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蘇念自然不會愚蠢到直接拿著這香薰去找福晉和主子爺當麵對峙。


    先不說身份低賤的侍妾有沒有資格誕下子嗣,都是主子一句話的事兒,即便真的誕下了子嗣,也是不能養在膝下。


    必須交由福晉或者其他身份尊貴的主子們親自教養的,加上,主子爺向來是個看重家世背景身份的人。


    即便她將此事告訴主子爺,他也犯不著為了駁福晉的顏麵替他一身份低賤的玩意兒做主。


    她有這個自知之明。


    雖然主子爺可能對她尚且存在一絲興趣,但這點興趣,在他心裏的分量自然越不過嫡福晉去的。


    她微微擰眉沉思了一下,想必,像福晉這般城府心思極深的人,恐怕在各個院落都安排了眼線。


    因此這熏香她還得每晚都點上,這樣也可讓福晉減少對她的戒備和疑心。


    眼下為了苟活下去,她暫時還不想跟福晉鬧崩了,對她沒任何好處,畢竟她想要在這後院內過悠閑的小日子。


    還得她這個女主人眼裏能容得下她。


    既然福晉一門心思想讓她成為用來對付女主的一把鋒利的刀刃,她為何不能好好的利用福晉作為擋箭牌了。


    隻是這熏香她得找個適當的機會摻和其他不宜察覺的香料進行中和一下。


    這樣對身體的危害不會那麽大,又能起到避孕的效果便更好了。


    本來她還在為弄不到避孕的藥包而發愁,沒想到福晉無形當中倒是幫了她一個大忙。


    可真是她的及時雨,即便日後弘曆發覺了,她也好借此甩包。


    不過,以弘曆這般愛雨露均沾,尋花問柳的清冷淡漠的性子,恐怕吃了一迴了,新鮮勁過了。


    便不會記得她這號透明的小人物。


    身為書中男主,自然是最終要迴到女主環抱的。


    她也沒打算跟女主爭寵,好借此上位,隻想悠閑自在的當一條混吃等死的鹹魚罷了。


    她巴不得弘曆把她給忘記的九霄雲外。


    ***


    翌日。


    弘曆姿態優雅慵懶的端坐在石凳上。


    一邊微微擰眉似在沉思著什麽小心思,一邊聽著旁邊的女子妙手微抬,來迴熟稔靈動的撥弄著琴弦。


    悠揚清澈的美妙動聽的琴瑟之音婉轉傾瀉而出,時而輕快,時而沉穩,繞梁三日,餘音不絕。


    弘曆無意間緩緩地抬起好整以暇的眼眸。


    便瞥見那邊一道曼妙婀娜的倩影正神色匆匆的手裏捧著什麽,急匆匆的在青石小道上麵走著。


    弘曆朝著身旁候著的李玉遞了一記眼色。


    李玉會意,常年在主子爺身邊伺候,自然早就練就了察言觀色的本事。


    過了一會後,他便將那女子直接引到了弘曆的麵前。


    此刻,蘇念微微低垂著腦袋,心裏卻暗中有些納悶的嘀咕了一句。


    怎麽今日又倒黴透頂的撞見了男女主在這裏饒有興趣地彈琴聽曲。


    有了之前的經驗,她可半點都沒有好奇看戲的想法,沒想到還是被弘曆給撞見了。


    蘇念態度恭順有禮的朝著弘曆和高書瑤福身行禮,規規矩矩的,瞧著甚為乖巧溫順。


    弘曆目光似帶著幾分輕佻的隨意的打量了她一圈,這才醇厚似帶著一股子蠱惑的男性磁性嗓音響起:


    “你身子可好些呢?”


    蘇念麵色一囧,變得緋紅一片,幹巴巴的小聲揶揄了一句道:


    “奴婢身子已然好多了,多謝爺的關心。”


    弘曆揚了揚劍眉,難得唇角意味深長的微微勾了勾,打趣了一句道:


    “那晚爺確實沒個輕重,第一次難免要吃些苦頭的,你若是覺得不適,可千萬別瞞著,若是落下病根就不好了,迴頭爺再找個女醫給你好生瞧瞧去。”


    蘇念更是羞澀的無地自容,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他便毫不避諱的提及閨房之事。


    頓時惹得她臉紅心跳的羞澀低語道:


    “奴婢---奴婢真的無恙了,多謝爺的惦記。”


    弘曆目光下意識的往她紅木托盤擺放的整整齊齊的一疊白色宣紙上麵掃了幾眼,揚了揚劍眉道:


    “你這手裏捧得是什麽啊?”


    蘇念眉心狠狠的跳了跳,今兒一清早她將抄寫的《女戒》給趕緊的收拾整理了一下,打算讓福晉過目的。


    昨兒她有意試探了福晉一番,知道福晉絕對不會為難於她,她心裏放心了不少,便趕緊的給福晉送過去。


    盡早的蒙混過關,她這心裏也就少了一樁心思。


    沒想到這麽倒黴撞到了弘曆的手上,她有些難堪的微微揶揄了一下紅唇,支支吾吾了好半晌,不知道該如何啟齒。


    擔心這主子爺一個不滿意,讓她重寫,那她這般時間就白忙活一場。


    為了找那些丫鬟奴才幫她代寫,她可花費了幾十兩的銀錢,可真是肉疼的很。


    弘曆瞅了瞅她滿臉為難的神色,旋即,便抬手直接拿起其中的一張宣紙隨意的瞟了幾眼,頓時氣的直笑道:


    “你這鬼畫桃符的胡亂的畫些什麽啊?這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畫的毛毛蟲。”


    說完,弘曆一臉嫌棄的直接將一張宣紙往她的紅木托盤甩了過去。


    見過字跡醜陋不堪的,就沒見過這般潦草,簡直不堪入目的,壓根就沒眼看。


    蘇念諾諾的小聲道:


    “奴婢打小就沒念過什麽書,就連大字都識不了幾個,主子爺責罰奴婢抄寫《女戒》,可奴婢才疏學淺,天資愚鈍,已經盡力而為,誰知道還是寫的這般醜陋不堪。”


    “都是奴婢的錯,不該將此等汙穢之物拿來汙了主子爺的眼,奴婢這就告退,不打攪兩位主子的雅興了。”


    弘曆神色微微一凜道:


    “慢著!”


    蘇念本想趁機逃走的,隻好步履微微一頓,又乖巧的垂著腦袋站在弘曆的麵前。


    弘曆微微頓了頓神色,旋即抬起旁邊的青花茶盞輕輕的啜了幾口茶湯,神色一正道:


    “爺讓你反思己過,這些時日,你可想清楚呢?”


    蘇念略定了定心神,忙道:


    “奴婢已然認真反思悔過了,都是奴婢的錯,奴婢不該不知廉恥的設計爬主子爺的床。”


    “奴婢保證日後絕對不會對主子爺生出其他貪戀妄想,定會恪守本分做好自己的分內之事---。”


    弘曆微微凝了凝劍眉,麵色一變道:


    “爺說的不是爬床之事,這事跟你沒關係,你也犯不著往自己身上攬,爺說的是另外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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