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昭顏到吳大黑家的時候,美娟正怔怔地坐在床邊,吳大黑不知所蹤。


    看見她來了,美娟眼底微閃,僵硬地站起身道:“徐,徐老師,你怎麽來了?”


    昭顏上下打量了她,確認無恙:“聽說吳大黑把你拉迴家了,我來看看你。”


    “我沒事,他沒打我,他跟我道歉了,說以後都不打我了。徐老師,要沒什麽事,你先迴去吧。”


    “你不留我坐坐?”昭顏反問。


    “不,不了吧。”美娟臉上的笑險些掛不住,“我一會還得做飯,就不招唿你了,你趕緊迴村委去吧。你看,這天都黑了,我這沒什麽事,你別擔心。倒是山裏夜路不太好走,你還是趕緊迴去吧。”


    “你忘了村裏的路都修好了麽?”


    “哦,也是,瞧我這記性。”美娟尷尬地捋了捋自己額前的碎發,“我真沒什麽事,兩口子過日子可不就是磕磕碰碰的麽?偶爾鬥嘴動手也是正常的,再說,他現在也不打我了,我願意跟他好好過日子。”


    “你說的是真心話麽?”


    美娟眼神閃躲,“當然是了。”


    昭顏順著她的視線,看到了桌上放著的瓷碗上,“我口有點渴,喝口水再迴去。”


    美娟立刻竄上前,一手護著那瓷碗:“這水,水不能喝,昨個的,正打算倒掉——”一手端起碗,起身就往門外走。


    昭顏一把將她的手腕握住,端碗的手抖了抖,碗裏的水溢出來了些。


    “說實話。到底怎麽迴事?”


    “徐老師,你走吧,求求你別管我了……吳大黑真會殺人的!我知道你厲害,你想救我,可不能把自己搭進去!我不值得,你趕緊走,他去找老禿子了,一會就迴來了……”美娟像是一下子被人抽了脊梁骨,癱軟在地,手上的碗也被昭顏奪了過去,穩穩地放迴了桌上。.


    “這碗裏有什麽?”


    “我不知道,但他走之前說,要是你來了,讓我務必要哄了你喝下,想來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他拿什麽威脅你了?”


    “我爹娘……要是我不照做,他就殺了我爹娘……我挨打沒事,我求求你,趕緊走吧!求求你,別管我了……”


    “嗬……臭娘們,我就知道你沒這麽老實!”門口傳來一道聲音,吳大黑左手拿著一把殺豬刀,氣勢洶洶地從暗處走了出來。


    “這小娘們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連你爹娘兄弟的命都不要了?”吳大黑陰惻惻地在兩人身上掃視,目光落在桌上的碗上,“讓你幹點事,推三阻四,啥事都幹不成,要你這吃白飯的,管啥用!”


    “上次的教訓這麽快就忘了?”昭顏眼神看似不經意地掃了下他下半身。


    吳大黑突然覺得襠部涼颼颼的,手上的殺豬刀有些拿不穩,咽了咽口水,衝身後道:“還不出來?便宜你倒是想占,還想我把她扔你床上不成?那要不要我替你洞房啊!”


    一道身影畏畏縮縮地從陰暗處走了出來,一咧嘴,一排大黃牙尤其搶眼。


    身上髒兮兮的,縮著脖子,兩隻眼睛充滿淫欲地看向眼前的小美人:“嘿嘿……徐老師,徐知青,長得真俊俏。”


    看到他,昭顏突然就想到了周清蘭的事!


    當初周清蘭獨自一個人住在向陽小學後麵的小屋子裏,就是這個老東西提前躲了進去,等她迴來準備睡覺的時候,就突然竄了出來抱住她。要不是周老師拚命掙紮跑出去,被路過的村民救了,怕是兇多吉少。


    明明是老禿子耍流氓,可到了吳大誌嘴裏,就是周老師看中了老禿子,耐不住寂寞,邀請他去她小屋裏約會。


    呸!那種貨色,是個女人都看不上他,還汙蔑周老師。


    事後,老禿子逢人就說周老師是他相好的,經常大半夜邀請他去學校宿舍“聚聚”,周老師的名聲就是被這老東西給壞了的。


    怎麽著?這是打算故伎重演?誰出的昏招,不做他想。


    昭顏挑眉:她來這個世界後,大概太過溫柔了,以至於讓大家產生了什麽誤解。


    見她一派淡定,反而是屋子裏的兩個大男人不淡定了,心底也有點沒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猶豫不決。


    “暈了麽?她暈了麽?”癩子他娘壓低了聲音問道,一進屋看到麵對麵的幾人,有點傻眼。


    隨即推了把老禿子,“你怎麽迴事?磨磨唧唧,連媳婦兒也不要了?”


