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戰一結束,接下去的繼承儀式就沒什麽新意了,不過是在所有宗門的見證下,墨臨淵將象征無名主的兩件信物交給了秦綰而已。


    至於觀禮的人,雖然麵上不說什麽,但也心思各異。


    除非一些真不關心世事的隱士,當然,那些人也不在乎誰做無名主,宗門在的時候,無名和他們沒什麽關係,宗門不在了……就更沒什麽關係了不是嗎?反正真到了那個時候,他們肯定也不在了。


    剩下的人,大多知道一些星宗的預言,對於聖山的傳承者和精神領袖還是比較重視的,不過秦綰盡管是個年輕女子,但三場挑戰下來,至少可以看出她醫武雙全,也聰慧絕倫。雖說拒絕天機老人的原因不明,但可以肯定絕對不是因為“不擅謀略”。


    所以,對於秦綰手裏的無名能走多遠,他們還是願意給與時間的考驗,並不想一開始就否決她。


    至於剩下幾位和秦綰師徒有過節的……藺長林退位,聶文浩至少二十年裏絕對撐不起醫宗,更沒有什麽發言權,何況他怎麽都玩不過秦綰。莊別離退位,上位的南宮廉卻是個沒有野心的,而且看起來和秦綰關係不差。隻剩下一個天機老人,可惜天機老人的年紀也不小了,智宗宗主多半武藝平平,更多的是不會武的,天機老人也不例外。沒有精深的內力支持還如此上躥下跳,怕是連墨臨淵都熬不過去,而智宗的繼承人虞清秋顯然對秦綰很有好感。


    帶著一絲觀望,觀禮之後,大部分宗門都趁著天色尚早,直接下山了,留下來的隻有無名六大長老曾經的宗門,大概是衝擊太大,想留下來請教一下前輩。最後,剩下一個虞清秋。


    “師父,您還好吧?”處理好善後,秦綰第一件事就是去探望墨臨淵。


    “無妨。”墨臨淵正在發呆,又或許原本就是在等著她。


    秦綰走進門,就看到了窗下的幾案上放著的大聖遺音琴。


    “坐那兒。”墨臨淵指指琴邊的椅子。


    秦綰依言坐下,伸手拂過琴弦,又笑道:“千古名琴,在我手裏真是可惜了,想想真有點對不起琴宗主。”


    “那原本就是你的。”墨臨淵歎了口氣,沉聲道,“二十三年前,繈褓中還未足月的你和大聖遺音琴一起被丟棄在思忘崖下,為師迴山的途中聽到哭聲,才把你和琴都帶迴了無名。”


    “這麽說,大聖遺音琴,也許是我爹娘的東西?”秦綰愕然。


    “或許吧。”墨臨淵說著,從抽屜裏取出一張泛黃的紙張放到她麵前。


    秦綰打開一看,執劍上麵寫的正是她的生辰八字,還有“歐陽慧”這個名字。字跡清麗婉轉,應該是出自女子之手。


    “這個,應該是你娘留下的。”墨臨淵道。


    “師父打聽過我的身世嗎?”秦綰想了想,沉思道,“大聖遺音琴這種寶物,若是落在誰的手裏,隻怕不會默默無聞的。”


    “這要是把絕世寶劍,倒是好打聽。”墨臨淵歎了口氣道,“一把琴,就算再名貴,可除了樂宗那樣的,普通江湖人誰會會去關心?若是收藏於什麽達官顯貴之家,就更加無從打聽了。”


    秦綰聞言,也不禁沉默了。確實,她當年求純鈞劍,雖然艱難,但還是打聽到了純鈞在南楚臨安王手裏,可她卻從來沒聽說過綠綺琴在李暄那裏。


    兩個世界的人和物,互不關心而已。


    “歐陽。”秦綰隔了一會兒,又道,“對於這個姓氏,師父有什麽印象嗎?”


