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說居然要把閨女嫁給文生,薑琳不氣反而笑了, “你們倒是會想好事兒, 不管你閨女好壞,就衝著有你們這樣的爹娘, 我這輩子都不想和她打交道!”


    你以為你自己不修德行是自己過得痛快?打得是你父母的臉,毀的是你兒女的明天。


    說句不好聽的,買豬還要看圈呢!


    有你們這樣的父母,誰敢和你們結親?


    劉大鵬夫妻倆臉色紫脹, 跟被人扇巴掌一樣羞辱。劉大鵬怒道:“你這個婆娘怎麽這麽不講道理, 我們願意和你私了,把閨女嫁給你們, 你們怎麽還嫌棄?是你們男人把我們閨女清白毀了, 你們不負責, 讓我們嫁給誰去?”隻字不提救命的事,仿佛救命不如清白重要似的。


    他老婆也附和道:“我們不要你們賠錢,不嫌棄你們家傻子,你們不感激, 咋還羞辱我們”


    郭民英也在那裏喊:“見官就見官, 看看到底誰怕!流氓罪可是要槍……”


    薑琳不等她說完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你給我滾一邊去閉嘴!”


    劉紅花握緊拳頭,心裏叫了一聲好, 讓你們也嚐嚐她的巴掌, 疼得很, 臉疼耳朵疼!


    郭民英可沒想到薑琳突然會打人, 立刻就上來撓。


    薑琳怎麽會怕她撓,不等郭民英胳膊伸過來,一腳先踹過去,將郭民英踹倒在地。


    “怎麽還打人!欺負人!”劉家那些男女立刻圍上來幫襯。有人先揪著程如海和劉紅花打,這一下他們又打成一團。


    反而沒人敢靠近薑琳,因為文生在她旁邊呢,男人女人的上來一腳踹一邊去,他們也就來了七八個人,這邊可是好些鄰居婆子呢。


    文生給他們一個個揍倒地上,拍拍手,“欺負我娘,打不死你們!”


    薑琳笑道:“打趴下,你們才能講人話!”


    這時候程玉蓮和治保主任得了消息過來問怎麽迴事。


    薑琳就把文生救了落水的女孩子,卻被家裏人訛耍流氓,還想把閨女嫁給他的事兒講一下。


    程玉蓮怒了:“我說你們打量我們水槐村好欺負是怎麽的?救了你們閨女不來道謝,還來訛人讓人家娶你們閨女!”


    程玉蓮都不知道說什麽好,要是正常人來說親,薑琳還不同意呢。之前她就問過薑琳,看文生情況很穩定,沒毛病,不如給他說個媳婦兒留個後。薑琳卻覺得文生現在的狀況不適合結婚,他沒有男女那種意識,和個孩子一樣單純,就算結了婚他都不懂,為了留後結婚沒有意義,對女方也不公平。


    雖然文生是半路有毛病,沒有遺傳基因,可薑琳和程如山還是不想強求。


    沒想到救人還救出麻煩。


    治保主任也忍不住道:“你們這樣,這不是害人嗎?要是別人知道救個閨女就被賴上,那以後誰還敢救人?”


    郭民英不服氣,“他說救就是救?還有人看著他耍……我們好好的黃花閨女嫁給你們,怎麽啦,還委屈你們啦?我們不嫌,你們還嫌棄我們是怎麽的?”


    這要是別人,一個大年紀傻子救個黃花大閨女,還不得立刻賴上?


    明明怎麽看都是程家占便宜的事兒,怎麽他們就不同意?


    不會這一家都是傻子吧?


    其實事情並不複雜。


    劉小霞今天下午在河邊洗衣服,為了能快點幹,洗完一件就晾在河邊的樹枝上,等都洗完有的就差不多半幹,拿迴去再晾晾就能穿。


    今日風大,她掛著的衣服不穩當有一件掉到河裏,急得她趕緊去撿,結果腳下一滑掉河裏去。


    她來例假把褲子弄髒了,自己沒多餘的褲子換,隻好借嫲嫲的換洗。今日穿老太太的褲子,寬褲腰沒有褲袢,腰繩不能穿進去固定,隻能直接勒在褲腰上。她掉下水接連掙紮,腰帶雖然還纏在腰上,褲子卻脫出來,寬腰肥腿的被水衝下去。


    當時文生和大寶小寶拿玻璃瓶抓蟲子、螞蚱,拿迴去喂雞下蛋,看到好看的野花也采迴去給嫲嫲和薑琳。河邊水草茂盛,各種各樣的野花開得正好看,而且蟲子也多,他們就在那裏玩兒。


    恰好碰到劉小霞落水。


    大寶小寶拉著文生趕緊過去看看,就見河裏一個女人浮浮沉沉的,正在撲騰著喊救命。


    大寶小寶立刻雙手攏在嘴邊幫著喊救命,叫了幾聲卻沒人來。


    河裏的女人撲通著然後沉下去,文生立刻脫褂子褲子穿著短褲去救人。


    大寶小寶拉著他,“文生,娘不讓你下水。”文生雖然會遊泳,薑琳卻怕他在水裏精神出現意外,容易出事,所以哪怕夏天也不讓他下水遊泳。


    文生:“她會淹死的!”他撲通跳下水遊過去。他水性很好,很快就把落水的劉小霞給撈起來,恰好有三個她村裏的男人路過,“誰落水了?”


