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裏的坡道十分狹窄,可以阻止僵屍像之前那樣成群攻擊,帶來毀滅性的打擊。而且要到達那座建築物,必須經過很多級完全暴露的台階。她和弓手們可以造成可觀的傷害,直到他們——


    希爾瓦娜斯·風行者,銀月城的遊俠將軍,深深吸了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她把水澆在發燙的臉頰上,然後喝了一大口,接著便站起來安排沒有受傷的精靈和還能行走的傷員就位備戰,這無疑將是他們最後的一場戰鬥。


    他們差一點就遲了。


    還沒到高塔,這幫精靈們便發現原本清甜的空氣已經被腐臭汙染了。騎著龍鷹的弓手在頭頂上盤旋。那些金紅色的巨大生物不快的別著蛇狀的腦袋,拽緊了韁繩。


    龍鷹也嗅到了死亡的氣味,騷亂起來。這些美麗的野獸從未被用於如此可怕的戰鬥。一個騎手朝希爾瓦納斯發出信號,她立刻作出了迴複。


    “已經看到亡靈了,”她冷靜的告訴部下。他們點點頭。“各就各位,快。”


    遊俠們和法師們像上足油的地精機器一樣迅速照辦。龍鷹騎士朝南衝向來襲的敵人。一隊弓手和近戰士兵也同時出發,作為第一道防線。最好的弓手跑上盤旋上升的高塔台階,剩下的則部署在建築底部。


    沒有多少時間留給他們準備了。


    如果說凱爾薩斯還懷著一線希望,期待亡靈的數量會在跨過高山、越過河流時減少,那麽現在,這希望就像一塊完好的水晶在石頭上摔得粉碎。


    在遠行者和戰鬥法師的麵前,是一道恐怖而猙獰的黑暗之潮。


    這時,精靈王子已經可以看到那些醜惡的先鋒們:三隻手都抓著巨型武器的龐大憎惡,骷髏,還有緊隨其後的腐屍。石頭般的怪物像蠅蟲一樣在它們頭頂上盤旋。


    此外,在這些天災軍團的炮灰後麵,是幾百上千名精銳的死亡騎士,他們身上還散發著濃鬱的黑暗氣息。


    “他們來了。”希爾瓦娜斯低語道。


    精靈王子和人類遊俠都點了點頭。


    “我們必須拖延盡可能長的時間。這樣我們的人民才能從容撤退。”


    “女士,我們與你同在。”王黨的法師們紛紛向遊俠將軍投去堅定的目光。


    “希爾瓦娜斯,我會永遠守護著你的。無論生死,不離不棄。”這是納薩諾斯的聲音。某種意義上講,不管在哪一條時間線時間線,他都做到了。


    很好。將軍注視著她的士兵們,以及那位原本高高在上、此時卻甘願成為普通一兵的王子。


    “我們就在這裏戰鬥。這裏的地形非常適合進行防守,那些肮髒的不死族爬不上這座高牆的。”


    眾人紛紛點頭稱是。但實際上,自從上次在第二道精靈之門前經曆的大敗之後,已經沒有多少人還真的對勝利抱著堅定的信念了。


    他們,隻是出於純粹的責任心,決定堅守到最後一刻。


    背著埃提耶什,握著霜之哀傷的冰霜女巫終於出現了。


    “進攻,不要把那些精靈放跑了!”他們聽見她這樣喊。


    “吉安娜,你還沒有迴答我,你為什麽要這樣做?”凱爾薩斯的聲音有些嘶啞,“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我再也不會是以前的那個吉安娜了。”冰霜女巫反唇相譏,“而且我一點兒也不懷念以前的那個遭受到無窮無盡的背叛、隻會一個人悄悄地躲起來默默哭泣的可憐蟲!”


    “凱爾,讓開道路,別逼我。”吉安娜麵覆寒霜,“隻要你們打開大門,讓我抵達太陽之井,我不會傷害你們的。”


    “奎爾多雷會阻止你的!”凱爾薩斯堅定地迴應道,“吉安娜,你不會如願以償的。”


    然而他話音未落,十幾支鋒利的箭矢向著冰霜女巫的方向射了過來,箭頭上還閃耀著尖銳的光芒。


    雖然凱爾薩斯還企圖和吉安娜進行談判,但希爾瓦娜斯和納薩諾斯等人顯然沒有這個閑情逸致——他們就是帶著殺意來的。


    不過強大的冰霜女巫是顯然不會就這樣中招的。她手中的霜之哀傷優雅地揮舞了幾下,將飛過來的鋒銳箭矢擊得粉碎,細小的冰晶飄揚,竟然有一種美輪美奐的感覺。


    既然“和平談判”已經被那些沒有任何誠意的敵人破壞了,吉安娜當然也不會再繼續與他們廢話了。


    “天災軍團的勇士們,為了勝利,進攻!”


    死亡騎士們早已按耐不住內心對殺戮的渴望了。此時的他們,或許比起吉安娜還要更加地冷酷無情。


    “為了海軍統帥!”


    “我們壓迫眾生!”黑色的洪流高速地向著前方衝去,它將吞噬一切被這股潮流所襲卷的生命。


    這次,冰霜女巫親自加入了戰鬥。霜之哀傷鳴叫了起來,不僅僅是在吉安娜的手中,同時也在她的精神之海中尖嘯。


    它驅使著吉安娜的意誌,讓她去為它攫取更多更強大的靈魂。


    現在的奎爾多雷明顯已經吃一塹長一智了。這次他們沒有再像之前那樣把己方的防線粗暴地構築成三條平行線,而是采取了梯次阻擊、節節抵抗、縱深防禦的辦法。


    首先,任何一道防線裏麵都有能充當前排的戰士。這就意味著即使死亡騎士們衝破了陣線,也無法肆無忌憚地屠宰後麵脆弱的法師和弓箭手。


    其次,他們采取了交替掩護撤退的辦法。奎爾多雷事先就構築了足夠多的防線,但其中隻有三道防線上有兵力駐守。


    當一條防線遭到突破,這條防線上的所有人都會在第二道防線的火力掩護下快速地向第四道防線撤退,然後在這裏重新集結、整編,重整旗鼓。


    同理,一旦第二道防線遭到了突破,這裏的高等精靈也會選擇放棄陣地向後方轉進,最後在第五道防線上集結待命。


    通過這樣的作戰方式,精靈防禦者將不會死守自己的防線,而是節節後退,也盡可能地避免了和天災的敵人陷入肉搏。


    畢竟,他們的目的隻是拖延時間,以便讓平民逃跑,而非堅守陣地。


    希爾瓦娜斯·風行者得意洋洋地將自己臨時發明的這套戰術命名為“以空間換取時間”。


    應該指出,這個辦法是很不錯的——隻是有一個前提條件,那就是自己的大後方必須安全,不能有敵人的蹤跡。


    否則一切都是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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