    “歐陽這個姓氏雖然不是爛大街,但也並非什麽偏門姓氏。”墨臨淵搖頭道,“要說二十多年前姓歐陽的江湖人,為師查訪過,恐怕沒有一個能對的上號的。而普通人,怕是沒那個能耐帶你來思忘崖。”


    “這字條如果是我娘寫的,那是不是認為,歐陽是我娘的姓氏比較好?”秦綰搖了搖手裏的紙條道。


    如果是單身母親,倒是更符合拋棄親女的常理。


    “你以為為師會沒查過?”墨臨淵沒好氣道,“那個時候,江湖上姓歐陽的女子,一個早在那三年前就死了,一個那時已經成了西秦鳴劍山莊唐默的兒媳婦,還有一個是毒龍教的聖女……你不怕死可以去問問她是不是你娘。”


    “師父,我怕死,但毒龍教肯定是毒不死我的。”秦綰笑道。


    不過,她心裏也知道,師父既然這麽說了,那就肯定查過了不是,而唐默的兒媳婦……要隻是偷人還罷了,弄出個孩子還丟到思忘崖來顯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最後為師隻能懷疑,你的父母很可能不是江湖中人。”墨臨淵又道。


    大陸有四大國,周邊還有無數小國,海外還有島國,出名的江湖人也罷了,要是普通百姓,那根本就無從查找。


    畢竟大聖遺音琴再珍貴,也就是一張古琴,會看重它的,更多的是王公貴族或是書香世家。


    “隻是,師父之前也說了,貴族或是書香世家,就算弄出個私生女,也沒那個能耐把我丟到思忘崖來吧?”秦綰對於這個猜測倒不是很讚同。正如她對李暄說的那樣,無名其實並不是那麽好找的地方,還要靠機緣。


    還是說,她那個娘就真的這麽好運?


    可就算如此,把孩子放在山下,應該也是知道思忘崖上有機關吧?這也不是普通人能知道的。普通人若是好運地找到了無名,那還不直接上山?


    除非,她娘就是那麽好運,隨便揀了個地方把她丟了,恰好就是思忘崖下。


    可是,秦綰從來不相信世上真的有巧合,一切的巧合都是無數的偶然組成的必然。


    “你要是在意……讓那位王爺幫你查查,或許能查到點什麽。”墨臨淵見她陷入了沉思,不由得說道。


    秦綰一愣,她不是沒想過,找普通人,官府的力量才是最好用的,可是……她要怎麽跟李暄說這件事?找歐陽慧的父母?別鬧了,就算是師姐妹也沒到這個地步,要是歐陽慧還活著,請師妹幫忙還說得過去,可現在人都已經死了,找父母有意思嘛?說找自己的爹娘?就算秦綰說自己是秦建雲撿來的,可二十三年前她還沒出生呢。


