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天,元僖跟隨趙炅狩獵迴來,有些困乏,便沒有去開封府理事。


    張王妃說,正好可以把李妃叫過來,大家一起喝杯和事之酒。


    前些天,張王妃得到了件寶貝,正好可以在酒宴中拿出來賞玩一番。


    李妃聽到王爺在張王妃那兒宴請她,她其實早就得知,先前找人在朝堂上,奏告張王妃不遵法度,超出自己的身份,替她的父母超度之事。


    她是萬萬沒有想到,這麽大的事兒,聖上非但沒有動怒,還替那張氏敷衍了過去。


    王爺和張王妃不傻,肯定知道,那暗中慫恿人奏報,想要扳倒張王妃的人便是她李氏。


    如今王爺和張王妃設宴請她去赴宴,她自己心中有鬼,隻覺得這宴無好宴,隻怕王爺和張王妃會趁此機會對付她。


    席間,張王妃拿出一對碧玉杯來,那玉石在燈下,閃現出極其美麗光暈。


    那還不足稱奇,那玉杯裏倒入酒之後,玉杯上便呈現出一對金鯉,輕輕地將那玉杯旋轉一下,那對金鯉便會歡騰起來。


    所有的人,都把目光聚集到了那酒杯上去。


    李氏卻是心中極其不爽,就娘家的權勢地位,她遠遠比那張王妃強過百倍。


    如今,張王妃不過仗著年輕貌美,獨得許王恩寵。便有那些拍馬屁的人,居然把這麽好的東西,送給了張王妃。


    她這個做正妻的,反倒成了門可羅雀,根本就沒有人去討好了。


    趙元僖卻是清楚,辦這宴會,是專門為著兩夫人的和好來的。


    張王妃最先倒的兩杯酒,便擺在了趙元僖和李氏的麵前。


    “今日辦這家宴,專為著二位夫人盡釋前嫌。喝下這杯和合之酒,以前所有的恩怨,全都就此而解。”


    趙元僖提議,讓兩位夫人把酒幹了。


    張王妃卻說道,“這第一杯酒,當從尊者先飲。此間,論及身份尊卑,莫過於姐姐和王爺了。此第一杯酒,自然是姐姐和王爺對飲才是。”


    張王妃心中有鬼。


    大家都把目光聚集在那酒杯上,正好沒有多少人注意到她手中的那酒壺兒。


    那把酒壺,從外觀上看,與一般平常的酒壺毫無差別。


    其實,在那酒壺的壺嘴上,有個精巧的機關,隻要按下那機關,從那酒壺裏麵,出來的毒酒。


    現在,倒在李氏麵前的,便是一杯毒酒,喝下去,瞬間斃命的那種。


    趙元僖笑著說道,“好,好,好。李妃,你可得好好向張妃學學。你看你,前次人家在汴西佛寺給爹娘弄個法會,你去攪擾了,人家不但沒有與你生下嫌隙,還如此敬重於你。”


    李氏端起桌上的酒杯,對元僖說道,“王爺,咱倆已經久不曾一起共飲,還如以前一般,你敬我,我敬你,咱倆一飲而盡。”


    張氏王妃做夢也沒有想到,這趙元僖與李氏,會有這樣的癖好,相互為共敬。她大聲喊道,“王爺,別換杯!”


    張王妃也沒有想想,喊出那句話,意味著什麽。


    但那時候,已經晚了,李氏喝下的是擺在趙元僖麵前的那杯無毒的酒,而趙元僖卻是喝下了張王妃給李氏準備的那杯毒酒。


    趙元僖如山一般地崩塌在了地上,嘴裏吐出了黑色的血,指著張王妃,“毒啊,你真是太毒了。你指定不得好死。”


    張王妃丟下那酒壺,跑過去,把趙元僖抱在懷裏,“王爺啊,王爺,奴家並無害你之心啊。奴家寧願自己死,也決不會害你啊。”


    李氏嚇得渾身哆嗦。


    “賤人啊,你,你究竟弄的什麽鬼,我和王爺,喝的是一壺裏出來的酒,為什麽,究竟為什麽,我一點沒事,王爺卻死了。”


    如果她不和王爺換酒杯的話,此時,倒在地上的,就應該是她李氏了。


    李氏心裏特別清楚,這張王妃用毒酒要害的人,絕不可能是王爺。弄死王爺,她撈不到半點好處。


    所以,張氏想要殺的人,隻能夠是她李氏。


    許王駕崩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趙炅的耳朵裏。


    聽說許王沒了,趙炅痛楚不堪,在趙普的攙扶下,一步步走進了許王府,看到倒在地上的許王。


    又看到跪在地上,兩個為爭寵曾經鬥得不可開交的兩個兒媳,趙炅憤恨至極地說道,“來人,把張氏給我抓起來,打進大牢。”


    那張氏嚎啕大哭,“陛下啊,陛下,奴家冤枉,冤枉啊。”


    先前,她冒天下之大不韙,用國丈之禮,給她的爹娘辦了法事。結果因為有許王,聖上根本就沒有追查她的責任。


    現在,她哪怕喊破了喉嚨,痛失愛子的趙炅,也不可能再寬容她了。沒有許王,她的天塌了。


    那李氏本來就一肚子的委屈,在那爭寵鬥爭中,她本就是受害者,現在,和張氏一道,她也成了階下囚。


    事到如今,什麽皇後之位,什麽母儀天下,全都成了泡影。早知道,就不爭了,哪怕被廢了正室之位,那總該是個貴妃吧。


    趙炅把兒子抱起來,口中喃喃地說道,“僖兒啊,為父對不起你啊。為父沒有能夠保護好你,對你身邊的人,審查不嚴,讓歹人鑽了空子啊。”


    “僖兒,你不是一心想要做太子嗎?為父答應你,過幾天,為父擇一個良辰吉日,追封你為當朝太子。”


    趙炅的淚水,滴在了元僖的臉上。


    趙炅隻覺得自己的心在滴血,這趙家,究竟是得罪了誰啊。大兒子元佐,為了那個覬覦皇位的趙廷美,他自個兒居然瘋了。


    要論才學與武功,在眾多的皇子當中,元佐可以說是最佳的皇位繼承者。


    不管是騎射,還是戰術,武力,都是那樣的出類拔萃。在鎮守邊關的時候,隻要他趙元佐出馬,契丹人都會聞風喪膽。


    憑心而論,如果元佐的腦子沒有壞掉的話,趙炅寧肯讓元佐做太子。


    因而,小宋皇後提出立元佐為太子的時候,趙炅還有幾分心動。


    偏偏這麽好的一個兒子,居然和他不同心,現在,難得找到一個與他同心的兒子,元僖雖不及元佐,經曆多年的栽培,眼看著,離儲君越來越靠譜了。


    偏偏天不從人願,元僖這麽好的孩子,死了。


    趙炅令人徹查。


    那精巧的機關,哪經得起朝中大臣的徹查,趙炅氣得快要吐出三升血來,直接下令,“將萬惡的張氏,臠釘,用萬顆臠釘,讓她永世不得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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