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遊客們尚未起床,或許是遊客們已經出去遊玩,走到房間門口的的路上,一個人影也沒出現,一點聲音也沒傳來,一絲意外也沒發生,他就這樣順利地來到目標房間的門前,摘下墨鏡,按下門鈴,靜靜等候。


    安華海灘度假村的隔音做得不錯,房間內的聲音在走廊中聽不到,他無法判斷這扇門裏有沒有人,又會因為門鈴響起而做些什麽,隻能看下腕表,給自己設定dead line。


    “兩分鍾。不,三分鍾。這麽長的時間足夠她醒來,走到門後,從貓眼中看到我,接著打開門,驚喜地對著我說‘你怎麽來了?’如果不開門,大概就是不想見到我吧,那也隻能算了。”他對自己說。


    林真秀靜靜地等候著,從前一天下班後出發直至走進酒店這段時間內時進時退的心完全平靜下來。


    “該做的已經做了,現在就是等著結果公布。如果不如人意,那也沒關係。畢竟,衛藤一定會很溫柔地等著我迴來;畢竟,生田一切條件都很優秀,不用擔心同僚投來詫異的眼神;畢竟,自己是堀背後唯一的支持,隻要堅持,那個笨蛋再不舍也隻能隱退。”他對自己說。


    林真秀靜靜地等候著,但還是忍不住看了一下腕表——已經一分鍾過去了,眼前的房門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好吧,起床後總不能穿著內衣來見我,換衣服也要時間,那就湊個整數,五分鍾吧。”他寬慰自己,暗自心道。


    走廊裏靜悄悄,時間在這裏像是停止了流逝。過了一會兒,這個男人又看了一下腕表,已經兩分鍾過去了,眼前的房門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總不會是鬆村桑給錯了房間號碼吧?要是五分鍾後還沒開,先迴酒店一次,問清楚後再來?”他狐疑地心道。


    這時,房門哢噠一聲開了,眼前的黑暗一瞬間化作光明——房間內的走道盡頭是大幅落地窗,窗外是陽台,陽台外是大海,海上燦爛陽光在海麵的折射下毫無遮掩地照到室內,直至門口,令林真秀尚未適應從黑暗轉為光亮的雙眼隻覺得眼前一黑。盡管如此,他依然清晰地看到房門口好似籠罩在聖光中的那個戴著墨鏡的女人,並如願以償地聽到乍驚還喜嬌聲輕唿,“你怎麽來了?”


    “不讓我先進去嗎?”他下意識地眯起眼,卻又早有準備地問,在對方伸頭向走廊兩側看了下沒有人,迅速讓開通道後,毫不遲疑地走了進去,也在視力隨即恢複後,看清了室內情況。


    這個房間並不大,也不豪華。一側靠牆的是一個五鬥櫥,上麵是一台液晶電視電視機,再過去一點是一張梳妝台。另外一側靠牆是兩張床,床上亂糟糟的。靠著門的這張還好點,隻是被褥淩亂。靠著陽台的那張除了被褥淩亂外,還胡亂放著幾件輕薄的女性夏季衣裙。


    沒等他看清楚是什麽類型的衣裙,白石麻衣已經從他眼前晃過,搶到床邊將衣服塞進被子中,然後,轉身擋在他的麵前——雖然墨鏡遮蓋住小半邊臉,不易看出眼神和表情,但咬著的嘴唇明白顯示出此刻應是在害羞。


    所以,剛才過了好幾分鍾才開門是在換衣服嗎?所以,鬆村桑沒有透露自己來的消息,前些天說的事都是真的?林真秀心想。如果眼前是衛藤美彩或者生田繪梨花,他未必會這樣輕率做出判斷,但對那個慫貨,真沒必要想那麽多。也因此,得以放心欣賞起眼前這個難得在自己麵前穿得清涼誘惑的美人了。


    從第一次見麵至今,兩人每一次相見的場景都比較正式,他看到的衣著也很正經,像今天類似睡裙款紅色白花紋抹胸裙還是第一次見到,更不要說弧形優美的半截胸脯“坦蕩蕩”在他的視線之中。再加上暴露在空氣中的肩、手臂、小腿,不僅白的發光,大麵積皮膚裸露帶來的視覺衝擊,即便房間內因為陽光毫無遮掩地從海上照射到房間內,亮堂到刺眼,也無法掩蓋,令這個男人都不由得生出一點遺憾——如果去年就能明白她的心意,豈不是能更早一點看到?


