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富強坐在那裏沉默了一會兒,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麽,說道:“對了,餘總那封信是在工廠出事之前就讓吳剛送出來的,難道還發生了別的事情?”


    李新年背對著張富強說道:“不是餘總找我,是顧雪急著跟我聯係,據說戴山昨晚自殺未遂,眼下在醫院搶救呢。”


    張富強一臉驚訝的樣子,好一陣才小聲道:“一個人如果不惜自殺,那證明抵抗意誌已經徹底被摧毀了,如果死了倒也罷了,一旦被搶救過來的話,那基本上就是竹筒倒豆子了。”


    李新年扭頭盯著張富強注視了一會兒,說道:“你放心,戴山的竹筒裏沒有我這一顆豆子,所以我大姨子要麽是昏了頭,要麽就是擔心老戴把她那顆豆子倒出來。”


    張富強楞了一下,隨即笑道:“既然你穩如泰山,我相信你大姨子那顆豆子應該也沒什麽分量吧。”


    李新年擺擺手,說道:“時間不早了,抓緊時間眯一會兒吧。”


    吳剛和羅永勝兩個突然出現的不速之客徹底打亂了迷彩服和衝鋒衣的計劃。


    兩個人趴在那裏把對麵帳篷旁邊幾個人的對話聽的清清楚楚,頓時明白是怎麽迴事了,等到四個人都鑽進了帳篷,迷彩服好像終於鬆了一口氣,耳語道:“還有機會。”


    衝鋒衣擔憂道:“他們人太多了,成功的可能性不大。”


    迷彩服踢了衝鋒衣一腳,怒道:“媽的,老子叫你來難道是打退堂鼓的嗎?你以為過來陪著老子打個盹就能賺無十萬塊錢?”


    衝鋒衣辯解道:“我這不是擔心燒不死姓李的嗎?”


    迷彩服哼了一聲道:“現在的情況跟先前有什麽區別,唯一的區別就是姓李的多了一個陪葬的,隻要你按照我的吩咐去做,肯定能成功。”


    衝鋒衣嘟囔道:“你看現在都一點多鍾了,可姓李的帳篷裏還亮著手電呢,誰知道他們什麽時候才能睡著?”


    迷彩服慢慢躺在了厚厚的樹葉上,然後用手遮擋著點上一支煙,說道:“現在比的就是耐心,你要有足夠的耐心,我們幹脆到黎明時分再動手,那個時候人睡的最死。”


    衝鋒衣也慢慢躺了下來,抓起一條雞腿一邊啃一邊嘟囔道:“這麽說我們還要在這裏熬三四個小時?今天一大早就開始折騰,我的眼皮子都快睜不開了。”


    迷彩服閉上眼睛說道:“那就打個盹吧,反正他們是不會挪窩了,等一會兒我叫你。”


    衝鋒衣說道:“太冷了,你還有酒嗎,給我喝兩口。”


    迷彩服遲疑了一會兒,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酒瓶子說道:“隻準喝一口,可別喝多了誤事。”


    衝鋒衣點點頭,不過,接過酒瓶子之後咕嘟咕嘟接連喝了好幾口,迷彩服一把奪過了酒瓶子,罵道:“你找死啊。”


    衝鋒衣吹了一口氣,笑道:“心裏熱乎多了。”


    迷彩服坐起身來拿起望遠鏡觀察了一會兒,抱怨道:“媽的,好像還沒睡。”


    衝鋒衣躺在那裏閉著眼睛嘟囔道:“你不是說要有耐心嗎?怎麽自己都耐不住了?”