    “要不要找你爹娘,你自己決定。”墨臨淵歎息道。


    秦綰無言,要是她還是歐陽慧,大約會去找找看的,可她現在是秦綰,就算找到了,可父母能認她嗎?那還不如,一開始就當沒有。


    “大聖遺音琴畢竟是珍貴的寶物,價值連城,若是你的父母存心遺棄你,定然不會同時遺棄此琴。”墨臨淵忍了忍,還是說道。


    “我明白。”秦綰苦笑了一下。


    就算是另有苦衷,事到如今,還能如何呢。


    “原本,為師是怕你父母有仇人,大聖遺音琴在你手裏會給你帶來禍患,可如今這般,倒也不要緊了,你自己決定即可。”墨臨淵說完,又閉上了眼睛。


    秦綰明白這是話題結束的意思,起身行了一禮,抱起大聖遺音琴開門出去。


    然而,穿過迷蹤陣,卻見虞清秋在涼亭裏擺了一副棋局,邊上還備了茶水,一副就在這裏等她的模樣。


    “秦大小姐。”虞清秋含著微笑,舉起茶杯對她一示意。


    秦綰微一沉思,還是走了過去,在他對麵坐下,順手把琴放在邊上。


    “果然是千古名琴。”虞清秋瞥了一眼,讚歎道。


    “可惜落在我這個不懂琴的主人手裏,未免可惜。”秦綰一聳肩,灑脫地道。


    “小姐年輕,墨主繼承無名的時候,可是比小姐足足晚了二十年。”虞清秋安慰道。


    秦綰一笑,沒有辯駁,但也明白,就算再過二十年,也許她在某一方麵比當年的師父更強,但也永遠無法成為師父那樣的全才。


    “梅花節上一局棋尚未完成,不免有些遺憾,今日是否續完了它?”虞清秋道。


    秦綰的目光落在棋局上,不禁挑了挑眉。


    一局殘棋,赫然就是梅花節上她和虞清秋下的那一局,一子不差。


    “虞先生請。”秦綰一擺手。


    虞清秋一笑,拈起一粒棋子落下棋盤。


    “先生認得我師姐?”秦綰一邊應了一子,忽然問道。


    “見過一兩迴。”虞清秋停頓了一下,又拿起一枚棋子,繼續道,“歐陽姑娘天縱奇才,可歎紅顏薄命。”


    “紅顏薄命?”秦綰一挑眉。


    虞清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清楚地看到了她眼中的憤怒。不過,這也是意料中事,若是秦綰一點兒生氣的表現都沒有才是不正常的,那他倒反而要擔心了。


    “年初時,為歐陽姑娘遷墳的是秦小姐吧?”虞清秋拿起茶壺倒茶,又轉了話題。


    那個時候……似乎正是寧王調查祁展天一案的途中,寧王迴京後就提交了證據,才有後麵襄城的事。年後陛下對秦綰那種詭異的賞賜,如果是賞她在此案中有功又不能明說,倒也合乎情理。


    “是又如何?”秦綰拿起杯子,茶香撲鼻,可見茶葉和沏茶的人的水準都很不錯,嘴裏卻淡然道,“難道讓她躺在太子殿下建造的墓地裏?殿下倒不怕師姐夜裏去找他喝茶?”


    “殿下不信鬼神。”虞清秋一半注意力還在棋盤上,又落了一子,這才道,“迴聖山也好,落葉歸根,想必歐陽姑娘也會安心些。”


    “不信鬼神,自然也不信陰司報應了?”秦綰笑道。


    “這個麽,別說殿下,在下也是不信的。”虞清秋也笑了。


    “有時候,因果輪迴,還是信一點比較好。”秦綰抬頭,似笑非笑地勾起了唇角。


    眼前,這裏不就正坐著一個輪迴迴來報仇的冤魂嗎?


    虞清秋直覺她的笑容有些滲人,但細想又沒覺得不對,隻道:“太子殿下很後悔……這種話就算在下說出來,小姐也是不信的。”


    “所以?”秦綰反問。


    “這世上,總是活著的人更重要的,不是嗎?”虞清秋含笑看著她。


    “我爹要是願意,任何一個皇子都會倚為支柱。”秦綰毫不在意。


    “二小姐馬上就是端王妃了,秦侯就算想要改換門庭,怕也晚了吧。”虞清秋道。


    “什麽改換門庭,好像爹爹進了太子殿下的門似的,這話傳到陛下耳朵裏,我秦家可吃罪不起。”秦綰漫不經心地說著,一邊不忘在棋盤上落了一子。


    虞清秋看了她一眼,笑而不答。


    隔了一會兒,倒是秦綰沉不住氣地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地道:“虞先生,把人都殺了再來做好人,你是不是覺得,我真是個不知世事的大小姐,如此好哄?”


    “可是,在下卻覺得,小姐其實並不是那麽生氣呢。”虞清秋道。


    “我為什麽不生氣?”秦綰好笑道,“我們這位太子殿下鳥盡弓藏的本事可謂爐火純青——好吧,鳥還沒盡呢,就開始藏弓了。”


