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姐今日盛裝出席, 也不讓阿梧來通知妹妹一聲。“馬車上, 方槿玉看了方槿桐一眼, 隻見她一身櫻桃色的長裙,同往常不同,便有些酸溜溜道。


    思南心中不免腹誹。


    方槿桐習以為常:“往常四妹妹盛裝出席, 也沒見讓碧桃來通知我一聲呀, 怎麽我今日換了個顏色的衣裳,就要知會四妹妹一聲了?”


    她不吵不鬧, 似是在說一件平常事。


    方槿玉自知理虧, 可方槿桐這般若有似無的打趣, 她隻得尷尬擠了擠笑容。


    方槿桐自小伶牙俐齒, 自己說不過她,可恨今日又要讓她出盡風頭去。


    方槿玉心中很不甘心。


    思南心頭卻是歡喜的。


    四姐姐從小便喜歡挑三姐姐的理, 可還算三姐姐能應付過去, 若是三姐姐本身就是性子弱的,那還不被四姐姐欺負死了?


    思南這般想,良久,才覺得對麵一道目光一直在打量自己。


    思南被方槿玉看得渾身不自在。


    方槿桐素來不喜歡她,覺得她不是方家人, 比起三姐姐來,四姐姐更不喜歡的人就是自己。


    思南低眉,不想和她目光接觸。


    方槿玉卻不善罷甘休:“今年的迎春會倒是奇了, 連思南都收到邀請帖了……”


    如此直截了當,思南手中僵了僵。


    是說她不是正緊的方家姑娘, 沒有資格收到名帖。


    思南先前的歡喜去了多半。


    方槿桐也抬眸看向方槿玉。


    她何時知曉收斂?


    方槿玉見她二人都看過,便佯裝詫異:“三姐姐這麽看著我做什麽?”然後頓了頓,嘴角輕笑道:“我不過說思南年紀尚小,怎麽都能收到迎春會的名帖罷了。三姐姐,你和思南是想到何處去了?”


    好似都是她二人的錯。


    思南咬了咬下唇,沒有作聲。


    方槿玉又道:“看來是思南妹妹自己心中有芥蒂,才會這樣想,三姐姐,你平日待思南也不差,怎麽她就過不去這道坎呢?”


    言罷,又托腮朝思南笑道:“不過今日倒是個好機會,往年的迎春會也不會邀請這麽多人,思南妹妹是趕上好時候了。”


    過往因著自己的緣故,三姐姐沒少和四姐姐起衝突。


    思南不是不明白的人。


    她不想看四姐姐借自己生事。


    思南正欲起身,方槿桐扯住的衣袖,輕聲道:“作什麽?”


    思南輕聲道:“許久沒出府了,坐馬車外,正好可以沿路看看。”


    方槿玉隱晦笑了笑。


    先前從方槿桐那裏受得氣,似乎都統統撒了迴來,方槿玉心頭很是舒坦。


    方槿桐拉了思南衣袖,示意她坐下:“今日怕是一整日都得呆在迎春會那裏,用過晚飯才會迴來,還沒到消耗精神的時候,晚些時候有的看的。”


    思南目光滯了滯,還是聽勸。


    方槿玉正得意著,便繼續翹著二郎腿,托腮笑道:“還是三姐姐思量周全,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思南與我起了衝突,傳出去,總歸在府中是不好聽的不是?”


    方槿桐終於瞥了她一眼,冷清清道:“四妹妹還是多放些心思在迎春會上吧,迴去四叔怕是會問的。”


    方槿玉臉上的笑容便停住了。


    方槿桐一定是故意的。


    方槿桐又朝思南道:“反正你尚年幼,也不用操心旁的事情,今日就去好好玩一玩,四處看一看,迴頭還要給阿梧說趣聞呢!”