    “你怎麽來關島了?怎麽知道我住在這裏?”或許是他的眼神有那麽一點侵略性,白石麻衣略有些慌張地又重複了一遍的剛才的問題,隨即像是恍然般地又跟上一句,“沙友林告訴你的?”


    “她也不是很笨嘛,倒是正正好。”林真秀愉悅地心道,沒有迴答問題,而是微笑著伸出手,在毫無抗拒地情況下與對方的手相握。當感受到傳來的溫熱後,心中一定,肆無忌憚地開始哄人。


    “上個月,有人送了我一份禮物,我很喜歡,但好像少了最重要的一部分,前幾天準備迴禮時就不知該怎麽做才好。所以,就算相隔萬裏,就算必須請假,我也要找一個可以麵對麵的機會,問一聲,那張卡片能補給我嗎?”這個海王眼都不眨地凝視著眼前的美人,溫柔地問。


    以往,這種深情的忽悠很容易就能見效,然而,這次得到的迴答卻大出他的意料。


    “你得到的禮物那麽多,每個都是很喜歡吧?誰知道這個有人又是哪個人呢?”


    不會是鬆村桑教她怎麽說的吧?林真秀一愣,但覺得話中盡管有怨氣,但不像有多少惡意,就沒怎麽當迴事,繼續忽悠。


    “怎麽會呢?我可是‘取次花叢懶迴顧’啊。”他先是否認,隨即鬆開右手,像替對方整理衣著一樣,手指從那件紅色白花紋抹胸裙在胸口處的荷葉邊裝飾上輕拂而過,調笑道:“誰叫我的眼前是‘一朵紅蘇旋欲融,此花開盡更無花’呢。”


    遺憾的是,這個海王因為忽悠成功的次數太多,有些疏忽大意了,又一次忘記對麵是個學渣,聽不懂用漢文訓讀法吟出的中國古詩名句,領會不了如此集句的含義,更是在年初握手會上被漢詩忽悠過後,被頻頻看到糟心事弄出耐藥性,生出逆反心理,一聽是自己不懂的漢詩,想都不想就把他的手甩開,冷冷地道:“林桑真是吟的好漢詩啊。我沒學過中國語,知道的漢詩也很少,隻有一首還記得兩句。”不等對方相問,棒讀一樣念出來,“青天白日一時雨,渾似人間薄幸人。”


    林真秀隻覺頭皮發麻,意識到麻煩大了——這兩句詩寓意淺顯,接受過中學漢文課教育的人就能聽懂,但他從沒在義務教育到高等教育的國語教材中見過。顯然,白石麻衣是請教別人後,特地背下來說給他聽的,用意可想而知。毫無疑問,剛才的甜言蜜語起到了反作用,自己用錯了方法。


    好在五年多來的公務員生涯已經為他鍛煉出爐火純青的隨機應變能力——既然無法含混過去,那就正麵進攻吧。鬆村沙友理說得很清楚,給西野七瀨《獅子的對拳》mc合約是核心問題所在。攻破了,其他就不攻自拔。


    於是,這個海王收斂起原先輕鬆的表情,黯然道:“我還以為你會相信我,沒想到……既然如此,我會想辦法讓那份mc合約結束的,就算吉本誤會,就算今野桑生疑,為了你,我也認了。”


    慫貨默不作聲,他因為對方戴著墨鏡,無法觀察到眼神和表情,在稍等下沒有得到迴應後,隻好按照原計劃繼續說下去,“就是合約已經簽訂,西野桑也參加過製作組見麵會了,想要用正常方法結束很難,隻能用點手段逼西野桑自己請辭才行。要是你聽到一些風聲,千萬別誤會,那是迫不得已,我真不是那種人。”


