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


    福晉麵色微微暗了暗,聽著底下的女子們你一言我一語的爭論不休,頓時有些頭疼的抬手揉了揉眉心,略顯倦色道:


    “行了,蘇氏的事到此為止,往後誰也不許妄加議論,免得給主子爺徒增傷感,主子爺眼下身子還未完全恢複,既然他不願意見咱們。”


    “你們啊,都安生些,別動不動跑到前院煩擾主子爺休養,主子爺那邊若是有什麽事,我自會跟你們說,你們就別跟著瞎添亂。”


    “若是無事便都退下吧,本福晉有些乏了,想要休憩了。”


    眾人隻好紛紛起身,朝著福晉恭順的行禮後,便魚貫而出。


    獨留金格格媚眼看了看滿臉愁容的福晉,溫聲勸慰了一句道:


    “福晉,您也別太憂心了,想必主子爺吉人自有天相,自會相安無事的,況且這蘇氏畢竟陪伴伺候了主子爺許久,別看主子爺平日裏看起來冷冰冰的,卻也是個重情之人。”


    “又加上蘇氏慣會討主子爺歡心,一時半會的接受不了蘇氏的死訊也是情理之中,等時間久了,自然會將蘇氏給忘記的。”


    “再說,等立了春,到時候萬歲爺必定會舉辦一年一度的選秀,說不定萬歲爺和熹貴妃會挑選兩個伶俐可心的人伺候主子爺。”


    “等主子爺見到了新鮮嬌嫩的好顏色,哪還會惦記蘇氏這個舊人啊,還望福晉放寬心,免得憂思成疾便不好了。”


    福晉富察氏麵色微微暗了暗,無奈的歎息了一聲道:


    “話雖這麽說,可想尋個像蘇氏那般伶俐機靈,如此令主子爺稱心如意的人兒,怕是一件比登天還難之事。”


    “憑借高格格的手段和心機,怕是日後又要成為豔冠群芳,百花中傲然挺立的一支獨秀了,想要再找一枚棋子從中掣肘她怕是再無可能。”


    金格格微微頓了頓神色,忙安撫了一句道:


    “福晉,凡事應該往好處想,世事無絕對,高格格畢竟侍奉了主子爺許久。”


    “加上這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說不定早就令主子爺生了厭,等日後這後院內又充盈了幾個新鮮的好顏色,主子爺自然會對高格格冷落下來---。”


    ***


    雖然未傷筋動骨,弘曆差不多休養了大半個月,身子骨方才逐漸痊愈。


    這一日,弘曆見自個的精氣神比往常好了許多,便親自來到景仁宮給熹貴妃請安問好。


    此刻,熹貴妃懶洋洋的端坐在雍容華貴的首座上,溫和的目光看了看弘曆,示意道:


    “瞧你這氣色還這般差,應該好生仔細地養著,怎麽突然跑到本宮這兒請安,趕緊的快坐下吧!”


    待弘曆往旁邊緩緩入座後,熹貴妃微微斂了斂神色,又繼續別有深意道:


    “你也別怨本宮,出了這麽大的事,若是不立刻處死蘇氏,實在難以堵住悠悠之口,好在這蘇氏也是個懂事乖覺的,沒讓本宮做這個惡人,便自行謝罪了結了。”


    “本宮也知道你向來偏寵蘇氏,可你要記得後院的女子,除了你明媒正娶的跟你共進退的嫡妻外,其他的妾室即便再得你的歡心,隻是盡心盡力伺候你的奴才,傳宗接代的工具罷了。”


    “孰輕孰重,你心裏也應該掂量幾分,你以前行事向來果斷,殺伐決斷從來不會手軟,為何在處理這件事上如此猶疑徘徊不定了。”


    “若是你早早的在此事剛冒出頭的時候,立刻處死了始作俑者蘇氏,也就不會惹出後來這些麻煩事兒,更加不會因為此事讓萬歲爺對你起了疑心。”


    “你該知道咱們走到今日這一步委實不容易,皇後和三皇子一直虎視眈眈,恨不得從你的身上挑出一絲一毫的錯處,讓萬歲爺徹底對你寒心,跟儲君之位無緣。”


    “如今萬歲爺正在嚴抓官商勾結,貪汙受賄一事,你怎能在這個節骨眼上頂風作案啊,不是本宮說你,你真是好生糊塗啊。”