    迎春會本就人多了,除了皇室之外,基本是不能帶婢女在身邊伺候的。


    所以方家隻有方槿桐,方槿玉和思南三人同行。


    方槿桐這麽講,分明是針對先前給方槿玉的那番話。


    不論如何,方家上下都知曉,爹爹是拿思南當親生女兒看待,吃穿用度樣樣不愁,還請了先生教她功課。反觀四房這邊,四叔和四嬸似是拿槿玉當搖錢樹,待價而沽。若論清閑自在,方槿玉還真比不過思南。


    這些即便不說,大家都清楚。


    就因為清楚,所以從不說破。而方槿玉就像套了厚厚的一層保護套一般,為了不讓旁人傷及自己,時時刻刻不忘去刺傷旁人。


    方槿桐攬過思南:“去鳳凰苑還有些時候呢,你昨晚鬧到什麽時候睡的?趕緊寐一會兒,別到了迎春會,自己困得不行,找一處打盹去了。”


    思南知曉她護著自己。


    便乖乖側躺下來,枕著方槿桐的腿躺著:“那三姐姐,我先躺一會兒。”


    方槿桐摸摸她的頭:“睡吧,快到了叫你。”


    思南才露出笑容。


    見她姐妹二人相處融洽的模樣,方槿玉心中嗤笑,不過是八竿子打不上一處的姐妹,方槿桐也是個沒見識的,對個外人親厚,遲早要吃虧。


    方槿桐也懶得做聲了。


    去鳳凰苑還需一些時候,她也靠著引枕入寐。


    方槿玉也覺無趣,隻是睡不著,便看著簾櫳外,心頭不知在思量些什麽。


    ********


    也不知過去多少時候,馬車緩緩停了下來。


    阿鼎的聲音從馬車外傳來,方槿桐微微睜眼。


    這一路也有些太長了。


    槿玉掀起簾櫳,看向馬車外。


    “到鳳凰苑了?“方槿玉意外。


    她早前來過,並非長這般模樣。


    其實,這條道路上塞滿了馬車,一眼望不到盡頭,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和車,也根本看不清原樣。


    阿鼎道:“堵了好些時候了,許是今日去鳳凰苑的馬車太多了,這條道已經堵住走不通了。先前倒是還好,自方才起許多人都從馬車上下來,棄了馬車步行去了,隻留了車夫在。三小姐,您看……“


    他是怕耽誤正事。


    也是,宮中今日廣撒帖,她隻想到去的人多,卻未想到去的馬車也同樣多。


    看前方人來人往,摩肩接踵的模樣,若是再等下去,興許連晌午都到不了。此迴是宮中邀約,不是旁的聚會,若是遲遲不到會失了禮數,更何況,爹爹還在朝中任職,去遲了有些難交待。


    方槿桐頷首:“聽你的,阿鼎,我們在這裏下車,你尋一處停放馬車去。“


    阿鼎應好。


    方槿桐又道:“晚些離開應該也不好走,你尋到停馬車的位置後,讓人送信過來便好,我們三人來尋你。“


    屆時鳳凰苑離開的人也多,怕是擠在一處,不好走不說,更難尋到自家的馬車。


    阿鼎會意。


    方槿桐先下,然後搭手給了思南和槿玉。


    方槿玉看了看日頭:“這麽走得走多久才能到呀?“這迎春會還宮中操辦的呢?連馬車都開不進去。


    方槿桐瞥了眼她:“來的都是京中權貴,仔細你的話。“


    一句點醒方槿玉。


    這樣的場合莫說思南,就連她都鮮有參加過,也確實不如方槿桐。


    三叔是京中的三品大員,方槿桐每年初一都要隨三叔入宮拜謁的,這些利益套路比她清楚多了。


    禍從口出,方槿玉是在家中被四房慣壞了。


    方槿玉不說話了,隻跟著槿桐和思南二人往前走。


    這一路上都是京中各家的貴女,大都沒有帶侍女,都是結伴往鳳凰苑去的。雖然此處還沒到鳳凰苑,卻因得這一路衣香鬢影,倒似是到了鳳凰苑一般。


    思南沒有見過這樣大的陣勢,很是興奮,一路都拉著方槿桐的衣袖,同她說話。


    方槿桐也細心應聲。


    方槿玉便在身後,一臉不悅。


    約莫走了不久,依稀見到鳳凰苑的影子了。


    方槿玉心中舒了口氣。


    隻是身後不知哪裏傳來一聲:“華瑜公主轎攆,迴避。”


