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上掛著的耳機讓付應平格外的別扭,可是有李大姐說過這是東家的囑咐,所以即使耳朵不舒服他也不敢摘下來。


    隻是東家已經好幾天沒見人影,自己住在門房裏,也沒見過李大姐出過門,東家的消息是怎麽傳到她手裏的?


    這一路付應平按照李蘭芝的囑咐小心行事,留心提防身後有無官府的探子跟蹤。


    付應平不知道的是在天上始終有一架無人機跟著他,將他一路的舉動拍攝下來傳到餘誠的手裏。


    付應平是餘誠新招收的手下,不像李河等三人知根知底。可是李河他們身陷牢獄,餘誠無人可用,也就有付應平可以一用了。


    經曆過張管事清理門戶除掉周安的事情,餘誠分外警惕,擔心付應平也是別人安插的探子,所以要先試探一番。


    付應平到了李蘭芝所說的地方,等了半天也不見餘誠的身影,心中不免焦躁起來。


    這時耳朵中突然傳來餘誠的聲音:“不要看了,我不在這裏。”


    李蘭芝並沒有給付應平講過耳機的功用,所以這一下把付應平嚇得不輕。他仿佛見了鬼一樣來來迴迴轉了一圈,也不見餘誠身影。


    付應平突然跪下:“東家,您是不是遇害了。您放心,我一定給您報仇。”


    在他看來,能聽到餘誠的聲音就在耳邊卻看不到人,一定是東家死了變成鬼,所以自己才看不到。


    也就是餘誠給的耳機隻能接聽,沒有通訊功能,否則餘誠聽到付應平的話非得氣死不可。


    餘誠雖然聽不到付應平說話,可是從無人機傳來的視頻中可以清晰看到他的舉動。看到付應平跪下又是磕頭又是禱告,不由好氣又好笑。


    “現在不要亂動,聽我說。看到你東邊的巷子了嗎?就是巷口有個賣糖葫蘆的那個。進那條巷子裏去。”


    付應平將信將疑的跟隨指令朝巷子走去,他此時也明白過來餘誠的聲音是掛在耳朵上的這物件傳來的。


    走進巷子裏,餘誠的指示再次傳來:“在這裏等著,你後邊跟了一個探子。待會他追進巷子,你把他打暈了。”


    這個探子自從付應平出門後就一直跟在他後邊。付應平雖然百般小心,到底還是個雛,沒有發現此人。可有無人機充當眼線的餘誠眼中,此人行跡實在可疑。


    付應平手中沒有家夥,便從地上撿了塊拳頭大的石頭躲在巷子拐角。


    那名探子也是老手了,跟了付應平一上午,看出這小子沒有經驗,所以不免大意。大大咧咧的走過牆角,眼前便忽然閃出一道黑影手持一物衝自己腦門砸來。


    探子雖然大意,但是反應極快,往側邊躲閃,腦袋雖然躲過了,肩膀卻結結實實被付應平砸中,隻覺得劇痛傳來,肩胛骨似乎都被砸斷了。


    付應平一擊得手,不依不饒的繼續強攻,手中石塊招招不離探子腦袋。


    探子左支右絀,隨身的鐵尺就別在後腰,卻始終找不到機會拔出來。


    付應平不知道這探子是否還有同夥,急切間又攻不下來,頓時發了狠,將手中石頭朝探子麵門扔了過去。


    探子驚險躲過,看到付應平沒了武器,放心去拔身後鐵尺。付應平不管不顧,合身撲了上去,將探子撲倒在地。


    兩人在地上近身搏鬥,探子的鐵尺剛拔出來就被付應平拽住胳膊往牆腳石階上磕掉。這下探子兩條胳膊都遭重創,反抗更加微弱,沒兩下就被付應平按在地上,後腦上硬挨了幾拳昏死過去。


    餘誠透過無人機將搏鬥過程看得清楚,這也是他對付應平的考驗。沒想到付應平看著年紀小,出手卻有股子狠勁。


    付應平完成任務,這才依照耳機中的指示重新穿街走巷來到餘誠的藏身處。


    見到餘誠,付應平倒身就拜,“東家,您莫不是神仙?”又指著耳機說:“這東西,是不是就是能千裏傳音的神仙法寶?”


    呃,看到你這麽迷信我也就放心了。


    “找你過來,是有事要你去辦。”


    “東家,您隻管吩咐。”


    “你去打聽一個人,名字叫潘複,是巡撫衙門的師爺。我要知道他長什麽樣子,住在哪裏,有什麽喜好。”


    侵吞無雙閣雖然是李維傑指使的,具體執行的人就是這位姓潘的師爺。


    付應平答應下來,餘誠又教會他對講機的用法,告訴他打聽到消息以後用對講機聯係。


    深夜,巡撫衙門後院。


    丫鬟綠荷端著食盤走在石子鋪成的小徑上。夜色漆黑,她要全神貫注才能勉強看到路徑,心裏深深後悔沒有帶個燈籠出來。


    夜色之中有樂曲響起,綠荷暗道少爺不曉得又叫了哪裏的戲曲班子,聽著跟往常曲風大相徑庭,讓人聽得心裏涼颼颼的。


    可是走著走著,綠荷忽然覺得不對,這聲音不是從少爺居住的別院傳來,竟有些像是在頭頂上發出來的。


    綠荷抬頭望天,夜色一片漆黑,樹木還沒長出葉子,枝幹虯曲如一尊尊鬼怪,扭曲的伸展著臂膀。


    “李維傑,還我命來!”


