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家在蓁蓁及笄這日得到封賞, 很快就在燕京城裏傳遍了。人人都說葉家命好,原本不過是個不起眼的旁支,即便葉錦程做到戶部侍郎的位置, 在權貴遍地的燕京依舊不夠看。


    然而不到兩年, 葉錦程竟然一躍成為承恩侯, 連帶著葉家也成為燕京最新崛起的貴族。


    有人心思活絡,想要借由與葉家攀上關係從而得到新帝看重, 能夠在朝中更進一步。聽聞葉錦程有一雙兒女, 遂起了結親的想法。


    但他們打聽之後, 才知道葉錦程的兒子還不滿十歲, 女兒倒是剛剛及笄, 無奈身份太高,既是侯門貴女, 又有縣主的冊封,尋常的世家配不上。有人因為葉家的門檻太高,而歇了求娶葉蓁蓁的心思,更多的將目光轉向了承恩侯兩個兄弟家的兒女。


    蓁蓁並不知道自己一夜之間成了燕京城中人人豔羨, 爭相求娶的貴女,今日是進宮謝恩的日子,她坐在妝鏡前簪花。


    元宵一大早跑到花園裏摘了許多花,編成一個花環, 雙手捧著拿來給她。


    “姑娘,你戴這個好看。”


    蓁蓁捏了捏她肉肉的臉蛋,接過花環戴在頭上, 站起身轉了一圈,問道:“好看嗎?”


    月竹和元宵一起點頭,臉上的笑就沒停過,蓁蓁摸摸元宵的頭,小姑娘來到府裏這幾個月,終於不再是一副瘦小枯幹的樣子,人有活力了,也漸漸敢說話了。


    她把花環摘下來戴在元宵頭上,笑意溫柔:“元宵先替我戴著吧,今日我要入宮,衣著和佩飾必須合乎禮儀才行。”


    元宵似懂非懂地點頭,她覺得姑娘有哪裏不一樣了,她身上還是香噴噴的,臉上精致的沒有瑕疵,卻在舉手投足間流露出一種別樣的感覺,元宵說不好,但是她覺得臉上熱熱的。


    “姑娘,你一定是這世上最好看的人。”


    元宵扔下這一句感歎,就跑走了,蓁蓁搖頭失笑,帶著月竹一路來到前院大門處,柳氏和葉懷鈺已經在那裏等她,她微笑走過去,問道:“娘親,怎麽不見爹爹?”


    柳氏道:“你爹和李海去後院套車。”


    柳氏牽著葉懷鈺的手,想到馬上要進宮見到楚淩淵,不免有些緊張。


    葉錦程和李海駕車從後門出來,由巷子裏拐迴主街,馬車停在大門口,蓁蓁看見了,便拉著柳氏出門。


    她們家的馬車不大,三人坐上去,早就沒有空餘,葉錦程輕咳一聲,有些難言地尷尬:“先湊合著,趕明咱們換一輛寬敞的。”


    他跟著李海一同坐在外頭駕車,時不時跟馬車裏的妻兒說幾句話,葉懷鈺扒著窗戶瞪大眼睛看向街邊,嘴裏不停詢問:“咱們的大宅子在哪呢?我怎麽看不見?”


    蓁蓁把他揪迴來,嚴肅道:“坐好,再調皮就不帶你去了。”


    葉懷鈺癟癟嘴,好不容易老實起來,結果馬車行到內城,他又開始躁動,指著一座四進的宅院興奮不已:“承恩侯府,姐姐你看呀。”


    蓁蓁朝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見到那宅院門前燙金的匾額,葉懷鈺開心地手舞足蹈,一路上都在說要在大宅後院養很多馬,還要造一個草場,用來打馬球。


    柳氏聽了臉色一沉,揪住他的耳朵訓斥:“小小年紀不學好,淨學那些紈絝的做派,打什麽馬球,給我好好念書。”


    眼看快到宮門口,馬車裏終於靜下來,宮門的侍衛見到葉錦程親自駕車,都有些傻眼,堂堂一個承恩侯,寒酸到如此地步,可不多見。


    侍衛心裏這麽想,臉上卻不見輕視,他剛要去通稟,卻聽見身後傳來一個慢悠悠的尖細嗓音。


    “承恩侯,老奴奉陛下之命前來接您。”