    這聲音有些尖,不像中氣很足的男子聲音。


    方槿桐三人都轉身。


    待到第二聲上,不遠處,隱約看到數十人高高抬著轎攆,轎攆外垂著輕紗,看不清楚轎攆裏人的模樣。


    方槿玉心中不免好奇。


    聽到內侍官的清退聲,缺還在瞥目眺望。


    思南也是。


    方槿桐趕緊拉了她和思南下跪,又低首。


    方槿玉本想多問兩句,可低首時見周遭的女眷都是如此,便也隻能照做。


    多些時候,轎攆過去,四周的人才陸續起身。


    方槿桐三人也相繼起身。


    思南扯了扯槿桐衣袖:“三姐姐,在宮外見了公主都需下跪嗎?”


    方槿玉同樣疑惑。


    方槿桐搖頭,娓娓道來:“華瑜公主是君上和皇後的女兒,也是君上最寵愛的女兒,在宮中各個皇子和公主裏地位不算一般。君上賜了華瑜公主帝姬儀仗,出行便堪比太子。”


    故而,周遭都要下跪相迎,且不能目視。


    方槿桐出入宮中,自然是知曉。


    方槿玉和思南卻是頭一迴聽說。


    還險些衝撞了。


    耳旁,思南嘰嘰喳喳說著旁的事情,方槿桐思緒卻飄向了別處——往年的迎春會都鮮有見到華瑜,宮中有傳聞說她並不好相與,她也曾在陽平口中聽過類似的評價,隻是陽平也不願衝撞她。華瑜為人高冷,往年的迎春會都不曾駕臨,這次的迎春會怎麽突然來了?更況且這次的迎春會並非有皇後操辦,是媛妃操辦的,華瑜更沒有來的理由。


    方槿桐想不透其中的原由,但有一條,陽平再三提醒過,這個華瑜連太子都要讓她三分,不和她衝撞便是了。


    槿桐也沒想到會在鳳凰苑遇到,看來,這次迎春會怕是有旁的隱情。


    不談不論便是了。


    方槿桐心底澄澈。


    *******


    等到鳳凰苑,方槿玉便和槿桐,思南二人分開了。


    方槿玉和方槿桐姐妹二人自幼都玩不到一處去,方槿桐有方槿桐的玩伴,方槿玉也有方槿玉自己的圈子,少有交集。


    思南跟著方槿桐一道。


    “三姐姐,今日的人真多。“多得整個苑子都打擠。


    方槿桐同感,許是大半個京中稍有些來曆的貴女都來了,又來了不少王孫貴族家中的公子哥,鳳凰苑是京中能尋到最大的地方了,還是打擠。


    方槿桐牽著她:“跟著三姐姐便是了。”


    思南聽話點頭。


    “槿桐。“不遠處,有人喚她。


    槿桐應聲望去,不是曲穎兒是誰?


    曲穎兒身邊就是詩然,她方才還在想去何處尋她們,沒想到便遇見了,省去了不少麻煩。


    “走。“槿桐牽了思南往前。


    曲穎兒和戴詩然,思南平素都在方府中見過,並不陌生。簡單問候寒暄,槿桐問起陽平來:“怎麽今日沒見她?“


    平素裏她才是最好事的那個。


    曲穎兒聽罷,掩袖笑出聲來,戴詩然和方槿桐麵麵相覷,不知她何意。


    曲穎兒悄聲道:“你們不知道,今日這迎春會便是由得她的緣故弄出來的……”


    啊?戴詩然和方槿桐都意外。


    “尋個安靜地方說話。“此處人來人往,曲穎兒拉了她們去旁的地點。等到尋到暫時四下無人的地方,曲穎兒便忍不住了:“還不是那根羌亞木頭。”


    羌亞木頭?