    文生把半昏迷的女孩子給抱上岸。


    “哎呀,她怎麽光著屁股!”一個男人喊了一聲,其他男人趕緊去看。他們扭捏又貪婪地盯著看,尤其還是村花,看了迴去能顯擺一年。


    文生隻顧得救人,根本沒注意,大寶小寶趕緊去扯岸上的衣服給她蓋著。


    文生把那女孩子放在岸上,卻不知道要怎麽辦,他看看另外三個大男人。


    幾個男人就朝他笑,成年男人本來就私下裏黃腔不斷,這會兒現成的素材,他們有賊心沒賊膽的,一個人就攛掇文生:“你摸摸她心口窩。”


    文生以為他們是讓他救人,就要去摸。


    大寶小寶撲過來拉著他的手,對文生道:“快穿衣服,感冒你就完蛋了!”


    文生指了指那個溺水沒醒的,“她死了嗎?”


    大寶小寶看看,卻也不知道要怎麽辦。大寶看了那幾個男人,雖然不知道他們什麽意思,不過看他們的表情怪怪的,就好像要盯著看又不大敢看,眼睛卻賊溜溜的。


    大寶氣道:“你們幹什麽,怎麽不救人?”


    一個男人道:“這不是救上來了嗎?她沒事兒的,嗆了水,控控就行。” 幾個男人心裏卻想著這麽好的機會不看白不看啊,再說人都救上來也死不了,他們也幹不了什麽啊,也不敢碰她啊。


    大寶就讓文生把那女孩子翻過來,給她控控水,劉小霞就是一口水嗆暈了,一陣咳嗽,咳出水就醒了。


    幾個男人看她醒來就不好意思再盯著看,一副文生真有豔福的表情彼此對視一眼,趕緊竊笑著走了。


    文生和大寶小寶看女孩子醒了就不擔心,跑去繼續抓蟲子。


    劉小霞卻發現自己光著屁股,臊得眼前發暈天旋地轉的恨不得死一死。她好不容易穿上濕衣服,挎著筐子迴家。頭發濕漉漉的,臉色慘白,腳步虛浮。嬸子郭民英看見立刻逼問怎麽迴事,她就說自己洗衣服落水好不容易爬上來的,沒敢提有男人的事兒。


    結果那三個男人忍不住跟別的男人炫耀看了劉小霞的屁股。這麽一傳,一下午的功夫不少男人都知道,傳到劉父和叔叔的耳朵裏,兩男人很沒麵子。劉大鵬迴家不問青紅皂白拿棍子就要敲死閨女,以為她在外麵不檢點。劉小霞不得不說自己掉河裏的被救被男人看去的事兒。


    劉大鵬兩口子第一個念頭不是關心閨女掉河裏差點淹死,反而埋怨她蠢竟然掉了褲子光著屁股被人占便宜。如果別人不知道也就算了,就當吃個啞巴虧,摸也就白摸了。可現在村裏男人看到了,說得滿村都知道,以後閨女還怎麽嫁人?哪個人家還敢娶她?她嫁不出,那不是要爛在家裏?豈不是丟娘家的臉麵?以後更會影響哥哥弟弟們娶媳婦兒!所以這事兒非常嚴重。


    劉大鵬兩口子就會埋怨閨女,倒是沒想要去訛人幹嘛的。


    郭民英卻去找人問了問,到底是什麽人救了侄女。那三個傳播的男人理虧,隻得告訴她。他們三個不認識文生幾個,卻有印象,告訴郭民英家“那個男人可俊呢,大高個兒,模樣俊,倆小子可能是他兒子,長得一模一樣奇俊。”


    他們這麽一說,再一打聽,就有人說肯定是磚窯廠薑廠長家,她男人又高又俊,倆兒子雙胞胎,一模一樣俊得很。


    郭民英就想磚窯廠有錢啊,那也可以去訛一大筆錢,隻要比劉小霞以後嫁人的彩禮多就行。


    她和公婆、哥哥嫂子一商量。劉大鵬夫妻一開始不敢,要是訛人被人戳穿,那多丟人啊。郭民英卻讓他們不要怕,一開始就說他們耍流氓,嚇唬住。哪怕戳穿也沒問題,他們男人摸閨女屁股是真的,抵賴不得,總得給補償吧?


