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


    弘曆幽深如墨的細長的眼眸微微眯了眯,手裏來迴轉悠一串手珠,過了好一會後,方才意味深長道:


    “爺知道這每年朝廷下撥的皇銀壓根就不夠府邸的各項開支用度,這些年來,都是你暗地裏用自己的嫁妝貼補府邸的空缺漏洞。”


    “爺知道你操持打理府邸的諸多事宜實在不易,是爺有愧於你,如今既然蘇氏跟凝香閣有合作往來。”


    “要不這樣吧,讓蘇氏每年的年底分紅一半的銀錢用來充盈庫房,用來貼補各項開支,你也算略懲小戒了,至如皇阿瑪那裏,爺自有主張,你不必憂心。”


    福晉富察氏聞言,頓時神色閃過一抹錯愕之色。


    以前她也曾經從旁側敲的提及想在外頭自己做點生意,賺點銀錢貼補各項開支,都被弘曆直接一口迴絕了。


    這朝廷上每年撥下來的皇銀壓根就不夠用。


    除了主子爺外,其他的幾位爺那個不想法設法的跟商賈有合作,存在利益往來。


    要是不從外麵賺點銀子,這府邸的日子壓根就過不下去。


    好在她娘家家底厚,摳摳索索的這才勉強維持整個偌大的府邸開銷。


    說起來,表麵上她是風光無限的四福晉,其實裏子就是一副空架子,不但自己撈不到半點好處,還時不時的拿自己的嫁妝貼補無底洞。


    眼下她的嫁妝也快掏空了,她正琢磨著該從哪裏弄點錢。


    沒想到蘇氏那裏卻有了著落,能得這麽一大筆的分紅,確實可以暫時解燃眉之急。


    正因為弘曆知道福晉這些年勞心勞力的付出,因此,麵子上向來尊重她,從未當眾下過她的臉麵。


    既然事情鬧出來了,若是弘曆不替蘇念擋一擋刀子,蘇念恐怕隻有死路一條了。


    好在蘇念身份低賤卑微,背後無權無勢。


    即便有朝一日鬧到了皇阿瑪的跟前,也出不了什麽大亂子,況且,如今府邸確實也缺銀子使。


    蘇念這個節骨眼上算是解了府邸的燃眉之急。


    況且他一直希望能跟沈家搭上關係,借助蘇念跟凝香閣的合作關係,說不定日後對他有裨益。


    諸如各種緣由,深思熟慮之下,弘曆決定還是想要保住蘇念一命,這無意扣下來的黑鍋還是他得背。


    可弘曆這口黑鍋背得不是心甘情願,心裏滋滋的冒出來的火氣越燒越旺。


    因此,弘曆跟福晉叮囑了幾句,便忍不住行色匆匆的找蘇念算賬去了。


    大冬天的,弘曆坐的是轎攆,差不多耗費了半個多時辰,這才抵達到了雲水台。


    蘇念瞅著弘曆陰沉著麵色,興師動眾的直接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頓時心尖微微抖了抖,忙盈盈上前來,恭順行禮道:


    “奴婢給主子爺請安,主子爺吉祥安康!”


    弘曆冷哼一聲,幽深的眼眸似卷著冷凜的暴風雨,怒喝了一聲道:


    “蘇念,你本事倒是大的很啊,居然僭越犯上的讓爺替你背黑鍋,你怎麽不上天呢?”


    蘇念略定了定心神,略顯無辜的眨了眨狹長清透的眼眸,喃喃道:


    “主子爺,奴婢冤枉啊,奴婢怎敢讓主子爺您背黑鍋啊,不知主子爺可還記得,有一天夜裏,奴婢陪著主子爺小酌了幾杯。”


    “後來奴婢和主子爺歡好之後,趁著主子爺高興,便將奴婢跟凝香閣做生意的事簡單的跟您說了說。”


    “當時奴婢記得您聽完了之後,便一個勁的連連點頭,奴婢以為主子爺知曉恩準此事,這才為之的,否則,就算借奴婢十個膽子也不敢違背宮規跟商賈合作啊。”


    “況且,若不是因為奴婢每月的月銀就那麽幾兩碎銀子,奴婢哪會千方百計地跟外頭合作做生意賺點銀錢貼補開支啊。”


    “想必主子爺也是知曉的,之前奴婢生活窘迫的隻能滿院子找野草樹皮裹腹充饑。”


    “若是得主子爺的一時恩寵,日子還能好過些,勉強能吃飽飯,可若是主子爺那日厭惡了奴婢,奴婢可隻能吃一些餿菜冷飯了。”


    “有時候連這些都沒有,隻能硬生生的餓肚子,奴婢是餓怕了,這才想著從外頭賺點銀子,這樣日子也能好過一些,奴婢也知道給主子爺惹麻煩,奴婢知錯了,還望主子爺恕罪!”


