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努力下,板條箱終於被撬開,我輕輕的掀開箱板,裏麵裝的東西隨即顯現出來。


    想象當中的手榴彈並沒有出現,我看到板條箱裏發生了嚴重的黴變,瘋狂生長的菌絲幾乎充斥了整個箱體,根本看不出裏麵裝的是個什麽玩意。


    “至少不是手榴彈,手榴彈可不會長毛。”


    我心裏嘀咕著,用刀刃輕輕的刮擦著的厚厚的黴菌,隨著黴菌被一層層的刮掉,被包裹在內的東西也慢慢的露了出來,它們看起來是一個個比拳頭略大、周身呈圓柱形的鐵盒子。


    我心中了然,頓時有了猜測。


    我用刀尖挑出一個鐵盒,盒子滾落在地,骨碌碌的剛好滾到了陳邁克的腳下,陳邁克眼疾腳快,一抬腳就踩住了盒子,然後他彎下腰,仔細的端詳起那個鐵盒子來。


    瞅了半天,陳邁克才有些不確定的嘀咕道:“嘶......這好像是個罐頭啊。”


    也不等我有反應,他三步並作兩步的來到板條箱跟前,一伸手就把箱子掀倒在地,裝在裏麵的鐵盒子“嘩啦啦”的紛紛掉了出來。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這箱子裏裝的是一盒盒的罐頭,我發現產生黴變的隻是上麵一兩層的罐頭,而箱子最底部的罐頭似乎都保存完好。


    陳邁克從地上撿起一盒表麵沒有黴斑的罐頭,這罐頭外的包裝紙已經有些褪色,上麵隱隱約約能看到一行日文,日文的旁邊還畫著一頭牛的圖案。


    陳邁克再次吹響口哨,驚訝的說道:“哎呀我去,還是個牛肉罐頭嘞,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吃了。”


    我搖了搖頭對他說道:“你那個不能吃了。”


    說著,我用佐官刀從罐頭堆裏又撥出一盒,指著它說道:“這個或許可以吃。”


    陳邁克皺眉不解的看著我,見他這副模樣,我笑著解釋道:“你手裏那一盒的盒蓋已經鼓起來了,說明裏麵已經進了空氣,肯定是不能吃了,這一盒你倒是可以試試。”


    看我言之鑿鑿,陳邁克有些將信將疑,他接過我遞過來的佐官刀,將刀尖在自己的牛仔褲上胡亂的蹭了幾下,然後沿著罐頭的邊緣將它撬了開來。


    陳邁克把撬開的罐頭拿到鼻子跟前聞了聞,有些狐疑再次向我確認:“真的能吃嗎?”


    “當然。”


    我慫恿他道:“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明知可能有詐,但是饑腸轆轆的陳邁克也顧不得那麽多了,他從罐頭裏捏起一小撮“牛肉”就丟進嘴裏,小心翼翼的咀嚼起來。


    “啊呸!”


    才嚼了幾下,陳邁克就將嘴裏的“牛肉”全給吐了出來,他對我咆哮道:“holy sh!t!李重陽你丫玩我,這他m哪是能吃的玩意!”


    我聞言也不惱怒,反而很好笑的看著陳邁克調侃道:“陳邁克,如果不看你這副長相,光聽言語還真聽不出來你是個死老外。”


    我一把將陳邁克手裏的罐頭給拿了過來,先是湊近聞了聞,呃......這味道著實是不敢恭維。


    沒有理會這股說不出的怪味,我用指尖挑起一丁點“牛肉”,然後用兩指將它碾碎,我發現這“牛肉”跟現代午餐肉的做法有些相似,都是打成了肉糜後再灌裝定型。


    我再次挑起一點肉糜,這次我將肉糜送入口中,然後細細的品味起來。


    肉糜入口鹹腥,在嘴裏的味道倒是沒有聞起來那麽怪異,隻是可能是因為摻入肉糜的動物脂肪經曆的時間太過久遠,致使這肉糜的口感吃起來就如同是在嚼蠟,絕對不好吃,但也算不上難以下咽。


    驗證了心中的想法,早就被餓的不要不要的我也不再矯情,捏起兩大塊肉糜就塞入口中,皺著眉頭大嚼特嚼。


    這一番操作直接把陳邁克給看傻了,他急忙阻止道:“lee,你不會是餓瘋了吧?快吐出來,小心毒死你!”


    我躲過陳邁克搶奪罐頭的手,一邊咀嚼一邊說道:“我以前看到過一個新聞,新聞裏說有一箱保存了70多年的軍用罐頭,打開之後發現這罐頭竟然還能食用,你猜猜這麽神奇的東西,是哪個國家生產的?”


    “是......島國嗎?”


    我點了點頭,又捏起兩塊肉糜塞進嘴裏,這才將罐頭遞給陳邁克,有些含混不清的說道:“給,少吃點嚐試一下,看看我們的身體對它是否能夠耐受。”


    陳邁克接過罐頭,發現裏麵的肉糜少了將近三分之一,他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皺著眉頭說道:“你確定這玩意能吃?這味道也太恐怖了。”


    我三五下將嘴裏的肉糜給吞進肚子,然後給他解釋道:“小本子發動戰爭的初期,他們的食物供給確實很不錯,牛肉罐頭裏都是實打實的牛肉塊。”


    我拿出水瓶,喝了一點漱了漱口,嘴裏那股又幹又澀的感覺終於減輕了不少。


    抹了抹嘴,我繼續說道:“可是到了戰爭後期,小本子的後勤補給就變得非常困難,那個時期生產的所謂牛肉罐頭,無非是些摻了牛血的粗糧,加上一些脂肪混合而成的。我認為你找到的這些罐頭應該就是戰爭末期的產物,又存放了這麽長時間,所以味道如此的糟糕,其實並不奇怪。”


    我將我認為還能吃的罐頭一一撿出,發現一共有五盒,我抬頭看著陳邁克問道:“你說的儲藏室裏,這玩意還有多少?”


