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醫,還不快去!”葉皇後冷冽地說道。


    受了指令,徐太醫作勢就要往蒼雲暮的房間裏闖去,段秋煙連忙喚了丫鬟,“明月,彩霞,你們快去把他攔住。”


    明月,彩霞都是段貴妃身邊的貼身宮女,做事頗有點她的風範,雷厲風行地就將徐太醫攔了下來。


    徐太醫年過半百,有心無力,更加不敢和貴妃娘娘的宮女發生碰撞,一時間求救地看向了葉皇後。


    沒想到段貴妃已經敢明麵上和自己作對了,葉芳雪連連說了三聲好好好,就厲聲喚了自己的太監宮女兩排人進來。


    指著攔在徐太醫麵前的明月和彩霞說道:“段貴妃兩個婢女以下犯上,尊卑不分,拖出去,杖斃!”


    一時間場麵有些混亂,明月和彩霞一聽杖斃兩個字眼,不死也要暈倒,年紀輕輕還沒熬到出宮嫁人的年齡就要慘死在這裏,怎麽著也不能啊!


    便伸手推了來的宮女和太監,那些宮女都是葉皇後養在身邊的人,有點她的風範,一巴掌就賞了過去,嘴裏還罵罵咧咧:“你個賤骨頭,皇後娘娘說的話也不聽,是不是不把皇後娘娘放在眼裏了?”


    段貴妃氣的快要犯心髒病,捂著胸口看著打人的宮女,氣喘籲籲地說道:“反了反了,真是反了,你們當本宮是死的?說杖斃就杖斃,說打耳光就打耳光?”


    葉皇後哪裏理會她?坐在一旁,喝著茶歡快地看好戲。


    “都住手!你們快去攔住他們,臨王府也是他們一群賤婢能夠撒潑的地方,都把本宮的話當耳旁風是不是?”段貴妃沉不住氣站了起來,揮舞著手裏的帕子,又不敢上前分開她們,火急火燎地站在一邊。


    雙方陣勢都很猛,一邊是藍色防菌服陣營,一邊是內宮服製陣營,雙方已經掐起架來了,倒是難為了徐太醫夾在中間,左右都受攻擊!


    蕭長歌見高高在上,端著架子在看戲的葉皇後絲毫沒有想要喊停的想法,終於忍不住站了起來。


    走到門口,拿起門口放著的一把長棍,在手上拍了拍試試堅硬度,又在地上跺了跺,覺得可行,便握著棍子衝進了廳裏。


    這吵鬧地不可開交,混雜的人群根本看不清臉,蕭長歌麵無表情地一棍子招唿下去,管她誰是誰,猛地往內宮製服那邊敲打著。


    “這裏是臨王府,臨王還生著病,病人需要休息你們知不知道,跟一群瘋狗一樣吵什麽吵?”


    蕭長歌找了個最直截了當的辦法,也完全是一種“打狗不看主人”的行為,把一群人的上上下下都罵了一通。


    這些宮女太監吃了癟,挨了打,但礙於蕭長歌的身份也不敢說什麽,不愧是訓練有素的宮人,不一會就一溜煙地跪了兩排。


    這一棍,也是打通了葉皇後的任督二脈,她至今才發現原來冥王妃也有這麽潑辣的一麵。


    “現在知道跪下了?全部都給我退出去。”蕭長歌清秀的臉龐因為剛才的動棍泛出了紅色,額邊的發絲有幾絲淘氣地落了下來。


    她手裏拿著長棍指著跪著的宮人們,倒也有幾分氣勢,淩厲的目光一一地掃遍底下的宮人,他們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葉皇後緩緩地從椅子裏站了起來,高傲冷然地環顧著四周,目光落到了蕭長歌的身上,帶著些許震驚和憤怒。


    “本宮倒瞧不出來冥王妃還有這份膽量,竟敢命令本宮手底下的宮人?若是本宮稟告給皇上,你說說會有什麽罪呢?”她冷漠的聲音中帶著幾絲悠閑之感,似乎在說今天中午吃什麽一樣簡單。


    蕭長歌哪裏怕她,扔了手裏的長棍,不快不慢地坐到椅子上,拿起旁邊的手帕輕輕擦拭著手指,“皇後娘娘,您帶著一堆宮女太監來到臨王府鬧事,全然不顧病危的臨王,身為一國之母一點仁愛之心也無,我相信皇上英明睿智,誰對誰錯自然一清二楚。”


    “你你,好你個冥王妃……”葉皇後被她噎的一句話都說不完整,氣的胸口上下起伏。


    而一旁的段貴妃見狀也平複下來,重新坐迴了椅子上,仿佛這場鬧劇隻是一個不痛不癢的小插曲。


    “七弟這裏可真熱鬧,母後,貴妃娘娘都在啊!看來兒臣是來晚了。”一聲清朗動聽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這聲音分外耳熟,還沒去猜是誰,人就已經大步大步地走了進來。


    蒼慕修身著一身白色簡裝,腰間束條白玉帶,頭上一根青玉簪子綰發,風度翩翩,氣宇非凡,臉色也不再是從前的蒼白。


    今天的臨王府果真分外熱鬧,先是皇後大駕光臨,再是太子親臨現場,不知真是兄弟情深還是為了其他。


    “修兒,你怎麽來了?快坐,你七弟感染天花,若是無事,還是不要來了,你的心意大家都知道。”葉皇後神情微帶緊張,這好不容易將他從小的的病治好了,再得了天花可怎麽了得?