    “什麽手段?”白石麻衣終於開口。


    這個海王心中一喜,臉上卻故作猶豫地道:“就是請製作人對西野桑嚴格一點,讓她自己明白過來。”


    他說得輕描淡寫,但處於藝能圈底層的偶像怎麽會不明白這話中的含義,而再笨的人也知道一旦這樣做了,自己會承擔多大的道德壓力,若是泄露出去,又有多少異樣眼光會落在自己身上。


    慫貨不願意見到那個軟萌少女和自己喜歡的男人扯上關係,但也做不出默許那個混蛋迫害自己隊友的事。麵對兩難境地,還有明顯還是在糊弄自己的態度,她又是生氣又是難過,忍不住哭了。


    “你就知道欺負我。你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嚇唬我。你第一次見到娜醬的時候,對她說‘不是喜歡,是超級喜歡’。你每次來握手會,都要先去和娜醬握手,再來見我。宮城ricedy是有內情吧?舍不得讓娜醬去趟渾水,又怕她不高興,就用登場紅白歌會的center補償她,還哄我,說為了我好。給她畢業後能留在藝能圈的mc合約,是想讓她離不開你吧?現在又來擠對我……”


    兩行清淚從墨鏡下流出,讓第一次見到白石麻衣落淚的林真秀又是慌張又是心疼,趕緊去握慫貨的手,可才碰上卻被立刻甩開。不死心地又試了一次,結果對方直接將雙手背在身後,嘴唇也緊緊咬著,一副不配合的樣子。


    顯然,這已經不是欲擒故縱,而是真生氣了。還好,他早做好了預案,從沙灘褲的口袋中拿出錢包,抽出兩張長方形的紙片,遞了過去,柔聲道:“你不理我可以,但你不是最敬業嗎?總不能不理它吧。”


    白石麻衣下意識地看過去,視線像是被鎖定一樣,再也不能動彈——那是她非常熟悉的東西,兩張乃木阪46個別握手會的握手券,上麵印著的文字也一眼能看清楚。


    “第4部”


    “白石麻衣”


    “乃木阪46 12thシングル(srcl-8846)”


    “2015\/7\/26(日)”


    “16:30~18:00(受付終了時刻 17:30)”


    “注文者氏名:林真秀”


    “注文者住所:東京都千代田區霞が関2-2-1”


    她這模樣落在林真秀眼中,心稍定了一點,就試探著再次伸出手,先是左手繞到白石麻衣的身後,將她的右手拉到身前,將自己右手持著的握手券塞過去,再用空出來的右手,將慫貨同樣背在身後的左手拉到身前,也沒有放開。


    於是,兩人像是在握手會上一樣,又一次雙手相握,這個男人也開始用誠懇的態度為自己解釋。


    “為什麽要這樣說呢?中國語裏有句俗話,叫做‘親不間疏,先不僭後。’我們去年初就認識了,西野桑要到夏天才在握手會上第一次見到,晚了快半年。我和你,除了握手會外,還有很多時候會見麵,上課、酒會、電影節,不比西野桑握手會上見到的次數多很多嗎?你說,她在我的心裏怎麽能和你相比?”


    見眼前的美人沒有做聲,隔著墨鏡也看不到眼神,他有點忐忑又有點寬心地接著道:“第一次見麵,我是不知道你的為人,才嚴肅了點,真不是存心想嚇你。後來知道你的為人,態度不就改變了嗎?像是那次酒會,其實找堀也可以,可最後還不是邀請了你?酒會上,有村桑冒犯了你,如果不是對你有好感,我會為這點小事折騰她嗎?”