    陳何一大早就被楚淩淵趕出來到宮門口接人,正值六月,天氣炎熱,一絲風也無,他用帕子抹了一把頭上的汗,將拂塵甩動的一絲不苟。


    “侯爺請吧。”


    蓁蓁挽著柳氏的手,被太陽晃得眼暈,下車時用手遮擋頭頂的陽光,雙眸微微眯起。


    陳何早有準備,喚來身後的兩個小太監:“去給夫人和縣主撐傘。”


    小太監殷勤地將傘撐過蓁蓁頭頂,她放下手,柔和的道了聲謝。


    陳何領著她們一路到了朝露殿,楚淩淵登基後朝露殿重新修葺過,比原先擴大了一倍有餘,陳何帶著她們來到新修的一座偏殿,吩咐宮人擺上茶水點心。


    “諸位先在這裏歇一歇,陛下去元清宮見太皇太後,還未迴來。”


    陳何怕自己在這裏葉家人不自在,說完就甩著拂塵離開,葉錦程頗為拘謹,站在殿內來迴踱步。


    蓁蓁倒是最從容的一個,她拉著柳氏坐下,對葉錦程道:“爹爹過來坐下吧,別白費了陛下的一片好意。”


    幾人坐了一會兒,便聽殿外的小太監喊道:“陛下駕到。”


    葉錦程猛然起身,差點打翻了杯子,柳氏比他強一些,臉上勉強扯起一絲笑,葉懷鈺迷迷糊糊跟著家人跪下行禮,聽見叫起聲一抬頭,眼神便亮了:“唔,是你呀……”


    葉懷鈺認出麵前的人是在大理寺見過的那個“殿下”,他給姐姐揉過腿,還抱著姐姐,誰料他話說了一半,姐姐就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


    “陛下見諒,犬子不懂事。”葉錦程忐忑地開口,同時在悄悄打量麵前年輕的帝王,想從他身上找一點從前那個陰鬱少年的影子,卻在觸及對方那身龍袍時,腦子空白什麽都想不起來。


    “葉大人免禮。”楚淩淵伸出手,卻久未等到葉錦程起身。


    蓁蓁眼看著她爹愣神,在他身後輕輕一推,葉錦程才恍然迴神,受寵若驚地扶著帝王的手起身。


    “臣一時無狀,陛下恕罪。”說著,便又要跪,楚淩淵皺眉,手上使了暗勁,這才阻止了葉錦程繼續下跪。


    他望著許久不見的少女,眼裏起了一層翻湧的浮波,一身倩碧色雲紋千水紗裙勾勒出她美好的身形,小巧的雙腳被一雙珍珠繡鞋藏起,讓他想一窺究竟,將那雙白嫩的腳掌捧在手心。帝王忍耐已久,眼底透出一絲急迫,他繞過葉錦程,握住少女的手將她扶起來。


    蓁蓁兀自一愣,抬眸時對上一雙深沉暗湧的鳳眸,不由心跳加劇,唿吸微亂。


    “謝陛下。”她聲音壓的極低,同時手上用力掙脫,不想被家人看出什麽端倪來。


    看著少女滑膩柔軟的手從他掌心掙脫,楚淩淵不悅地皺眉,低首時卻看見蓁蓁俏皮地對他眨了眨眼,像在安撫他的情緒,楚淩淵心中柔軟,決定暫時放過她。


    “都坐吧,今日隻當與朕吃一頓家常便飯。”


    葉家人聞言都驚訝,他們隻知是進宮謝恩的,沒想到帝王還要留他們吃飯。葉錦程就算為人再實誠,也不敢推辭,遂行禮謝過,這才帶著家人坐下。


    蓁蓁心裏有一絲感激,難怪楚淩淵讓陳何帶他們來朝露殿,這裏沒有繁瑣的規矩,可以讓家人放鬆一些。


    陳何帶著宮人們陸續端上佳肴,蓁蓁心裏數著大概有三十六樣,尚且算不得奢侈,便悄悄鬆一口氣。這時候,楚淩淵拿起酒壺,似要給葉錦程倒酒。


    葉錦程緊張地險些昏厥,連忙說道:“臣不敢勞煩陛下。”


    楚淩淵神色平靜地倒酒,而後道:“無妨。”


    蓁蓁在一旁看著,心中不免打鼓,怎麽楚淩淵變了個人似的,一臉和善。在東宮時,她可是見過一位大人慌忙逃跑的樣子,那位大人不小心撞到自己時,也是見鬼一般,可見楚淩淵兇名不是作假。


