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頭捶胸頓足說“就是大明漢皇朝,我就是建文帝朱允文,自從燕王篡位之後,先逃到了海外,他派人追殺到海外,海外的一些地方也不讓我停留,我也不適應海外的生活習慣,十年前從海外逃到了這個深山裏,平時都靠我那個女兒照顧。我這個女兒也是苦命,在她出生的時候,宮中道人給她算過命,說她在宮中會夭折,必須放到民間去生活才能生存,我聽了道人的話,就在她出生的時候放到了四川成都的一戶人家寄養,這戶人家是武術世家,從小就在這家習武成長,練就一身好武藝。在靖難之役的後期,她來到了我的身邊,隨著我一起逃亡海外,又隨我躲在這個窮山溝裏。幾十年了,我都沒有跟外人說過,今天是第一次,你如果要去告官,我也認命了,反正我這條命是你搶救迴來的,隻是我求放過了我的女兒。”


    建文帝朱允文逃避於此,見人就躲,不敢示人,曾經的追隨者隨著時間的離逝,淡望的淡望了,在被追殺過程中為保護自己身亡的,雖然仍有一些地方可以避難,但那處處都是危在旦夕,隻能在深山裏,與一個女兒相依為命。


    如果換了其他的場麵,吳方璞真有可能動了殺機,當年祖父吳東升在靖難之役殉難也聽祖母說過,但他不可能將朱允文交到朝廷,要不就是自己親手處理掉。然而此時此刻見這一個苟延殘喘的小老頭,曾經的皇帝居然向自己下跪,不由地動起了側隱之心,一個剛剛從自己手上搶救過來的老人,又如何下得了手,對那個終身為保父親生命的忠貞女子又如何交待。


    他是一個沒有政治理想的人,又是一個善於助人為樂的人,怕軟不怕硬的性格,讓他一時不知該怎麽辦。這時,外麵的那個中年女子跌跪到了自己身邊,在懇求自己。


    祖母對他說的話曆曆響在了耳邊,常遇春開國功臣為什麽要祖父離開戰場;常遇春為什麽突然亡故;範文傑為什麽想阻止祖父參與到靖難之役中去;皇宮內部的爭鬥為什麽這麽悲慘。本來就缺乏政治頭腦的他,百思不得其解。


    本著自己的善良,雙手托起了那父女兩人說“你們皇宮內部的爭奪皇權,受苦的是我們老百姓,我的祖父就是在靖難之役犧牲的,與你建文帝有很大的關係。但戰場無情,誰在那種你死我活的場麵都不會手下留。此事已經過去了幾十年,你們也苟活的幾十年,看在你女兒為你奉獻自己的一生,忠於父親的份上,我放過你們。也看在我們相識了一場,我勸你們盡快離開這個毒蛇野獸出沒有深山裏,你們能夠想出其他辦法,我去給你們辦,如果你們想不出更好的辦法,我給你們找出路。你已經死過一會了,還有什麽好怕的,為了你的女兒,盡快離開這個地方。”


    朱允文說“現在還有那裏可去,以前的隨從都已經沒有了聯係,能夠在這裏了卻殘生,已經是造化了,隻是苦了我女兒。”


    吳方璞一下子火了起來,對朱允文說“你怎麽可以這麽自私,你不走出去,你女兒肯定為會離開你半步的,為了你女兒,你必須走出這個深山老林,你要用你的餘生來補償你的女兒。”吳方璞想出生在帝皇家是一種悲哀,民間那裏有這樣的父親。


    朱允文說“有什麽地方可去,已經是眾叛親離,又有誰理我。”


    吳方璞用手寫了幾個字,給他看。朱允文朝女兒看了看,遲鈍了一下,點頭答應了。吳方璞讓他女兒在此處等待音信,並告訴了她怎麽去做前期的準備工作,不出一個月會有信鴿傳書。


    吳方璞牽著馬離開了,朱允文的女兒極目遠送。


    吳方璞順著官道往成都方向奔馬而去,快到成都界內時,轉向奔嘉陵江到了江邊,顧了一條船到重慶停了下來,上岸到了段王爺提供的地址,找到了一個大院。報上了段王爺府來人,守門的侍衛向裏通報了一聲,就把他引進了院內。


    看那大院,牆體青灰色,房屋以木構架為主,以木梁承重,以磚、石、土砌護牆。以堂屋為中心,在屋頂上以雕梁畫棟和簷口見長,馬頭牆、小青瓦上也有雕刻,石雕、木雕、磚雕到處可見。房屋中間一眼大天井,明堂十分明亮,左右兩排廂房,大院前後都有花園。


    吳方璞就在院中住了下來,思慮著如何安排朱允文父女的去向。


    七天後,想好了一處偏僻,環境又的地方,就用信鴿傳書到了深山中,不曾想,三天之後信鴿帶迴來的書信,朱允文自己已經了卻殘生,他女兒將去成都師傅處安身。吳方璞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那枚玉石方印也沒有看到,時間不長,也就忘記了。


    信安城吳家大院清靜了幾年,自宣德五年隆冬時節開始又熱鬧了,那是叫個門道若市,凡來信安城過往的文人騷客都要到吳家大院拜訪一下,反到是信安城裏的幾位故舊來得少了。


    自吳方琪取中狀元之後,信安縣衙門裏的知縣讓吳存義專修信安城的縣史。


    自吳方琪去雲南上任離開信安城的第二天,吳存義搬到了吳家大院的後院住下了,長子吳方樂住在了前院新建的書房。吳年貞和王錫昌也把上方山裏的東西都作了處理,大兒子和王錫昌幫吳存義料理些家務事,自己也開起了一家山貨店,小兒子和女兒都到私塾念書。一到時節,鄉裏的兩個大女兒吳瑞貞和吳豐貞都到城裏與父親拉拉家常。


    一天傍晚,薑賡華正在和兩個鄉下女兒說話,窗外麵傳來一個女孩子的歌聲。薑賡華在院內整理東西,聽聲音,就站在大門口喝道:“傻丫頭,都這麽晚了才迴來,又瘋到那裏去了。是不是又和那個男同學在一起了,再不聽話,就不讓你念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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