    方槿桐嘴角抽了抽。


    “就是羌亞汗王的小兒子,烏托那。“曲穎兒一語點破,方槿桐和戴詩然都笑起來,若是用羌亞木頭來形容,倒是貼切的很。


    曲穎兒挽了槿桐胳膊:“你的那個洛表哥是木頭,這根是羌亞木頭。”


    “說正事……“方槿桐實在惱火。


    曲穎兒再環顧四周,確定四下無人,才將她幾人拉到近處,悄聲道:“不是烏托那去向君上求親了嗎?君上既不想答應,又不好拒絕,就想了這麽個主意,尋思烏托那是自幼在西域長大,若是操辦這麽一個迎春會,興許烏托那就轉了心性,不把心思放在陽平身上了。所以君上才讓媛妃操辦了這場迎春會,主角其實是烏托那,我們都是襯托,至於陽平,她今日是一定不來的。都是為她做的局,她若是來了,就是拆局,讓君上和媛妃都下不來台。所以呀,今日是見不到陽平的,你我幾個就好生在這裏賞賞花,聽聽曲便是了,不往那烏托那跟前湊就對了。“


    原來如此,方槿桐和戴詩然會意。


    思南聽得似懂非懂,自然也不會插話。


    難怪這幾日都見不到陽平,原是被烏托那煩得躲起來了,君上大費周章得拉了大半個京中給她作陪,陽平自然不能出錯。方槿桐歎了歎,其實那烏托那人當真不錯,隻是陽平若是真嫁去了西域,迴一趟長風都得多長時日?


    長公主和安北侯一定舍不得。


    是啊,若是她遠嫁,爹爹也會不舍。


    方槿桐搖了搖頭,鬼迷心竅了不是,方才心頭怎麽想的是遠嫁懷洲……


    曲穎兒正欲開口說什麽,忽得聽到不遠處女聲傳來:“我今日想見你,還需得來迎春會這樣的地方,懷安侯的架子何時大成了這般模樣?”


    懷安侯?


    沈逸辰?


    方槿桐意外。


    曲穎兒也怔住。


    這聲音隔得不遠,但三人都四下觀望,確信周遭沒有旁人。況且,聽方才那翻話的語氣,也不應當是有人在的時候說出來的。


    思南撥開近處的草堆,漏出圍牆上的鏤空雕花來。


    難怪。


    聲音是從圍牆那頭傳過來的,因為這個鏤空雕花才聽得仿佛就在近處。


    而先前她幾人故意壓低了嗓音,中間又有草堆隔著,她們幾人的聲音當是沒有傳過去,所以對麵人也才覺得四下無人。


    隻是從對方的話中聽出其中一個是沈逸辰,方槿桐心中好奇。


    曲穎兒也道:“這聲音似是在哪裏聽過。”


    聽過,卻不熟悉。


    戴詩然同感。


    雖說好奇害死貓,道理亙古不變,願意赴險者卻不計其數。


    方槿桐第一個湊過去,相繼是曲穎兒,戴詩然和思南。


    鏤空花紋雕了吉祥如意牡丹圖,方槿桐從牡丹花瓣的圖案中看過去,隻見沈逸辰將好正麵麵向她,她將好能看見。


    隻是沈逸辰臉色並無平日見到的溫和中二,反是,有些清冷倨傲。


    她都險些以為認錯。


    對麵的女子背對著她,圍牆後又正好有顆樹,不多不少,恰好擋住她。槿桐看不清是誰,但從剛才說話的語氣來看,至少是沈逸辰的舊識。能如此同沈逸辰說話,身世應當也不一般,槿桐飛快在腦海中搜尋著。