    聽葉皇後這麽說,段貴妃的臉色可是冷的不能再冷了,而蕭長歌也明白了什麽叫做護子心切,她可以帶人來這裏鬧事,卻不讓自己的兒子身臨危險之中。


    可是,蒼慕修的臉色卻一點一點地冷冽下來,“母後,七弟是我的弟弟,,他感染天花我這做哥哥的來看看他又有何妨?若是我今日不來,才是真正斷了我們的兄弟情分。”


    “修兒,你……”


    “母後,兒臣還未進門時就看到了您帶著宮人來到七弟府內,冥王妃也說了七弟生病需要靜養,您還是迴宮吧,這裏有兒臣替您照料著。”蒼慕修果然有太子風範,說完就喚了她的貼身宮女玉芝進來,“伺候母後好生迴宮,若是出了什麽事,唯你是問。”


    好你個蕭長歌狐媚子,定是你對我兒下了什麽妖術!幫著外人來對付自己的親娘。


    果然還是兒子有用,三言兩語就打發了葉皇後迴去。段貴妃目光在兩人身上來迴看,她自然知道蒼慕修不會為了自己,那就是為了……


    她心下一震,該不會真的是……但是沒等她質疑完,蒼慕修就已經施施然開口:“貴妃娘娘,母後隻是一時氣急,兒臣替她賠罪了。”


    段貴妃嘴裏連連說不會不會,他又道:“兒臣想看一看七弟,不知可否?”


    “可,就在裏麵,去吧。”


    說罷,蒼慕修朝著段秋煙一笑,餘光卻看向了蕭長歌,嘴角勾起一個弧度,往內間去了。


    蕭長歌也迴了實驗室,葉皇後來的目的就是為了阻礙她對蒼雲暮治病的進度,這下被蒼慕修不軟不硬地打了迴去,想來也沒不會再來了。


    而段貴妃低頭思索了一會,歎了口氣去了東院。


    將提取好的青黴素放進培養基裏培養成抗生素,蕭長歌伸了伸懶腰,再抬頭,已經日落西山了。


    外麵的紅光透過紙糊的窗戶灑進實驗室,斑駁陸離地為地麵長桌點上一層明亮的裝飾。


    按照這樣的進度下去,明日就可以提取抗生素為蒼雲暮注射了。


    蕭長歌脫了身上的防菌服,出了臨王府的大門。


    還沒有上蒼冥絕派人來接的馬車,等候多時的蒼穆修走上前來,朝她一笑。


    蒼慕修走近了她,還沒等她行禮,就虛扶了一把,連忙道:“對我不要行這些虛禮,若真要計較,應該是我對你行禮,你救了我一命,還沒感謝你呢。”


    如此客氣又彬彬有禮,像極了一個誠心誠意想要感謝的樣子。


    可蕭長歌卻退後一步,有些疏離地說道:“哪裏,這是我們之間約定好的事情,本來就不存在什麽謝不謝的。”


    “不,”蒼慕修又朝她走近一步,“做人要有道理,不論怎麽樣,我都應該感謝你。”


    說著,一邊從懷裏掏出一個紅木打造成的盒子,外麵雕刻了一層龍鳳盤飛的精致雕工,邊上鑲了金絲,一看就是宮廷上品。


    打開,裏麵出現一隻金色的手鐲,手鐲上麵雕刻著一隻鳳凰,色澤明亮,雖然蕭長歌是外行人,但一看就知道這個一定價值不菲。


    “長歌,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你一定要收下,如若不然,我寧願自己再次身受重傷,不治而亡!”蒼慕修的話讓她震驚地說不出話,愣神的功夫,金屬質感的鐲子已經滑上了自己的手腕。


    什麽意思?他用自己生命來威脅她戴上鐲子?


    “你這樣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下次就算你身受重傷,我也不會把時間浪費在你的身上,這個鐲子我確實不能要,你送給應該送的那個人吧。”


    蕭長歌正要褪下手裏的鐲子還給他,身後就出現了一聲冷笑。


    從蒼冥絕的角度看去,正好將蕭長歌褪鐲子的動作擋住,從而看到蒼慕修貼近她的耳側在低語些什麽的樣子。


    這聲不屑,冷笑傳進蕭長歌的耳裏,她猛地迴頭,就看到了目光冷冽,嘴角冷笑的蒼冥絕。


    “好一副你儂我儂,情深義重的樣子。”蒼冥絕冰冷的聲音不帶一點感情,目光瞥向了蕭長歌手腕上的玉鐲,目光忽而更加冷冽起來,“看來是本王打擾到你們了,你們繼續!”


    說罷,猛地調轉輪椅往前滑去。


    蕭長歌有那麽一瞬間的無措,瞪了一眼蒼慕修,立即追了上去。


    而身後的蒼慕修看著兩人,嘴角的笑意一點一點地消失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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