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分鍾過後,陳謙吉的轎輦停在了蘇克薩哈的府門前。


    來迎接他的,依舊是那個鼻子長在頭頂的管家劉文昌。


    陳謙吉緩步走下轎輦,臉上堆滿了僵硬的笑容。


    “劉管家。”


    “陳公子,您遲到了。”劉管家眼神當中盡顯責備。


    “家裏的一些瑣事耽擱了。”


    “在京的各大名仕已經到齊了,晚宴已經開始,主子讓您前往書房等候。”


    劉管家說著,輕側身子給陳謙吉讓出了一條路。


    “好吧。”


    陳謙吉聳了聳肩,跨步走進了府門,在劉文昌的引領之下,朝著後院的書房而去。


    數分鍾之後,陳謙吉被劉文昌送到了書房門口,話也沒說一句,便直接離開了。


    “這個管家,有點意思。”陳謙吉看著躬身離開的劉文昌的背影,饒有興趣的低聲說了一句,側臉看向了麵前的書房,跨步走了進去。


    “這演技未免也太差了。”陳謙吉心中一陣苦笑。


    現在的陳謙吉已經可以斷定,就這位見過僅僅兩次麵的劉文昌,十有八九也是康熙小皇帝安排的密探了。


    “太假了,就算我是沒有功名的素人,讓人斥鼻的官二代,那也是你們主子請來的貴客,再說了,我好歹也是小皇帝跟前的紅人兒,你這樣對我,這也太不講我放在眼裏了吧。而你這樣做,無非是想告訴我,這裏我不應該來,是麽?”陳謙吉心中說著,環顧向了書房的四周。


    書房的豪華程度,讓他瞠目結舌!清一色的金絲楠木家具,隱隱的透著一抹清香。書案後麵的博古架上擺放的古董,光從外表去看就知道一個個價值連城。


    不過陳謙吉並沒有上去查看的衝動,而是徑直的來到了書案正對麵的圓桌跟前坐下,抬手將茶杯端了起來。


    “這副軀體原先的主人,的確是喜歡這些瓶瓶罐罐,也因為這個嗜好,被康熙小皇帝威脅,幹過不少討打的事情。可現在,主人換成了我,可就沒那麽好騙了。”


    陳謙吉腦海裏迴想著這副軀體先前的記憶,心中暗暗說道。


    原先的這副軀體主人,為了得到小皇帝寢宮擺放的唐五彩,康熙慫恿他,整蠱老祖宗孝莊的貼身侍女蘇麻喇姑,給人家下藥,愣是讓她拉了一天的稀,渾身發軟的站不起來。事後被孝莊發現,直接賞了他十廷杖。


    低頭品茗的陳謙吉,雖努力的裝出一副輕鬆的姿態,可雙眼卻是不自覺的瞟向了書案之上的八旗圈地示意圖。


    “讓我欣賞那些古董是假,讓我發現書案上的圈地示意圖是真吧?”陳謙吉心中暗暗揣測。


    果然,一分鍾不到的時間,博古架後麵,一身棕色長袍,雙鬢斑白的老者,微笑著緩步走了出來。


    “陳公子,讓你久等了。”


    陳謙吉聽言,趕忙起身,看向了來人。


    “蘇中堂!”


    陳謙吉深深躬身抱拳行禮。


    “陳公子請起。”蘇克薩哈微笑著上前,單手將他攙扶起來。


    陳謙吉則是順勢反向攙扶住了蘇克薩哈,將他請到了圓桌跟前的座椅之上。


    落座後的蘇克薩哈臉上滿是慈祥的笑容,看著躬身站在自己麵前的陳謙吉,微微點了點頭。


    “陳公子,請坐。”


    “蘇中堂在此,哪有小子落座之理?晚輩還是站著自在一些。”陳謙吉微笑著迴應道。


    “嗯,不錯。不錯。”


    蘇克薩哈微笑著點了點頭。


    “老夫與你父親乃是至交,那老夫就不客氣,托大稱你一聲賢侄了。”


    “那是小子的榮幸,伯父大人。”


    陳謙吉悄無聲息的馬屁,似乎蘇克薩哈倍感舒服,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


    “好。好!”


    蘇克薩哈微笑著轉過身來,慈祥的看向了陳謙吉。


    “謙吉啊,伯父今年受皇上、太皇太後恩典,被授予康熙朝首屆恩科的主考官,老夫想舉薦你為這次恩科的副主考,協助老夫辦好這次差事,你看可好?”


    陳謙吉一聽,頓時臉色變得凝重了起來。


    “伯父,小子也就十一歲的年紀,先不說官職,單單學問這一塊,就會被那些參與科考的舉子質疑的。”


    “再者說,我大清入關不到二十年,而科考是我大清朝廷在眾多學子當中樹立信心的最大仰仗,您舉薦我擔任這次副主考,會被他們認為,咱大清朝的恩科太過於兒戲的。”


    “萬萬不可!”陳謙吉義正言辭的說道。


    “嗬嗬,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居然有這樣的覺悟,難得,難得!”


    蘇克薩哈聽得陳謙吉的迴話,頓時雙眼放光,滿臉信服的點了點頭。


    蘇克薩哈說著,緩緩起身,抬手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緩步來到了書案旁邊的窗戶跟前,雙眼徑直的看向了窗外。


    “這一點你不用擔心,老夫會讓朝廷下旨,讓你皇帝侍讀、替天尋狩科舉的身份擔任副主考的。這麽一來,就足能體現咱們朝廷對這場恩科的足夠重視了。”


    蘇克薩哈沉聲說道。


    “是麽,你是真的為皇上,為朝廷考慮麽?怎麽我感覺,你是擔心副主考的位置被其他三位輔政大臣搶了,不能將今年所有的考生全都收歸到你的門下呢?”


    陳謙吉看著蘇克薩哈的背影,心中暗暗說道。


    “謙吉啊,主考的身份對於在朝的官員來說,可是極為重要的。如果能順利主持完科考,那此屆的考生將奉主考為師,這其中的大利,你往後為官會大有感受的。”


    蘇克薩哈說話間,緩緩轉過身來,雙眼直勾勾的盯看向了陳謙吉。


    陳謙吉見狀,趕忙朝著蘇克薩哈躬身行禮。


    “謙吉感謝伯父的提攜之恩!”


    陳謙吉說著,故作激動姿態,就要給蘇克薩哈行跪拜之禮,


    蘇克薩哈見狀,趕忙上前,雙手將他攙扶住。


    “你父與我乃是至交,我們叔侄一場,當下有這等好事,老夫當然會照顧你的。”


    蘇克薩哈微笑著說道。


    “伯父,那侄兒就不客氣了。”


    陳謙吉能感覺得到,蘇克薩哈不喜那種太過虛偽的人,於是直接將他的“好意”了下來。


    隨後陳謙吉將蘇克薩哈再次攙扶,讓他迴到座椅之上坐下,而他自己,則是再次躬身站在了他的身旁。


    蘇克薩哈臉上依舊堆滿笑容,側身雙手端起茶杯,低頭小泯了一口。


    “謙吉啊,老夫聽說,你在慈寧宮又替皇上挨打了,是麽?”


    “重點來了!”陳謙吉心中一激,暗道一聲。


    “是啊,這份侍讀的差事,侄兒怕是幹不下去了。”陳謙吉故意擺出一副苦逼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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