    “不敢。”沈逸辰連眼皮都未抬。


    方槿桐楞楞看他。


    “還真是沈逸辰。”曲穎兒詫異:“沈逸辰向來倨傲,也沒人去惹她,能這麽和他說話的,這京中一共也沒幾個。“


    方槿桐轉眸看她。


    曲穎兒話音剛落,就聽戴詩然道:“是華瑜。“


    華瑜?方槿桐指尖滯了滯。


    “我就說。“曲穎兒豁然開朗,就說這聲音聽過,這囂張語氣也似曾相識,怎麽忘了宮中那一尊。


    “難怪今日她會來迎春會。“曲穎兒茅塞頓開,“一定追著沈逸辰來的。”


    戴詩然讚同。


    方槿桐心中有鬼,沒有應聲。


    曲穎兒又道:“可她怎麽知道沈逸辰一定會來迎春會?”


    方槿桐忽然覺得,沈逸辰來……興許是因為她會來的緣故。


    方槿桐咽口口水。


    擔心自己的心思被旁人戳破,不敢應聲,隻管傾耳聽。


    “你不敢?”華瑜開口。


    幾人的目光又如牛皮膏藥一般,死死從鏤空花紋那邊看了過去,生怕錯過一場大戲。


    華瑜的語氣裏有特有的尊貴和盛氣淩人,又參雜了幾許莫可名狀的情緒:“你入京月餘,一直躲著我,我去的地方你不去,宮中的邀約隻要有我,你也都迴避。“


    言辭之間,幾人算是聽懂了七七八八了。


    華瑜……多半是心意沈逸辰的!


    沈逸辰卻不怎麽搭理華瑜!


    整個京中怕是都沒幾人知曉的,猶如重磅□□,曲穎兒這等好事者,自然來了興致。


    方槿桐整個人都僵住。


    華瑜心怡沈逸辰……


    她不知心底作何滋味,又聽沈逸辰麵部表情道:“公主嚴重了,我才入京不久,哪有空閑打探公主哪裏去是不去?”


    言外之意,你想多了,我連打探你的時間都沒有。


    如此直白不留情麵,曲穎兒和戴詩然倒吸一口寒氣,也果真隻有懷安侯能當著華瑜的麵說出來。


    果然,華瑜冷哼:“你不是連春茗會都有空閑去嗎?”


    說到春茗會,戴詩然和曲穎兒,甚至思南都忽然想起來,春茗會上似是出了些文章的,這文章的男主角就是沈逸辰,而女主角,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是方槿桐。


    由得烏托那的事在京中鬧得沸沸揚揚,旁人都去議論他和陽平去了,就險些將沈逸辰和方槿桐給忘了。


    而華瑜這麽一說,幾人的目光又嗖嗖一道,集中在方槿桐身上。


    方槿桐的臉早就已經紅透了。


    伴隨著不遠處的男聲:“春茗會不一樣。“


    “春茗會是我主動約的人家。“


    “我是心儀她。”


    “也準備向方寺卿求娶。”


    “她也心悅我。“


    方槿桐已聽不清楚沈逸辰究竟說了些什麽,她又記下了哪些,句句都如春燕一般掠過她心底,投下道道漣漪。


    “所以,既是我懷安侯府的私事,君上都未過問,公主有何要過問的?“


    華瑜瞠目。


    沈逸辰繼續道:“失陪。”


    “沈逸辰!”華瑜已經忍無可忍。


    但眼前的人哪有絲毫停下來的意思,華瑜目送他走遠,直接氣得摔了頭上的釵子,身側的侍女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方槿桐幾人也不敢出聲。


    萬籟俱靜,就聽得幾人身後洪亮的一聲:“槿桐!好久不見!”


    這聲音不僅洪亮,還有穿透力。


    圍牆外,那一道銳利目光彎過來。


    躲是躲不住了,聽到了許多不該聽的東西,最關鍵是,對方是華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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