麽呢?”


    “我等是奉命前來的。”


    “金釧兒呢?”


    “快帶出來,隨我們一起去見太太。”


    “玉釧兒,你……你怎麽會在這裏?金釧兒呢?奉太太的命,現在要帶金釧兒迴去!”


    “……”


    “周大娘,你們怎麽會來這裏?”


    “太太,太太……是要現在就讓姐姐離開府中嗎?”


    “……”


    “玉釧兒,我等前來是奉太太的命。”


    “是要帶金釧兒迴去走一趟的。”


    “具體什麽事情,我等也不太清楚,似乎……似乎和剛才入府的秦相公有關。”


    “金釧兒在裏麵嗎?”


    “太太之命,讓我們帶金釧兒迴去見她。”


    “……”


    “這……。”


    “周大娘,可知是什麽事情?”


    “……”


    “玉釧兒,我真的不知道。”


    “太太剛才本來在薛家太太那裏,因老爺派人傳信,便是迴來了,便是讓我等前來這裏帶金釧兒迴去。”


    “玉釧兒,無需太過擔心,想來……想來不是什麽更壞的事情!”


    “你說呢?”


    “……”


    “周姐姐,難道……難道太太怒氣消了?”


    “太太……?”


    “……”


    “老白家的,我真的不知道具體之事。”


    “但……事情已經這般了,如我剛才說的,事情就算再壞,也不會壞到哪裏去的。”


    “快讓金釧兒出來,和我們迴去吧。”


    “太太還等著我們迴去呢。”


    “……”


    “周大娘,稍等,稍等!”


    “我這就替姐姐梳洗一下,很快的!”


    “……”


    “嗯,當梳洗一下,也要快一些!”


    “……”


    “李姐姐,你們可知是什麽事情?”


    “……”


    “老白家的,周姐姐都不知道,我們如何知道?”


    “聽說和老爺有關,也和秦相公有關,具體就不知道了,周姐姐剛才不是說了?”


    “金釧兒如今都要被攆出去了,保不齊現在相召……。”


    “……”


    “李家的,一些話該說,一些話可不要亂說。”


    “……”


    “難道太太真的?”


    “玉釧兒,玉釧兒,快些,快些替你姐姐梳洗一下,快些……,罷了,我也進去吧。”


    “周姐姐,你們先坐著,很快的,很快的!”


    “……”


    “……”


    ******


    “金釧兒的事情,我此舉……一時起意而已。”


    “數年來,往來西府,對一些人還是了解一些的,金釧兒本性還是不錯的。”


    “白日的事情,想來是犯了一些錯,惹得西府太太不快,進而生怒,要將她攆出去。”


    “這兩日西府的事情不少,薛家的事情,王家的事情,平安醮的事情,諸事繁多,那位太太固然不理事,實則……許多事情都是知道的。”


    “因此對寶玉更為心意,金釧兒……想來是直接撞在刀口上了。”


    “……”


    “若說金釧兒勾引寶玉,實則……數年來的機會很多,但一直沒有那般事,也完全沒有必要。”


    “金釧兒,玉釧兒,彩雲,彩霞,她們四人隻要不出差錯,隻要在西府太太跟前好生服侍。”


    “將來都會成為府中的姨娘,是以,金釧兒完全沒必要冒險,得不償失。”


    “哈哈,這般看著我做什麽?”


    “我隻是想著金釧兒為了一個小錯,下半生都待在城外義莊,甚至於會發生上個月城中丫鬟上吊以明心意之事,覺得……應該助力一下的。”


    “說動政老爺也不難。”


    “因報紙之事,西府都為城中一些人矚目了,金釧兒的事情若是再傳出去,保不齊就會傳的亂七八糟。”


    “對金釧兒一個丫鬟尋常,於寶玉而言。”


    “在母親身前,和一位婢女不清不楚,甚至於亂事紛生的,對寶玉的名聲不好,對西府的名聲不好。”


    “這件事適宜壓下去,而不適合鬧大。”


    “何況,對於金釧兒,政老爺心中也有數的,否則,金釧兒也不會待在西府太太身邊服侍那麽多年。”


    “……”


    “事情也就解決了。”


    “至於如何解決?”


    “就不好說了!”


    “……”


    東府盛筵結束,稍稍散散酒,在姐姐院中更換了一身常備的衣衫,便是前往西府了。


    見政老爺,還是順利的。


    相聊,也是順利的。


    也就沒有停留太長時間。


    馬車駛出寧榮街,同二姐她們分開,便是與青蓮歸於興榮街,道路平坦,車內幽香,伸手一拉,便是美人入懷。


    於美人的好奇給予簡單解釋。


    於美人的奇異神色給於多說兩句。


    實則。


    事情不大。


    想著可能發生的事情,自己於心不忍,一條人命,還是一位還算熟悉的人。


    現在。


    嗯。


    應該說是從西府出來之後,自己的一顆心鬆暢許多,整個人也輕鬆許多。


    無論如何,金釧兒當不至於有那般結果。


    至於會是什麽處理?


    就非自己可以過問的了。


    金釧兒犯了錯,當罰。


    作為家生子,西府太太做出將金釧兒攆出府的懲罰,也是完全沒有任何問題的。


    全在於一心。


    把玩懷中美人的柔苐,帷裳半拉起,語落,看向窗外還有些陰沉沉的天,想著一些事情,秦鍾不由微微一笑。美人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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