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七三章焰雙闕


    匍匐在大地上的素梅喏瑪族人,終於在明媚的太陽光裏,仿佛旺長的樹木一樣,撐開熱烈歡悅的姿態。


    一直沉寂了姿態的祭祀者溫揚玉泰,在音色光亮的小螺號衝競開——陰霾悲壯氣氛的那一刻,龐大如帆的豎琴,隨著溫揚玉泰悄然落墮的一滴淚珠,已然騰張火焰般的闊綽姿綻。


    《榴焰可可喏瑪》曰:以音聲獻祭的豎琴,就是可可喏瑪太陽神喜好的祭器。因為那是羽焰蛇綻翼飛翔起來的聲音。


    《羽焰彩蛇》曰:飛翔吧,翅翼翕張著騰衝起來的意誌狂火。可可喏瑪大地上,豎琴的音聲,以華貴肢節做了播火的吉祥鳥。


    不隻是在素梅喏瑪,就是在整個的可可喏瑪大地上,擅於音樂的祭祀者溫揚玉泰,被可可喏瑪大地的人們說成:豎琴,是他變成素梅喏瑪神聖祭祀者的理由。


    “素梅喏瑪的祭祀者,


    為綻放神靈的高光,


    就用觸碰豎琴的兩手飛鳥,


    尋找太陽神啟示光芒——


    所照耀的靈魂。


    光輝已經享祀了:


    素梅喏瑪漁獵豐盈的獻祭。


    唯有溫揚玉泰豎琴的玲瓏的音粹,


    才可以推開——


    旺族輝煌的門。”


    歌者麗都華薩爾豁然出現在距離溫揚玉泰豎琴不遠的地方。她向祭祀者溫揚玉泰和歌者秀旌若,表達一番致意。隨歌頌罷一番修辭令。


    帕帕奇與眾羽儀舞者終於姿綻變得熱烈起來了。他們迎迓旺盛的天光,輾轉著屏張的錦繡姿態。原始樸拙,混沌造象。闊幅蕩漾的華美服飾,羽儀豐隆的熱烈光彩。峨冠博帶,走秀迷離。


    聆聽罷麗都華薩爾的歌闕,帕帕奇將一根鮮豔的紅燭高盞,矗立在祭台上。但是,他並沒有像已往祭禮司儀那樣,以行祭禮的格式,親自點亮那根吉祥的紅燭。


    這時候,歌者麗都華薩爾向秀旌若致意,道:“首唱單闕歌的司儀者,我是踩著——沉思古舊記憶的音聲之轍,尋蹤走到祭祀者神聖的豎琴麵前。你就是引領我以修辭令維係素梅喏瑪大地的初火。”


    秀旌若致意,道:“按照素梅喏瑪古老祭禮司儀的規則做事,你我,還有伴隨我們一起吟哦的葩朵,都隻能被稱作初火。”


    秀旌喏這樣說話的時候,鄭重的目光朝向祭祀者溫揚玉泰,頷首致意。


    隻是秀旌若並沒有與麗都華薩爾和葩朵走近祭祀者溫揚玉泰,而是對稱地站立在三座帕爾古保護神石闕的邊廓。舉行祭禮司儀的場地的中間就是陳放草魚、矗立待點燃的紅燭燈盞。


    秀旌喏看罷帕爾古城堡巔頂的太陽神宮殿和大地上的三座保護神石闕。誦道:


    “帕爾古的太陽尊,


    帕爾古的保護神,


    素梅喏瑪人靈魂光輝的火根。


    歌者是翕張熱烈翅翼的鳥,


    載著素梅喏瑪人的唿喚——


    飛翔。


    對稱位移的祭祀者,


    豎琴昂揚地矗起馬首,


    以歌者與豎琴音粹的初火,


    一同觸碰——


    音聲精真指意的靈魂。”