    見眼前的美人還是沒做聲,他繼續道:“我是在京都握手會上和西野桑握手了,但那是為了給易桑做示範。就算這樣,我那時也想著見你呢,否則也不會向今野桑要你的握手券。是之後易桑和我說想找一名成員一起吃個飯,進一步了解下握手偶像的情況,想到正好可以邀請你,才沒用上。就算如此,我也一直小心地保存著這兩張握手券,一直放在身邊。”


    說到這裏,他有點心虛,唯恐對方蹦出一句“可我一說沒時間,你就說不打擾了”,但見慫貨繼續保持沉默,這海王信心頓時大增,遊說的語氣也越發鏗鏘有力。


    “後來吃飯時,你說想要得到建議和幫助,我就立刻給出了。要不是為你考慮過,能這麽容易答上來嗎?再看鬆村桑,你替她要建議時,我好一會沒迴答,還說了失禮的話,這不能證明我沒為她考慮過嗎?這麽明顯的區分,你說是不是能證明你在我心裏和其他人是完全不同的呢?”


    他認真地道:“是,西野桑那次握手會上對我說了‘不是喜歡,是超級喜歡’,可這種話誰會當真呢?如果當真,我也不會在阪元當著所有人麵說出來,用來警告今野桑了。而且,對她來說,這並不是什麽好事,你後來不就為了《鬧鍾電視》的事替她求情了嗎?我要真和她有什麽,《鬧鍾電視》的嘉賓主持早就是她的了,也不會有什麽意外發生。”


    白石麻衣繼續沉默,但這個海王感覺自己握住的手好像沒有像之前那樣綿軟無力,心中微喜,再接再厲道:“紅白歌會的事,我已經解釋過了。如果我是在騙你,後來《你的名字。》的配音,我會讓她去陪跑嗎?還有,日本女子棒球隊官方應援人過些天也該有眉目了,但和她沒關係。你想想,我連著兩次讓她丟臉,就算之前和她有什麽,還能繼續下去嗎?”


    稍微停了下,他開始解釋那兩條im消息為什麽會略有不同,進行最後的攻堅戰。


    “你既然和生田交換看過我對《獅子的對拳》mc合約的解釋,就該明白真的是她運氣好,和我沒什麽關係。是的,我對你說的和對生田說的確實有點不一樣,但又有多少不同呢?隻是一個簡單點,一個詳細點,並沒有本質不同啊。對你說得簡單是因為你和這件事沒什麽關係,對生田說得詳細是因為她是當事人。”


    說到這裏,他若有若無地歎息了一聲,黯然道:“這次情人節,別人都給我卡片了,隻有白石你沒有,你知道我有多搔首踟躕嗎?所以,才找了鬆村桑,為了讓她肯說實話,還答應完全原諒她。今天來關島,也是想著你難得有空,可以陪你玩一天,讓你知道我的心意,隻是沒想到你會生氣到這程度。”


    隨即,他故作振奮精神,下了一劑猛藥,“既然如此,你放心,我會想辦法讓所有人知道你在我心裏才是最特殊的。不就是一份mc的合約嗎?能抵得上一億円片酬的楊貴妃?之前中國方麵要我為一些事表態,我沒理睬,故而一直沒能辦成。現在為了你,我就讓他們得逞吧,拚了職業官僚的前途,也一定要替你弄來這個角色!”


    “不要。”慫貨沒法再保持沉默了,急忙出聲阻攔——“拚了職業官僚的前途”這句話太嚴重了,不管兩人之間有沒有未來,都是她擔負不起的壓力。


    “不,我一定會想辦法替你弄來。”林真秀堅持道,凝視著眼前的美人,像是要透過墨鏡,從心靈的窗戶進入她的心中一樣,溫柔地道,“you will see what you mean to me as long as look into my eyes(隻要看著我的眼睛,你就會明白你對我意味著什麽)。”