    劉大鵬夫妻倆聽說能要一筆錢,比閨女以後的彩禮還多,能夠幫襯兒子,他倆就樂意。這麽著,就聽郭民英指揮,找上自己家的叔伯兄弟妯娌七八個,一起來水槐村,先找社員們打聽一下。


    結果聽說那個大高個肯定不是薑廠長家男人,她男人跑運輸不在家,肯定是他們家那個傻子文生。


    郭民英仔細打探一下,知道文生的情況,雖然傻,但他是程家長房長子!以後家產都是他的!


    而且,他沒媳婦!


    她更得意,就說劉大鵬夫妻撿了便宜,先用耍流氓嚇住對方,再用結親的辦法來解決。這樣兩家結親,文生是個傻子,分了家還不是小霞說了算?


    哪裏知道,薑琳竟然不同意,所以劉大鵬夫妻和郭民英很不解也很氣惱。


    在他們家女兒養著就是要給兒子換彩禮的,生活一好鄉下兒子娶媳婦兒聘禮就多起來,繁瑣又計較。比如之前一鉤子布,這會兒就要兩鉤子,還得加上別的糧食、肉、蛋。郭民英自己倆兒子沒閨女,就指著跟大嫂家蹭仨閨女呢,反正他們還住一起沒分家,所以她格外出力替侄女張羅。


    薑琳卻不管他們打得什麽算盤。


    曾泓潔聽說以後立刻拿著相機跑過來,先哢嚓哢嚓把郭民英等人拍下來,“行啦,我這裏有證據,直接去公安局報案,就說你們意圖擾亂社會治安,圖謀……”


    “沒沒沒,我們沒的!”劉大鵬夫妻倆嚇壞了,他們可不敢見官,他們隻是想把閨女嫁給程家。那個文生雖然傻,但是不打人,整天和孩子一樣樂嗬嗬的,家裏還有地、房子,還有磚窯廠、繡花坊。雖然是二房的,可二房孩子還小呢,家裏人都對他好,他結婚肯定得幫襯他啊。


    水槐村治保主任騎車去磨盤村找他們治保主任,然後把那三個男人和劉小霞給帶過來。


    劉小霞拿破手巾包著頭,一副沒臉見人的模樣,那三個男人卻跟吃了神仙果一樣舒坦,樂滋滋的,仿佛在接受萬民朝拜似的。


    劉小霞又羞又臊,恨不得找地縫鑽進去,可治保主任問,她也不得不說。


    他們本來得了郭民英關照,一口咬定是文生欺負她,不要提落水的事兒。可都是普通社員,也沒有什麽別的本事,被大隊幹部一嚇唬,一個個就說實話,哪裏還敢編?


    三個男人的確看著文生從河裏把劉小霞撈上來的,至於什麽壓著耍流氓,都是郭民英自己說的。


    薑琳問了幾個關鍵問題,三言兩語就說清楚。


    她罵劉大鵬夫妻倆:“你們覺得別人都是傻子嗎?你隻聽到你閨女沒穿褲子,你沒看到她要淹死?是不是對你來說,閨女要是換不到錢,還不如淹死?”


    劉大鵬羞愧得無地自容,不是覺得自己錯了,而是被人當眾這樣責問,就和那些被人鬥的一樣,丟人!


    劉小霞娘忍不住道:“女人的清白能隨便毀嗎?以後還怎麽嫁人?”


    薑琳:“是我們毀的嗎?不是你們當爹娘的毀的?”


    劉大鵬夫妻倆見薑琳指責他們,立刻就漲得臉紅脖子粗,“咋的是我們,我們什麽都不知道。是你們男人撈的抱的,是他們說嘴。”


    他們恨恨地瞪著那三個男人。


    三個男人卻不覺得有愧,“那……我們也不是故意去看的啊,她自己不穿褲子……”不看白不看啊,比起那些躲在廁所後麵偷看女人屁股的,他們哪裏錯了?


    大寶小寶手裏拿著一根手指粗的棍子,趁人不備就去抽他們的手,“小孩子都知道不看女生屁股,你們老大的人怎麽還看?臭流氓!”


    三人這才把頭低下了。


    磨盤村的治保主任和大隊書記也覺得丟人。


    劉大鵬夫妻這一家子在他們村那是奇葩,少有的,重男輕女就算了,關鍵他們把三個閨女當豬養,吃穿能果腹蔽體就行,感覺閨女多吃一口飯,多穿一件衣服,就是浪費,心疼得要命。從劉小霞十三四歲就開始留意說親,彩禮一年比一年要的多,就想把兒子的彩禮都賺出來。


    劉書記罵劉大鵬和郭民英:“你們在村裏鬧笑話也就算了,還鬧到鄰村來,全村跟著你們丟人。讓人家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磨盤村都是你們這號人呢。”


    他趕緊對薑琳和程玉蓮等人笑道:“大家可千萬別誤會,我們村絕大部分都是好的,和咱們一樣,被人救了就感激,被人欺負就生氣。絕對不會這樣的!”


