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的事情全部移交給暗衛營之後, 薑泠便徹底閑了下來。


    父皇出宮的消息並沒有傳出去,連帶著把將軍府的事情也暫且壓了下來, 好像根本不知道一樣, 他到底打算怎麽做薑泠也沒有去問,這種大事有父皇在,薑泠很放心。


    隻是聽說外頭熱鬧了好一陣子,將軍府嚷嚷著追查賊人, 接連搜捕了兩條街,才被兵馬司的人阻攔, 也不知其中是否有父皇的意思。


    五城兵馬司守衛京城治安, 指揮使魏成澤又是父皇信重之人,從小感情就不一般,父皇若是想要把兵馬司抬起來跟陳家對壘,希望並不是很大。


    兵馬司的稱唿聽著厲害,其實兵力很弱,遠遠比不上大周的軍隊, 配備的軍械也都差了些, 在整個京城, 唯有守衛皇城的禁軍可以和軍隊一較高下。


    其中涉及的事情很複雜,禁軍掌管在父皇手中, 具體兵力和結構連她都不太清楚,想來不會差得太遠, 薑泠稍稍安心, 滿腦子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穆衍的傷勢上。


    也不知是不是傷口染了毒的原因, 即便是服用了解藥,穆衍的傷勢也恢複的很慢,比起他之前的速度簡直天差地別,薑泠焦心許久,待傷勢好轉的差不多了,才準許他當值。


    為了避免一切被發生的可能性,銀麵是不能用了,薑泠讓宮裏重新送來了兩張鐵麵,一同送來的還有之前讓司禮監做的衣服。


    這次的樣式改了好多,窄袖細腰,手腕處還帶了皮革製成的護手,薑泠看著不錯便催著他試試,已經連續換了兩身衣服的穆衍有些無奈,卻也隻能應下。


    旁觀的薑堰酸水止不住的往外冒,等看到穆衍換了新衣出來,酸水都快把整個人淹沒了,私人定製的衣服果然比他這批量的要好看!


    “不錯,”薑泠笑得眉眼彎彎,好像眼底都在發光,上下打量著穆衍,滿意道,“這才像樣嘛,比原來那件可威風多了,迴去好好賞他們。”


    薑堰忍不住道:“阿泠,他隻是一個暗衛,穿得怎麽能比禦前侍衛還要威風,不妥,不妥!”


    “二哥這話說得不對,禦前侍衛有那麽多,可我隻有一個穆衍啊,”薑泠歪歪頭,看向了薑堰,“這可不是官服,是我特意吩咐司禮監做的,就算是父皇也沒辦法責怪。”


    薑堰一張臉黑得不像樣,委屈道:“你還隻有一個二哥呢。”


    “好啦,我一定讓他們給二哥做一件更威風的,”薑泠信誓旦旦的保證道,“比穆衍的還威風!”


    “……”


    薑堰的臉色更黑了,為什麽這種話聽起來像是兩個小孩子在爭玩具,而他是爭搶失敗被安撫的哪一個……他明明是再正常不過的訴求!


    薑泠彎彎唇,看向薑堰的眸中帶著一絲促狹,二皇兄雖近來脾氣有些壞,對她沒以前那麽溫柔了,但好像也更可愛了。


    “明日是二表哥的生辰,我們都換上新衣服,圖個喜慶,”薑泠彎彎唇,想了想說道,“二哥你就穿那件新做的暗紫色,肯定特意好看。”


    薑堰勾了勾唇,眼底的笑意一點點暈染開:“好。”


    穆衍將這一切看在眼中,垂眸遮掩住眼底的情緒,他不清楚薑堰在前世的這個年歲會是如何,但至少現在,還沒有從他的身上看到任何想要爭搶皇位的念頭。


    前世他與陳高恪關係親近,幾乎以兄弟想成,更有康王在背後默默支持,才讓他有機會登上皇位,而隻從現在看來,他與陳高恪的關係已經淡了……是因為薑泠?