    “林……”這句近乎告白的話徹底擊潰了白石麻衣的抗拒心理,讓她滿含喜悅地輕唿對方的姓。同時,她最好的朋友前些天給出的建議和警告也從記憶深處浮了上來。


    “娜醬這件事,可不能當做沒發生過,否則林桑以後更加不會顧慮你的感受。所以,生醬提的建議,你可以參照去做,最近也不妨對他冷淡一點,讓他更加明白你有多不滿,看他會不會來哄你,搞清楚他更加喜歡誰。但你也一定要記住,稍微耍點小性子是情趣,林桑肯定不會生氣,隻會更加用心哄你,可絕對不能把事情鬧大,見好就收很重要,要讓他感覺到你的溫柔,更加覺得對不起你,才是對你最有利的做法。”


    想到這裏,慫貨不再克製自己的感情,輕掙開和與對方相握的雙手,主動抱住這個讓自己又是喜來又是憂的男人,將臉埋在他的肩窩中,柔聲道歉,“對不起,是我不該亂想,害得你特地飛到這裏來,就算請假都要陪我一天。”


    軟玉溫香一旦在懷,輕薄的夏衣就再也阻攔不住兩個年輕的身體緊貼後對靈與肉帶來的刺激。女的還好一些,男的不免從小頭到大頭都亢奮起來。還好理智猶存,趕緊將下半身向後退一點,免得小頭控製不住,將關島一日遊變成床上一日遊,但大頭被熱血所激,還是說出有些失控的話。


    “前幾天,想到你已經飛往關島,我就覺得心裏空蕩蕩,像是自己最重要的寶物正在離我而去。”他微微低頭,嗅著白石麻衣脖子這裏傳來的香氣,附在美人耳邊說著令人心動的情話,“那一刻,我就下定決心,就算顛覆整個宇宙,也要把你找迴來。”


    溫暖的氣息伴隨著聲音吹拂進慫貨的耳道,讓她從身體到心都感覺瘙癢起來,下意識地更加用力抱著對方,想讓這份充實感體驗得更深刻,也是生怕感到有些腿軟的自己站不住,倒在床上。


    兩人就這樣情意綿綿地互相抱著,直到很久之後,腿傳來酸麻脹痛的感覺,才依依不舍地分開。


    “好了,難得能來一次海外,可以放心大膽地一起出去玩,我們等下就出去吧。我已經做好攻略,今天一整天都可以陪你。”隨著時間的推移,熱血漸漸散去,這個海王也就能恢複理智,提出建議。


    “嗯,等我換下衣服,和渡邊桑打個招唿。好了後,今天的時間就交給你了。”白石麻衣順從地點頭,放開擁抱,一步三迴頭地到房門邊上的衣櫃中挑了幾件衣物進入浴室。等過一會兒出來時,身上的裹胸裙已換成白色防曬衣和白色長褲,遮得嚴嚴實實,讓這個一直有著期待的男人生出遺憾。


    “好啦。”眼前的美人像是明白了他在想什麽,走到他麵前,伸出雙臂,勾住他的脖子,頭湊過去,咬著他的耳朵,低聲笑著說:“外麵陽光太曬了,皮膚黑了迴去沒法登台。想要看,等迴東京後,找機會讓你看一整天,好不好?”


    “好。”林真秀下意識地點頭,滿腔遺憾頓時化作無限期待,“那我先出去了,在酒店對麵的車站等你。”


    再次戴上墨鏡後,他打開房門,觀察走廊的情況,確認沒人後走了出去,徑直離開酒店,來到馬路對麵的車站後停下腳步,轉身等候。沒兩分鍾,慫貨一邊四下打量著,一邊酒店中走出,過了馬路,來到他麵前,笑逐顏開地問:“去哪裏玩?”


