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薩斯中邪般策馬向北狂奔,幾乎心不在焉地揮舞著鐵錘擊殺任何企圖阻止他們前進的殘骸。僵屍的恐怖不再影響他。他的腦海中充斥著那個幕後操縱者的嘴臉以及把罪惡付諸實施的詛咒神教。死者很快就會安息;而阿爾薩斯必須確保不會有更多的死者。


    途中出現了一大片喪屍。他們同時朝阿爾薩斯和他的隨從抬起腐爛的腦袋,向他逼近。“為了洛丹倫!”阿爾薩斯怒吼一聲,催馬衝入屍群,他揮舞戰錘,狂亂地嘶吼著,將滿腔怒火與挫敗感全都發泄到這些活靶子上。戰鬥的某個間隙,他環顧四周。


    一個黑袍飄飄的高挑身影站在戰場之外,安然自得的隔岸觀火。他似乎正在等著他們。


    那就是挨千刀的克爾蘇加德!


    “那邊!”阿爾薩斯憤怒地吼道,“他在那!”


    吉安娜和士兵們跟了上來,一發發火球劃出清晰的尾跡,士兵們則砍殺著大法師第一輪攻擊的漏網之魚。阿爾薩斯根本沒有在意其他的怪物,他來越接近那死靈法師,直感到憤怒的火焰在他的血脈中湧動。金色的戰錘起起落落,似乎毫不費力,他甚至根本沒看見那些被他打倒的僵屍。因為他的雙眼都隻是死死盯著那個人——如果這個邪惡的怪物還可以稱之為人的話——那個毀滅了村莊和城鎮的罪魁禍首。


    砍掉他的腦袋,讓這個禽獸一命嗚唿!


    所有人,都過來!對這個怪物展開正義的圍毆!


    阿爾薩斯達到了他的目的。滿腔怒火瞬間爆發,他將他那光輝逼人的戰錘反手一帶,隨即平行於地麵掄出一記大力掃擊,正中克爾蘇加德的膝蓋,將他震飛。其他所有的人都立刻全壓了上去,無數刀劍切削劈砍,人們將悲痛與狂怒統統傾瀉於這個災難的始作俑者。


    盡管法力很強大,克爾蘇加德看起來和普通人一樣也會死。他雙腿被阿爾薩斯打斷,扭曲的躺倒在地。血液沾濕了長袍,將粗糙的黑布濡出一塊塊亮斑,還有殷紅的鮮血從嘴裏流淌出來。


    阿爾薩斯本來指望他能在最後時刻跪地求饒,但他沒有。


    死靈巫師克爾蘇加德的眼神中沒有痛苦,沒有絕望,沒有悔恨,也沒有恐懼,更沒有懺悔,隻有一絲......悲憫。


    是的,克爾蘇加德用悲憫的眼神看著他和她。


    這種悲天憫人的眼神讓阿爾薩斯惱羞成怒。為什麽這該死的雜種居然敢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們!


    他舉起鐵錘,正要向著亡靈巫師的頭上砸去,但克爾蘇加德卻用手臂強行撐起身子試圖說話。他吐出了一口血沫和碎牙,終於還是成功地再次張開了口。


    “你們這兩個無知的......蠢貨,”他竭力吞咽著,阿爾薩斯明顯感受到他的目光集中在吉安娜的身上,似乎是在對著她講話。“我的死改變不了什麽......現在......對這片土地不可避免的災罰......已經開始。”


    “孩子們啊......千萬......不要好奇......你們......現在迴頭......還來得及。”


    他眉毛立刻擰成一團,閉上了眼睛,就這樣死了。


    他的屍體立刻開始腐爛。死屍的解體和變質往往需要數天時間,而這次,一切隻用了幾秒,血肉變得灰敗,腫脹,接著爆裂開來。人們倒吸一口涼氣,掩著口鼻別過臉去。其中一些受不了腐爛的惡臭,轉身嘔吐。阿爾薩斯定定的看著,感到萬分的驚駭和恐懼,他甚至無法把視線移開。屍體上冒出汁液,死肉漸漸酥軟變黑,成為油泥。