    薑堰為人陰險淡漠,很難相信他會為了一個人改變,即便沒有了陳高恪,他的身邊還有康王,還有陸家,一旦滋生出野心,將來必定會與薑擎反目。


    有過前世的記憶後,穆衍更不願薑泠與薑堰繼續親近,但他們是兄妹,又從小一起長大,薑泠待他比待太子還要親厚,一旦薑堰露出野心,最先傷害到的人不是太子和皇上,而是薑泠。


    穆衍深吸一口氣,他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難過,前世的薑泠並不知道這一切,更不知道她與陳高恪的婚事中摻雜了多少見不得人的利益。


    不知道也好,不知道就不會難過,不會失望。


    隔日便是沈清墨的生辰,沈家在西南呆了許久,如今再迴到京城,以前漸漸變淡的人際又熟絡了起來。


    今日到沈府來的大多是京官家裏的公子,與沈清墨交好,薑泠熟識的人不多,勉勉強強也隻認出了一個魏知煜。


    魏知煜身旁還帶了一個身材嬌小的少年,唇紅齒白,眉眼靈動,手裏還捏著一把折扇,活脫脫的一副風流紈絝的模樣。


    薑泠隻記得魏知煜似乎有一個年紀相近的妹妹,沒聽說他有兄弟,但見那少年很老實乖巧,沒做太出格的事,便也沒放在心上。


    一行少年多是十五六歲,正是愛鬧的年紀,聽府裏的樂師彈曲沒多久便膩了,紛紛攛掇著魏知煜上來舞劍。


    魏知煜臉上止不住的發紅,他從小就沒習武的本事,勤學苦練也不過三腳貓的功夫,每每到這種時候,總會成為眾人取笑的對象。


    在座的功夫不及他的也有許多,但誰讓他爹是五城兵馬司總指揮使,他小時候拎著木劍吹下來的牛皮,現在全都變成了眼淚。


    沈清墨無奈的搖搖頭,說道:“都別鬧了,魏兄也不容易,他的努力咱們看在眼中,就不必取笑他了。”


    眾人哄笑不已,魏知煜的臉色越發尷尬,硬著頭皮道:“笑什麽笑,你們可都要收斂著些,我的武藝是不算什麽,但公主有一個侍衛比林老二還厲害,一定能把你們打得滿地找牙。”


    他下意識的看向薑泠身後,卻沒見著穆衍的身影,隻對上一雙滿是笑意的水眸:“魏知事在找什麽?”


    “沒,沒什麽。”魏知煜以拳抵唇,迅速收迴了視線,心裏卻很是納悶,往常穆衍都跟在薑泠身後,今兒怎麽沒見著人呢?


    有人忍不住說道:“我說魏知事啊,你就別遮掩了,你那點本事咱們大家多少年了都心知肚明,扯人家林老二的大腿不放就算了,怎麽,還盯上公主殿下的侍衛了?”


    魏知煜:“……”


    “你們少欺負我哥了,”旁邊那少年收起了折扇,站起來道,“不就是舞劍麽,我替他來。”


    “知……你給我迴來!”魏知煜臉色一變,急忙阻攔,誰知那少年的動作比他靈巧許多,魏知煜根本沾不到他的衣袖。


    “哥,放心吧,我絕不會給你丟臉的。”少年郎眉開眼笑的拔出了劍,當著眾人的麵武得虎虎生風,一招一式都帶著淩厲的殺氣。


    魏知煜在下麵氣得臉色鐵青,卻又不敢貿然上前,隻能等她一套劍法歇下,急匆匆的把她按迴了座位上,惡狠狠地瞪了她兩眼。


    “好劍法。”眾人還沒迴過神來,便聽到遠遠的傳來一聲稱讚,薑擎臉上帶著笑意走來,目光溫潤。


    一行人急急忙忙行禮,薑泠笑著迎上去,問道:“大哥你怎麽有空來?我還以為你又沒空呢。”


    薑擎道:“清墨生辰,我怎麽也要送些心意過來,順道替父皇催催你和二弟,差不多也該到迴宮的日子了。”


    “阿泠也正說呢,等幫二表哥過完了生辰,我們便迴去。”薑堰笑著應道。


    “才沒有呢……”薑泠話說到一半,被薑堰一眼瞪了迴去。


    他們在外頭也有些時日了,公主和皇子長期住在外祖家,也委實太不像樣了,要不是父皇疼阿泠,早就把她們強硬的帶迴去了。


    薑擎微微頷首,笑著掃過賓客,最後的目光落在舞劍的少年身上:“這位小兄弟,你是哪一家的?”