    “秦小姐是不同的。”虞清秋道。


    “有何不同。”秦綰道。


    “小姐是聰明人,自然知道歐陽姑娘真正的死因。”虞清秋沉聲道。


    “不就是要了自己要不起的東西嗎?”秦綰一聲冷哼,狠狠地拍下棋子,殺死對方一條大龍。


    “但是,無論那是什麽,秦小姐卻是要得起的。”虞清秋道。


    秦綰,她比歐陽慧更年輕,卻擁有歐陽慧的驚世之才,更有歐陽慧所欠缺的隱忍心性。最重要的是,她有著歐陽慧無法比擬的運道。


    安國侯府和寧王府兩座靠山牢牢地站在她身後,所以,她不需要擔心鳥盡弓藏,更甚者,如果秦綰有心,連太子妃的位置,歐陽慧輸給了江漣漪的,她也能再從江漣漪手裏搶過來。


    就算有江轍護著,可江漣漪本人,實在是太過草包了。


    當然,如果那樣的話,寧王府可能從助力變成敵人,再加上一個暴怒的江轍,對李鈺來說,絕對是弊大於利。


    何況,如此聰慧的女子,僅憑李鈺,還駕馭不住,還不如當做盟友。


    當初,虞清秋並沒有想要歐陽慧死,但也沒有很強烈地想要她活著的**,所以,當李鈺瞞著他做了這件事,他知道之後,也就隻有淡淡的遺憾,卻也說不上有多後悔。


    可惜,要是早知道歐陽慧是墨臨淵的徒弟,就算是先斬後奏幹掉江漣漪,他也會把歐陽慧送上太子妃的寶座。


    江轍雖然是很強大的助力,可江家隻有江轍一個人,尹家又已經沒落,何況尹家有自己的皇子,也未必會和江家站在同一條戰線上,所以,又怎麽比得上整個無名?


    “我說過,我卻是信陰司報應的。”秦綰輕笑道,“殿下不怕,我卻是怕,半夜師姐會來找我呢。”


    “在下明白了。”虞清秋迴以一笑,“殿下會親自去請高僧做水陸道場為歐陽姑娘超度,到時候……希望秦小姐一起來。”


    “其實,跟虞先生下棋也是挺愉快的,除了王爺,虞先生是我遇到的第二個好對手。”秦綰不置可否,站起身來,拍了拍手。


    “小姐過獎了。”虞清秋道。


    “不過獎,像王爺和虞先生那樣盡力之後剛好夠我贏的對手確實不多見的。”秦綰嫣然一笑,抱著大聖遺音琴飄然而去。


    虞清秋看著棋盤上四散零落的黑子,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秦綰的反應正在他的預料之中,憤怒是有的,仇恨也是有的,但並沒有到不共戴天的地步,話語之中都留下了一絲餘地。


    她……對李鈺有條件,隻要能做到,她就會成為助力,雖說那一定會是很苛刻的條件,那秦綰是個很有分寸的女子,絕不會提出完全不可能做到的條件浪費雙方的時間,所以還是可以試一試的。


    至少,有條件總比完全沒有條件來得讓人安心。


    迴京之後,可以籌謀一下。


    慢慢的,他拿起一粒黑子,落在棋盤上。


    一子落,原本無力迴天的黑子雖然依舊處境艱難,卻隱隱的有了一絲生機。


    另一邊,秦綰離開虞清秋的視線,也不禁長長地舒了口氣。


    虞清秋簡直比天機老人還難對付,跟他說話,一字一句都要仔細斟酌後才敢出口。


    仔細迴想了一遍之前的對話,再三確認了分寸沒有問題,她這才安下了心。


    要表現出對李鈺的仇恨,但又不能讓虞清秋覺得,這仇怨已經無法化解,必須把她列為敵人,這其中的分寸尺度需要把握得極為精細,總算,還算完美。


    看來,迴京之後,太子府就會有所行動了。


    “怎麽了,一副剛剛幹完壞事的模樣。”李暄迎麵走過來。


    “騙人算不算?”秦綰笑眯眯地看了看他的身後,好奇道,“執劍和荊藍呢?”


    “在無名裏,還怕有危險?”李暄隨口答了一句,目光落到她懷裏的大聖遺音琴上,微一猶豫道,“二十多年前,大聖遺音琴似乎在東華出現過。”


    “東華?”秦綰眉頭一跳,所以師父才告訴她,她是東華人嗎?


