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膽大包天,竟敢公然挑釁,偷盜至自己的頭上,既然如此,休怪她手段不留情麵。


    蘇毓怒氣填胸,毫不猶豫地抄起院落角落裏沉甸甸的鋤頭,步伐堅定地邁向方琴家。


    剛踏上方琴家門前的泥土小徑,一陣雜亂無章的碗碟碰撞聲從門後隱約傳出。


    伴隨著一絲絲誘人的排骨香氣,那香氣中夾雜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黑藥根味,悄然間從半掩的門縫中溢出,試圖誘惑著過往的每一個嗅覺細胞。


    怒火中燒的蘇毓,毫不猶豫地揚起手中沉重的鋤頭。


    瞄準了方琴家那簡陋的大門,用力一揮,鋤頭帶著破風之聲狠狠鑿向木質的門檻。


    頓時,門內傳來了一聲驚恐的尖叫!


    這突如其來的巨響,如同平靜湖麵上的一顆炸彈。


    不僅驚動了方琴家院內的人,也引起了鄰裏的注意。


    江訓忠,因為要照顧病中的妻子趙氏,今日並未外出勞作。


    此時正和謝杏花的三個好奇寶寶一同在家。


    孩子們一個個探出小腦袋,眼裏閃爍著對這場意外風波的好奇與興奮。


    江訓忠眼見蘇毓正對著自家兒子的房門揮舞鋤頭,心中一急,連忙上前阻攔。


    “子陵家的,你這是幹什麽呢?有話好好說啊!”


    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焦急和不解。


    麵對江訓忠的詢問,蘇毓隻是冷冷地瞪了一眼,她對於這種性格軟弱、總是逃避問題的男人沒有半點好感。


    “少廢話!”


    她語氣決絕,容不得半點商量。


    江訓忠感受到了蘇毓身上散發出的強烈怒意。


    不由得心生畏懼,隻好噤聲退縮,暗自揣摩是否又惹惱了這位出了名不好惹的鄰居。


    蘇毓的憤怒沒有絲毫減弱,反而在情緒的驅使下。


    她手上的動作愈發猛烈,腎上腺素的飆升讓她的每一擊都重若千鈞。


    不久,那原本就不甚結實的門板終於抵擋不住,轟然間裂開了一道豁口。


    緊接著蘇毓一腳踹出,門板應聲倒塌,塵土飛揚之中,蘇毓昂首挺胸步入屋內。


    室內,一對驚惶失措的男女對視著這位不速之客。


    江有富嘴角還殘留著未及擦拭的油漬,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躲在方琴身後。


    身子止不住地顫抖;而方琴則緊緊摟著哭鬧不已的孩子。


    目光警惕地與蘇毓對峙,一副戒備森嚴的模樣。


    蘇毓的目光最終落在那張破舊的木桌上,那裏堆滿了啃食幹淨的骨頭。


    而她原本裝滿美味排骨的砂鍋此刻空空如也,孤零零地訴說著被剝奪的悲涼,砂鍋裏別說排骨,就連湯汁都被舔舐得近乎一滴不剩。


    目睹此景,蘇毓發出了一聲諷刺的冷笑,原來自己辛辛苦苦準備了一早上的美味。


    換來的僅僅是空氣中殘留的香氣,而這一切的享受者卻是這兩個毫不相幹的家夥。


    “我還當你是個懶惰貪食的醜婆娘,不承想,你竟是個偷竊技藝高超的行家。”


    蘇毓的話語中滿是冰冷的諷刺。


    方琴慌亂之下,言語支吾:“你,你可別亂冤枉好人啊……”


    蘇毓不屑地掃過桌麵上的累累骨骸,冷笑連連:“骨頭都擺在眼前了,還想抵賴嗎?”


    方琴眼珠一轉,敏捷地側身一閃,將江有富暴露在蘇毓的視線之中。


    “我可什麽都不知道,這是我那當家的拿迴來的,難道我不該吃嗎?”


    她試圖狡辯,妄圖將責任推卸給江有富。


    蘇毓內心無奈,萬沒想到方琴竟會拉無辜的江有富下水。


    以往的小打小鬧她可以忍,但如今江有富的狀況已然是個糊塗蛋,與一個無法正常溝通的人爭論,無疑是自尋煩惱。


    方琴的心機之深,惡毒之極,讓蘇毓心中憤懣難平。


    但她絕非任人欺淩之輩,隻見她舉起手中的鋤頭。


    狠狠往那搖搖欲墜的木桌上一砸,鋤頭深深嵌入木桌之中,發出“哐當”一聲巨響。


    “不論是誰偷的,你們是夫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吃了我的,就必須還,否則今天這事沒完!”


    蘇毓的語調堅決,不容反駁。


    方琴則試圖推脫:“你找他去,我沒吃你的。”


    一邊說,一邊手指著江有富,似乎隻要不承認,就能逃脫懲罰。


    畢竟,江有富既不會為自己辯解,蘇毓也無直接證據,她自認為可以逍遙法外。


    蘇毓挑了挑秀眉,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之色。


    語氣裏帶著幾分玩味地說道:“哦?你說沒吃,那你有什麽辦法證明你的清白呢?”


    她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方琴,顯然並不打算輕易放過對方。


    見方琴一時間語塞,臉頰泛起尷尬的紅暈,蘇毓嘴角勾起一抹輕笑,繼而揶揄道:“下次想要編織這樣的小故事,記得先照照鏡子,清理幹淨嘴角那未幹的油漬,那樣你的演技或許就能更上一層樓,讓人真假莫辨了!”


    她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絲戲謔,周圍的空氣似乎也因這股微妙的張力而變得緊張起來。


    江訓忠目睹這一幕,心下了然,早上的那股令人垂涎的肉香。


    他同樣記憶猶新。他忍不住踏入門內,眉頭緊鎖,聲音裏夾雜著幾分惱怒與不屑:“真是個不知羞恥的東西!難道你是幾百年沒見過肉星子嗎?”


    他的言辭間滿是對方琴行為的鄙夷與不齒。


    方琴聽到這話,怒火瞬間被點燃。


    平日裏,即便是麵對趙氏那般刁鑽刻薄的婆婆。


    她也未曾退縮半步,更何況是這位在家裏存在感薄弱的公公。


    她猛地站起身,手指直指江訓忠,聲音尖銳而憤怒:“你這老不死的,耳朵聾了嗎?我說了,肉是江有富拿來的,你衝我發什麽威風?”


    她的言辭堅定,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仿佛隻要自己不鬆口,任誰都無可奈何。


    江訓忠被兒媳如此直白且不留情麵地斥責,臉上頓時覺得掛不住。


    他黑沉著臉,鼻孔微張,冷聲道:“有富若真懂得偷肉,他也就不再是那個癡傻之人了。”


    言下之意,對方琴的辯解滿是不屑。


    一旁的蘇毓忽然意識到,關鍵時刻,江子陵的父親還是能說出幾分在理的話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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