    當這悖離自然規律的腐化過程終於開始減緩之時,阿爾薩斯才轉過身,大口大口地猛吸新鮮空氣。


    吉安娜臉色極度蒼白,震驚的大眼睛籠罩著黑眼圈。阿爾薩斯走過去,把她帶離這汙穢惡心的一幕。


    “他這是怎麽迴事?”他輕聲問。


    吉安娜咽下唾液,努力恢複平靜。再一次的,女法師似乎從冷靜客觀的思考中獲得了力量。“根據我在安東尼達斯導師圖書館裏的書上的記載,嗯,還有其他的一些傳說,死靈巫師如果沒能精確的施用法術,呃,......如果他們被殺死,就一定會......”


    她的冷靜沒能持續多久,現在已經變得慌亂而語無倫次。嗓音也逐漸地低了下去,她仿佛一下子變成一位受到驚嚇、惡心欲嘔的少女。


    “快,士兵們,把這具惡心的屍體燒掉!”阿爾薩斯惡狠狠地大聲吼道,“把這個愚蠢而肮髒的亡靈巫師給我碾得渣都不剩!”


    是的,把這個雜種挫骨揚灰!


    為了布瑞爾村,為了安多哈爾,為了......小提米!


    他的命令很快就得到了執行。


    然後,他轉向了看上去已經非常憔悴的吉安娜。


    “來吧珍珍,”阿爾薩斯柔聲說。“我們得去壁爐穀。我們得警告他們——如果還沒有太遲的話。希望不會太遲。”


    盡管吉安娜已經精疲力竭,但是她知道阿爾薩斯想要確保能夠及時趕到,她也明白他的憂慮。多少人命懸一線。所以當他問她能否連夜趕路時,她點了頭。


    他們騎馬飛馳了四個小時,吉安娜意識到自己已經快滑下馬了。她疲憊透頂,有幾秒鍾甚至失去了意識。她在驚慌中醒來,竭力抓住馬鬃,將身體拉迴鞍上,接著勒緊馬韁停下來。


    她攫住韁繩坐在那,不住顫抖。過了幾分鍾阿爾薩斯才發現她掉隊了。她迷迷糊糊的聽到他號令隊伍停止前進,無言的看著小跑過來的王子。


    “珍珍,你怎麽了?”


    “我......對不起,阿爾薩斯。我知道你很想盡快趕到,我也一樣——可我實在太累了,還幾次差點掉下馬。我們能停下嗎?我隻要休息一小會。”


    即使在昏暗的光線中,她也能從他的表情看出他內心的掙紮,他非常擔心她,但是時勢不等人。


    他點點頭,伸手抱她下馬,輕輕的把她安置在路邊。吉安娜雙手抖索著從口袋裏摸出一些幹酪。阿爾薩斯轉頭迴去向士兵們大聲下令,“瑪維恩,你帶著一些人留在這裏保護吉安娜殿下。法瑞克,卡德爾,你們帶著其他人馬上做好繼續出發的準備!”


    阿爾薩斯走到吉安娜身前,遞給她一個洛丹倫王室的徽章,還有一張字條。“吉安娜,你先在這裏休息一會兒。等到你覺得休息好了,就馬上去找烏瑟爾,再讓烏瑟爾去聯係這張紙上寫的那些人,讓他們都率領著軍隊趕快過來,嗯,就讓他們趕到壁爐穀!”阿爾薩斯心裏隱隱覺得,這次的災難規模不小,恐怕已經超出了他目前麾下的這些士兵的能力範圍。要徹底消滅這場瘟疫,恐怕得更加充分地動員各地的力量。


    簡而言之,阿爾薩斯需要搖更多的人,他需要動員更多的力量來參戰。


    他很擔心吉安娜的身體。雖然他知道,在安東尼達斯的嚴厲要求之下,“達拉然五道口體校”畢業的少女吉安娜·普勞德摩爾也具有較好的身體素質,但還是和他手下的這一群精銳野戰部隊差遠了。她完全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但是時間不容浪費,他早一秒趕到壁爐穀,早一秒趕到斯坦索姆,或許就會少一個無辜的百姓成為天災的犧牲品。


    時間就是金錢,我的朋友。但是後麵一句更重要——效率就是生命!