    薑琳:“那我倒是奇怪,明明是救人,為什麽要來說我們欺負你們?這要是真被扣上流氓罪,那我們文生不是要倒黴了?”


    如果家裏沒點本事,明明救人,卻被訛上耍流氓,萬一真的被槍斃,那算誰的?


    不給他們點教訓,他們還以為訛人沒錯呢。


    劉小霞娘扭頭看郭民英,“都是你出餿主意。”


    郭民英一下子炸了,“怎麽是我?不是你們怕閨女被人摸了看了丟人,讓我幫忙出主意的?我說要點錢就行,你們覺得還是結親好。”


    他們自己又起了內訌。


    薑琳:“都閉嘴吧。要麽去公安局報案,要麽就賠償。”


    “賠,賠啥?”劉大鵬急了,他們閨女被占便宜,不給他們錢怎麽還讓他們賠?


    程如海大聲道:“當然是賠錢!你們想訛錢,就賠錢!”他終於跟著揚眉吐氣一把。


    程玉蓮看了他一眼,“你說了句實話,這話不假,你們想訛多少,就賠多少!不冤枉你們,也不用你們給救命錢。”


    郭民英:“我們可沒想訛錢,我們是想結親的。你們男人占我們閨女便宜,結親不是應該的?”


    程玉蓮:“那不要彩禮,報答救命之恩?”


    劉小霞娘急了:“哪裏有嫁閨女不給彩禮的。我們閨女不到18,長得也俊手巧能幹,你們那個男人還傻的,我們也不多要,就給我們四鉤子布,二十斤皮棉,兩百塊……”


    這都是在家裏商量好的,她尋思減掉一半,免得對方嫌多。


    薑琳不耐煩了,“行啦,你們別在這裏發夢了。你們閨女再俊再巧,我們也不要。你們自己留著。至於你們救命不感恩反而來訛人,就賠我們四鉤子布,二十斤皮棉,兩百塊錢。”


    “什麽?”劉家急了,都瞪著薑琳。


    薑琳笑了笑,“不對嗎?閨女要是淹死了,你們想要的彩禮可就沒啦。我們救的不是閨女,是你們的彩禮啊。”


    “我、我們還沒要來啊!”劉小霞娘急了。


    薑琳:“那和我們無關,要麽賠償,要麽見官!看你以後還能給兒子娶到媳婦兒!”


    鄉下人怕見官,如果是被抓過的想找媳婦兒可難。薑琳聽他們話裏話外就是輕賤閨女,養了當搖錢樹,換錢給兒子娶媳婦兒的,根本沒想過女兒的感受。


    劉大鵬兩口子立刻慫了,又埋怨郭民英瞎出主意,結果不但沒要到錢,沒結上親,反而被人敲詐。


    他們之前隻想著閨女被賺便宜,毀了清白嫁不出去要不到彩禮幫襯不了兒子,根本沒想別的。這會兒見薑琳家不好欺負,立刻又慫,開始罵閨女是個沒福氣的掃把星,把自己害得丟人,還得讓家裏跟著丟人,毀了哥哥弟弟們的婚事。


    劉大鵬耷拉著腦袋在這裏唉聲歎氣,劉小霞的娘忍不住就去打自己閨女,“你這個死丫頭,你蠢死得了,洗個衣服還洗出禍事來,你活著還能幹嘛?咋不淹死你!”


    她接連打自己閨女。


    對外人慫慫的,對自己閨女卻一副母老虎的架勢,把劉小霞打得隻抱著頭哭。


    程玉蓮看不過,一把將劉母扯開,“你有完沒完?我們說你們來訛人的事兒,誰管你們教育閨女,要打家去打。”


    兩邊幹部就商量一下,怎麽給他們一個處罰,程福軍就問薑琳:“薑廠長,你說怎麽辦?”


    薑琳:“看他們這樣要錢也拿不出來,欠著就不了了之。我看這樣,他們那麽稀罕我們家磚窯廠就罰他們去磚窯廠打磚坯。下午下了工就來打磚坯,直到一個人打滿一萬塊。打不完就敢不來的我去公安局報案,讓公安局抓你們來,還要大喇叭吆喝吆喝!”


    她指了指劉大鵬、他老婆,“你們一個也別想跑。”她又對那三個男人罵道:“你們自己沒有娘媳婦兒閨女?占人家便宜就那麽舒服?看到別人受難不去幫忙,還落井下石沾沾自喜?你炫耀什麽?既然你們這麽喜歡看光屁股,不如把褲子脫了,在我們大隊敲鑼打鼓地走上一圈!”


    “不、不、那可不行!”三個男人臉色都變了,趕緊擺手。


    “不行?那你們怎麽那麽喜歡看別人屁股呢?那麽好看,給別人也看看你們的唄。”薑琳瞥了他們一眼,就看三個男人已經兩股戰戰,感覺要尿褲子。


    她冷冷道:“不遊街也行,去磚窯廠打磚坯,一個人打兩萬塊!”