    秀旌若誦罷修辭令,與麗都華薩爾、葩朵,開始以詠歎調舒廣吟哦的時刻,祭祀者溫揚玉泰光滑的手勾,霎時玲瓏起跳。


    高大豎琴一瞬間仿佛赤紅色突兀弓張的馬背。以肩膀抵住赤焰色豎琴賁奮的馬首,演繹豎琴狀態的祭祀者溫揚玉泰,才是歡嬗激越的狂流。


    他蓬勃揚起波漾紛披的蜷曲飛發。歡嬗搖曳的身軀,仿佛已經化作與豎琴並駕齊驅奔騁的火馬。


    素梅喏瑪的族人們激烈地搖晃著手勢。那些手勢在熱烈太陽光照耀下,明亮得仿佛繚繞起來的狂風。


    是的,素梅喏瑪族人跟隨麗都華薩爾、秀旌若和葩朵,一同抒唱起詠歎調舒闊如浩波一樣的旋律控。以飽滿真摯的激情渲染、放大著歌詠的波濤。


    他們清楚:此時的歌者和諧韻的豎琴,就是素梅喏瑪人所說的“焰雙闕”。這種在對稱站位,對稱疊合音聲旋律的脈動,就是素梅喏瑪音樂表達中的初火。


    初火,被素梅喏瑪人稱為萬感燃燒的火引子,或火撚子。這是素梅喏瑪祭禮司儀中的奇門。


    也就是說,祭祀中的初火,並非真正的祭祀火。唯有歌者的音頻和樂器的音頻,在精真的表現力上共鳴,並契合了祭禮司儀者的靈魂,生成祭祀旺火。這才是“焰雙闕”的目的。


    唯有生成祭祀火,這就意味著“焰雙闕”為神靈所接納。從而實現酬神祝禮的願望了。


    帕帕奇與羽儀舞者舞蹈的姿態變得熱烈起來。渾身搖響的鈴鐺散發出不竭的蜂鳴。衣飾翩躚炫麗迷人的光輝。


    麗都華薩爾和秀旌若高低音參差交疊的旋律,附綴上葩朵婉轉迷人的顫鳴聲,仿佛喏瑪海的海鳥、海風與波浪,彌合可可喏瑪原始森林的林濤與滾河。


    素梅喏瑪人雖然帶著熱烈與燦爛的激情。但是他們的心卻是湍促而不安的。


    缽什雅柯兒看見:一隻驚聞祭祀音聲的斑斕獵豹風吼著,帶著激狂的暴怒,衝向帕爾古城堡方向。隨著獵豹突現,萬音驟然刹止。


    隻見眾人的目光豁然看向獵豹。


    仿佛完成一個精致短促的休止符,隻見祭祀者溫揚玉泰目光忽然更顯沉凝。燃焰的目光仿佛噴薄而出的飛刀。


    “颯!”祭祀者溫揚玉泰右手怒綻的五指,仿佛激烈的火蛇,旋指控豁然飛揚如鞭。


    “颯!”缽什雅柯兒左手,隨臂展振鳴著彈力撩挑。


    就見那隻帶有報複怒焰的獵豹,烈性振動的暴爪,擊碎——祭祀者溫揚玉泰撩動右手操所激射而至的風鞭時,獵豹被缽什雅柯兒的“左手刀”仰麵撩翻。


    就在缽什雅柯兒再力變轉左手操,豁現絕殺招的時刻,隻見祭祀者溫揚玉泰左手怒綻的五指,緊隨剛才上揚的右手,次第勾提一弧狂風。


    激烈振頻得弦線模糊到——快要繃斷的時刻,隨著一聲劇烈的吒鳴,風弧生成一道皓白的風鏈,鎖死缽什雅柯兒左手狙射的風刀。風與風劇烈逆搓,豁落燃焰,淩空噴薄出兩道交錯的火蛇。


    仿佛一記崎嶇料峭的霹靂,穿梭空間。“嘩!”地,祭台上,那根紅燭燈盞被豁然點燃。


    驚見霹靂與火光的獵豹,瘋狂完成一個旋風般的盤亙,唿地穿進森林裏去。


    帕爾古城堡前,瘋狂的豎琴隨著祭祀者溫揚玉泰劇烈撩撥,豎琴弦絲迸發著炫目的火焰。


    “焰雙闕。”人群散發出持久的驚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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