    “我……”少年剛想說些什麽,便被魏知煜捂住了嘴,一把拉到身後,賠笑道:“太子殿下見笑了,他隻是我一個遠方表親,練得可都是假把式,不當用。”


    薑擎稍稍一怔,唇畔的笑意越發深了,轉身道:“各位不必拘謹,我隻是來看一眼,你們繼續。”


    身後的侍衛把禮物送了進來,沈清墨連忙謝恩,薑擎的眼底劃過一抹無奈,他隻是想過來湊個熱鬧罷了,誰知他一來反而不熱鬧了。


    “怎麽不見青禾表妹,她的身子還沒好嗎?”薑擎頓了頓,說道,“剛好我帶了太醫過來,讓他給青禾瞧瞧,省得叫府裏的大夫耽擱了病情。”


    沈清墨一怔,連忙說道:“太子殿下不用擔心,姐姐她正在調養身子,病情已有好轉,隻是不喜歡湊熱鬧,所以才沒過來,太醫就不必了。”


    “那正好,你們繼續玩,我去看看她。”薑擎笑道。


    “殿下!”沈清墨心底有些慌亂,連忙站起來道,“姐姐她正在養病,不喜歡旁人打擾……”


    此話剛說罷,四周便陡然安靜下來,薑泠心底咯噔一下,連忙上前道:“二表哥,大哥也是擔憂表姐的身子,隻是去看一眼,不會打擾表姐養病的。”


    且不說沈家與皇室結過姻親,薑擎是青禾表姐的表兄,無論如何都談不上旁人兩個字,況且薑擎又是太子,二表哥這番話說得實在是太莽撞了。


    舅舅與大表兄不願與皇室過分親近便也罷了,若是連沈清墨和沈青禾姐弟都要和他們遠遠的保持距離,這份姻親也實在是太可笑了。


    薑泠忍不住想到,若是母後尚在,這一切或許不會如此。


    薑擎臉上的笑意淡了些,輕聲道:“青禾從上迴除夕夜宴便開始病了,上元節沒見著便也罷了,上迴我到沈府來,她還在病著,無論如何我都是他的表兄,該當去看一看。”


    “可……”沈清墨的臉上有些為難,薑擎淡淡的瞥過,轉身邁出了前廳,沈清墨連忙追了上去,薑泠心中擔憂,也跟著追了上去。


    薑堰走到半途,腳步一頓,看向眾人道:“各位先請便,二表哥他去去就來,隻是些小事罷了,不會耽擱的。”


    “二殿下放心,我們就在這兒等著。”魏知煜應道。


    薑堰點點頭,快步跟了上去,大皇兄與青禾表姐自幼一起長大,感情深厚,這次怕是見不到她不會罷休了。


    不遠處便是沈青禾的八巧院,外麵有兩個婆子守著,薑擎和薑泠也被擋在了外頭。


    “表哥,你不能進去,姐姐她在養病,誰都不見!”沈清墨臉上滿是焦急,擋在門前不肯讓路。


    薑擎臉色冰寒,深吸一口氣道:“讓開!”


    “我不!”沈清墨擋在了前麵,一雙漂亮的桃花眼中帶著幾分哀色,“表哥……”


    “我今天非見到她不可!”薑擎抬手把沈清墨攔到了一旁,他自幼習武,力氣不同尋常,沈清墨根本敵不過他,守著的兩個婆子立刻伸手去攔,卻被玄羅攔提到了一旁。


    薑擎一腳踹開門,大步走了進去,薑泠也急忙跟了上去,抓住沈清墨道:“二表哥,我不知道你們在瞞著什麽,但你要相信大哥,無論如何他隻是擔心表姐的安危而已。”


    “姐姐……姐姐不會想見他的……”沈清墨的聲音有些哽咽,從薑泠手中抽出自己的胳膊,抬腳跟了上去。


    薑泠眼底劃過一抹茫然,青禾表姐跟大皇兄不是青梅竹馬嗎?她怎麽會不願意見到他?


    “出去!滾出去!”


