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


    蘇念和海容沒想到弘曆會突然駕臨到雲水台。


    弘曆每次過來都喜歡搞突然襲擊,從來不會事先讓底下的人通稟一聲。


    看來日後她和海容說話得注意些,免得又被他無意間聽牆角跟了。


    此刻,她們倆神色驚慌的忙顫悠悠的朝著弘曆福身行禮,齊聲恭順開口道:


    “奴婢給主子爺請安,主子爺萬福金安!”


    蘇念和海容有些惴惴地悄然地互相對視了一眼。


    蘇念暗自咬了咬紅唇,微微沉吟了一下,方才略定心神道:


    “主子爺,您是不是聽岔了,就算借奴婢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訛您啊,奴婢剛才是說,好不容易的搭上了凝香閣這一艘船。”


    “想要趁機多從那裏訛一些錢財,指不定奴婢這生意能做到幾時,難免有些憂慮,又擔心怕給主子爺您惹麻煩---。”


    弘曆冷哼一聲,顯然不相信她說的話。


    這丫頭向來詭計多端,也不是第一次利用他了,都是他平日裏給慣的,他也懶得跟她費唇舌計較。


    剛才那教書的女先生說,蘇念隻花費了幾日的時間便對女子四書耳熟能詳。


    弘曆有些不相信,便親自過來看看,沒想到這丫頭和海容在偷偷摸摸的說他的壞話。


    此刻,他微微正了正神色,厲色道:


    “爺聽教書女先生說你短短幾日的時間就能流利的將女子四書給背下來了,可是真的?”


    蘇念忙盈盈上前來,討好的諂媚一笑道:


    “當然是真的,這得多謝那位女先生悉心的教導,奴婢才能在短短幾日的時間將女子四書快速的掌握,您是不知道為了能背下這女子四書。”


    “奴婢這幾日廢寢忘食,懸梁刺股的,可努力勤奮了,況且,主子爺您說的對,女子就該多讀點書,所謂讀萬卷書,行萬裏路,這樣眼界才能開闊,見多識廣---。”


    弘曆沒理會蘇念的喋喋不休,旋即,便悠閑的徑自朝著桌案旁走去,隨意的翻看了桌案上擺放的幾張亂七八糟的宣紙。


    上麵鬼畫桃符的歪歪斜斜的不是畫旱鴨子,就是小鳥,甚至還有幾隻王八。


    旁邊還愕然地寫著幾個醒目的大字“弘曆就是個王八蛋”。


    蘇念沒想到弘曆會突然翻桌案上的宣紙,頓時神色稍急的一把將那些宣紙慌慌張張的給搶了過來。


    然後胡亂的快速的往桌案的抽屜內塞了進去。


    她麵色囧了囧,尷尬扯唇一笑道:


    “主子爺,這都是奴婢一時興起,胡亂畫的,奴婢無才,免得髒了您的眼,還是不看為妙。”


    弘曆麵色鐵青,薄怒嗬斥了一聲道:


    “放肆!瞧瞧,你這都鬼畫桃符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還對爺直唿其名,咒罵爺是王八,簡直膽大包天,僭越罔上!”


    蘇念神色微微僵了僵,諂媚一笑道:


    “奴婢可能腦子有點糊塗,稀裏糊塗的寫錯了,奴婢是想罵自個是蠢笨如豬,不思長進的烏龜王八蛋。”


    “連王八都比不上,那敢咒罵您啊,您是天上的神啊,是天上最璀璨耀眼的一顆星星,還望爺息怒---。”


    弘曆氣咻咻的低吼了一聲道:


    “就你這畫的四不像的亂七八糟的玩意兒,還說你能將女子四書倒背如流,鬼才信呢,你老實交代到底給了多少銀子賄賂那教書女先生替你說好話,包庇你?”