    “我隻記得,好像是一個地方富豪辦的詩會的獎品,隻是最後贏走獎品的人是誰,時隔多年,需要慢慢查訪。”李暄又道。


    “詩會?看來真如師父所料,不是江湖中人。”秦綰歎了口氣。


    能在詩會奪魁的人,必定是個飽學之士,這樣的人,若是中舉為官了還好,若是沒有……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就算是李暄要查,也沒那麽容易。


    “這件事,對你來說很重要嗎?”李暄問道。


    “……”秦綰微微一怔,啞口無言。


    “現在,有沒有想說的?”李暄含笑看著她。


    “你想知道什麽?”秦綰沒有正麵迴答,隻問道。


    “挺多的,不過,其實最終也就是一句話。”李暄盯著她的眼睛,慢慢地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啊?”秦綰茫然。


    李暄似乎並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麽問題,依舊定定地看著她。


    許久,秦綰才迴過神來,不由得“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很好笑?”李暄一挑眉。


    “不好笑。”秦綰搖頭,想了想,很認真地迴答,“我姑且——應該算是人吧。”


    “果然。”李暄一臉的了然。


    “所以,你什麽時候猜到的?”秦綰正色問道。


    “來聖山的路上開始懷疑,要說確定,應該是現在你的反應告訴我的。”李暄答道。


    秦綰愕然,好一會兒才無奈地一笑:“原來你是詐我的。”


    “你心虛。”李暄一針見血道。


    “好吧,是有那麽一點兒。”秦綰歎了口氣才道,“不過,你也真敢想。”


    “所以,其實你才是……歐陽慧?”李暄微微一頓,才吐出最後的名字。


    “嗯。”秦綰點了點頭,卻不覺有些緊張,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道,“你介意嗎?”


    “不會。”李暄牽著她的手,一邊走,一邊說道,“我對過去不感興趣,倒是你……不是易容吧?”


    “當然不是。”秦綰不禁笑了起來,“荊藍也沒法讓骨齡平白小了幾歲,我是歐陽慧,也是秦綰。”


    “借屍還魂?”李暄想了想,謹慎地問道。


    “害怕嗎?”秦綰忽的湊近了他。


    “你就是鬼,也不怕。”李暄一聲哂笑,“本王又不是做了虧心事的李鈺。”


    “剛剛還有人跟我說,不信陰司報應呢。”秦綰歎了口氣。


    “虞清秋為李鈺來做說客?”李暄挑眉,“他倒是真敢想。”


    “他隻是太了解聖山。”秦綰搖了搖頭道,“如果我隻是秦綰,也許我會答應的。”


    “你想趁機接近李鈺,最後反戈一擊?”李暄道。


    “不止。”秦綰猶豫了一下才道,“我還有些人,可能是落在李鈺手裏,總之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我得救他們出來。”


    “李鈺冒險留而不殺,想從他們身上得到些什麽?”李暄疑惑道。


    “不知道。”秦綰也有些迷茫,“就我知道的那些人之間並沒有什麽特別的聯係,我也不知道李鈺是以什麽標準挑的人,恐怕隻有見到他們才會知道。”


    “我知道了。”李暄點點頭。


    “我說……”秦綰停下了腳步,歎了口氣,轉頭看著他,有些無奈道,“你是不是接受得太快了?”


    “接受得快不好嗎?”李暄奇道,“還是說,非要我無理取鬧一番再接受,你才覺得心安理得?”


    “……”秦綰啞口無言。


    “你的事,除了無名,還有誰知道?”李暄又道。


    “嗯……蝶衣、孟寒,還有……蘇青崖。”秦綰低頭。


    “蘇青崖也知道?”李暄一挑眉。


    “呃……”秦綰汗顏,“他是自己看出來的。”


    “那他對你可真是熟悉。”李暄道。


    “所以,你就是吃醋,誰說的不在乎過去啊!”秦綰暴躁。


    “你們有過去?”李暄淡然道。


    “……”秦綰僵住,半晌,悻悻地吐出兩個字,“沒有!”


    “嗯。”李暄點點頭,不說話了。


    “蘇青崖……是我最好的朋友,可以兩肋插刀的那種,無關性別。”秦綰認真道。


    “我信。”李暄一笑,其實……要是秦綰本人,他還會防著些以免多出個情敵,但如果是歐陽慧……多少年都沒成的事,還有什麽好擔心的。


    “好吧,為你的話,我插他兩刀行不行?”秦綰歎氣。


    “別鬧。對了,你的武功又是怎麽迴事?”李暄想起來,又好奇道,“難道換個身體,還能把內力也一並帶過去?還有你這個百毒不侵之體,是你的能力,還是秦綰的能力?”


