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荒在瑤池待上數日,尋寶鼠的死去讓從未經曆過死亡的桃久久無法恢複過來,她每日都在尋寶鼠的墳前擺上新的桃子,似是覺得尋寶鼠隻是睡著了,睡醒了就會餓般。


    李荒不忍去告訴她太多真相,隻能時而安慰。


    “荒,你會不會跟大老鼠一樣突然就死了?”


    “我不會啊,我的命可硬了,就是天地毀滅了,我都不會死”


    李荒麵露笑意,桃撅著小嘴伸出手指。


    “那拉鉤,你要答應我,不準死!”


    “好”


    瑤池數月


    桃漸漸從尋寶鼠的死去中恢複過來,重新變成那個常常傻樂的小老大,她每日都捧著一堆桃核種下,李荒挑來湖水,有瑤池裏麵的小獸用爪子拋出土堆,幫著桃種樹。


    日出而作


    日入而息


    李荒難得如此安寧的生活,坐湖邊欣賞先天桃樹,睡樹下欣賞這自小看到大的瑤池古湖。


    “桃,你知道嗎,我小時候便見過瑤池了,隻不過那瑤池裏麵沒有桃樹,而是種著一種瑤池蓮子”


    李荒閑暇之餘,一手托著下巴迴憶少年之時,桃騎在一隻小獸身上,啃著桃子麵露好奇。


    “蓮子是什麽,好吃嗎?”


    “味道清淡,說來好吃,說來也不好吃,可那時候我很開心,有一群待我很好的師兄師姐,我那時什麽都不操心,什麽都不想,憑自己喜好做事,從來不去管旁人怎麽看我”


    “現在長大了,我卻覺得自己時常庸人自擾,總是去操心一些自己根本幹涉不了的事情,你說我是不是瞎操心?你說這天塌下來,會不會一直都有比我個高的人撐著?”


    李荒沉思著,桃壓根聽不懂李荒在說什麽,嘟囔半天,說了一句桃子真甜,她吃一輩子也吃不膩。


    “桃,我有時候很羨慕你”


    李荒直起身來,桃自小獸的身上跳下來,一把將李荒自地上高高捧起,如今的桃比李荒高大了不少,反倒是李荒過去這麽久了,一點個子沒長,肚子裏麵的憂愁多了不少。


    “你看看你,還沒我的小獸個子高呢,你老躺地上憂愁什麽?”


    “羨慕你無憂無慮的啊”


    李荒苦笑著,轉頭看向遠處的寶鼠墳。


    “桃,我還要離開一段時間,等我再迴來,就能陪你很長一段時間了”


    “你去哪?”


    “昆侖,我要把我所見所聞告訴王母,等我迴來,就能陪你很長很長很長一段時間了”


    李荒張開手抱住桃,後者滿眼不舍拽著李荒手腕撅起小嘴。


    “我不想你走”


    “為什麽?”


    “我是老大,我不許你走,大老鼠就是不聽老大的話,所以才死了,你也不聽我的話,你也想死嗎?你死了,誰把你抱迴來?我又出不去,到時候你死在外麵怎麽辦?”


    桃紅著眼眶,李荒麵露笑意抱了抱後者。


    “我怎麽可能會死,我們拉過鉤,我是不會死的”


    “哼!你若是走了,我就再也不跟你玩了”


    桃氣唿唿的騎上小獸,李荒連忙追上後者捏了捏桃的肩膀,卻被後者撅著小嘴躲開。


    “不跟你玩了”


    “桃,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


    “哼”


    “真的真的”


    “哼哼”


    “那算了,我不去了,那個很重要的事情我便不做了,隻是有些遺憾啊”


    李荒喃喃自語,坐在地上滿臉寫著惋惜,見桃那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他又自顧自的來到尋寶鼠的墳前。


    “鼠兄,你交代給我的事情,我恐怕是做不到了?”


    “什麽事情啊?”


    桃偷偷摸摸跟在李荒身後嘀咕著,後者麵露惋惜抽泣一聲。


    “是很重要的事情,我和尋寶鼠本來打算再去一趟昆侖,隨後就迴來陪你種樹的,結果半路上尋寶鼠就……看來那件事是做不到了?”


    李荒有些惋惜起身,桃眨了眨眼,連忙跟在李荒身後扯了扯李荒的手。


    “什麽事情啊?”


    “沒什麽,我不想說了,既然做不到,那說出來徒增煩惱又有何用?”


    李荒坐在地上,默默挖著土坑,桃此時著急起來,推著李荒不停搖晃。


    “大老鼠生前的事情,你怎麽能不做呢?”


    “我沒有不做,是你不讓我做”


    “我沒有!我……哎呀,你去好了,但是你要盡快迴來,你一定要小心,一定要小心啊”


    桃一臉擔憂站在桃樹下,默默摘下一顆顆桃子塞進袋子裏麵,李荒推辭再三,這才有些勉強的答應下來,背起行囊與桃告別。


    “我去昆侖,很快就迴來,到時候就陪你種樹”


    “好,你一定要活著迴來,一定要活著迴來啊”


    桃招手不斷看著李荒,目送李荒漸漸走遠,她有些失落的蹲在地上,一群小獸們此時圍了過來,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別吵了,快去給我種樹,一個一個的都圍著我,煩死了”


    桃雙手叉腰,嚇得一群小獸們紛紛離去,她又來到尋寶鼠的墳前,摘了許多新鮮桃子放在墳前,又拿出一袋子混元泥土撒在尋寶鼠的墳上。


    “大老鼠,你怎麽說死就死了,你說死後是什麽感覺啊?這世上當真有輪迴嗎?你我還會再見嗎?”


    桃自顧自的說著,隻見墳上長出一片綠草,被埋起來的尋寶鼠哪裏能迴應她,一切都安靜釋然。


    一片黃沙漫天的大漠之中


    李荒背著行囊走出瑤池,尋寶鼠已死,剩下的路還要繼續往前走。


    他向著昆侖趕去,有了第一次前去昆侖的經驗,他這一路上走得很快,隻是身旁少了一個經常與自己鬥嘴的伴,李荒的心中難免空落落的。


    “這條路,越來越難走了,繼續走下去,不知是何結果?”


    李荒喃喃自語,恍惚間,前方大雪皚皚,他走上數日,終於來到昆侖境地,有玄鳥早已等候在此,隔著很遠便向李荒振翅飛來,化作玄女模樣自天上緩緩落下。


    “那隻老鼠去哪了?”


    玄女詫異,李荒不冷不淡的撇了後者一眼,徑直向昆侖內走去。


    “怕不是被你坑死了吧?”


    “玄女,你話多了”


    李荒腳步一滯,玄女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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