    葉錦程酒量不佳,又得帝王親自斟酒,不免得意忘形,喝了兩杯已露醉態,拉著楚淩淵說起戶部的難處。


    “陛下,年初南方連降大雪,饑荒不斷,戶部奉旨賑災,如今邊軍又來要糧餉,戶部實在拿不出這麽多錢來啊,陛下。”


    眼看著楚淩淵放下酒杯,臉色冷沉,柳氏心中焦急,幾次給喝醉的丈夫使眼色,奈何葉錦程都接收不到。


    楚淩淵問道:“依葉大人看,邊軍索要糧餉不合理?”


    葉錦程擺手:“非也,合理,但數目卻差之甚多。臣雖未去過邊關,但每一個兵士即使按照皇城軍的雙倍糧餉來算,也達不到章都統呈奏上來的數目。”


    意思便是都統章廷爵謊報數目,意圖從中牟利,楚淩淵冷笑:“大人言之有理。”


    葉錦程聽見帝王讚同他,立刻知無不言的談起幾個建議。有針對豐盈國庫的,更有規範邊軍糧餉的,兩人談到興起,甚至互相舉杯,可謂君臣相宜。


    柳氏迴憶起剛到燕京時,與楚淩淵在雲外樓的那次見麵,如在夢中一般看著兩人,她扯了扯蓁蓁的袖子,臉上難以置信道:“原來陛下私下裏竟是這般隨和。”


    蓁蓁聞言嗆咳一聲,剛飲下的果酒,有幾滴溢出嘴角。她慌忙低頭找帕子,卻見麵前遞過來一條明黃色的絲絹,她想也沒想便接過,用絲絹擦拭嘴角,抬頭時才發現一家人都在看她。


    蓁蓁看了眼染上紅色酒液的絲絹,臉龐微微一熱,楚淩淵看著那雙俏麗的臉頰染上緋紅,心情好轉,闔眸擋住眼底的深沉,飲盡了杯中酒。


    葉錦程醉意酣然,見此不由笑道:“陛下將蓁蓁視若親妹,臣欣慰之至,蓁蓁這孩子幼時是個軟綿綿的性子,家裏的孩子都欺負她,有陛下這個兄長在,以後再也沒有人敢欺負她了。”


    望著對麵那人不悅的臉,蓁蓁僵硬地一笑,將絲絹放在桌上,卻聽葉錦程又說道:“陛下,您失蹤後,蓁蓁難過了許久,那大半年她臉上罕見笑顏,後來到了燕京,她性子才變活潑了。”


    蓁蓁震驚不已,連忙伸出手扯葉錦程的袖子,幸而這時葉錦程徹底醉了,暈乎乎的趴在桌上。


    楚淩淵拿起酒杯,杯口抵在唇邊,意味不明問道:“是嗎?”


    柳氏忙著照顧葉錦程,葉懷鈺低頭夾菜,隻有蓁蓁像被他濃如深淵的眸光攝住了,呆呆地看著他情緒莫測的臉。


    “朕醉了。”楚淩淵彎起手肘,半握的拳頭抵在額上,一眼不眨地看著少女,唿吸裏都是醉人的酒意。


    蓁蓁不知所措道:“那我去叫宮人拿醒酒湯。”


    她剛要起身,手便被對麵那人攥在掌心裏,那熱度讓她雙頰泛紅,心跳如擂鼓一般。


    楚淩淵含笑道:“無需醒酒湯,縣主陪朕出去醒醒酒,如何?”


    蓁蓁想到要與這樣的楚淩淵單獨相處,便覺得危險,但比起僵持下去被家人發現,她隻能咬牙答應:“陛下先鬆開我,我陪你出去。”


    楚淩淵輕笑著嗯了一聲,手便放開,蓁蓁忍住心虛對柳氏說道:“娘親,陛下說想去殿外走走,您留下照顧爹爹,我陪著陛下。”


    柳氏雖然覺得不妥,但自家夫君已經醉的不省人事,她不放心將他和年幼的兒子留下,隻能答應:“你去吧。”


    楚淩淵走到殿外,腳步虛乏,眼看就要步下台階,宮人上前來扶,卻被他一掌推出很遠。蓁蓁顧不得別人的眼神,上去扶他,楚淩淵終於不再鬧,乖順地任她扶著走出偏殿。


    他走的路歪歪扭扭,蓁蓁一時茫然,不知道他想去哪,問道:“陛下,你要去哪裏?”