    癩子他娘雙手拿著一指粗的麻繩,死死地盯著身前的徐老師,仿佛下一刻就得撲上來把人給綁了。


    美娟著顫巍巍地走上前,伸開雙手將徐老師擋在身後,顫抖著雙唇道:“你們想幹什麽?娘,徐老師可是城裏的知青,是我上陽村的大恩人。我不許,不許你們對徐老師動手!”


    “嗬……賤皮子,我看你是三天沒挨打,能上房揭瓦了!你不許?你誰啊,你不許?你在咱們家就是條狗。”癩子他娘不屑道。


    老禿子搓了搓手,偷瞄一眼徐老師,這麽漂亮的姑娘,真便宜他了?怎麽都覺得很夢幻,這比周清蘭都漂亮,還年輕。


    “不過……這行麽?村裏頭,不是,縣裏頭大領導都挺看中她的,萬一……”


    “哪有什麽萬一?瞧你那慫樣!這女人啊,隻要髒了身子,人就是你的了。你想想,她是挺能耐的,那嫁給你了,不就得從夫麽?她能耐,不就是你能耐?到時候,縣裏的車子你能做,和鎮長坐在一起開會也是你……那風光勁!”癩子他娘說得唾沫橫飛。


    老禿子聽得兩眼放光,“真的?”


    癩子娘明明一臉鄙夷,還裝作熱情萬分:“當然是真的。”就這蠢玩意兒,隨便糊弄糊弄就行。


    “她能依不?”


    “你破了她的身,就是你的人了,誰還要她?說不定到時候,人家為了名聲,求著嫁你呢。”癩子他娘一副過來人的姿態指點道,“瞧見我家那個掃把星沒?當時還是下陽村一枝花呢,她老娘把她留來留去,想嫁個家底厚實的,多換點彩禮給她弟娶媳婦用的。”


    癩子他娘冷哼一聲,表情得意:“結果呢?我家大黑愣是一分錢沒花,酒席也沒辦,就給人娶進來了。這女人啊,就是賤,好聲好氣說娶她,非得跟你拿喬,這一旦破了身子,要死要活的,最後免費進了我家門,給我家洗衣做飯,老娘的洗腳水都是她倒的!”


    老禿子瞅了眼擋在徐老師身前的美娟,驚歎不已,早就聽說大黑媳婦是被他訛來的,親耳聽到當事人說起是另一迴事。


    老禿子一雙渾濁的眼上下打量美娟,這小臉清秀的,胸口鼓鼓囊囊的,說是下陽村的一枝花,可一點都不冤,大黑真是好福氣啊!


    一想到這,老禿子惡向膽邊生,既然大黑可以,他憑什麽不可以。


    他又不是頭一迴這麽幹了!


    當初,他要是動作利索點,當場把人給辦了,或者下定決心別讓周清蘭給跑出去,說不得周清蘭都得是他媳婦兒。


    那事雖然沒成,但事後,他不也啥事都沒有麽。


    反倒是周清蘭,惹了一身騷,之後村裏人更瞧不上她了。


    大不了,大不了就是沒辦成徐知青,他還在村裏混他的日子就是了,他們能拿他怎麽樣?


    老禿子這麽一想,膽子也大了,直接上前兩步。大黑眼見這個,伸手拉住美娟胳膊,將人往身邊拽。


    美娟拚命掙紮,轉頭衝徐老師喊道:“徐老師,你快走……你快走!是我對不起你,要不是你來找我,壓根不會有這事。”


    美娟一咬牙,目光變得淩厲,“吳大黑,你今天要敢動徐老師一根手指頭,我跟你拚命。”


    “喲……還來了脾氣了?”吳大黑臉上露出興奮之色,“你他娘的,自打跟老子成了親之後,在床上乖順得像條死魚,還不如第一次的時候,死活不從的樣子,那貞潔烈女的模樣,倒是讓人心癢癢的。”


    “吳大黑,你無賴!流氓!”美娟又羞又鬧,她早知道自己嫁了個什麽樣的貨色,三年的動輒打罵,已經磨平了她的棱角。


    她原以為自己一輩子就這樣了,沒想到那次稀鬆平常的挨打,讓她遇到了徐老師,是徐老師救了她,溫柔地替她擦掉了額前的鮮血,問她疼不疼……


    那一刻起,她委屈地隻想哭,她求助過爹娘,爹娘隻是歎氣,讓她聽吳大黑的話,要不然全家都得不了好。她求助過村裏人,可一次之後,換來的是吳大黑更加暴力的對待,她被打怕了,她誰也不想求助了……


    是徐老師告訴她,女人的價值,不是靠生孩子來證明的,她也不是吃白飯的,一無是處,她可以養活自己!


    而且徐老師不單單是說說的,她給了她證明自己的機會,給她機會更好的養活自己,讓她重新對生活燃起了希望——她想重頭再來!