    還沒等她走進房間,裏麵便傳出來一聲刺耳的尖叫,伴隨著瓷器摔碎的聲音,顯得十分嘈雜。


    薑泠快步走進去,瞧見地上一片狼藉,大皇兄與一個神色憔悴的女子對峙,她的臉上毫無血色,頭發散亂,手裏還握著剪刀。


    “青禾……你,你怎麽了?”薑擎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女子,他甚至都不敢承認,這就是他從小一起長大的表妹。


    “我讓你出去!滾!你滾啊!”沈青禾眼底滿是恨意,見他不動,毫不猶豫的用剪刀對準了自己,聲音冰寒,“出去!”


    薑擎心底一慌,連忙道:“青禾你別衝動,到底發生了什麽,你跟我說說好不好?表哥一定幫你……”


    沈青禾握著剪刀更近一步,脖頸處擦出一條血痕,薑擎再不敢耽擱,望著她道:“好,好,我走,你不要再傷害自己了。”


    薑擎轉身離去,薑泠望著憔悴的沈青禾,心底滿是擔憂,輕聲道:“表姐,放下剪刀好不好,有什麽事情,我們一定能解決。”


    “你也出去。”沈青禾的臉上滿是冷淡,美眸中雖無恨意,卻也滿是譏諷,握著剪刀的手遲遲不肯撒開。


    薑泠無奈,隻能離開了房間。


    沈清墨眼瞼低垂,聲音中帶著幾分無奈和難過,輕聲道:“太子殿下都看到了。”


    “青禾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在西南才幾年的功夫,為何會變成這樣?”薑擎捏緊了拳頭,皺眉道,“你們為何都不肯告訴我?”


    沈清墨自嘲的笑了笑,沈家如今雖不是權勢滔天,但在朝中也非常惹眼,即便如此,仍然有人不滿足的想更進一步。


    可沈家已不能再進了啊,現在這些還不夠嗎?沈清墨搖搖頭,這些話說出來,也隻是徒添笑料罷了,於薑擎而言,他永遠不會明白沈家的顧忌和野心。


    “太子殿下請迴吧,姐姐隻是累了,讓她好好休養一段時間就好。”沈清墨輕聲笑了笑,“對姐姐而言,您離她越遠越好。”


    “我知道舅舅一直不喜歡青禾,但我早說過,”薑擎深吸一口氣,一字一頓的認真道,“如果她在沈家過得不好,我可以娶她做太子妃。”


    “青禾自幼跟我一起長大,我不會讓她受苦的,更不會看著她這樣不管,清墨告訴我,你姐姐她到底怎麽了?”


    “不必問了,我不會說的,太子殿下請問吧。”沈清墨搖搖頭,再也不肯多說,薑擎無奈,隻能道:“我會向父皇稟明。”


    沈清墨垂眸,低聲道:“沒用的。”


    姐姐為此失去的東西,別說是一個太子妃,縱然是一個皇位都無法彌補。


    一場生辰宴不歡而散,望著重新被婆子守起來的八巧院,薑泠有些難過。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舅舅一家與他們的關係已經發生了變化,她格外想念窩在外祖父懷裏撒嬌的時候。


    “阿泠,我們迴宮吧。”薑堰走過來,輕聲說道。


    薑泠眼瞼低垂,小臉上掛著一抹傷感。她明白二皇兄的意思,青禾表姐已對大皇兄生出了敵意,沈家還有事瞞著她們,曾經以為的親情漸漸變淡,她們在這裏賴著不走,反而會丟了皇家的顏麵。


    父皇一個人已經很苦了,她們不能再讓父皇傷心。


    “好,明日便收拾東西,父皇肯定想我們了,”薑泠朝他笑了笑,彎彎唇,“不過二哥你好久沒去上書房,李夫子該著急了。”


    “他忙著呢,是今年春闈的主考之一,沒空管我。”薑堰跟著輕笑,落在薑泠身上的目光藏著一抹溫柔。


    阿泠總是這樣,明明自己也很難過,卻還會反過來安慰他。


    “他是主考啊……”薑泠怔了怔,想起今年春闈的舞弊案,不知該不該提醒他一句。


    “是他,父皇很看重李鴻薪,對了,書院的教材我已經編好了,迴頭拿給你看看,”薑堰笑了笑,說道,“你今天也累了,早些休息。”


    “嗯,二哥也早些休息。”


