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


    蘇念目光有些不自然的微微閃爍了一下,低聲道:


    “五爺自己嚐嚐不就知道了。”


    弘晝剛想再說點什麽,便聽到那邊傳來一記略顯清涼醇厚的男性嗓音:


    “五爺,您怎麽還在這兒啊,四爺正在前院候著您了,說是有要緊事商議,您還是趕緊的過去吧,免得讓四爺久等了。”


    弘晝有些意猶未盡的往蘇念那曼妙纖細的小身段掃了幾圈,這才有些惋惜的歎了一聲道:


    “有意思,難怪一向冷情冷心的四哥會把你當作寶貝疙瘩,雖然人長得一般,但是這小嘴說話可有趣了。”


    若不是四哥的人,說不定他都要討要了去,平日裏無聊的時候,找她逗樂子多有趣啊。


    美人不難找,可像她這般有趣的人卻是千裏難尋啊。


    待弘晝走後,蘇念目光帶著幾分幸災樂禍掃視了富察傅恆一圈,半眯了眯好整以暇的美目,嬌笑一聲道:


    “昨兒富察大人不是才挨了二十軍棍,沒想到身子骨倒是挺硬朗的,今兒居然跟沒事人似的還能從床榻上起來,當真是厲害。”


    富察傅恆黝黑狹長的眼眸微微斂了斂,昨兒若不是這個女人在四爺麵前一頓胡言亂語,他何苦挨這軍棍。


    不過,昨兒也確實是他莽撞無禮了些,他也願意領罰。


    隻是挨的這二十軍棍,底下行刑的人那舍得對他下重手,暗地裏使了巧勁的。


    看起來將他打的遍體鱗傷,壓根就沒傷筋動骨,隻是一些皮外傷。


    加上他身子底子不錯,常年練習騎射之術,用上等的藥膏擦拭一下,便差不多好了一大半。


    今兒這才強撐著精氣神起來繼續搜查刺客,沒料想便瞅見五爺和蘇氏在這兒眉目傳情。


    富察傅恆劍眉微微一蹙,冷冷提醒道:


    “還勞煩蘇姑娘時刻牢記自己的身份,別幹出什麽失禮越規的舉動來,這五爺和四爺向來兄弟感情篤深。”


    “若是因為你讓他們兄弟二人起了齟齬或者嫌隙,別說四爺不會輕饒了你,恐怕連萬歲爺和熹貴妃也不會放過你的,你自個好自為之吧!”


    蘇念猝然麵色一冷,沒好氣的嘟噥了一句道:


    “富察大人,你這話究竟何意?莫不是因為昨兒挨了二十軍棍,心裏不服氣,便打算刻意的往奴婢和五爺身上潑髒水不成。”


    “昨兒,奴婢可是好心提醒過富察大人,可誰讓你如此古板,鐵板一塊,不聽勸這才冒犯了奴婢,導致主子爺大怒,責罰於你。”


    “是你自找的,跟奴婢可並無任何幹係,至如你口口聲聲說因為奴婢,讓四爺和五爺禍起蕭牆。”


    “富察大人未免多慮了,奴婢可沒那本事可以狐媚的兩位爺因為區區奴婢一人從而生了嫌隙之心。”


    “富察大人也太高看奴婢了吧,富察大人既然身子受了傷,就該好好的躺在屋子內仔細地養著,何必強撐著身子骨跑出來一頓胡言亂語,實在有失君子風度!”


    說完,蘇念狠狠地瞪了富察傅恆一眼,轉身便揚長而去了。


    ***


    此刻,在富麗堂皇的正院內。


    諸位後院小主們借此給福晉晨昏定寢的功夫,免不了私底下會議論編排幾句:


    側福晉烏拉那拉氏細長的丹鳳眼微微挑了挑,陰陽怪氣道:


    “聽說那潛逃的女刺客和劫獄的同黨還未曾抓住,因為此事富察大人還挨了二十軍棍,說他辦事不利。”


    “昨兒主子爺下令責罰富察大人的時候,據說是在雲水台,也不知道那蘇氏在主子爺麵前編排胡謅了什麽,這才惹得主子爺大動幹戈的朝著富察大人發難。”


    “主子爺向來最為器重富察大人,何曾這般責罰於他,說到底,這富察大人好歹是福晉您的親弟弟。”


    “沒想到那蘇氏居然辜負福晉的大恩大德,刻意挑唆主子爺和富察大人之間的關係,真是枉費了福晉如此苦心栽培蘇氏。”


