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這樣嗎?”


    楊堅眨了眨眼。


    “是這樣,沒錯的。”


    “楊勇也同樣好色奢靡,或許沒有楊廣那麽誌大才疏,但結果大抵不會有任何改變。”


    “畢竟在隋初的那個時代,一個平庸的皇帝是震懾不住天下群雄的。”


    李二點點頭道。


    在他看來,隋文帝後麵跟著的,怎麽也得是個頂尖皇帝才能夠將大隋的朝局給穩定下來。


    歸根結底,最重要的原因就在於楊堅打算推行的科舉製!


    從前哪怕是有雄才大略的天子,針對士族所做的也不過是削弱他們的權力,以及稍微砍一砍他們分潤的蛋糕。


    可科舉這一製度等同於直接動手,掘了士族門閥的根基!


    自然,也會引起他們的全力反撲!


    錯的不是楊廣。


    或者說,不隻是楊廣,也不是所謂的立賢不立長。


    不管楊勇還是楊廣,他們兩人都沒有鎮壓天下士族的能力,自然大隋滅亡也是意料之中的。


    重要的不是是否立長,也不是好色、奢靡,而是能力!


    若有昔日大漢文帝、武帝一般的能力,那縱使楊廣再好色些,再暴虐些,隻要能壓製住士族,震懾住天下群雄,大隋王朝也依舊會穩如泰山。


    若沒有那般的能力,縱使立楊勇,縱使楊勇什麽都不做錯,大隋也依舊會亡。


    “的確,楊堅,重要的是能力。”


    “你瞅瞅,若高祖一開始立的太子就是文帝劉恆,那……”


    朱棣想讚同李二的觀點。


    然而下一刻,趙匡胤便一盆冷水給他潑醒了。


    “若高祖一開始立的太子不是劉盈,那不出意外的話,文帝應該活不到登基的時候。”


    “忘了?高祖駕崩之後,掌權的可不是皇帝,而是呂後!”


    就那個研究出人彘之刑的呂雉,她能忍受劉邦立其他妃子的子嗣為太子?


    別忘了,那個時候的沛縣勳貴可都是呂後黨,不管是蕭何還是樊噲,劉邦前腳駕崩,他們後腳就站呂雉身後了。


    “說到底,立長子或許不會有功,但至少能無過!”


    “更何況,老四你這話幾個意思?難道除了長子之外,你還想有其他的選擇?”


    知子莫若父,老朱敏銳的察覺到了朱棣話中所隱藏的意思。


    這小子,他是有點廢長立賢的想法啊!


    “想挨揍不想?”


    “廢長立賢或許在你看來沒什麽問題,但對後世子孫的影響是極為重大的。”


    “一旦在你手上開了這個頭,那從今往後儲君之位的爭鬥都將是腥風血雨!”


    “難道李唐的老路還沒讓你警醒嗎?”


    “他李二用的是玄武門登基法,他後世子孫不也都是有樣學樣?”


    “本身你的靖難還算能夠解釋的清,可你要廢長立賢,那咱隻能說,大明會亡在你手裏。”


    “總之,立長不立賢,咱會寫進祖訓裏,聽不聽,你自己決定。”


    老朱說話的語氣在這一刻都凝重了幾分。


    以史為鑒,需要從中找到教訓啊!


    從古至今,廢長立賢可都沒什麽好下場!


    “明白了,爹,放心吧。”


    “若老大實在不行,那我還有個好聖孫呢,既然你們都這麽說,那我便不猶豫了!”


    朱棣想了想,點點頭道。


    朱高煦:“?”


    怎麽迴事?


    明明前段時間還跟他說,太子體弱,讓他多加勉勵來著!


    怎麽這幾句話的時間,就又變迴還有個好聖孫了?


    朱瞻基那小崽子現在才多大?


    “老二啊,爹也沒辦法,誰讓爹頭上還有個大爹呢。”


    朱棣也不是傻子,他當然能察覺到朱高煦的情緒。


    不過好在,現在有個背鍋俠。


    恰好他本身也在糾結這件事,恰好親爹站了出來,穩穩的將這個鍋給背上!


    甚至這樣的理由,讓朱高煦也沒法反駁。


    太祖皇帝,他親爺爺的旨意是立長不立賢,甚至都要將其寫入祖訓了。


    那他還能有啥意見?


    但凡說個不字,豈不就是違背祖訓了?


    一旁的朱瞻基大喜。


    誰說天上不可能掉餡餅的?


    這天大的餡餅就這麽掉在嘴裏了好嗎!


    見他們討論的熱鬧,李二卻隻覺得他們吵鬧。


    方才老朱的話中透露出了一件事。


    他的玄武門繼承法,對李唐的後世影響很大!


    這就是他最為擔憂的一件事,沒想到,竟然真的成真了!


    “朕,難道真的做錯了?”


    “不,隻要從承乾這代將這一觀念給扭轉過來,或許一切都還能夠挽迴!”


    李二暗暗下定決心之時,天幕上,挑戰的畫麵之中。


    劉邦等的時機到了。


    就在身處各大州郡僅剩的士族並未急著起兵,反而隱隱團結起來之時。


    在毋丘儉察覺到不對勁,上奏希望天子能夠留意這一威脅之時。


    在薑維領漢軍在天水附近不斷擴大戰果之時。


    一行數十人暗中押送著幾個人來到了京師。


    “荒唐,簡直荒唐!”


    “東吳天子竟然會將我等送給那小皇帝!”


    “難道他們兩者之間早有聯係?總不能說東吳天子也是那小皇帝的人吧!?”


    “這個世界是不是太過荒謬了!”


    雖然口中塞著布條,司馬昭卻還是不住的低吼著,也不管其他人能否聽懂。


    鍾會:“……”


    大人,留點精神吧,不出意外馬上都要麵聖了,與其在這裏罵,倒不如等麵聖之時,再多點骨氣,多罵他兩句,好歹也算死的壯烈!


    賈充:“……”


    大人,還掙紮呢?


    現在看來,從始至終咱們都在那小皇帝的股掌之間。


    甚至連東吳這條路,可能都是那小皇帝刻意引誘的。


    大家都不在一個段位上,輸的不虧!


    司馬昭:“?”


    “你們怎麽都不說話?”


    “還是說,你們準備向那小皇帝卑躬屈膝了?”


    “你們還是我司馬家的家臣嗎?”


    “爾等該不會要當叛徒吧!”


    兩人還是不說話,但押送他們的人著實是有些被吵的不耐煩了


    當下便有人上來一巴掌將其拍暈。


    “囉裏吧嗦廢話一大堆,聽也聽不懂,階下囚安心等著死就好了,天天晚上這麽吵吵,惹人煩心!”


    鍾會、賈充:“……”


    清淨了!


    當司馬昭再迴過神睜開眼的時候,他看到的是小皇帝那熟悉的麵孔。


    “司馬大人,好久不見啊,怎麽都躲去東吳了,朕有那麽可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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