    不讓他們吃點苦頭,他們能知道厲害?還以為訛人不過是說句話的事兒不用承擔責任呢。


    三個男人還想討價還價,卻被自己大隊書記狠瞪了一眼。


    薑琳看了一眼角落裏抖得不成樣子的劉小霞,穿著灰突突肥大的褂子和褲子,明明模樣不錯,卻被打擊得跟見不得人似的。


    她道:“那天你穿著衣服呢,臭男人造謠胡說,罰他們打磚坯。”


    劉小霞以為聽錯了,不敢置信地翻眼瞅著薑琳,卻不敢抬頭對視。


    薑琳看向那三個男人:“你們看見她光屁股了?”


    一個男人剛想說看得真真的,卻被另外一個懟了一下,三人趕緊道:“沒、沒,都是……我們胡說的。”


    說著三人自己給自己大嘴巴子,“讓你胡說。”


    大寶立刻道:“沒光,穿著褲子呢!”


    文生和小寶也說穿著衣服。


    薑琳瞅了劉大鵬夫妻倆一眼,譏諷道:“你倆可真是蠢到家,還罵閨女蠢。當時就我們家文生和大寶小寶三個孩子,他們也不懂事。另外也沒什麽人看著,你們不去打那三個臭男人的嘴巴子,卻迴家打閨女。蠢得要死!打了閨女,還聽這個缺德老婆的挑唆,來我家敲詐勒索,蠢得要命!你要是來商量怎麽保全閨女的清白,我還敬你們是好爹娘,怎麽著也得幫襯,卻沒想到你們是這樣的。閨女長你們家,真是倒八輩子黴!”


    劉大鵬夫妻倆一個屁不敢放,放也隻能肚子裏憋著。


    薑琳繼續道:“要是我再知道你們為這事兒打閨女,羞辱她,我就不客氣!”


    “不、不敢。”兩口子趕緊求饒。


    薑琳看他們就是蠢,不是故意做局陷害文生訛人,否則指定送他們去和程福貴作伴。


    薑琳又對郭民英道:“你這個老婆心腸歹毒,閨女不是你的,你挑唆事兒不怕更壞,你安的什麽心腸?不但坑害侄女,還想趁機訛詐我們。”


    “我沒!我才沒!我是為侄女……”


    “好?”薑琳冷笑:“我們文生就是救人的,有三個男人看著,你侄女自己也清楚。你就那麽有把握他們肯定幫你改口訛我們?”


    郭民英還想反駁薑琳卻不理睬她,轉身對治保主任道:“這種心思歹毒的,最好交給公安局判她關幾年。”


    郭民英一聽急了,大喊道:“不要不要,幹嘛關我!我就是幫侄女的啊,關也是關他們啊。”


    她指著劉大鵬夫妻倆。


    劉大鵬老婆氣得要撕扯她,“都是你出的主意,你非說小霞被壞了清白,嫁不出去……”


    薑琳對劉大鵬夫妻倆雖然討厭,但是他們並不敢主動害人。郭民英這種,卻是得著機會就損人利己。若以後經濟好了,她還不得上天!


    所以薑琳堅持送郭民英去公安局,怎麽也讓她勞改兩年。


    今日時間已晚,折騰得九點多大家還沒吃晚飯,幹部們也惱火,就把郭民英扣在這裏,其他人各自迴去,讓他們迴家鬧騰去。


    晚上曾泓潔跟著去了薑琳家,她問文生:“你以後還敢救人不?”


    文生納悶道:“救人不對嗎?”


    曾泓潔:“……對。”


    文生:“那為什麽不救啊?我會水啊。”


    程蘊之雖然也生氣劉家,卻也為文生驕傲,因為文生頗有其父之風,為人正直,救人於危難。雖然下場不好,可秉性父子相傳,卻不是說變就能變的。


    第二天一早,郭民英的家人就來求情,希望薑琳和揚紅大隊能高抬貴手,放了郭民英,不要送她去公安局。


    “我們給打磚坯,多多的打!”郭民英的男人和兒子們不得不低頭。


    最後兩個大隊商量一下,希望薑琳也退一步,讓郭民英敲著鑼在揚紅大隊公開道歉,表示文生救人她起貪念想趁機訛錢等等。


    劉家雖然怕這樣會連累兒子們的名聲,卻也不得不如此,畢竟這樣吆喝幾圈,總比被帶去公安局好。反正附近村子也沒有不知道郭民英這個事兒的,丟人也就在家門口,不出去丟人。


    至於劉小霞,因為薑琳讓那三個男人也敲鑼在自己村裏澄清,表示人家好好的,是他們猥瑣才造謠的,敲鑼遊街三天澄清這件事。


    如此也算保住劉小霞的顏麵,被人造謠總比被人看光屁股好。


    這麽一弄,劉小霞在附近村子倒成了名人,還有人專門要去看看她呢。而劉大鵬夫妻倆因為被薑琳那麽威脅過,白天要上工,晚上還得去給磚窯廠打磚坯,倒是沒時間管她,所以劉小霞的日子比從前好過起來。


