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武眼底閃過一絲戲謔,雙手合十道:“明王有禮。


    何為菩提樹,何為明鏡台?


    還請明王不吝賜教!”


    鳩摩智一上來就裝逼,而且還輕視自己,讓魏武很不爽。


    有他在的地方,隻有他能裝!


    若是他的至愛親朋,手足兄弟也可以勉強裝一下,但絕對不允許對手、敵人裝。


    所以魏武決定,要狠狠打壓一下鳩摩智囂張的氣焰!


    讓他知道,逼不是隨便裝的!


    裝逼不成,反被一種植物。


    裝逼有風險,想裝需謹慎!


    更讓他記住,絕對不能輕視魏武!


    鳩摩智沒有迴答,而是皮球拋給了魏武,和聲問道:“不知歡喜大師有何高見?”


    魏武身後六人,眼中無不閃過一絲怒色,隻是有枯榮大師和魏武在前,還輪不到他們說話。


    佛家論道,一問一答。


    你迴答完別人的問題,再問別人。


    像鳩摩智這種直接將問題丟迴來的,是一種極其不尊重人的行為。


    打魏武的臉,就是打天龍寺的臉!


    魏武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沒有絲毫動怒的跡象,輕聲道:“既然明王問了,我就獻醜了。


    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


    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


    明王以為,然否?”


    在場眾人都是精通佛理,深研佛經之人,聽完魏武的偈詩,無不眼睛一亮,暗中叫好。


    鳩摩智眼中精光閃爍,認真思索半晌之後,微微頷首。


    “然也!”


    魏武微微搖頭,輕笑道:“我認為不然。”


    眾人聞言一愣,不明白魏武葫蘆裏賣得什麽樣。


    自己不認同自己的答案,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聽過魏武的偈詩之後,鳩摩智不敢再有一絲輕視之心,沉聲道:“請歡喜大師賜教。”


    “明王言重。”


    魏武裝模作樣謙虛了一句,淡淡道:“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眾人聞言,隻感覺頭皮發麻,渾身起了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腦海中蹦出兩個字。


    叼哉!


    鳩摩智沉默良久,站起身,對著魏武深深一拜,恭聲道:“小僧受教!”


    魏武輕笑道:“明王大禮,我可受不起。”


    “歡喜大師絕對受得起!”


    鳩摩智鄭重道:“兩首偈詩俱蘊含無上佛理,非大智大慧、大慈大悲、大勇大定、大行大願、大威大愛之人,絕對領悟不出。


    小僧坐井觀天,驕傲自大,實在汗顏!


    剛才多有得罪,還望歡喜大師海涵。”


    魏武大度道:“明王言重,請坐。”


    臉都打完了,自然要完美收官。


    “多謝歡喜大師。”


    鳩摩智道謝之後,盤膝而坐。


    剛才他逼格滿滿,登臨般若台,沒成想僅一個迴合,就被魏武將臉打腫了。


    天龍寺眾人歡欣鼓舞,他們本想著,靠魏武的武力碾壓鳩摩智。


    誰知,魏武上來給了他們一個意外之喜。


    竟然在鳩摩智最擅長的論道講法方麵,徹底將對方打服。


    其實若真正的佛家論道,魏武絕對不是鳩摩智的對手。


    他不過是取巧,整了兩首後世大家耳熟能詳的偈詩,來對付鳩摩智。


    不過他也沒想到,鳩摩智不迴答他的問題,反而將問題拋了迴來。


    不管鳩摩智迴答問題與否,都不影響魏武的打臉計劃。


    他原本打算不管鳩摩智如何迴答,他都不讚同,然後丟出北宗禪創始人神秀的偈詩,問鳩摩智讚不讚同?


    鳩摩智再厲害,能厲害過神秀大師?


    那可是北宗禪的創始人!


    屆時他必然讚同!


    若不讚同,魏武就會問他哪裏不妥?


    鳩摩智肯定答不上來,到時候更丟人。


    鳩摩智認同神秀大師的觀點,魏武就會拋出六祖慧能的偈詩,然後狠狠地打臉。


    別看魏武肚子裏就那點貨,但都用在了刀刃上。


    準確地說是打臉上!


    兩首偈詩一出,天龍寺眾人對魏武的印象,不再是天下無敵,而變成禪武雙絕!


    鳩摩智知道自己已然落入下風,若是再與魏武論道,隻會輸得更慘。


    既然嘴上說不過,那就手底下見真章。


    他一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即便慧根深厚,佛法精湛,但武功也絕比不上自己。


    說到習武的天賦,鳩摩智自認為,絕不遜色任何天驕人傑。


    就算魏武與他有一樣的天賦,但修煉時間是絕對無法彌補的。


    做下決定之後,鳩摩智雙手合十,語氣中帶著一絲絲淡淡的憂傷。


    “佛曰:不生不滅,不垢不淨。


    可惜小僧慧根淺薄,未曾勘破愛憎生死。


    小僧生平有一知己,乃北宋姑蘇人氏,複姓慕容,單名一個博字。


    當年,我與他在紅塵中偶然相遇,共敘武學之道,論劍江湖。


    慕容先生對天下武學之廣博,技藝之精湛,實乃小僧生平僅見。


    承蒙他指點迷津數日,我生平之疑團得以解開,更蒙他慷慨相贈武學秘籍。


    其深恩厚德,我銘記於心,永生難忘。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慕容先生英年早逝,我深感痛惜與遺憾。


    小僧有個不情之請,希望各位長老慈悲為懷,能助我完成一個心願。”


    魏武輕聲道:“明王與慕容先生相交一場,貴在交心。


    既然緣分已盡,又何故自添煩惱?


    凡事太盡,緣分勢必早盡!”


    說了兩首偈詩,魏武還真感覺是大德高僧了,說話都雲遮霧繞,不好好說人話了。


    鳩摩智沉聲道:“歡喜大師教訓的是!


    小僧曾閉關四十日,可始終無法斬斷思念良友之情!


    慕容先生當年論及天下劍法,對六脈神劍推崇備至,更稱其為天下第一劍!


    隻是從未親眼見過,實乃人生一大遺憾!”


    魏武眼中閃過一絲不屑,輕蔑道:“是斬不斷思念良友之情,還是斬不斷對六脈神劍的執念?”


    鳩摩智圓滑道:“小僧修行不夠,無法斬斷心中的貪嗔癡。”


    魏武鄙視道:“明王乃大德高僧,難道連正視自己的內心,都不敢嗎?”


    泥人也有三分火氣,更何況是平日裏被眾星捧月的大輪明王鳩摩智。


    在吐蕃就即便讚普,也就是吐蕃的皇帝,見到鳩摩智,也是執弟子之禮,恭敬有加。


    鳩摩智何曾被人如此輕視過,如此質問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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