    “這個……”秦綰猶豫了一下,許久才道,“救我和蝶衣的人是孟寒,所以他們倆知道我的身份。而孟寒……大概是用了什麽南疆的秘術吧?”


    “蠱毒?”李暄臉色沉了下來。


    “蘇青崖檢查過,沒什麽不妥。”秦綰道。


    “他能看出蠱?”李暄確認。


    “應該吧?蠱毒,畢竟也是活物,雖然不一定能醫治,但甚至比中毒更容易看出來。”秦綰道。


    李暄想想也是這個道理,便也稍稍安心。畢竟,孟寒要重建南疆,就不會對她不利。


    “至於武功……”秦綰幹笑了一聲道,“我發現我現在越是服毒藥,功力增長越快,目前已經恢複得七七八八了。”


    “服毒增加功力?”李暄驚訝道。


    “嗯。”秦綰硬著頭皮點頭。


    除了輪迴蠱的存在,她可是全部沒有隱瞞,句句都是實話。而瞞下輪迴蠱,也並不是不信任李暄,隻是……輪迴蠱的宿主從未存活過,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壽終正寢,何必現在就說出來,多一個人擔心。


    就算李暄是寧王,有朝一日權傾天下,但對於蠱毒,他也是無能為力的。


    “應該也是和孟寒有關吧。”李暄若有所思。


    “我記得,幾年前曾經見過王爺一次。”秦綰岔開了這個話題。


    “確實。”李暄點點頭。


    “王爺對當年的我……看不上眼?”看著他淡然的樣子,秦綰忍不住問道。


    “並非看不上眼,隻是不合適。”李暄溫言道。


    “哪裏不合適了?”秦綰不滿道。


    “哪裏都不合適。”李暄既然知道她是歐陽慧,自然知道她的心結所在,“若是當初救我的人是歐陽慧,不是你,恐怕我們也隻有那一個承諾的緣分。”


    “家世就那麽重要嗎?”秦綰澀聲道。


    “愛情隻是兩個人的事,無關其他,但是婚姻為兩姓之好,人不能如此不負責任。”李暄道。


    “那麽,如果我現在要用迴歐陽慧的身份呢?”秦綰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我會努力。”李暄一聲輕笑,“雖說歐陽慧的身世有點問題,但我做出一些讓步,還是可以通過的。”


    “這可和你剛才說的不符。”秦綰沒好氣道,“我現在不想聽甜言蜜語。”


    “怎麽會是甜言蜜語?”李暄揚眉道,“我早就過了年少衝動的年紀了,不會對一個女子一見鍾情就要死要活的。現在我喜歡你,所以哪怕再難辦,我也會努力去為你辦到。但若是初見那時候,我並不會為了一個隻有一麵之緣的女子去做這些。”


    “如果救你的人是個江湖女子,你就不會再見?”秦綰追問道。


    “既然知道不合適,就不要害人害己了,這種事,總是女孩子吃虧一些的。”李暄溫和地看著她道,“不靠近,就不會喜歡,不是欣賞就會轉為愛情的。我沒有和當初的歐陽慧相處過,有些問題我無從迴答。不過,那些過去還有意義嗎?現在我喜歡你,而你是安國侯府的嫡長女,我們之間並沒有任何障礙。”


    秦綰默然。她明白李暄的意思,不合適,所以不靠近;不靠近,所以不愛上;不愛上,就沒有辜負。而像李鈺那樣,明知不可能,卻依舊用愛情這個甜蜜的毒藥誘惑一個女子的行徑,寧王殿下不屑為之。


    知道自己不能,就控製好自己的行為,別去招惹人家,而既然招惹了,那不管千難萬難,總該承擔起自己的責任。


    至少在這點上,李暄是很看不起李鈺的。


    “至少現在,我願意為你賭命,賭前程,不夠嗎?”李暄道。


    秦綰猛地抬頭,對上他的視線,互望許久,終於露出一個笑容:“夠!”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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