    “就憑你們三個,沒那個腦子。”昭顏輕輕推開美娟,自她身後走出,“是誰讓你把美娟拉迴家,引我來你家的?”


    “這是什麽藥,哪來的,誰讓你給我下藥的?”


    “吳大黑,你整天喝得醉醺醺的,上次被我打了個半死,險些命根子都沒了,還敢來招惹我,你有腦子麽?蠢笨如豬。”


    癩子他娘一聽這話,氣得險些七竅生煙,“小婊子,你說誰呢?你說誰是豬!你才是豬,你這隻母豬!”


    倒是吳大黑聽了這話,腳步竟然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退。


    既然他往後退了兩步,那就先拿老太婆開刀,嘴臭得跟糞坑似的。


    昭顏兩步並作一步,上前一把就拽住了癩子他娘抓著的麻繩,癩子他娘驚慌失措地把繩子往她身上纏。


    昭顏避開繩子,反倒是將她整個人繞著繩子轉了個圈,把她給繞裏頭了。


    癩子娘一見不好,就要鬆手,繩子兩頭恰好被昭顏接手了。


    手上一使勁,繩子兩端,往相反方向一拉,直接收緊了,不偏不倚,剛好卡住癩子娘的脖頸。


    瞬間,癩子娘就被繩子勒得直翻白眼,雙手不停地在半空掙紮。


    “娘!娘!”吳大黑急了,也顧不得後怕了,揮著手上的殺豬刀就往母夜叉身上招唿。


    “吳大黑——”美娟尖利的聲音喊道,“你敢動徐老師,我跟你拚了!”


    美娟不管不顧地衝上前,一把抱住他揮舞著殺豬刀的手臂,拉了下來,直接一口咬下去,痛得吳大黑一鬆手,殺豬刀哐當一聲掉落在地。


    “臭娘們,你找死!”他抬起另一隻手,狠狠一拳頭打在美娟腦袋上。


    美娟被那力道打出去好遠,腦袋撞到牆壁才緩緩跌坐下來,被打得眼冒金星,腦子嗡嗡地響,額頭上流下血來。


    昭顏原本已經做好準備,吳大黑敢上前,她一腳踹飛他,沒曾想美娟會護在她身前,還狠狠地挨了一擊。


    昭顏咬牙切齒道:“誰給你的膽子來惹我的,我瘋起來,自己都怕。”


    她提起一腳,正中吳大黑要害。那力道一點沒收斂,保管一腳下去變公公。


    “唔……”吳大黑的眼淚都流了下來,如果說剛才他家掃把星那一口是痛,現在這一擊,簡直要了他的命!


    老禿子見癩子娘被人勒得都一抽一抽了,吳大黑男人都快做不成了,本能地伸手捂住自己襠部,嚇得冷汗都出來了。


    “說!我要你親口說,誰讓你來的——”


    “是吳大誌吧!除了他,我實在想不到,誰能恨我到這種地步。”昭顏冷嘲,“一樣的手段,當初用在周清蘭周老師身上,現在用到我身上來了。”


    老禿子被她眼底的鋒芒刺得壓根連頭都不敢抬一下。


    昭顏稍稍鬆了鬆繩子,然後將繩子合股在一起,繼續套著癩子娘的脖子,繩頭握在一隻手裏。她向前走一步,癩子娘隻能順著她的方向走一步,生怕走慢了,脖子又被勒緊。


    “老禿子,你個軟蛋玩意兒,還不趕緊製住她?你還是不是個爺們。”癩子娘剛被勒得喘不過氣,現在剛好些,又忍不住低聲喊道。


    誰曾想那老禿子突然就噗通跪地,哭得稀裏嘩啦,“姑奶奶,我的姑奶奶,你就可憐可憐我吧,我一輩子都沒碰過女人,我實在想得慌。”


    “你就隨了我吧,我保證對你好,我對老天爺發誓,我一輩子對你好,你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


    “嗬……”昭顏都快被他這番言論給氣笑了。


    “你曾經也這麽侮辱過周老師吧?她勤勞樸實、無私地將自己的青春奉獻給了這片土地,不求迴報,隻講付出,即便到生命盡頭,也無怨無悔。如果說她是天上的雲,你就是地上的泥!”


    她聲色淩厲:“你這種垃圾,就是給她擦鞋都不配,你怎麽敢,怎麽敢對她說這樣的話,還敢肖想她!”


    她一腳將人踹倒,跟吳大黑撞作一團。


    昭顏恨毒了眼前之人,即便他心裏意淫自己,拿那種惡心的目光看她,對她說惡心的話,她都不在意,但卻忍受不了這種渣滓拿齷齪的眼光去褻瀆周老師,拿惡心的話去侮辱周老師。他們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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