    “有不少呢!裏麵不光有這些東西,不過這兩種箱子的數量是最多的。”


    陳邁克頓時來了精神,向我建議道:“要不你跟我進去看看?”


    我被陳邁克的話勾起了興趣,旋即點了點頭,起身來到坑道口,對著他做了一個你先請的手勢。


    陳邁克正捏著一大塊肉糜皺著眉頭往嘴裏塞,見我如此也沒有猶豫,大步上前,當先走進了坑道。


    陳邁克魁梧的身軀像一堵牆一樣幾乎填滿了整個坑道,他以一個半蹲的姿態走在前麵,像極了一隻肥碩的鴨子。


    我在他身後的暗暗偷笑,卻發現沒走幾步陳邁克就停了下來,隻見他側身對著旁邊指了指道:“就是這兒了。”


    我們所處的這個位置還沒有深入到坑道的內部,這裏能見度尚可,我看到坑道壁上有一道鏽跡斑斑的鐵門,被由外向內的推開。


    我的視線繼續向坑道深處掃去,同時向陳邁克問道:“裏麵有什麽?”


    陳邁克保持著這個鴨子步的姿勢似乎有些費勁,他低頭走進鐵門,一邊走一邊說道:“前麵有一道很厚重的門,我推不動。”


    如果陳邁克這把子力氣都推不開的門,我就更別想了。我打消了再往坑道深處探究的念頭,跟著陳邁克走進了鐵門,我感到眼前的光線立刻暗淡了下來,不過倒也還沒到什麽都看不見的程度。


    這間陳邁克嘴裏所謂的儲藏室,竟然比前麵的洞子還大了許多,看麵積足足有四五十個平方,進門左手邊的牆上,有兩排用木板釘成的簡易架子,我走近一看,上麵擺放的竟然是一盞盞嶄新的煤油燈。


    架子的下麵,擺放著幾隻黑漆漆的汽油桶,我伸手在上麵敲了敲,筒身傳來“咚咚咚”的悶響,顯然桶裏麵是滿的,我湊過去聞了聞,一股淡淡的煤油味頓時湧入了我的鼻子。


    我又把目光看向右邊,發現右邊靠牆的地方堆放著不少的東西,一塊被掀起了一角的巨大防水帆布的下麵,正是一摞摞堆砌的極為整齊的板條箱。


    我有些好奇的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地麵,心中頓時了然:“怪不得這些東西能夠保存下來。”


    儲藏室的地麵非常幹燥,顯然是在建設之初就做過了很細致的防水防潮的處理,這跟我從書上了解到的小本子建設地下工事的方式有些不太一樣。


    two戰時一些駐守島嶼的日軍喜歡將整座山挖空,將它改造堅硬的堡壘,可是這樣浩大的工程往往都會建設的非常粗糙,像這樣把工事建造得又是防水又是防潮的情況絕對是少之又少。


    我想不明白,索性就不再去想,我將防水布掀開,發現下麵的板條箱一共有三種,除了裝有步槍和罐頭的箱子之外,還有一種看起來更加扁平的箱子,這三種箱子的數量確實不少,看起來足足有四五十箱。


    我覺得這個扁平的箱子裏麵保不齊裝的就是手榴彈了,我囑咐陳邁克千萬不要動那些箱子,然後搬起一箱罐頭就走了儲藏室,陳邁克在後麵猶豫了一下,也拖了一箱步槍跟了出來。


    新搬出來的兩個箱子被依次打開,這次存放著罐頭的箱子裏麵沒有發黴的跡象,裏麵的罐頭幾乎都是可以食用的,而步槍的品相卻跟第一箱的差不多,多多少少都有了一些鏽跡。


    看著地上的罐頭和步槍,我有些感歎:“這哪裏是什麽儲藏室啊,這明明就是一個小型的物資倉庫。”


    陳邁克點了點頭表示認同:“是啊,裏麵的東西似乎都沒被動過,也不知道島國人為什麽會遺棄了這裏。”


    我自然也想不明白這個問題,我看到陳邁克又拿起了罐頭,於是隨口問道:“肚子有沒有什麽反應?”


    陳邁克愣了一下,他摸了摸自己的肚皮迴道:“好像沒什麽事。”


    “那我們先帶一些罐頭迴去,如果吃了確實沒問題的話,我們再來取。”


    說完,我猶自不放心的又追問了一句:“還能再找迴這裏來吧?”


    “沒問題。”


    陳邁克迴答的非常幹脆:“隻要做好路標,找迴來不難。”


    如果這些罐頭吃了以後對身體沒什麽影響的話,那麽我們食物的問題就得以暫時解決了。


    我抬頭看了看洞口,對陳邁克撇了撇頭:“你先送我上去。”


    陳邁克嗯了一聲,然後蹲下了身子,我按著他的腦袋就站上了他的肩膀。


    陳邁克雙手抓住我的腳踝,用以幫我保持住平衡,嘴裏喊了一聲“起”,然後就慢慢的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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