    “倒是養出了一個白眼狼出來,這次隻是二十軍棍,可下次那個小賤人往主子爺耳畔邊吹什麽枕邊風。”


    “說不定會直接要了富察大人的小命不可,福晉您這次可一定不能輕饒了她,非得好好讓她吃個教訓不可---。”


    旁邊的富察格格悄然的瞥了側福晉一眼,也跟著煽風點火道:


    “是啊,想必這蘇氏因為上次富察大人暗地裏將她當作奸細給抓起來審問一通,心裏不服氣,便一直想方設法的伺機報複。”


    “這次富察大人平白受罰,說不定就是蘇氏在主子爺跟前搬弄是非,福晉您好歹是富察大人的親姐姐,一定不能坐視不管啊。”


    金格格悄然的瞥了一眼一直端坐在首座上不動聲色的雍容華貴的女子一眼,這才別有深意的隨意開口道:


    “你們啊,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昨兒是富察大人急乎乎的衝到了蘇氏的房間內,看了不該看的女兒家的貼身之物。”


    “當時有許多底下的侍衛都瞧見了,蘇氏覺得委屈,這才在主子爺跟前哭訴了幾句,讓富察大人平白無辜挨了二十軍棍,主子爺無非是為了給蘇氏一個交代罷了。”


    “主子爺向來賞罰分明,也甚為厭惡諸位姐妹不知分寸越矩摻和前朝政事,說到底這抓獲刺客本就是國事,諸位姐妹也該守著規矩禮度,別妄加揣測議論才是。”


    旁邊的高格格看了金格格一眼,又轉目看了看福晉,溫聲道:


    “金格格說的對,這蘇妹妹不過一身份低賤的女流之輩,如何能輕易的左右主子爺的決斷,刻意挑撥主子爺和富察大人的關係,你們言重了。”


    富察格格神色微微一正,肅穆出聲道:


    “蘇氏不知禮義廉恥讓外男見了不該見的女兒家的貼身之物,敗壞了自己的名節。”


    “福晉身為當家主母,更應該對此嚴懲不貸才是,還望福晉秉公執法重重責罰蘇氏,絕對不能姑息養奸啊。”


    側福晉烏拉那拉氏冷哼一聲,譏諷道:


    “如此傷風敗俗的玩意兒,是該給她點顏色瞧瞧,嚴懲不貸才是。”


    “這若是換成旁人稍微有點烈性的女子,早就為了保住自己的名節,一頭給撞死了,可她倒好跟個沒事人似的,還害的富察大人為此領了軍棍,哪有讓她獨自逍遙的道理?”


    福晉富察氏麵色微微暗了暗,雖然她對蘇氏在主子爺麵前刻意挑唆,導致自己最寶貝的親弟弟被罰滋生不滿。


    但是瞅著諸位姐妹你一言我一語的譏誚之色,一副幸災樂禍看戲的姿態。


    巴不得她因為此事跟蘇氏之間起了芥蒂嫌隙,福晉向來是個左右逢源的人,那舍得讓她們如意,輕易瞧了笑話去。


    旋即,她微微正了正神色,一字一頓嚴肅道:


    “行了,此事既然主子爺已然處置了,便到此為止,諸位姐妹別在這兒妄加議論揣度了,免得有幹政之嫌,眼下這潛逃的刺客還未曾抓獲。”


    “加上外麵天寒地凍的,諸位姐妹最好待在屋子內盡量別出來走動,免得沾染了寒氣,感染了風寒便不好了,每年這個時候,用來裁剪棉襖子的布匹和紅羅炭都是極其短缺的。”


    “皇後向來崇尚一切從簡,節衣縮食,咱們應該以皇後娘娘為典範,切莫過於嬌奢浪費。”


    “到時候敗壞的也是主子爺的名聲,諸位姐妹若是無事,便趕緊的迴去歇息吧,免得等下這雪越下越大,路上濕滑不好走---。”


    福晉端著威儀端莊的架子,神色肅穆的叮囑了幾句,便略顯倦色的朝著她們揮了揮手,示意她們都撤退了下去。


    待她們如貫而出後,旁邊候著的丫鬟寶月將一杯獅峰龍井茶恭順的遞到了福晉麵前。


    她努了努小嘴,沒好氣的嘟噥了一句道:


    “福晉,蘇氏那個小賤人可真是膽大包天,居然敢挑唆主子爺從而責罰富察大人,擺明了不把福晉您看在眼裏。”


    “這次您可不能這般輕而易舉的饒過了她,萬一下次真如她們所說,那小賤人因為對富察大人滋生報複,要的是富察大人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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