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先河盯著李新年注視了一會兒,說道:“我知道你在懷疑誰,咱們不妨把話說明了,如果這件事是趙源暗中指使的話,那他的目的是什麽?動機是什麽?


    難道他花大價錢收買王勝之後又殺了他,而動機隻是給你找點麻煩?趙源是個精明的生意人,這種代價未免太大了吧?”


    李新年哼了一聲道:“那是你不知道我目前的處境,王勝的死以及穆澄園發現金礦的消息徹底打亂了我的計劃。


    姑且不說金錢上的損失,起碼我的工廠暫時處於停頓狀態,並且還不清楚什麽時候能夠走上正軌,如果你們再以殺人嫌疑把我關上幾個月的話,那這個幕後策劃者基本上達到了目的。”


    範先河好一陣沒出聲,最後在煙灰缸裏掐滅了煙頭,說道:“這麽說有人在你之前就知道王勝發現金沙的消息,並且利用這件事栽贓你。”


    李新年一臉無奈道:“那還能怎麽解釋?那個冒充我見王勝夫妻的人已經說明了一切。”


    範先河像是自言自語道:“可那個冒充你的人哪兒來的麵具呢?如今除了蔣如蘭或者韓壽之外,誰還能做得出這種高仿真的麵具?”


    李新年遲疑道:“肯定不會出自蔣如蘭之手。”頓了一下,又有點泄氣地說道:“據說趙源做事滴水不漏,我看你們也不可能查到他的頭上,趙源還不至於親自派人去收買王勝夫妻。”


    範先河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們倒是找到了一個人,這個人叫趙廣生,他和於鳳長年私通,實際上都不算什麽秘密。


    不過,王勝死後,於鳳並沒有想報案,她對王勝也沒什麽感情,何況她也不想交出那些金沙和五十萬塊錢。


    但趙廣生擔心警方懷疑他是西門慶,把他做為王勝案的嫌疑人,所以他力勸於鳳報案來證明他自己的清白。”


    李新年驚訝道:“你們已經找到趙廣生了?”


    範先河疑惑道:“他就在馬達縣,又沒逃跑。”


    李新年楞了一下,隨即說道:“那這個趙廣生肯定是關鍵人物,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應該是馬達縣道上的人吧?”


    範先河遲疑道:“我們調查過他,倒也算不上是道上的人,不過,確實是個遊手好閑的人,雖然有過小偷小摸的記錄,可也沒有犯過大事。”


    “那麽是誰把王勝發現金沙的事情傳出去的?”李新年問道。


    範先河猶豫道:“根據趙廣生的說法,於鳳在床上把王勝發現金沙的事情偷偷告訴了他,他還曾經潛入穆澄園的後山淘過金,但卻一顆金沙都沒找到。


    後來,於鳳告訴他王勝已經把這件事告訴了大老板,大老板要求他們保密,否則就殺了王勝,而這個大老板就是你。”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會兒,說道:“這不是明擺著的嗎?如果於鳳稀裏糊塗被人利用的話,那趙廣生肯定在撒謊,他才應該是王勝個大老板之間的聯絡人。”


    範先河說道:“這一點不需要你提醒,我們自然會充分考慮到各種情況,但趙廣生和於鳳都堅持這種說法。”


    李新年哼了一聲說道:“我聽說馬達縣道上的人物即便被抓也隻承認自己做過的事情,但絕對不會出賣同夥。”


    “你認為趙源跟馬達縣道上的人物有聯係?”範先河問道。


    李新年遲疑道:“我沒有這方麵的證據,但趙源的背景你們應該比我更清楚,他祖籍馬達縣,從趙光波開始就參與馬達縣煤炭的開采並從中獲利。


    我相信你應該多少聽說過馬達縣煤礦上發生過的流血事件吧,趙光波死後,焦友軍成了馬達縣一霸,但我相信他絕對不是老大,從徐世軍案就能看出這一點。


    那麽,焦友軍背後是什麽人?是誰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殺焦友軍滅口,當然,你可以說是趙卓,但我事後得知焦友軍出事的時候趙卓已經進去了,難道他還能在警方的監控下發出滅口令?”


    範先河沉默了一會兒,擺擺手說道:“扯遠了,我隻能管發生在自己一畝三分地上的事情,我隻想說有關王勝的案子還在調查之中,你並沒有完全排除嫌疑。”


    李新年皺皺眉頭,說道:“你剛才不是還說這種誣陷的手法並不高明,並且很容易就能洗清我的嫌疑嗎?”


    範先河點點頭,說道:“不錯,但這必須有一個前提,那就是於鳳確實是在誣陷你,可我目前偏向於於鳳說的是實情,所以,在查清楚你那個替身的來龍去脈之前,你仍然是嫌疑人。”


    李新年一臉冤屈道:“如果你們永遠找不到我那個替身的話,是不是我就永遠都擺脫不了嫌疑?”


    範先河說道:“原則上確實如此,不過,我已經把案情向市局做了通報,寧安市方麵將協助調查,事實上於鳳現在已經在去寧安市的路上了,我們希望她通過迴憶能找到那棟四合院。”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會兒,隨即氣哼哼道:“我不用猜,於鳳最後肯定會帶著警察去毛塘四合院,因為這本身就是一個針對我的陰謀。


    而你們這麽做幾乎就是在幫助誣陷我的人達到他們不可告人的目的,我看,王勝的死以及穆澄園金礦掀起的風波還沒有結束。”


    範先河有點不高興地瞪著李新年質問道:“那我們應該怎麽做?”


    李新年一時也有點語塞,沉默了一會兒,擺擺手說道:“我沒權對你們怎麽破案指手畫腳,但不管怎麽樣,我還是要感謝你,起碼你沒像當年周興海一樣不問青紅皂白就把我抓了。”


    範先河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提起周興海我倒是要問問你,你跑馬達縣幹什麽去了?”


    李新年楞了一下,隨即說道:“這麽說周局長已經跟你聯係過了,我隻是去馬達縣談一筆生意,可沒想到引起點誤會。


    好像周興海對我的客戶很感興趣,但我對這個客戶的底細並不了解,隻不過是想在馬達縣發展一個代理商而已。”


    範先河盯著李新年注視了一會兒,警告道:“如果跟案子有關聯的事情,你最好第一時間跟我聯係,而不是自己充當警察的角色,這對你很危險。”


    說完站起身來,李新年知道自己可以離開了,暗中送了一口氣,也站起身來說道:“範局,如果案子牽扯到我的話,我也希望你能第一時間告訴我。”


    範先河哼了一聲道:“那就未必了,這要看是什麽事,也許等待你的是一副手銬呢。”


    李新年盯著範先河注視了一會兒,發現他似乎是在說笑,於是衝他擺擺手,說道:“最近確實事情太多了,等閑下來找個時間坐坐,說實話,我確實想找個時間跟你細細聊聊。”


    範先河淡淡地說道:“隻要是我們共同感興趣的話題,隨時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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