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雞儆猴而已,賢侄幹的就是替皇上受罰的差事,習慣就好了。”蘇克薩哈微笑著將手裏的茶杯輕放到了一旁的茶桌。


    “這事也怪陳兄,有些事情,是必須先得到老祖宗首肯的。”蘇克薩哈說話間,雙眼眯成了一條線,道道精光爆閃而逝。


    陳謙吉故意擺出一副聽不懂的模樣,搖了搖頭。


    “聽不懂。不過伯父,說起這次挨打,侄兒的確有些事情不明白,還請伯父解惑。”


    “哦,你說說看。”蘇克薩哈饒有興趣的轉過身來,示意陳謙吉坐下。


    陳謙吉點了點頭,坐到了他的對麵,皺眉說道,“以往侄兒挨打,宮裏的那些太監們也就做做樣子而已,雖然屁股依舊會被揍,但頂多也就是紅腫而已,並不會有太大的傷。可這次完全不同,那個死太監黃敬,像是換了個人似的,棍棍見血,棒棒狠揍啊。僅僅十棍下去,就讓侄兒在床上足足趴了三天,如果沒有皇上的禦用金瘡藥,侄兒估摸著十來天都下不來地的。”


    蘇克薩哈聽言,嘴角忍不住的掀起一抹冷笑。


    “你應該是被人算計了。”


    “被人算計,被誰啊?侄兒就是個小小的侍讀而已,能惹到什麽人?”


    “你應該不會,但是你父親陳廷敬可就說不準了。這件事情,伯父會幫你調查的。”


    “不過,往後你在皇上跟前也要多多善導,不要讓他有什麽不切實際的想法,一則,盡量避免你再遭無妄之災,另一方麵,對皇上來說,未來親政也是一件好事。”


    蘇克薩哈沉聲說道。


    “嗯,侄兒雖然聽不明白,但侄兒知道,伯父是不會加害侄兒的。”陳謙吉故作犯傻的點了點頭。


    “當然,伯父怎會害侄兒呢?”蘇克薩哈慈祥的看著陳謙吉,接著說道。


    “謝謝伯父了。”


    陳謙吉起身,再次朝著蘇克薩哈深深躬身抱拳行禮。


    “嗬嗬,你和老夫是一家人,無需見外的,起來。”


    “是。”陳謙吉謙和的笑著站起身來,躬身上前為蘇克薩哈親自斟了一杯茶。


    蘇克薩哈滿意的點了點頭。


    “賢侄啊,伯父知曉你喜歡古董,這些年,老夫倒也積攢了一些不錯的玩意兒,都放在了書案後麵的博古架上了。”


    “待會你迴去的時候,選擇幾件拿迴去,算是伯父給你的見麵禮了。”蘇克薩哈說話間,抬手指向了書案後麵的博古架。


    “伯父,你這是要離開了麽?”陳謙吉皺眉問道。


    “嗯,宴會廳那邊,老夫還得過去招唿一番,待會你選好之後,就讓劉管家送你迴府吧。”


    “嗯。那侄兒就不打擾伯父了。”


    蘇克薩哈點了點頭,起身跨步朝著書房的門而去。


    隨著書房的門緩緩閉上,陳謙吉故作興奮的模樣,快步來到了博古架跟前,雙眼直勾勾的看著,上下打量著上麵擺放的各種古董。絲毫沒有瞅看書案上的圈地示意圖。


    “就這一件吧。做人不能太貪心!”數分鍾之後,陳謙吉雙手抱著一方古樸的硯台走出了書房。


    “你選好了?”


    出的房門的陳謙吉滿臉漲得通紅,正巧被剛剛趕過來的劉文昌遇到。


    “當然!”


    “還真別說,蘇中堂可是鑒寶方麵的行家呀,他的書房可全是好東西。”


    陳謙吉擺出一副生怕劉文昌搶奪他這方硯台的模樣,雙手將其死死的抱在懷裏。


    劉文昌嘴角上斜,像是看鄉巴佬一般笑了笑,頭前帶路,指引這陳謙吉朝著府外而去。


    而在書房外百米的假山之後,蘇克薩哈緩步走了出來,饒有興趣的看向了陳謙吉離開的方向。在他身後,一身漆黑色夜行衣服侍的蒙麵男子躬身站立。


    “他看書案上的圈地示圖了麽?”


    “沒有。”


    蘇克薩哈聽得迴應話語,眉頭微微皺起。


    “沒看!?沒看!?”蘇克薩哈低聲喃喃了幾句。


    “主子,這小子是不是壓根就沒發現那張圖?”黑衣男子問道。


    蘇克薩哈搖了搖頭。


    “能被孝莊選中成為康熙小皇帝的侍讀,他的腦子絕對不簡單。不過這小子連書案上的東西都沒瞅一眼,這卻是讓人匪夷所思。不過現在已經不重要了。就在剛才,老夫突發感想,與其花時間去測驗這小子,還不如直接拋出橄欖枝,將其死拉硬拽到身邊。”


    “成為恩科的副主考,可是比給他任何的厚祿、許諾更高的官職更有誘惑力的。他年紀不大或許不明白這其中的巨利,但滿朝文武一個個混跡官場多年卻是明白。”


    “一旦這件事情辦成,不管那小子情不情願,在百官的眼裏,他都被老夫拉拽到了咱這一邊,而那小子身後,可是小皇帝,能讓朝中那些左右搖擺不定的朝臣,認清現實,自動歸於老夫的陣營當中。”


    “府上被鼇拜安插的暗探都看到老夫和陳謙吉的交談了吧?”


    黑衣人點了點頭。


    “三位輔政大臣安插在府上的暗探,就在您離開書房的時候,相繼離開,應該是迴府稟報去了。”


    蘇克薩哈點了點頭。


    “很好。”


    “索尼那邊不足畏懼,他有自己的行事總則,隻要不危及皇權,一般是不管的。至於那個遏必隆,就是鼇拜的跟班,雖舔居四大輔臣之一,但做事畏首畏尾,以鼇拜馬首是瞻,不足為慮。”


    “鼇拜麽,哼!老夫此舉就是為了讓他知曉。如果將來沒有他從中出力的話,想要將以陳廷敬為首的漢臣陣營全都拉拽到老夫的陣營,那可是很不容易的。”


    “主子,原來你所圖的是在朝的漢臣陣營!”


    黑衣蒙麵男詫異的附和。


    “當然,在鼇拜的心裏,他壓根看不起漢臣,這是愚蠢之極的想法,莽夫的行徑。漢人之所以統禦華夏五千年,其文化底蘊哪裏是當下的滿人所能比擬的?無論是心機、還是謀略,咱們滿人不得不承認,他們的確是比我們強。”


    “而我們滿人之所以能破關南下,一統江山,完全是因為他們漢人內亂,沒有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換言之,咱就是鑽了空子而已。”


    “對漢人的鄙視,是當下朝堂當中的滿臣犯得最大的錯誤。絕大部分的滿臣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這是咱們的機會。”


    “老夫的陣營如果能有這些在朝的漢臣幫扶,對付一個鼇拜,手到擒來!”


    黑衣蒙麵男子默不作聲。


    “主子,您是不是高看這些漢人了?”數分鍾的沉默之後,黑衣蒙麵男低聲問道。


    蘇克薩哈搖了搖頭。


    “你武行出生,目前還不懂這些。往後入朝為官你記住了,永遠不要小看漢人。想要我大清江山萬古長青,那咱滿人就必須融入漢人的文化當中,與他們同行。切不可試圖奴役他們。否則,大廈傾斜,江山不複!”


    蘇克薩哈一臉凝重的沉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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