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時分,一支百餘人的隊伍來到了大順軍營地。


    見到來人,劉汝魁急忙行禮:“末將參見侯爺!”


    來人正是大順軍南線軍團主帥,左營製將軍,磁侯劉芳亮。


    劉芳亮看起來心情不錯,打趣劉汝魁道:“我來是看看那餘家軍究竟是長了幾隻手幾條腿,讓咱們大名鼎鼎的皂鶯都求起援來了。”


    劉汝魁黑著臉,道:“不是我怯戰,隻是餘家軍炮火犀利,要是硬衝的話部隊傷亡肯定很大,所以才想著兵力充裕些才好施展。”


    劉芳亮擺擺手道:“咱們多少年的老弟兄了,什麽陣仗沒見過。那餘家軍能讓你拋開麵子求援,肯定有他的獨到之處。”


    “當初在襄陽時就聽說餘家軍火器犀利,你現在也算親眼見過了,來給咱講講!”


    劉汝魁道:“先說火銃,我麾下一名掌旅率騎兵追擊潞王,被餘家軍半道劫走後,衝過一次餘家軍的步兵方陣。據他說餘家軍的火銃隔著百步之外開火,槍彈密集,騎兵壓根就衝不到跟前。”


    “官軍的火銃咱也不是沒有見過,餘家軍的火銃和官軍還不一樣,不用火繩點火,而且換彈很快,我那掌旅說餘家軍的火銃開完一槍後隻幾個唿吸就又裝好了子彈瞄準,嚇得他沒敢再衝。”


    劉芳亮讚許道:“做的對,咱們不能打呆仗,不能光愣著腦袋往前衝。”


    “然後是他們的火炮,打的很準,射程也比官軍的炮高出一倍去。光靠步兵衝擊他們的軍陣,傷亡實在太大,很可能沒衝到跟前就潰散了。”


    劉芳亮聽完後說:“所以總的來說,餘家軍的火器就三個特點:打的準、打的遠、打的快,對不對?”


    “是這樣。不過他們打起來束手束腳的,應該也是怕跟咱們撕破臉。”


    劉芳亮站起來道:“百聞不如一見,我去他們營中瞧瞧去。”


    劉汝魁聞言大驚:“不可,你是南路軍主帥,怎能以身犯險?”


    劉芳亮笑道:“這算什麽險,他們名義上不也是我南線軍團的部屬嗎?”


    劉汝魁一再阻止:“不行不行,你要是出個什麽事,陛下非活撕了我不可!”


    劉芳亮語重心長道:“如今官府已經是秋後的螞蚱,蹦達不了幾天了。越是這種關鍵時候越要穩,絕不能另起波折。”


    “來前我收到陛下旨意,對餘家軍要以安撫為重,免得在此關鍵時刻將他們推到官府那邊去。西寧那邊已經折了一個賀錦,這邊不能再出問題。”


    “賀錦?他出什麽事了?”


    劉芳亮歎息道:“賀將軍在攻打西寧的路上,中了當地土司的埋伏,力戰而死。”


    當初劉宗敏奉命西征,打到一半被李自成召迴準備東征,西征事宜交到了賀錦手中。沒想到在東征滅明的關鍵時刻,賀錦竟然身死。


    “那西征軍現在怎麽樣?”


    賀錦是原革左五營的首領,劉汝魁與他沒什麽交情。劉汝魁更關心的是賀錦一死,新建的大順朝西境是否會有反複。


    “現在是辛思忠暫管,已經攻破西寧,伏殺賀錦的那個土司也已經抓起來了,隻等陛下東征功成,到時再將那土司千刀萬剮,祭奠賀錦在天之靈。”


    劉芳亮執意要去餘家軍營地,劉汝魁也不好再攔。於是劉汝魁披掛上馬,命令手下兵馬做好準備,一個時辰後不見劉芳亮出來,便與餘家軍北上支隊拚個玉石俱焚。


    劉芳亮隻帶了兩個侍衛便來到北上支隊營地前,報上身份,不過片刻,李河便率領北上支隊眾將出營地迎接。


    看到營地門口的哨樓上懸掛著一具屍體,劉芳亮好奇問:“這人是誰?”


    李河道:“這便是潞王朱常淓!”


    “哦?”劉芳亮抬頭細看,他並不認得朱常淓,隻能去看衣物服飾,偏偏朱常潤為了逃命換上了便裝,所以這具屍體是真是假,劉芳亮也不能確定。


    餘家軍為了搶潞王這個俘虜不惜與劉汝魁刀兵相向,搶來卻又將其絞死,圖什麽啊?


    李河道:“潞王作惡多端,我們司令剛剛傳下命令,將其處決。”


    劉芳亮半點都不信,此地距離荊州遠隔千裏,潞王被抓不到一天,餘誠別說傳軍令,怕是連戰報都還沒收到吧?


    他們傳遞消息隻知道個八百裏加急,又怎會知道餘家軍有電報可以瞬息往來呢!


    李河此舉,劉芳亮更願意相信他是用潞王的人頭向大順軍示好。


    劉芳亮開懷大笑道:“好好好!我一定在陛下麵前為你請功。”


    一行人繼續往裏走,劉芳亮終於看到了餘家軍將士的真容。


    在明末的亂世裏十年征戰,劉芳亮見過各種各樣的軍隊,這些軍隊都有著各自不同的風格,或剽悍、或狡黠、或暴虐陰狠、或驕狂自大。


    餘家軍與這些軍隊都不同,如果要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那應該是鬥誌昂揚。


    劉芳亮一路走過,見到的所有士兵全都把下巴抬得高高的,腰背挺直如白楊,仿佛要將天也紮個窟窿。


    雖然這裏隻是一個臨時營地,但餘家軍士兵依然一絲不苟的對營地進行了平整,地麵上幹幹淨淨,不像別的軍隊營地又髒又亂。


    進入李河軍帳的時候,劉芳亮停頓一下,看向離此不遠的俘虜營地,裏邊上百俘虜臉色衰敗的坐在地上,其中過半都是女子,其中頗有幾個身姿曼妙容顏絕美的。


    “這些都是潞王府的俘虜,司令有令,要將他們押送荊州處置。”


    劉芳亮心中暗笑,看來那餘誠也是好色之人,不足為慮。


    進入軍帳坐下後,劉芳亮方才質問李河,為何與大順軍衝突,致使大順軍多人傷亡。


    李河叫屈道:“這些都是誤會,我軍俘獲潞王府眾人,突有一支兵馬打著貴軍旗號向我軍發起攻擊,我擔心是官兵假扮的,所以隻能拒止!”


    這注定是無頭官司,除非大順軍能靠武力力壓北上支隊,否則這番爭執注定沒有結果。


    劉芳亮也深知這一點,攀扯一番便即放放到一邊,轉而要求北上支隊配合南線軍團行動。


    李河答應配合,卻不是將北上支隊與大順軍南線兵團合編,而是雙方劃定勢力範圍,互相揮應打通北上路線。


    於是雙方商定,大順軍南線兵團走邯鄲保定一線,北上支隊走運河以西一線,免生事端。


    最後,李河同意劉芳亮派人查驗潞王屍體真偽,同時交出潞王世子和潞王幾個兒子,由劉芳亮解送李自成處獻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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