    迷彩服嘴裏低聲罵了一句,然後躺了下來,拿起酒瓶子喝了一大口,然後把望遠鏡掛在了一根樹杈上,吩咐道:“驚醒點,別睡的太死啊。”


    李新年聽了吳剛帶來的消息哪裏還睡得著?何況,他先前也睡了幾個小時,疲勞已經得到了緩解,此刻已經毫無睡意。


    張富強關掉手電之後,他躺在黑暗中試圖強迫自己睡覺,但一顆心卻無法平靜下來,一會兒想想戴山自殺的事情,一會兒又想想老丈人是不是真的會迴來。


    繼而又迴到今天發生在工廠的打砸搶事件,然後又琢磨著穆澄園的地底下是不是真的有一座金礦,最後竟然越想越興奮,根本無法入睡。


    而旁邊的張富強卻唿吸均勻而悠長,似乎已經進入了夢想。


    最後,李新年再也躺不住了,隻覺得胸口悶的慌,幹脆坐起身來慢慢移到了帳篷的門口,拉開了封閉的拉鏈,然後摸出一支煙點上,深深吸了一口,胸口的憋悶這才緩和了一點。


    坐在那裏又胡思亂想了一會兒,忽然隱約聽見了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音,起初還以為是對麵帳篷裏的兩個人在打唿嚕,可仔細聽聽,那聲音確實從另外一個方向傳過來的。


    難道是野種?


    李新年慢慢從帳篷裏爬出來側耳聽了一會兒,那聲音聽的更清楚了,忽高忽低顯得很有節奏,並且那聲音應該就是不遠處的灌木叢裏傳出來的。


    這時溝穀中的風已經停了,四周靜悄悄的,連夜鳥都已經睡著了,如果沒有蟲子的叫聲,簡直就像身處另一個星球,安靜的仿佛連時間都靜止了。


    就在李新年擔心灌木叢中的野豬會不會對帳篷發動襲擊的時候,那聲音忽然異常地響亮起來,並且持續了好一陣。


    隨即像是被人一下堵住了,但不到幾秒鍾又是一陣響亮的咕嚕聲,在寂靜的夜晚聽的異常清晰。


    艸,這哪兒是野豬,分明是有人在打唿嚕。


    李新年頓時嚇了一跳,他現在幾乎可以肯定那個聲音是人在打唿嚕,絕對不是野豬的叫聲。


    這麽一想,不禁感到納悶。


    難道是進山淘金的村民?


    不可能,如果按照吳剛的說法,他們在淘金的村民沒有湧進穆澄園以前就出發了,那就不可能有人趕在他們的前頭到達這裏。


    臥榻之側居然有人在酣睡?這個人絕對不會是剛來的,應該早就在灌木叢中了,可他為什麽一直沒有露麵呢?


    李新年警覺起來,他一隻手伸進帳篷搖搖張富強的腿。


    張富強睡的並不深,馬上就醒了,坐起身來好像還有點迷糊。


    李新年一根手指頭放在嘴上噓了一聲,然後示意他出來。


    張富強見李新年一副神秘的樣子,心裏雖然納悶,可還是從帳篷裏鑽了出來,李新年湊到他的耳邊低聲道:“你聽,那邊的灌木叢裏麵藏了一個人。”


    張富強一臉驚訝的樣子,不過,不用他仔細聽,那邊果然傳來了一陣連續性節奏性都非常清晰的鼾聲。


    “天呐,什麽人在那裏?”張富強吃驚道。


    李新年低聲道:“應該不會是淘金的村民,我估計這個人躲在那裏有不少時間了,我懷疑會不會有人一直在暗中監視我們。”


    張富強呆呆楞了一下,那邊又傳來了一陣鼾聲,這一次是斷斷續續的。


    “我們悄悄過去看看。”李新年低聲道。


    張富強稍稍猶豫了一下,轉身從帳篷裏抓起了鳥銃,小聲道:“你待在這裏,我過去看看。”


    李新年小聲道:“我也去,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麽東西。”


    張富強蹲在帳篷邊朝著那片灌木叢打量了一番,低聲道:“咱們繞過石頭從側麵接近,腳步放輕一點,不要直起身子。”


    李新年點點頭,蹲在那裏等到張富強繞過了石頭,這才貓著腰慢慢跟了上去,也不知為什麽,總覺得心裏居然有種莫名的興奮和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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