    郭民英雖然沒抓起來,卻也被大隊帶迴去開大會批評,還有敲鑼認錯,同時還得給磚窯廠打磚坯。


    薑琳帶著文生大寶小寶和曾泓潔去了一趟縣裏,把繡花品交給陶珍,算算之前的賬目,跟曾泓潔告辭以後他們在縣城逛逛觀察一下形勢如何。這會兒跟去年相比,工廠門口、街上,偷摸擺攤兒的人越來越多,主要是賣吃的、雞蛋、糧票等。還有一些日用品,都是從廠子裏偷摸倒騰出來的。


    薑琳看有人賣豆腐粉條餡兒的大包子,一個有小寶臉大,不要票,一毛錢一個。


    她買了四個,文生自己吃倆,她和大寶小寶一起沒吃掉兩個,最後還是文生吃掉。


    過了一會兒,一個男人鬼鬼祟祟地朝文生走過來,低聲問:“玻璃、鋼材,要不要?”


    文生:“要啊。”


    那人四下裏瞅了瞅,使了個眼色,“跟我來。”


    文生把最後一口包子塞嘴裏,對領著大寶小寶去看舊書攤兒的薑琳喊道:“娘,這裏有玻璃和鋼材,你不是要買玻璃安窗戶嗎?”


    他這麽一喊,所有人立刻看過來,那個倒賣的嚇得拔腿就跑。


    文生:“哎,你別跑啊,我們要呢。”


    薑琳趕緊拉著他,笑道:“沒事,咱們迴頭再買。”她又教教文生買東西要小聲點。


    文生不太懂:“這不是那麽多人賣嘛。”


    大家都在擺攤,怎麽那個人鬼鬼祟祟的呢。


    倒賣工業物資和偷摸賣點吃的,性質不同,薑琳講了他也不懂,就告訴他那人可能是偷賣的,不是自己的。


    文生氣憤道:“不是他的還賣,抓著送公安局。”


    大寶笑道:“賣的抓,買的不抓,他害怕。”


    小寶:“這叫投機倒把。”


    薑琳:“咱不管他們,去逛逛書店。”


    她想買幾本參考書卻沒找到合適的,隻好迴家。


    十四這天下午,薑琳在磚窯廠看了看。她雖然不幹活,但是對細節監督卻不含糊,尤其安全方麵。誰若是不按規定來,請他立刻走人,決不姑息。不能因為粗心大意導致出現事故,那樣得不償失,不如不幹。


    因為現在是農忙,正秋收呢,所以磚窯廠的勞力少了大半,留下的都是一些熟練工。


    而大隊有拖拉機等農用機械,拉莊稼、耕地、耙地、播種都省很多力,也支持每家有一個壯勞力去打磚坯。比起其他大隊農業生產和大隊副業的矛盾,水槐村基本沒有那麽多麻煩。


    薑琳去看了看劉大鵬幾個。


    這兄弟倆可真是懊悔死了,本來閨女落水被人救了是好事,哪裏知道弄這麽一出,來給人家免費打磚坯還債。


    開始他們還覺得大家都這樣,說句話怎麽啦?就算誤會道個歉拉倒唄,怎麽的就犯法了?還要給抓起來要怎麽的。


    這幾天他們上工之餘還得抽空來打磚坯,可給他們累慘了。打磚坯是大力氣,跟大隊上工不一樣,大隊上工還能磨洋工,在這裏怎麽磨洋工?別人都稀裏嘩啦忙得夠嗆,一個人守著一大堆泥呢,總不能傻站這裏吧?


    所以,隻能動起來。


    薑琳:“好好幹,知道累知道疼,才能反省自己幹了什麽錯事兒,以後千萬別再犯糊塗。”


    兩人還能說什麽?隻能自認倒黴,別提多憋屈。


    郭民英也在呢,這是大隊特意要求的,她必須得來,每天來打磚坯一個小時!


    一個小時就能累她個半死!


    畢竟白天還得去大隊秋收呢!