    吉安娜咬了一口幹酪,一邊咀嚼一邊看向他,她禁不住想伸手觸碰他的臉龐,想撫摸他的頭發。但是阿爾薩斯卻已經起身離開。“法瑞克,卡德爾,我們馬上出發!”


    “好的,老弟,如你所願!”卡德爾·鷹眼叼著煙,抱著槍,艱難地爬上了那匹比他還高的馬。而法瑞克早已做好準備——實際上,他時刻準備著。一大隊人和矮人,坐在馬上,揚鞭向前。隻剩下二十幾名騎士以及兩位牧師坐在這裏,忠實地執行著他們的王子殿下的命令——一絲不苟地保護這位“洛丹倫未來的王後”。


    看著他們的離去,吉安娜抿緊了嘴唇,一言不發。她現在太疲倦了,實在是很難理清思緒。於是她又咬了一口幹酪,專心汲取急需的營養。但不知為什麽,她感到難以下咽。雖然有這些精銳的騎士保護著她,可是她還是有一種被阿爾薩斯所拋棄的感覺。


    他隻是不想看著無辜的百姓去死。他隻是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村民們死掉。他不能容忍他的人民遭到這種可怕的陰謀。他必須阻止......


    好吧,等這些過去,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吉安娜這樣想到。


    而且,我得幫助他。雖然阿爾薩斯現在看起來非常的憤怒,但在這個世界上或許隻有吉安娜才知道,這其實是他極端無助的一種表現。


    她隻吃了幾分鍾。吉安娜收起了剩下的幹酪,對瑪維恩隊長說道,“嗯,可以了,我們也出發吧。瑪.....”


    “瑪維恩。”隊長簡短地迴答道。


    “瑪維恩隊長,你認識這上麵的人嗎?”吉安娜把那張紙遞給他。


    瑪維恩看著這張紙,莫格萊尼、阿比迪斯、第三軍團......


    “是的,吉安娜殿下。”他簡短有力地迴應道。


    “那就請你快去找他們!就說阿爾薩斯王子需要他們的幫助!讓他們趕到壁爐......”


    不對。克爾蘇加德說的是斯坦索姆。這些新召集的軍隊不會使用群體傳送,他們趕到壁爐穀的時間一定會比烏瑟爾的白銀之手騎士團遲很多。等他們趕到了壁爐穀,說不定壁爐穀的戰事早就已經結束了。


    到時候,阿爾薩斯一定會接著去斯坦索姆的。吉安娜太了解阿爾薩斯了。


    “讓他們趕到斯坦索姆!”


    但是瑪維恩卻沒有任何舉動。“可是,吉安娜殿下......”


    因為他接到的阿爾薩斯的命令是保護吉安娜。作為阿爾薩斯下屬的衛隊長之一,顯然在他看來,王子殿下的命令優先級高於吉安娜。


    “我說過,我又不是玻璃做的!我不需要你們的保護!”吉安娜強撐著站起來,似乎是想故意證明自己還行。她艱難地打開了一個傳送門,在她步入傳送門消失之前,她又大喊一聲,“快!都照我說的去做!阿爾薩斯有危險!你們的王子現在有危險!記住,目的地是斯坦索姆!”


    “是的,吉安娜殿下!”瑪維恩麾下的騎士們立刻開始分頭行動。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艾澤拉斯之王權沒有永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動蕩的青春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動蕩的青春並收藏艾澤拉斯之王權沒有永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