    “李維傑,還我命來!”


    這聲音初聽極輕,可是聲音似乎離地麵越來越近,最後竟然如雷霆般響起。


    “李維傑,還我命來!!!”


    綠荷被嚇得一個趔趄,手中食盤都扔了不要,驚恐的抬頭望去,卻什麽都看不到。


    這個聲音繞著巡撫衙門的天空反複轉圈,似乎在尋找害死他性命的李維傑究竟身在何處。


    深夜之中鬧出這種動靜,不管是睡著的還是沒睡的,都被驚醒過來,紛紛走出房門一探究竟。等聽出聲音來源,一個個又都噤若寒蟬,全都縮迴了房子,躲進被窩裏瑟瑟發抖。


    綠荷被嚇得慌不擇路,終於看到燈下有一人站著,不管不顧就衝過去抱住那人不撒手。


    這人是府中的一名護衛,平常兇神惡煞不可一世,此時也被嚇得不輕,和綠荷抱成一團瑟瑟發抖。


    夜空之中聲音響了半盞茶的時間,終於安靜下來。綠荷心有餘悸,哆哆嗦嗦問:“這是哪裏傳來的聲音,怎麽像是厲鬼一樣?”


    那護衛臉被嚇得慘白,說不出話來。


    這時夜空中晚風輕拂,有一頁頁紙張隨風漂浮著從天空落下,有一張正好落在護衛的腳下。


    護衛顫顫巍巍的將紙張撿起,隻看了一眼,就像抓著炭火一樣急切的扔出。紙張在空中飄飄蕩蕩,最終落在地上,正好將有畫的一麵翻在上邊。


    綠荷隻看了一眼,就嚇得慘叫出聲。


    隻見那張紙上是一男子的畫像,栩栩如生,宛如一個人被收進紙張中一般。


    那男子畫像是黑白色的眼角有淚流下,那淚卻是紅豔豔的,仿佛是血一般。


    宅院中恐懼的尖叫聲此起彼伏,如綠荷般看到畫像的人為數不少,還多是府中的護衛。這些護衛不乏跟著李仙風四處剿匪的精銳家丁,手中或多或少都有幾條人命。


    可是麵對這種詭異絕倫的怪事,這些護衛驚恐的叫聲一點也不比那些柔弱的丫鬟小。


    府中管家拿著一張畫像匆忙走進李維傑的院中,看到平常守在門口的護衛逃得一個都不見。


    換作往常,管家不免要大發雷霆,甚至少不得給這幾個護衛行家法。可是今天管家卻什麽都顧不上,甚至穿過院門時沒注意被門檻拌了個狗吃屎,爬起來後連身上土都來不及拍,就慌慌張張衝進李維傑的臥室中。


    臥室中燈火通明,看樣子是把所有能點的燈燭都點著了,卻不見李維傑的身影。


    管家徑奔床頭,極為失禮的將帷帳拉開,就看到自家少爺李維傑抱著愛妾縮成一團。兩人看來像是剛做完好事,身上都是不著寸縷。


    聽到帷帳被揭開,李維傑尖叫一聲就往愛妾懷裏鑽去,口中大叫:“不是我,不是我,不要找我!”


    管家喊了好幾聲,李維傑才反應過來。看到時是府內管家,李維傑頓時舍了愛妾,像孩童般往管家懷裏鑽去。


    被他拋下的愛妾失了相依為命的愛郎,也嚇得撲向管家,一時管家手背上滑滑膩膩,不知沾了些什麽。


    不過管家此時顧不上這些,他拿出畫像問李維傑,“少爺可認得此人?”


    李維傑已經看過畫像,但他隻是畫像上人物的傳神,還真不認得此人是誰。


    看到李維傑搖頭,管家歎了口氣:“老奴已經找人認過了,此人名叫許明遠,是街麵上的一個破落漢。”


    李維傑顫抖著問:“我都不認得他,他變成鬼為什麽要來找我?”


    管家說道:“就是此人做中人為無雙閣搭橋引線,促成了那樁古董生意。為了把這案子坐實,這人已經被打死在大牢裏了。”


    “所以他要來找我?又不是我打死他的。”


    管家深吸一口氣,道:“少爺,我覺得這不是鬧鬼,是有奸人作祟。”


    李維傑全然不信,道:“你聽聽外麵那動靜,那是人能搞出來的嗎?要不是鬼,誰能飛在天上喊話?”


    “快,明天你…不,你現在就去,相國寺上方寺鐵塔寺,不管和尚道士,隻要能抓鬼的都給我請迴府裏來!”


    幾公裏外,餘誠取下喇叭,將最後一遝打印出來的許明遠照片掛上無人機,操縱無人機飛向巡撫衙門。


    長夜漫漫,睡覺有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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