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新年還以為沒希望了呢,可一個多小時之後,守在門口的警察推開門,朝著他扔過來一包煙,居然還是大中華。


    雖然隻是一包煙,卻讓李新年的陰鬱的心情稍微明朗了一點,覺得自己畢竟還有點尊嚴。


    可他也沒有高興幾個小時,等了一下午仍然沒有見到周興海的影子。


    晚上吃過晚飯後不久,女警又進來了,並且毫不猶豫地拿出一副手銬把李新年一隻手拷在了長椅的鐵欄杆上。


    並且還拿走了他的打火機,冷冰冰地說道:“想抽煙叫外麵的人幫你點。”說完,頭也不迴地走掉了。


    李新年哪裏睡得著,躺在椅子上輾轉反側,一會兒躺下來,一會兒又坐起來,賭氣似地不停叫外麵的警衛進來幫他點煙。


    最後搞得警衛也不耐煩了,關掉了屋子裏的燈,然後就再也沒有聲息了。


    李新年也不清楚自己是怎麽迷糊過去的,隻覺得一個夢境接著一個夢境,壓根就沒有睡踏實過。


    最後朦朧中覺得有人在推自己的身子,起初還以為是做夢,可後來意識到確實是有人在推他,急忙張開了眼睛,隻見麵前有個模糊的身影,能分辨出是個男人,但並沒有穿警服。


    “誰?”李新年急忙坐了起來,驚懼地問道。


    “別出聲。”男人低聲道。


    李新年猜測會不會是外麵的警衛。


    男人幾乎耳語似地說道:“姚鵬讓我告訴你,警方可能借年假對你實施刑事拘留,一切都要等到過完年再說。


    對了,今晚你的司機接受了審訊,不過,他什麽都沒說,姚鵬讓你挺住,明後天就能見到律師了。”


    說完,也不等李新年說話,轉身就往外走。


    李新年呆呆地楞了一會兒,忽然小聲道:“等等。”


    男人轉過身來,問道:“還有什麽事?”


    李新年猶豫了一會兒,說道:“幫我點支煙。”


    男人遲疑了一會兒,掏出一隻打火機走到李新年麵前幫他點了一支煙,然後不等李新年說話就快速走掉了。


    而李新年再也沒有睡下,為了保護火種,他一支接一支地抽煙,直到大半包煙抽的一根不剩,然後才倒在椅子上。


    毫無疑問,年前肯定是出不去了,扳著指頭算算,今天還隻是臘月二十二,等到年假結束起碼還有足足半個多月的時間,二這段時間多半是要在看守所度過了。


    想起看守所,李新年不禁一陣恐懼,雖然他從來沒有去過看守所,可也聽說過一些傳聞,那個地方可不是度年假的地方,隻要進了裏麵,基本上算是罪犯了。


    這麽一想,心裏頓時沮喪的有點想哭,隻是不好意思罷了。


    這種時候,他不禁想起了家人,想起了顧紅,不清楚她們此刻都在幹什麽。


    不過,有一點他心裏還是有數的,那就是家裏人肯定也在為自己的事情著急,隻是幫不上忙而已。


    當然,他也想到了毛竹園的如蘭,隻是現在想著這個女人並不會給他帶來多少安慰。


    因為,他猜測如蘭現在可能已經知道自己被抓的原因了,當她知道自己是因為謀殺案被抓的話,心裏怎麽想就很難預料了。


    雖然那天離開毛竹園的時候,如蘭曾經破天荒給了他一個蜻蜓點水般的輕吻,但這個輕吻可不是對他涉嫌謀殺的禮物。


    而是當時她本能地以為警察抓自己是為了戴山的事情,所以,她這個吻應該是為了讓自己對她保持忠誠的鼓勵和獎勵罷了。


    說實話,他還真吃不準如蘭在得知自己“雇兇殺人”的罪名之後會持什麽態度。


    但現在考慮這個問題已經沒什麽意義了。


    起碼有一點應該可以肯定,那就是自己一旦罪名成立的話,和如蘭的交往基本上可以畫上一個句號了。


    這麽一想,李新年有點絕望地倒在了椅子上,心裏不禁哀歎道:靠得住的還是自家人啊,不管怎麽樣,他相信老婆和丈母娘一家人應該不會輕易拋棄自己,更不要說母親了。


    當然,還有姚鵬這個朋友,想起剛才那個信使捎來的話,頓時覺得寬慰了不少,心裏想著明天有可能見到律師的情景,不知不覺睡著了。


    深夜一點多鍾,天空下著毛毛細雨,街上已經看不見行人了,隻有偶爾飛馳而過的幾輛汽車。


    三輛警車悄無聲息地停在了如意餐廳的對麵,期中一輛車裏麵坐著姚鵬和幾名手下,他們並沒有馬上下車,而是坐在車裏靜靜地觀察著對麵如意餐廳的動靜。


    如意餐廳的燈箱還亮著,不過大門已經關閉了,從一樓的餐廳到二樓和三樓的包間,所有窗戶都一片漆黑,看上去裏麵根本就沒有人。


    “孫濤,你確定今晚裏麵有人賭博?”姚鵬有點疑惑地扭頭問旁邊的一個男警。


    孫濤小聲說道:“是不是有人賭博我不敢確定,但我從晚上八點鍾就一直盯著餐廳人員進出的情況,並且點過人頭數。


    很明顯,那些真正來吃飯的客人在十一點鍾之前就走光了,但還有差不多二十來個人直到現在都沒有出來,難道他們晚上都在這裏過夜?”


    “怎麽窗戶裏沒有一點燈光啊。”姚鵬疑惑道。


    孫濤說道:“這不奇怪,我上去查看過,樓上的包間窗戶都有厚厚的窗簾,看不見燈光很正常。”


    姚鵬繼續盯著對麵的如意餐廳觀察了一會兒,拿起對講機說道:“行動吧,把滯留在餐廳的人全部帶迴派出所。”


    一聲令下,三輛警車裏麵下來十幾名警察,穿過馬路朝著如意餐廳撲去,姚鵬衝身邊的孫濤小聲說道:“我讓你準備的東西帶上了吧?”


    孫濤拍拍口袋,笑道:“早準備好了。”


    姚鵬一擺手,打開車門說道:“走吧。”


    半個小時之後,十幾名男女在派出所的院子裏麵朝牆抱著腦袋蹲成一排,幾名警察正在檢查這些人的證件,並且逐個被叫到裏麵進行審問。


    直到給所有參與賭博的人做完筆錄之後,姚鵬才讓人把如意餐廳的老板胡凱帶了進來,並且他的待遇好像和其他人不太一樣,因為警察給他戴上了手銬。


    胡凱應該還不到四十歲,身材魁梧壯實,身穿一件頗有檔次的皮夾克,剃著“郭德綱發型”,看上去不像是餐廳老板,反倒更像是打手。


    雖然手上戴著手銬,臉上卻沒有一點畏懼之色,叉開雙腿大刺刺地坐在了指定的椅子上,然後歪著腦袋有點挑釁似地盯著姚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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