    夜色漸漸深了,薑泠站在窗前,一個人望著夜空發呆。


    她記得很久很久之前,也是在沈府的春夏閣,母後陪著她數過天上的星星,當時怎麽數都數不清。


    可惜今晚霧濃星稀,唯有寥寥的幾顆綴在天上,她一下子就數完了。


    穆衍迴來的悄無聲息,但當他看到薑泠一個人站在窗前,小臉上滿是難過,便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他很少看到這樣的薑泠,她總是好脾氣的在笑,哪怕是在前世臨終前,都沒有對他抱怨過一句,隻是嚷嚷著要出去曬太陽。


    這樣子的薑泠叫他心疼。


    “公主。”穆衍從夜色中走出來,站到了窗前。


    薑泠眉眼彎彎道:“你迴來啦。”


    穆衍點點頭,輕聲道:“夜裏涼,關上窗吧。”


    “不要,我想看看外麵,”薑泠雙手按住窗子,抿抿唇,問道,“你去哪了,外麵很危險的知不知道?”


    “我想找你的時候,你都不在。”


    穆衍心尖顫了顫,聽著她聲音中的委屈,忍不住捏緊了拳頭,輕聲道:“下次不會了,對不起。”


    “我沒有怪你,就是……”薑泠低下頭,小聲說道,“你不用說對不起的,今天是你休沐,你想做什麽都可以。”


    “我去……”穆衍剛要開口,薑泠便打斷了他,說道:“你不用跟我說的,我知道你有事瞞著我,但我不想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父皇一直好奇的穆衍的身世,還有他跟將軍府結下的仇怨,薑泠都沒有問,就像穆衍從來都沒有問過她為什麽要去將軍府,為什麽會把他救迴來一樣。


    這一切的前提是,她相信穆衍,也相信他不會傷害自己。


    穆衍都做到了,他值得這份信任。


    “對於公主,我沒有秘密,”穆衍頓了頓,“但也許我的一切,公主都不會感興趣。”


    薑泠彎彎唇,仰頭望著他說道:“才沒有呢,穆衍的一切我都很感興趣。”


    她笑起來的時候很好看,水眸完成了月牙,裏麵亮亮的都是光,讓人忍不住跟著溫柔起來,穆衍眼底掠過一抹笑意,輕聲道:“公主想知道什麽?”


    “都可以嗎?”薑泠眼底的光更亮了。


    穆衍:“嗯。”


    “那,我想知道你為什麽會跟將軍府有仇,是他們傷害了你嗎?”薑泠歪著頭問道。


    穆衍一怔,本以為她會問自己的身世,畢竟那也是皇上一直在查的事情,誰知她竟問起了這個……是陳高恪對她的影響太深了嗎?


    也許隻有將陳家連根拔起,才能解決她的心結。


    “是在暗衛營的時候……”穆衍稍一頓,腦海中晃過一個想法,繼續道,“每年暗衛營中排位前三的暗奴,都有機會去兵部,通過挑戰直接進入軍營,掌管一支人馬。”


    “但兵部裏的挑戰並不純粹,其中有許多人阻撓,”穆衍想起曾經在兵部受過的苦頭,眼底掠過一抹幽暗,“卑職沒有通過,反而傷了腿,幾乎已成了廢人,如果不是秦叔及時趕到,後果難以預料。”


    “兵部的靠山或許是陳大將軍,也或許不止是他,這才算是結下了仇怨。”


    “原來你的腿是這樣上受傷的……”薑泠小心翼翼的低頭看了看,輕聲問道,“現在應該完全康複了吧?”


    穆衍唇畔露出一個淺淺的笑,細長的眉眼間滿是柔和:“嗯。”


    “你放心,”薑泠安撫道,“父皇肯定不會放過陳家的,他們的狼子野心,父皇已經全都知曉,到時候你就大仇得報了。”


    怪不得當初她問起穆衍這雙腿是怎麽受傷的,他卻全然不答,原來竟是將軍府的授意。倘若當時他說了,以父皇對陳家的寵信,怕也隻會引得他震怒,反而處罰身受重傷的穆衍。


    穆衍真是吃了太多苦,一句也不肯跟她說。


    “你受委屈了,”薑泠再看向他的眼中便帶了些心疼,小臉上滿是認真,信誓旦旦的保證道:“以後再有人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薑泠可是大周的公主,父皇唯一的女兒,有我在,我會為你做主的。”


    穆衍笑了笑:“好,穆衍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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