    才兩天就把她累得搖搖欲墜,臉色慘白的,再也沒有力氣出壞主意。


    薑琳看看,心滿意足地去河裏洗洗腳和手帕,然後帶著文生迴家,剛走到南北大道上,就看那裏停著一輛軍綠色的大卡車。


    “文生,你爹迴來啦!”薑琳高興地叫起來,拔腿就往家跑。


    文生一高興拎著薑琳的胳膊帶著她往家跑。


    薑琳:“……”


    正好程如山和戴國華、朱俊傑在搬東西,看到文生拎著薑琳飛一般跑迴來,她幾乎腳不沾地。


    幾個大男人沉默了一瞬。


    朱俊傑嘿嘿笑道:“嫂子,你這水上漂練得紮實呀。”


    文生輕輕地把薑琳放下,過去幫程如山扛東西。


    大寶小寶則在駕駛室裏空扭方向盤,嘟嘟嘀嘀mei~~~~


    “文生,快來開車!”小寶招唿他。


    文生猶豫了一下,“我先搬東西。”


    那邊薑琳瞅瞅程如山,搬東西熱,他把衣服扣子解開,露出一片胸膛。長期在外風吹日曬的,臉黑了一些,顯得胸口格外白,她盯著那裏看了一瞬,竟然有些臉熱,趕緊移開視線跟他笑了笑,“還以為明天才迴來呢。”


    程如山看她跑得額頭和鼻尖都是汗,用手背給她擦了擦,順手從車上掏出個石榴徒手掰開遞給她,“甜的。”


    酒紅色的石榴,一粒粒晶瑩剔透特別誘人,薑琳嚐了嚐,眼睛彎起來,“真的好甜!”


    看她笑得那麽開心,程如山就覺得再累也值得,他怎麽就看她越來越好看呢。是以前看得太少,還是因為聚少離多,分別的日子總惦記她?


    從過年以來,他在家的次數不超過一個巴掌。


    她臉上沾了石榴汁,程如山用指背替她擦掉。薑琳扒了一把石榴粒遞給他吃,程如山垂首在她瑩白的掌根處親了一下,繼續搬東西。


    大寶小寶從駕駛室歪著頭瞅著後視鏡,哈哈大笑,“琳琳~~”


    薑琳跑過去,“你倆,快下來,別把車弄壞了。”


    大寶:“鑰匙都不在,哪裏會壞呢?”


    小寶:“琳琳,你來,教我們開車唄。”


    薑琳上去給他倆吃石榴,讓他們不許擺弄方向盤,“會壞的。”


    大寶小寶聽話的下來,還幫著搬東西。戴國華拿下一卷脫毛鞣製皮革對薑琳道:“弟妹,這是如山兄弟給你帶迴來的。”


    薑琳好奇道:“什麽皮?”


    “牛皮羊皮都有,可以做皮衣、皮鞋、皮包,好用著呢。”戴國華給扛進去。


    他們還帶了一些石榴、哈密瓜以及葡萄幹枸杞等迴來。這些保存時間比較久,他們在運輸任務物資的時候買了半車廂迴來試水,可惜根本沒等拉迴家,在省城就被買光了。程如山最後好歹留下兩簍子,拿迴來幾個人分分。戴國華幾個還不舍得,覺得大老遠拉迴來,不如都賣錢。程如山想法卻不一樣,告訴他們,“咱們出來賺錢,不就是為家裏嗎?再好的東西先拿家去嚐嚐,錢有的是機會賺。”


    有他帶著戴國華幾個也轉變想法,好東西都拿家來先給爹娘老婆孩子,看著他們開心,感覺自己再辛苦也值得,自己也跟著開心。


    朱俊傑跑過來,扛起一簍子瓜果,對薑琳眨眼卟滋卟滋的,“嫂子,你不知道俺哥的好事兒?”


    薑琳:“什麽好事?還沒告訴我呢。”


    朱俊傑嘿嘿道:“那等哥自己告訴你吧。”他一溜小跑送東西去。


    等把程如山那份扛下來,他們就把車擋板推上去,鎖好,然後去吃飯。


    他們帶了一些犛牛肉幹迴來,還帶了一壇子特產酒,另外還有一些吃食,什麽奶酪、大饢、油茶麵等等。薑琳問了一下,他們去了西北那一片,轉了一圈,就買了不少特產。這些在當地可是頭一份,其他人見都沒見過,大寶小寶跟著開眼界,迴頭少不得給同學們講。


    閆潤芝和程蘊之給他們做了飯,人多也不講究精致,擀上一大鍋麵條,做成拌麵和湯麵,澆頭有大蔥炒雞蛋、肉沫辣椒醬、芝麻花生碎醬,各人自己調。


    戴國華和朱俊傑兩人要開車走,為了能喝酒就剪刀包袱錘,朱俊傑輸了不能喝酒。


    戴國華得意地拉著程如山喝個痛快。


    這一路上,除了停車住宿,隻要在路上,哪怕不開車,程如山也不讓喝酒,可把他給憋壞了。


    程如山陪他喝了不少,喝得戴國華後來都有些抬不起頭來,他想試試程如山到底多少酒量,結果把自己喝大了。


    “喝、不過你……”


    程如山笑了笑,把酒杯扣了開始吃麵,他吃完薑琳就給他盛,竟然吃了四大碗。


    薑琳小聲道:“晚上,少吃點。”


    也不是長身體的時候,吃這麽多再撐著。


    程如山朝她笑,“沒事,我不撐。”


