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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弘曆轉目看了看她,溫聲道:


    “不管此事是真是假,你放心,爺盡量不會讓此事牽連到沈家,若是這定遠侯當真有一女流落在外,爺將她及時抓獲,按照律法直接處死便是,盡量不要因為此事,從而殃及無辜。”


    蘇念神色微微呆愣了好幾秒,方才顫抖著雙唇道:


    “處死,這般嚴重嗎?據說當初定遠侯一家被抄家流放的時候,她隻是尚且在繈褓之中的無辜嬰兒罷了,對此毫不知情,就這般斷送了她的性命,是不是對她過於殘忍了---。”


    弘曆冷哼一聲道:


    “你以為呢,處死她都是輕的,若是真的追究起來,恐怕定遠侯一家都會承擔連帶責任,皇阿瑪說不定還會為此遷怒整個沈家,當然爺自會在皇阿瑪麵前替沈家美言幾句。”


    “所謂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曆朝曆代凡是罪臣之女趁機逃脫罪罰的一律車裂之刑,忍受五馬分屍之痛---。”


    車裂之刑。


    五馬分屍。


    蘇念聞言,頓時麵色白了白,差點暈厥了過去。


    她暗自咬了咬紅唇,略定慌亂的心神,這才急上眉梢道:


    “真有這麽嚴重啊,那個不是---有沒有可能保住她的性命啊,嬪妾也是替主子爺您著想。”


    “之前嬪妾的父親曾經給嬪妾來過書函,說是若是日後主子爺遇到錢財上麵的困難,軍餉不夠日常開支,咱們沈家願意出資相助主子爺。”


    “按理說,若是定遠侯真的誕下一女,當初咱們沈家的家業祖父全部都全權交由給了姑姑當作陪嫁之禮,定遠侯一家出事後,姑姑她便將傳家玉令送還給了沈家。”


    “父親因為重女輕男的緣故這才順手將傳家玉令留給了嬪妾,咱們沈家當年有祖訓,凡是沈家的男人絕對不能納妾,嬪妾的生母本來是一身份低賤的樂妓。”


    “後來成為了父親圈養在外頭的見不得光的外室,嬪妾生母最大的願望就是讓父親光明正大的抬她入府,給她一個名分,可父親遲遲未曾答允。”


    “母親生下我沒多久後,便因為傷心難過獨自離開了,後來母親病重,便將我交由她的最好姐妹照看,後來父親便大張旗鼓的尋找我的下落。”


    “如今既然姑姑有一女流落在外,那傳家玉令也應交由她的女兒掌管才是,再說,雖然嬪妾擁有了這傳家玉佩,沒有玉令也是斷然從沈家錢莊取不出任何錢財來的。”


    “父親母親想必會傾盡全力的想要保住姑姑之女的性命,不如這樣,主子爺可以跟沈家和定遠侯談個條件。”


    “隻要主子爺能保全姑姑之女的性命,不如,就讓沈家交出傳家玉令和玉佩,這樣金山銀山豈不是不費吹噓之力便落到了爺的手上不是?”


    她眼含狡黠的目光定定的凝視弘曆,這是她昨晚琢磨了一宿能想到最好的法子。


    用沈家的傳家玉令和玉佩來換取她的性命。


    沈家願不願意她不清楚,但是想必沈雲妙應該一千個一百個樂意的。


    她昨晚琢磨了許久,一半瞎編一半真話一股腦的說給了弘曆聽,她就不信弘曆能夠抵抗的住沈家家財萬貫的誘惑。


    弘曆忽地麵色微微一沉,怒喝了一聲道:


    “荒謬至極,這究竟是你個人的想法,還是你們沈家的想法?居然明目張膽的賄賂起爺來了,你以為爺是跟三哥那般為了斂取錢財便貪贓枉法,中飽私囊的一丘之貉唄。”


    “咱們國家就是被你們這一群勢利眼為虎作倀的烏合之眾給敗壞了,好在今兒這一番胡言亂語,是你跟爺說,若是換成你父親,恐怕現在早就人頭落地了---。”


    蘇念頓時心裏一休,她就知道弘曆不是那麽好對付的人,若是跟她一樣貪財便好了。


    蘇念有些心煩嘟噥了一句道:


    “嬪妾也就是隨口那麽一說,爺要是不樂意,您就全當嬪妾剛才所言都是自以為是的一番廢話---。”


    弘曆氣的不行,怒不可泄道:


    “你現在就給爺滾出去,立刻滾!”