    楚淩淵不言語,蓁蓁的手不知何時開始,從虛扶著他變為被他抓在手裏。


    朝露殿從前的後殿改為楚淩淵的寢殿,路過寢殿時,蓁蓁以為他想休息,可楚淩淵並未停下來,而是帶她到了寢殿旁的一間宮殿。


    這宮殿顯然是新修的,裏麵連個伺候的宮人都沒有,蓁蓁害怕楚淩淵一會兒醉暈了,倒在這裏她沒法處理,並不想跟他進去。


    “進來,乖一點。”楚淩淵強硬地牽著她的手,直到拉著她走進宮殿,手上的力道才微微放鬆。


    蓁蓁進來才發覺這間宮殿的不同,皇宮規矩嚴謹,處處遵循禮製,因此帝王和後妃住的宮殿,擺設大多顏色沉暗,多以金玉為主,以顯示地位尊貴。但她眼前所見卻大不一樣,床邊圍著輕紗幔帳,床上鋪著白絨毯子,殿內的擺設清新雅致,沒有沉悶的顏色,門窗開著,宮室裏灑滿陽光,空氣中滿是花香。


    楚淩淵站在前方,迎著陽光朝她伸出手:“喜歡這裏嗎?”


    蓁蓁遵從內心迴答:“喜歡。”


    她將手放在他掌心,對麵的人低沉一笑,道:“喜歡就好。”


    蓁蓁迷茫地被他拉到內殿,幾個素雅的花瓶裏都插上禦花園中摘來的鮮花,這裏時常有人打掃,桌麵上一點灰塵也無。


    蓁蓁看楚淩淵帶著她直奔那張輕紗掩蓋下的大床,不由緊張:“陛下,你帶我去哪?”


    楚淩淵手指抵在唇中間,道:“噓。”


    他不容拒絕地拉著少女來到床邊,撩開輕紗,將她按坐在床上,目光裏有一絲隱晦的激動。


    “你說喜歡這裏,那麽永遠留下可好?”


    蓁蓁未及迴答,就被他的手指按在唇上,楚淩淵兀自說道:“登基大典後,朕就讓人翻修了朝露殿,將這裏擴大一倍有餘,並且在寢殿邊上新造了這座宮殿,全部按照你的喜好。你厭惡奢華,朕便挑選了素雅的擺設代替,你覺得怎麽樣?”


    蓁蓁還被堵著嘴,楚淩淵似乎真的醉了,根本就不在意她有沒有迴答。


    “葉大人說你在朕失蹤後很難過,是不是真的?”他俯下身,薄唇開啟,噴灑出濃重的酒氣,卻不熏人,隻讓人產生一股醉意。


    “我當時不想離開,甚至想放棄一切,隻一生一世跟著你,但我欠阮夫人一條命,我要為她迴燕京討迴一些東西。”


    蓁蓁不是全懂,但她看出了楚淩淵眼中的掙紮和茫然。


    “我迴到燕京,日夜防備刺殺,有一次刺客趁我內傷未愈時行刺,幾乎快要成功了,但他劍尖刺入我胸口時,我想到你,我還想見你,於是死的就成了刺客。”


    蓁蓁聽他講到這些,初時還會覺得心疼,但當這人將每一次解決刺客的手段詳細講出來,她便麻木了,心中還有一絲好笑。


    原來他真的醉了,是這副模樣的。


    楚淩淵停頓了一瞬,麵色不虞,將頭埋在她膝上,悶聲說道:“朕忘了,你厭惡血腥,是我不好。”


    蓁蓁的嘴還被堵著,她說不出話,隻能用手摸摸男人的後腦,溫柔地安撫他。楚淩淵感受著那抹柔意,不情願地抬頭,眸光發狠道:“葉蓁蓁,你要做朕的皇後。”


    蓁蓁心驚肉跳,不禁縮迴手,楚淩淵卻抓住她的手不放,沉聲道:“影七說,你們女子也會想要自由,我知道你對我的安排不滿,甚至是抗拒。”他目光低落:“你小時候真是聽話,哥哥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為何你長大了,心思就變得難猜,你想反抗哥哥,你還想離開。”