    林真秀看著眼前綻放的笑容,心情也猶如此刻高懸空中的太陽一般燦爛,伸手去摘對方的墨鏡,想要好好看下那張美麗的臉,但卻被擋住。


    “不要!眼皮還腫著呢。”


    他隻好作罷,轉而牽起白石麻衣的手,很自然地與之十指交錯,宛若熱戀中的情侶那樣,微笑著說起自己的旅遊計劃。


    “先坐這裏很有特色的鐺鐺車去日航酒店,附近有個租車點,我已經預定好了自駕車。然後,去情人崖看海上風景,再去拉提石公園、西班牙花園廣場和總督官邸感受關島的曆史風情。接著去吃中飯,已經預定了邊上的proa帆船餐廳,這家提供本地査莫洛風味的料理,口碑據說第一。下午,先去魚眼公園領略海底風光,接著去abc海灘俱樂部玩水上項目,參加賞豚之旅。差不多到傍晚時,跟美人魚公主號遊艇的夕陽巡航出海吹海風,在船上吃晚飯,迴到碼頭後,送你迴酒店。”


    “好。”


    兩人手拉手在公交車站等候鐺鐺車。這種車是關島最常見的公共交通工具,共有9條線路,連接各家酒店和景點,其中杜夢灣接送巴士線往返於亞加納灣北部的關島暢貨中心和杜夢灣北部的密克羅尼西亞購物中心之間,在安華海灘度假村和關島日航酒店門前有停靠站點。


    隨著時間的推移,聚集到車站這裏的遊客也越來越多,大多是東亞黃皮膚,日語、朝鮮語、漢語不時在他們的耳邊飄過。


    等了十幾分鍾,一輛紅色的鐺鐺車緩緩駛來,前窗上方噴塗著英文red guahan shuttle和對應的日文假名,前窗下方懸掛著同樣用英文和日文寫明起點站和終點站的綠色橫幅。有趣的是,居然日文假名在上,字體更大,英文字母在下,字體更小。


    車停穩後,林真秀和白石麻衣手挽手排隊上車,進入深色原木裝飾的車廂內,買了車票,又進入車後半部分的半開放式車廂裏,找了縱向的座位坐下,在窗外吹來的清風中,觀賞著馬路兩側的景色。隻是,這條線路往來於各個酒店之間,沒有什麽自然景色,熱帶的城市風情看了一會兒後也就膩了。慫貨很快沒了興趣,拉著身邊的男人開始低聲聊天。


    “剛才看你遞過去好幾張紙幣,車票很貴嗎?”


    “有點,一個人4美元,前幾天的匯率是114左右,大約450円吧。”


    “幾公裏?”


    “到日航酒店大概五六公裏。”


    “東京metro這點距離才180円呢。”


    “這裏所有的生活物資都要從外麵運來,什麽都貴,像汽油價格就比美國本土高一倍,運營成本就比較高。”


    …………


    等聊得有些放鬆後,敏感的問題也隨之而來。


    “林……”


    “我在。”


    一直糾結於“別人都給我卡片了”這句話的白石麻衣猶猶豫豫地問:“她們給你的巧克力都附上卡片了?”


    林真秀秒懂,知道其實是在問誰,“除了你,就收到衛藤、堀和生田的。衛藤和堀附上了,生田沒有,但我沒覺得應該附上。”


    選擇對自己有利的事實陳述當然很重要,讓慫貨誤以為生田繪梨花騙她不要送而自己卻送了,使她們之間再無互信很容易,但眼下形勢大好,求穩才是正理,就老老實實地交代道了。至於高瀨早百合送來的巧克力,不是他故意不說,而是完全忘記了。


    眼前的美人沒再追問,又換了個話題,“真是來陪我玩一天的嗎?”


    “當然了。”這個海王再次秒懂,毫不遲疑地答道,“她們都在錄番組,隻有你沒去,不陪你還能陪誰?”