    蘇念淒淒慘慘的小聲訴說著,那柔弱的模樣看起來甚為可憐兮兮的。


    無非是想借助女兒家嬌柔的姿態激發弘曆的憐惜之心,貌似弘曆很吃她這一套。


    果真,弘曆陰霾森冷的麵色稍微緩和了幾分,微微正了正神色,肅穆蹙眉道:


    “爺即便一時酒醉稀裏糊塗的答允了你,怎可當真?”


    弘曆總感覺他無意間被這古靈精怪的丫頭給下套了。


    他迷迷糊糊記得有一天晚上,這丫頭非得跟她喝幾杯,後來,他有點喝醉了。


    又加上跟那丫頭鬧騰了一宿,實在有些疲倦便昏昏入睡了。


    那晚,這丫頭好像話特別的多,嘰嘰咕咕的說個不停,天南地北的什麽都無厘頭的說一通。


    他也實在想不起來,她跟他究竟聊了些什麽,估摸是故意趁著酒醉,跟他打馬虎眼。


    就是為了日後東窗事發,好借助拉他出來背黑鍋的。


    蘇念目光定定的凝視他,一字一頓道:


    “君無戲言!”


    弘曆頓時被狠狠的噎了一下,麵色微微變了變,厲聲道:


    “罷了,既然事情鬧出來了,多說無益,你現在跟爺老實交代,你跟凝香閣究竟是如何合作的,凝香閣為何願意跟你合作,還有你們之間的利益分成往來究竟是怎樣的。”


    “你一五一十全部跟爺交代清楚,爺可以念及過往的情分上,從輕發落!”


    蘇念斂了斂心神,隻好簡單的將跟凝香閣的淵源,跟弘曆交代清楚。


    過了半晌後,弘曆神色微微一凜,冷聲質問道:


    “那年底分紅呢,究竟有多少銀子?”


    蘇念目光有些不自然的微微閃爍了幾下,這是她的家底哪能隨便吐露給別人。


    她暗自運量了一下心神,隨意胡謅了一句道:


    “奴婢雖然會那麽點手藝,懂得製作胭脂和香水,能被凝香閣看上也算是奴婢的福氣,凝香閣那舍得給奴婢多少銀子啊。”


    “這商人向來都精明狡詐的很,每個月差不多有二三十兩吧,加起來每年差不多二三百的銀子,夠奴婢日常的開銷和打點,勉強能糊口---。”


    弘曆冷哼一聲,不屑的挑眉道:


    “就這麽點銀子,要不跟凝香閣把合作的生意給中斷了吧,免得日後給爺捅出什麽簍子來,每月爺會讓內務府給你多發三十兩銀子便是,此事到此為止,莫要滋生事端了。”


    蘇念一聽,立刻急眼了。


    凝香閣可是她的生財之路,那能隨隨便便就斷了。


    她忙急乎乎道:


    “主子爺,別啊,這不合適啊,爺已然為了奴婢屢次破例了,若是無緣無故的又給奴婢違背規矩禮製的任意添加月銀,您讓其他的姐妹怎麽想。”


    “還有這福晉的每年的月俸差不多才這個數,您不能讓奴婢跟福晉享受的待遇一樣,背地裏豈不是奴婢要被人戳脊梁骨罵娘啊,奴婢實在愧不敢當啊。”


    “況且奴婢好不容易找了這樣一個賺錢的買賣,多不容易,說不定積少成多的,往後奴婢賺的銀子也會越來越多。”


    “奴婢隻是利用正規的手段,合規合法的讓自己的小日子過的好一些罷了,奴婢並沒有做錯什麽,更加沒利用自個的身份謀取私利,還望主子爺明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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