    蓁蓁手腳僵直,忍不住歎了聲氣,她覺得喝醉的楚淩淵像是另一個人,會訴說委屈,不會把一切憋在心裏,但那一身強勢,卻是一點沒變。


    楚淩淵摟緊她,“蓁蓁,你別想離開,朕造了這座宮殿給你,若是以後你討厭哥哥,哥哥就去旁邊的寢殿。你要自由,哥哥給你。”


    蓁蓁心中無奈,抓下男人的手,輕聲道:“我不離開。”她唇邊漾起淺笑,楚淩淵口中的自由如同兒戲,卻並不讓她感到難受,許是時日久了,她抗拒的心思便弱了吧。


    “那你做不做哥哥的皇後?”


    “做。”


    蓁蓁無奈開口,不期然被再次堵住嘴,而這一次堵住她嘴的是楚淩淵帶著熱意的唇。


    他的吻帶著一貫的狠絕,蓁蓁覺得身心乃至靈魂深處都被刻下了專屬於他的烙印,掙脫不得,也不舍得掙脫。


    一吻之後,蓁蓁眼光迷離,雙頰浸染緋色,楚淩淵撈她入懷,氣息散亂地擁住她,手掌不時撫摸她的長發,醉意撩人的眸中閃過喜悅:“你答應了,就不能反悔。”


    蓁蓁害羞地將臉埋在他懷裏,說道:“嗯,不反悔。”


    兩人在殿內坐了一會兒,楚淩淵有意克製,卻還是忍不住要糾纏蓁蓁,幸而這時陳何找了過來。


    “陛下,西羌王派使臣來追問和親之事。”


    楚淩淵臉上有著被打擾的不快,他揉捏蓁蓁的小手,淡淡問道:“他是何意?”


    陳何小心說道:“國喪後,和親已經拖了將近半年,西羌王的意思是換人可以,但和親要照常,最好能在一月內將人送過去。”


    楚淩淵輕笑一聲,並未生氣,道:“也罷,那就送人,擬旨叫貞順郡主準備和親,半個月後啟程。”


    蓁蓁總覺得楚淩淵那笑意中有些別的什麽,但她又覺得是自己多想了。上次查到是賀依蘭要害她,楚淩淵除了派暗影盯著她,也並無別的舉動,蓁蓁難免要往賀依蘭交給他那封信上聯想,卻苦無頭緒。


    楚淩淵打發走陳何,發現小姑娘在發呆,不由撥弄她額上的碎發,笑問道:“想什麽呢?”


    他酒醒的差不多,隻是說話時聲音還是帶著撩人的低啞,蓁蓁耳朵一紅,剛才的思緒又被打斷了,不禁惱道:“沒想什麽,哥哥討厭。”


    楚淩淵惡劣的湊上來,“討厭?不如懲罰哥哥抱你一下。”


    看著少女跑遠,他眉間微微一鬆,賀依蘭的事他早有籌謀,忍耐半年不過是為了放長線釣大魚。賀氏既然不能信任,那麽四部邊軍必須想個辦法收迴來,而賀依蘭就是這個關鍵。


    蓁蓁跑迴偏殿,葉懷鈺第一個發現,立刻驚奇地嚷道:“姐姐迴來了,她臉好紅。”


    蓁蓁抓住葉懷鈺狠狠地揉了兩下腦袋,這才放過他,葉錦程還沒有醒,柳氏發愁道:“這可如何是好?你爹還醉著呢。”


    陳何走進來,笑嗬嗬說道:“陛下說了,侯爺和夫人不必拘禮,就在這偏殿裏歇到侯爺酒醒也無妨。”


    柳氏想走,但葉錦程這個樣子也實在走動不了,她隻能溫聲謝過。


    陳何客套兩聲,又走到蓁蓁麵前,道:“縣主,陛下等你呢,清漪園裏荷花開了,陛下要帶你去泛舟遊湖。”


    蓁蓁聽了前一句本打算嚴詞拒絕,但聽到荷花開了,遊湖泛舟,她不免心動。離開揚州之後,她都沒有愜意的遊玩過。


    她看著一旁懵懂無知的弟弟,微笑地拉起他的手:“弟弟,我帶你去遊湖吧。”


    葉懷鈺興奮答應:“好啊。”


    蓁蓁一臉狡黠,有葉懷鈺在,就不怕楚淩淵興之所至對她糾纏不放了。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小可愛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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