    “可是,明天就是自由活動時間呢……”


    拉長的聲音讓他心領神會,從沙灘褲的口袋中取出手機,將迴程航班信息展示給對方看,“我明天中午就迴東京了。”又問:“你是哪一班?我改簽一下,和你一起迴去吧。”


    白石麻衣想裝大方,但還是忍不住瞥了一眼才放心,搖頭道:“明天一起迴去的人不少,容易被他們發現,還是別改簽了。”


    說著,她的嘴角忍不住微微翹起,“明天是土曜日,林完全可以再多待一天,卻定了中午的迴程機票,這不證明在來之前就已經決定隻陪我一個人嗎?哼,美彩、堀,還有生醬,哪天你們讓我不高興了,我就用這件事也讓你們不開心一下。”


    慫貨越想越愉快,身體也越來越緊靠過來,最後抱著身邊男人的手臂,將頭擱在他的肩膀上,眯起眼打盹。而林真秀也不再看窗外的街景,將視線投在身邊美人的身上,心裏喜悅無限。


    鐺鐺車晃晃悠悠地沿著兩側種著椰子樹的馬路向前行駛著,伴隨著車上大嗓門遊客吵鬧吵鬧的朝鮮語,一路從喜來登、希爾頓、凱悅這些酒店,還有dfs、jp等商場前經過,半個多小時後,在日航酒店的馬路對麵停下。


    兩人下了車,手拉手走入附近一家租車點。林真秀向店員出示自己的駕照——關島租車的條件很寬鬆,持有日本駕照就能租車,用信用卡辦好擔保手續,完成租車流程,隨後,拿好免費送的關島地圖,由工作人員領著,和白石麻衣一起去邊上的露天停車點取車。


    來到預定的汽車前,工作人員按下打開車門的按鍵,將車鑰匙遞過來,隨著車門緩緩升起,慫貨滿心都是驚喜——室外燦爛到耀眼的陽光下,她看到的是一輛同樣耀眼到令人難以移開視線的黃色兩門四座敞篷跑車,升起的剪刀門像展翅飛翔的海鷗,歡迎臨時新主人的到來。


    等工作人員拍了車況照片,彼此確認後離開,她忍不住抱了下林真秀,又迫不及待地鬆開,繞到另一邊,上了副駕駛座,轉過身來,肘部架在車座靠背上,手掌托著腮,滿麵笑容地看著正笑吟吟望著自己的男人,伸直了另外一條手臂,像是等著相握後,將對方拉到自己懷中一樣。


    林真秀上了車,從駕駛座上向副駕駛座方向側身,先是捏了下白石麻衣的手,再彎身拉過安全帶給她係上,互視笑了下後,啟動車輛,緩緩從停車點駛出,沿著gun beach gognga road向情人崖方向駛去。


    由於上手一輛陌生的汽車,一開始他沒敢分心說話,等稍微熟悉,能放鬆下來,分心閑聊時,由於日航酒店和情人崖相距不遠,汽車已經行駛在two lovers point road上,馬上就到目的地。


    在景區的停車場停好車後,兩人下車,手拉手向入口處走去,買了門票,進入景區。


    情人崖和許多類似景區一樣,都有一個24k保假的高查重率傳說故事——據說,西班牙統治時期,有一對年輕的當地查莫洛人情侶,因為女方家長反對這份戀情,並打算將女兒嫁給一名西班牙船長,在這裏攜手跳崖。


    “林,你不愧是官僚,這麽浪漫的事在你嘴裏說出來都能讓感動變成掃興。”在聽了林真秀棒讀式的對情人崖的介紹後,慫貨裝作不滿地道。


    然而,某個燒琴煮鶴的翹楚毫不在意地繼續鬆下喝道,“怎麽說呢,這裏有一個景點該有的所有東西,門票、編出來的傳說、過得去的風景,以及旅遊紀念品店,還有成群結隊的韓國遊客,就缺一樣東西——特色。”


    “那你帶我來幹嘛?”眼前美人這下真生氣了。


    “因為,這裏叫two lover''s point啊。”林真秀停下腳步,眉眼間都是笑意地道。


    慫貨的薄怒頓時化作滿腔甜蜜,鬆開拉著的手,抱住這個能輕易調動自己情緒的男人,低頭在他的肩膀上輕輕咬了一口,含混不清地嘟囔道:“你這壞蛋,就知道欺負我。”