    閆潤芝就對薑琳道:“冬生長身體的時候虧了肚子,一直都餓。等能吃飽飯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多大飯量了。”


    她這麽一說,可把薑琳心疼了,摸摸程如山的後背,“這可憐的孩子,幸虧沒耽誤長個子。”


    程如山放下筷子,拿手巾擦了擦嘴,握著薑琳的手,笑道:“娘不知道,其實我沒餓著。在農場的時候,半夜沒少去偷魚吃。那時候不敢見明火,就用泥巴一裹,掏洞在地裏埋著燒,香得很。”


    大家就笑起來,大寶小寶和文生不懂,覺得好玩,也說要去燒魚吃。


    程蘊之和閆潤芝卻知道那時候多心酸,程如山餓得去抓青蛙、蛇、田鼠,偷偷燒熟了拿迴家一起吃掉,還怕巡邏的看見。農場圍牆上的每一個洞程如山都了如指掌,後來大了,能輕鬆攀出去,哪怕上麵有鐵絲網或者尖刺他都不怕,用個什麽墊著,一下就能翻出去。


    薑琳小手在他後腰上輕輕地撫摸以示安撫,結果摸得他心潮澎湃的。


    吃過飯大家聊了一會兒在外的趣事兒,戴國華喝多了言語不顧忌,把自己好多糗事都抖露出來,說得特別h。大寶小寶聽得格外來勁,還一個勁地打破砂鍋問到底,結果把戴國華好多小秘密都打聽去。


    “媽媽,我也想跟爸爸出車!”大寶小寶湊到薑琳身邊,大寶規矩坐著,小寶卻扭股兒糖一樣在薑琳懷裏扭,“媽媽,行不行?”


    薑琳:“可是我不開車啊,我說了也不算,你得問爸爸。”


    小寶又去程如山懷裏扭,“爸,下一次我和大寶也要去。”


    程如山抱著他,順著他的心思將他輕輕地拋了拋,惹得小寶咯咯笑,“你要上學,再說你還小呢,等過了十歲的。”


    文生:“那我可以了!”


    大寶小寶立刻羨慕地看著他。


    程如山:“你去了,誰保護娘呢?”


    文生一拍腦袋:“對啊,我也不能去。”


    朱俊傑唿嚕唿嚕吃完麵,一抹嘴,對閆潤芝笑道:“嬸兒,你做飯真香。”


    閆潤芝笑起來,“在這裏要吃飽,別拿捏。”


    “嬸兒,我腰帶都鬆了三次,你說我這叫拿捏?等以後我讓我媳婦兒來跟嬸兒你學學做飯。”朱俊傑摸著肚子,豬肉佬身上肉就是多,這年頭都有顫巍巍的小肚腩。


    他對程如山道:“哥啊,你小時候學過功夫,你咋不教大寶小寶呢。”


    程如山笑了笑,“學那些太辛苦,他們不需要。”他根本舍不得老婆孩子吃苦,讓他們像別的孩子那樣健康成長就可以。


    大寶小寶拉著文生去把戴國華他們講的趣事記下來,要加工加工把琳琳加進去,迴頭講給小朋友聽。


    戴國華已經睡一覺,他醒了就告辭迴家。


    一家人給他們送到路口,然後看著他們開車離去。


    閆潤芝:“寶兒娘,你和冬生去溜達溜達吧,我和你爹也帶著文生和大寶小寶找人耍耍。”吃完飯去大隊幫忙剝玉米皮跟認識的老人說說話,這也是他們現在的活動之一。


    當年不管如何,都過去那麽久,大家都需要忘卻一些。舊相識也都年紀大了,去年冬天沒了幾個,今年也有幾個身體不好的,沒一個少一個。閆潤芝就陪著程蘊之去看看,說說話,說得多了,他心裏有些事也能慢慢地放下。


    日落西山,小夫妻在河邊並肩散步,下工的社員們碰到,都熱情地和他們打招唿。


    等人越來越少,程如山便握住她的手在河邊慢慢走。


    河邊的楊柳隨風輕舞,依依飄拂,岸邊野花開得恣意,夕陽在水麵灑下粼粼金光,成群的白鵝和鴨子們遊弋河麵,悠然自得,看著這樣的景色,感覺時光都慢下來。


    薑琳把文生救人的事兒告訴程如山,“天底下也有這樣的父母,著實氣人。”


    程如山攬著她的肩頭,輕輕地握了握,“天底下什麽樣的人都有,除了愛你的,哪一種都不值得你生氣。”


    薑琳笑起來,“我沒生氣,我讓他們去打磚坯,他們才生氣呢。”


    落日仿佛要跌進她的眼睛裏去,程如山凝視著她,垂首,捧著她的臉頰親上去。


    ……


    夜幕四合,兩人手牽著手迴家,薑琳笑道:“每次都看落日。下一次要看日出!”


    程如山輕輕一笑,手臂攬上她的腰,“我也想陪你看日出啊,就怕你起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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