    蘇念微微頓了頓神色,忙神色稍急道:


    “爺,您冤枉了奴婢啊,天地良心,那教書女先生可是主子爺您親自派過來教習奴婢的。”


    “奴婢又怎會輕易的賄賂她啊,主子爺您若是不信,要不您親自考問奴婢,奴婢必定能對答如流。”


    弘曆黑著臉,怒斥了一聲道:


    “難怪福晉老說你一塊爛泥扶不上牆,你還是先把你那亂七八糟的字給好生練一練,簡直是沒眼看。”


    “就連烏龜畫的像甲殼蟲,小鳥被你畫成旱鴨子,爺就沒見過如此醜陋不堪的字跡,當真是無藥可救了。”


    說完,弘曆惱怒的轉身揚長而去了。


    蘇念有些不甘心追上去,急色道:


    “主子爺,您說讓奴婢背下女子四書便解除奴婢的禁足令的,沒說讓奴婢練習毛筆字啊。”


    “是,奴婢的毛筆字確實沒眼看,可這毛筆字也不是三兩天就能一蹴而就的,您這不是強人所難唄,您怎能出爾反爾,言而無信呢---。”


    弘曆壓根不想搭理她,蘇念還想追上去,繼續跟弘曆理論。


    恰好被身後的海容神色惴惴不安的拽了過來,朝著她使了使眼色,暗地裏小聲嘀咕了一句道:


    “你膽子可真大,沒瞅見主子爺的臉色比冰霜還冷,還敢往跟前湊。”


    “你真的以為主子爺不敢責罰你,還有你好端端的畫什麽王八,還咒罵主子爺是王八蛋,他見了心裏能高興唄,沒治你一個僭越大不敬之罪,你就謝天謝地吧!”


    蘇念微微咕嚕著小嘴,沒好氣嘟噥了一句道:


    “我哪天就是一時興起,隨便亂畫的,誰知道主子爺沒事會去翻那些亂糟糟的宣紙啊,等我想起來的時候,恰好被主子爺瞧了去,這下徹底完犢子了。”


    “這毛筆字那是那麽好練的啊,沒個三年五載的,怕是難以入門的,我該不會要被囚禁在這一方宅院內好幾個年頭吧,估摸都會悶的發黴的。”


    海容徑自從桌案上倒了一杯菊花茶遞到了她的麵前,有些無奈的安撫了一句道:


    “行了,你就別在這兒發愁了,估摸主子爺就是一時的氣頭上,等主子爺的氣消了後,指不定哪天心裏頭高興就解除了你的禁足令,凡事你得往好處想。”


    “借助這段時日,你恰好可以練一練毛筆字,練字可以借此休養生息,也可讓自己浮躁不安的心得以沉澱下來。”


    “況且,你那字跡確實不忍直視,是該好生練一練了,不是我說你,就算是隨便拉個丫鬟寫出的毛筆字都比你要好,也難怪每次主子爺見了都要生氣,實在是拿不出手。”


    蘇念有些無奈的暗歎了一聲,在現代又不用寫毛筆字,她打小就沒接觸過毛筆字,可不寫的亂七八糟的。


    隻是要將毛筆字練好,至少要耗費好幾年的功夫,恐怕即便她練的再出神入化,都未必能入的了弘曆的法眼。


    ***


    翌日一清早,後院的諸位小主們像往常一般循例前來給福晉晨昏定寢,免不了會奚落議論幾句。


    側福晉烏拉那拉氏轉目看了看端坐在首座上端莊儀態萬千的女子,不冷不熱的奚落道:


    “福晉,眼下那蘇氏已然對跟凝香閣勾結,中飽私囊一事供認不諱。”


    “自從上次下了禁足令之後,如今府邸鬧的謠言四起的,福晉莫不是打算就這樣不了了之呢?總該要有所決斷才是,也算是給底下的人一個交代不是。”


    福晉富察氏微微正了正神色,義正言辭道:


    “上次,本福晉不是把話說的很清楚,已然讓蘇氏上繳一半的罰款,並禁足處置,還特意命教書女先生每日教習她規矩學問,這也是主子爺的意思。”


    “況且,蘇氏確實征求了主子爺的同意方才跟凝香閣私自做起了生意。”


    “隻是沒想到蘇氏天資聰慧,是個做生意的料子,背後無權無勢,靠自己的真本事賺取的銀子,怎麽就無端礙著你們的眼了,非得活生生的把人給逼死方才罷休。”


    “奉勸各位一句,都是後院姐妹,本應該和睦共處,相互扶持才是,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得饒人且饒人吧,也算是替自己積福積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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