    小小的調情之後,兩人沿著前往眺望台的路繼續向前走,很快來到一塊草坪前。


    這塊草坪不大,卻是情人崖的打卡點——有白色的“two lover''s point”字樣,還有大紅色邊,內裏填充粉色的一顆大大的心,很能吸引女性。


    “我們拍張照吧。”白石麻衣不肯走了,拉著身邊的男人撒嬌。而他都費盡心思哄到這地步了,也不可能說出拒絕的話。於是,在一名熱心的韓國大媽“1、2、3、??(泡菜)”聲中,慫貨的手機裏留下了兩人第一張合照,也是他和所有乃木阪46成員之間的第一張合照。


    既然已經留下了“物證”,林真秀也就破罐子破摔了,和慫貨一起敲響象征愛情的祈禱之鍾,又在邊上的卡哈美術館中用4枚25分的美元硬幣,一人換了一個戀人紀念幣,交換保存。最後,登上眺望台,在海鷗急速飛行於低空中,海浪重重拍打到懸崖上,蔚藍色菲律賓海一望無垠地映入眼簾時,模仿了一次電影《泰坦尼克》中的“我是世界之王”——走到菱形眺望平台僅容一人的最銳角處,站在白石麻衣身後,讓她平舉雙臂,麵對著大海。在海風猛烈吹拂帶來的飄飄欲仙感覺中,緊貼在她身後,摟住她的腰,在她的耳邊輕輕說:“you are the queen in my mind(你是我心中的女王)。”


    隻是,這個海王撩得似乎有點過火了,在邊上韓國大叔自以為沒人能聽懂的大嗓門朝鮮語抱怨中,兩人不得不退出,來到眺望台中央掛滿了同心鎖的圍欄前時,慫貨不肯走了,雙手勾住他的脖子,仰頭對著他,水潤的雙唇若有若無地撅起,即便隔著墨鏡,似乎也能看到眼睛已經閉上。


    然而,如此嫵媚的模樣卻讓這個男人猛地想起去年9月在韓國發生的場景——雙頰緋紅的少女,微微抬高的下巴,還有柔軟的紅唇,緊接著,又想起十天前同樣雙臂勾住自己的脖子魅惑佳人,火熱的心像被澆了一盆冷水那樣,人清醒了過來。


    他輕輕地抱了下眼前的美人,避開對方的嘴唇,用自己的臉貼了下對方的臉,一觸即分,隨後,又額頭抵著額頭,解釋自己的退縮,“邊上還有人看著呢。”


    慫貨被嚇到了,立刻左顧右盼,見確實有不少亞洲麵孔的大叔、大媽,還有其他情侶或麵帶微笑或好奇地看過來,即便覺得自己戴著墨鏡,不會有人能認出自己,卻也感到臉上發熱,不禁埋頭在他的肩窩中,裝起鴕鳥。


    一直等到彼此的心都平靜下來,兩人這才分開,又拍了幾張照片,接著手拉手離開眺望台,迴到停車場,向下一個景點進發。


    敞篷跑車再次發出轟鳴聲,像一隻皮卡丘般沿著two lovers point road向南駛去,不一會兒,離開自然意趣盎然的情人崖景區,迴到杜夢灣附近,沿著靠海的marine corps drive繼續向亞加納灣方向前進。


    汽車在柏油馬路上行駛著,白石麻衣肘部撐著車門,頭轉向右側,安靜地看著海灣邊的酒店建築群一棟棟從眼前閃過,還有在鋼鐵森林的縫隙中不斷閃現的海邊美景,迎麵而來的氣流吹得她的長發在空中飛舞,一動一靜,美麗得像一副油畫。


    迴想起從情人崖下來後,彼此間略有些沉悶的氣氛和迄今為止的沉默,林真秀暗自歎了口氣,做出一個決定。


    等駛過阿魯彭海灘塔酒店,在south marine corps drive最靠近亞加納灣,能直接見到大海的一處路邊停了下來,他從駕駛座上轉身,看著那個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停車,正詫異地扭頭望過來的美人,發出一個含蓄的要約邀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與乃木阪的開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作家DpbL45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作家DpbL45並收藏與乃木阪的開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