    蘇念見弘曆真的動怒了,趕緊的縮了縮脖子,顫巍巍的麻利的滾了。


    瞧著她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怕是應該不會輕饒她了,這下該怎麽辦才好,老古董一枚。


    翌日一清早,諸位姐妹紛紛前來給福晉富察氏請安問好。


    這會,福晉還沒來,側福晉烏拉那拉氏免不了陽奉陰違的譏諷幾句道:


    “喲!不知道你們聽說過沒,定遠侯好像有個女兒一直流落在外,主子爺正四處緝拿潛逃的要犯了,看來這次沈家免不了要跟著遭殃了,不知沈格格可知曉此事?”


    蘇念不冷不熱的附和了一句道:


    “我平日裏待在自己的院子內,消息哪有側福晉靈通啊,畢竟這涉足朝廷國事,我也不好過問,本就該避嫌。”


    側福晉烏拉那拉氏冷哼一聲,奚落道:


    “避嫌?我看,你是擔心此事會連累到你,這些年來,你顛簸流離,風餐露宿的想必應該吃了不少的苦頭。”


    “冷不丁的成為了沈家首富之女,突然之間唾手可得的富貴便要瞬間瓦解了,這換成誰都受不了。”


    “也是,你雖然乃沈家血脈,但是跟沈家人自然也沒什麽感情,如今又攀登上了主子爺。”


    “自然沈家的死活便跟你無關了,免得因為此事去觸主子爺的黴頭,豈不是更加得不償失---。”


    旁邊的富察格格也跟著附和了一句道:


    “沈格格的兄長好像被流放到邊塞苦寒之地充軍了吧,你那個遠房表妹之前不是因為刺殺主子爺被發配到辛者庫為奴了,後來也跟你有樣學樣,趁機爬上了萬歲爺的床榻成為了常在。”


    “這次定遠侯之女潛逃,萬歲爺將這份差事派給了主子爺,你若是識相點,知道什麽有用的線索務必要告知主子爺。”


    “這樣說不定還可以戴罪立功,為你們沈家爭取從寬處置的機會,同為後院姐妹,我們也是替沈格格著想。”


    蘇念冷哼一聲,清清冷冷道:


    “說其此事來,畢竟還未成定局,說不定是有心之人刻意誣陷呢,我倒是從未聽聞姑姑當年還誕下一女。”


    “若是我早知有此事,又何需等到現在,早就如實稟告給主子爺,坦白從寬了。”


    “諸位姐妹別聽風便是風,聽雨便是雨,胡亂議論是非,免得有幹政之嫌,等一切塵埃落定後,孰是孰非便清楚了。”


    過了一會後,福晉富察氏緩緩地由著身旁的丫鬟綠翠攙扶著儀態萬千的徑自走了出來,神色倦怠的隨意的說了幾句。


    便打發他們直接離開了。


    從前院走了出來後,高格格轉目看了看旁邊的蘇念,眼底精光微微閃爍了一下,隨意的問道:


    “剛才她們說的此事可是真的?不過妹妹也不需擔心,主子爺寵愛妹妹,應該會維護妹妹的。”


    “妹妹初來乍到的,也許不知道吧,之前主子爺最喜歡吃的便是蘇氏曾經做過的各種新鮮花樣的吃食了。”


    “妹妹平日裏得空,按照當初蘇氏留下來的食譜有樣學樣的做上幾樣給主子爺送過去,隻要討的主子爺歡心,自然不會因為此事從而無辜牽連到沈家的,妹妹無需憂心!”


    蘇念自然明白高格格的用意,無非是拿蘇氏故意膈應惡心她,要不就是利用蘇氏來試探她。


    蘇念淡淡抿唇一笑,敷衍道:


    “聽聞高格格之前跟蘇氏關係親近,又得蘇氏廚藝親傳,想必做的東西必定比我更稱主子爺的心意,高格格若是得空的時候,也可以親手做上一些吃食給主子爺送過去。”


    “對了,我知道高格格一直未曾放下滑胎一事,既然當初你口口聲聲說不是意外,不知可否查到有用的什麽線索沒?”


    高書瑤目光不自然的微微閃爍了一下,佯裝雲淡風輕道:


    “事情畢竟過去這麽久了,再查起來等同於大海撈針罷了,許是當時我暈船厲害,記岔了也是有的,可能真是我不小心意外失足落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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