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朱廣標捋順了心口的氣,緩緩開口道:“琳兒也在這個廠裏!我希望我不在的日子裏,你可以替我好好照顧琳兒。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可以按照你們以前的約定,娶她為妻。可惜,我應該是見不到那一幕了。”


    這一段話,朱廣標幾乎沒有停頓,盡管極為艱難,他還是一口氣講完了。


    許青山明顯愣了一下。


    他死去的記憶突然開始攻擊他!


    曾經中二屬性爆棚的那個年紀,他的確對那個白瞳少女許下過這個承諾,說是要一輩子照顧她來著。


    可是這件事情,不是應該隻有他和女孩知道嗎?


    而且,本來隻是一句童言,算不得數的,但突然被朱叔說出來,許青山有種當場社死的感覺。


    他恨不得用腳趾摳出一個四室一廳。


    “朱叔...”


    還不待許青山繼續說話。


    朱廣標似是知道自己的時辰已到,深深地看了眼許青山身後麵無表情的音沫。


    “拜托...你...了...”


    朱廣標後麵的聲音極為微弱,若不是許青山的耳力好,恐怕還聽不清朱廣標說的話。


    下一秒,朱廣標徹底失去了生息。


    許青山嘴角扯起一抹苦笑。


    沒想到,末世後遇到的第一位故人,就這麽死去了。


    至於白瞳少女朱琳,許青山心中並未出現動搖。


    他與白瞳少女,也有很多年沒有見過麵了,真要算起來,應該已經超過十四年了。


    她在他的記憶裏,已經久遠到隻留下丁點模糊的印象。


    如今的她,是否還能跟記憶中的她重合,還是個未知數。


    尤其是性格脾性,許青山都不甚了解。


    力所能及的情況下,拉她一把沒有問題,但是否要將她帶在身邊,許青山必須要見過本人才能做出決定。


    如果性格合不到一處,許青山自然不會管白瞳少女的死活。


    朱廣標死了。


    條件有限,許青山將他的屍體,收進了乾坤戒。


    他打算等他出去以後,找塊風水寶地,將朱廣標葬了。


    不管怎麽說,也算是他的一位故人了,這點忙還是可以幫的。


    做完這一切,許青山將目光投向了另外兩具“屍體”。


    其中,有一人已經徹底咽下了最後一口氣,瞳孔擴張。


    另一人的眼睛,竟意外恢複了一些清明。


    不過許青山知道,這隻是迴光返照罷了,傷勢最輕的朱廣標都死了,這人斷然不可能存活下去,主要還是這裏的環境太惡劣了。


    許青山走過去蹲下身子,看著眨著眼睛卻絲毫不能動彈的男人,開口道:“兄弟,有什麽遺願?”


    許青山的本意,是想要從他們身上獲取一些這個基地的信息,但是出了朱叔這樣的事情,已經沒有必要了。


    每次在殺戮之前,他總喜歡做一些善事。


    無關大小,隻是為了讓自己的心裏,多一些安慰罷了。


    當然,能做便做,不能做的話,許青山也不強求。


    男人的眼珠轉了轉。


    “ya...”


    他在冷庫待的時間,比朱廣標還要久,整個身體各項機能,都已經下降到極致了。


    能發出聲音已經極為不容易了。


    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吐出一個字。


    “煙!”


    這一次,他的口齒清晰了許多。


    許青山點了點頭,正準備從乾坤戒中取出種花牌細煙,這款煙是許青山藏貨裏一等一的好貨了。


    他突然注意到,男子緊緊攥著的右手緩緩鬆開。


    他的手上拿著一張沾有血跡的煙卡,上麵寫了一堆寄語。


    看到這張煙卡,許青山便明白了,這也是一個有故事的男人。


    可惜,他的生命即將終止,他的故事已經大結局了。


    煙卡所使用的盒子,許青山並不陌生,他的心念略過了那盒種花牌香煙,轉而落在角落裏一盒普通至極的煙盒上。


    紅塌山!


    許青山取出了紅塌山牌的香煙,男子的瞳孔聚焦在許青山手裏的煙盒上,確定是他想要的那款香煙,激動地眨了眨眼睛。


    許青山從煙盒中抽出一支煙,將其遞到男子的嘴邊。


    男子耗盡全身力氣,也隻能微微張開嘴巴。


    許青山將香煙插進男人的嘴裏,順便幫其點上。


    遺憾的是,男人最終還是沒能吸上這口煙。


    在許青山剛剛點完煙,男子就徹底斷了氣。


    許青山的眼神變得堅毅,麵泛冷意,是時候該和這群饕算算賬了。


    先不說,任由這群饕成長下去的危害,單單是這群饕敢把主意打到他身上這一點,就已經徹底得罪他了。


    通常來說,得罪他的人隻有兩種結果,一種是死,另外一種便是等死。


    許青山從乾坤戒中,取出了備用聯絡器。


    事到如今,他已經改變主意了。


    想要全殲這群饕,得找胖子他們幫忙,萬一要是漏掉一個,總歸是個麻煩。


    許青山輕車熟路地打開備用聯絡器,調好適配的通訊頻道,開口喊道:“錢胖子,能聽到我說話嗎?”


    與此同時。


    首都軍區基地,正在召開一次絕密作戰會議。


    一名身穿筆挺司令服的中年男子居中,他身形高大而威猛,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他那寬闊厚實的肩膀,肌肉線條分明,充滿了力量與堅韌。


    臉上橫肉堆積,使得原本就堅毅的麵龐更顯威嚴和冷峻,眼睛如鷹隼般銳利,不時閃爍著寒光,讓人不敢直視。


    在座的軍官,沒有一位軍銜是低於上校的,大多是軍中手握實權的少將、中將和上將。


    放在末世前,這些軍官隨便哪一個拎出來,都能令世界各國抖三抖,如今卻齊聚一堂。


    正當為首的中年男子開口說話時,他放在桌麵上的軍用聯絡器響了。


    “錢胖子,能聽到我說話嗎?”


    在一片寂靜的會議室裏,這個聲音顯得極為突兀。


    聲音一響,在座的軍官,無一不變臉色。


    錢國鈞,華國唯一一位四星大將,也是當世華國最天才的戰役指揮官。


    眾所周知,華國在和平年代已經取消了五星元帥和四星大將。


    錢國鈞之所以能以如此年齡,成為華國唯一的四星大將,正是因為他的赫赫功名。


    看似風平浪靜的盛世下,其實暗地裏早已風起雲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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