    “府邸出了這種事,若是換成旁人巴不得將此事推的一幹二淨。”


    “可你倒好,反而將此事全部攬到自己身上,說什麽那蘇氏是因為經過你的授意和許可,方才跟凝香閣勾結,賺取私銀的。”


    “區區一身份低賤卑微的侍妾就值得你這般維護,甚至不惜丟掉自己的性命,本宮早就勸誡過你,在這冷冰冰的皇宮內行事切不可感情用事。”


    “更不能讓所謂的兒女私情成為你的軟肋可懂,蘇氏已然讓你徹底亂了心神,不知輕重,本宮是絕對不容許她繼續留在你身邊伺候的。”


    “所謂紅顏禍水,本宮絕對不容許一個賤婢敗壞了你的江山大計,她非死不可,即便你心裏怨恨本宮,本宮也會如此做---。”


    弘曆眼底閃過一抹苦澀的涼意,神色黯淡道:


    “兒臣絕非有意偏袒包庇蘇氏,隻是不想隨意的草菅人命罷了,蘇氏跟凝香閣之間的利益往來清清白白的,絕無半點以權謀私,坑害老百姓賺取黑心錢的勾當。”


    “即便皇阿瑪查起來,兒臣自然也不怕,反而有些人怕是比兒臣更加寢食難安才是。”


    “在額娘的眼裏,隻要是兒臣在意看重的,都應該處死,就像當初的流蘇姑娘,額娘處置起來不也毫不心慈手軟不是嗎?”


    “兒臣就應該成為冷冰冰的毫無任何感情的冷血動物,不能有半點兒女私情,可試問額娘您自己做到了嗎?”


    “您對皇阿瑪也無半點情誼可言嗎?既然無情,為何每次皇阿瑪冷落額娘的時候,額娘卻會情不自禁的傷心難過?”


    熹貴妃頓時惱羞成怒的麵色一變,抬手用力啪的一聲拍打在紅木桌案上,怒喝了一聲道:


    “放肆!你是在指摘本宮處死了你心尖上的人兒嗎?本宮這些年苦心籌謀,步步為營,還不是竭盡全力地想要相助你登上儲君之位。”


    “你怎可說出如此令本宮寒心的話,這些年來有不少居心叵測的人暗地裏挑唆咱們母子之間的關係。”


    “甚至上次還有人借此詬病你的身世,無非是想趁機打壓你,讓你的身上沾了一輩子洗不盡的汙點,好徹底讓你跟儲君之位無緣。”


    “本宮向來未曾將這些放在心裏,本宮想著隻要咱們母子倆心能貼在一塊,齊心協力便能其利斷金。”


    “莫不是你現在為了一個區區身份低賤的侍妾要跟額娘徹底反目不成?本宮這些年的蟄伏隱忍,究竟是為了什麽?”


    弘曆斂了斂眼底湧現的複雜的神色,靜默了半晌後,方才朝著熹貴妃躬身行禮道:


    “是兒臣剛才言語有失,無意冒犯額娘,令額娘傷心難過,是兒臣的錯,還望額娘息怒!”


    話音剛剛落定。


    忽地,外間傳來一道太監尖銳公鴨嗓的嗓音:


    “皇上駕到!”


    剛剛殿內還劍拔弩張的氣氛頓時煙消雲散了。


    熹貴妃和弘曆麵色溫和恭順的忙朝著那一抹高大頎長的身軀,福身行禮道:


    “臣妾給皇上請安!”


    “兒臣給皇阿瑪請安!”


    雍正帝雖然已然到了垂暮之年,麵色帶著幾分曆經歲月煎熬的滄桑和幾許皺紋。


    但是渾身上下散發的威儀天下的令人不可小覷的龐大的氣場,卻無端給人一種敬而遠之的壓迫感,讓人望而生畏。


    雍正帝旋即撩了明黃色的龍袍,往剛才熹貴妃的首座上緩緩入座。


    他慈眉善目的視線掃了弘曆一眼,溫聲挑眉道:


    “弘曆,身子骨可好些呢?”


    弘曆微微頓了頓神色,恭聲道:


    “兒臣身子已然並無大礙,多謝皇阿瑪關心。”


    雍正帝輕輕的嗯了一聲,微微抬手示意他們入座,這才清了清嗓子,轉目看了看旁邊的熹貴妃,輕聲道:


    “剛才你們母子倆在聊些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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