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爹娘,前頭的事兒怎麽說啊?建安侯有沒有進入正題?”


    也不知道是不是燒烤太誘人,張蘭和徐達迴到府裏就開始吃,一點兒沒提前頭的事兒,春丫吃飽了便忍不住問了。


    “嗨,我看做戲的成分大,咱們就等等嘛,看建安侯啥時候能提出點兒實質性的賠償,再談嘛。”徐達覺得自己可瞧的真真的,那遲嘉祥就是掉了顆牙,整的到處都是血唿啦碴的,其實就是嘴裏吐出來的血而已。


    還是張大夫看的清楚些,“我看那拐棍都打斷了,哪怕是演戲給咱們看,也是出了大力氣了。剛才跟建安侯說的那番話,他估計也聽進去,希望明天他們能好好拿出商量的法子來,別又上來就把兒子打的滿地找牙,怪瘮人的。”


    春丫也說這話張大夫說的很是在理,還是談談錢,更實際。反正打也打了,關也關了,隻要賠償到位,懲戒得當,他們家也不是那麽矯情的人家。


    然而,令徐家人意想不到的是,第二天,建安侯,又來了。


    又是在忠勇伯府門前打了一頓兒子。等徐達接到消息匆匆出門的時候,建安侯都已經打好兒子,帶著人走了。


    聽聞此事,春丫忙問張大夫,“娘!您昨天到底怎麽跟建安侯說的啊?!“


    張大夫一臉狐疑的迴憶著昨日說的話,“我就讓他別把他兒子幾十年欠的揍,放在一天打啊。”


    “所以建安侯......這是準備以後每天來咱們家門口暴揍他兒子一頓嗎?!”春丫眼睛瞪的像銅鈴。


    此時才吃完早食的鐵頭,看看爹,看看娘,擱下碗筷,恭恭敬敬的作揖道:“爹娘,兒子吃完了,先去看書了。”


    然後喊了大金,溜著牆邊走了。


    他自從記事起,爹娘就沒打過他,這個......還是表現好一些吧,要不然幾年積攢下來的揍一起挨,他怕自己受不住啊!早上他可是被建安侯的兒子的慘叫聲給吵醒的。


    張蘭和徐達都覺得春丫應該猜錯了,誰家爹那麽有病,兒子是鐵做的,天天打也得從鐵塊打成鐵皮吧?!


    夫妻兩人便說不會的不會的,建安侯看著還挺正常一老頭,不會幹出這麽癡呆的事兒的。


    沒想到,第三日,一大早,忠勇伯府外頭,又是一陣鬼哭狼嚎,徐達這迴是防著建安侯打兒子呢,一聽到有動靜,忙拔腿往外頭跑。


    跑出去就見建安侯那兒子,才三日光景,人都瘦了一大圈了,徐達想趕忙阻止,可是還沒等他開口,建安侯就上前一步作揖道:“忠勇伯,我這就打完了,若有叨擾,還望見諒!”


    說完,又拎著兒子上了馬車。


    徐達被這神操作給弄懵了,直到建安侯上了馬車,徐達才匆匆跑上去喊:“別打狠了!!到時候再弄出人命來!!一個酒樓不至於啊!!”


    賠償到位啥都好商量啊!!不要這麽搏命啊!


    可是,他說不出口啊!!都說了談判這種事兒,先開價的占劣勢,錯又不在他,他怎麽能先開價呢?!


    但是眼看著建安侯那兒子估計得被他老爹打死了,不勸兩句,總不像話啊!!


    不料建安侯也不知道是存心的還是真的虎,從馬車裏探出頭就說,”不礙事,夫人給的金瘡藥已經用上了,極好的,一會兒迴去給敷了藥,明天又能打了。忠勇伯請迴吧!!這次我定會好好管教孩子的,忠勇伯請不要懷疑我的決心!”


    “不懷疑不懷.......”


    徐達一句話還沒說完,建安侯府的馬車,便已經揚長而去。


    “有病吧?!這建安侯府中邪了吧?!呂道長那徒弟是不是在京郊?!叫什麽來著?!得給去個信兒,給建安侯府驅驅邪祟啊!”徐達氣的小胡子都要翹起來,朝著鄭夏就是一陣叨咕。


    “老爺,那我現在去請吧,京郊挺遠的......”鄭夏也是個老實孩子。


    徐達小短腿一跺,“去什麽去!!走走走,看看你家小姐今日又搗鼓什麽吃食,一會兒給她買菜去!”


    然後,第四日,建安侯照例把兒子帶到忠勇伯府門口,暴揍一頓。


    張蘭實在忍不住,就等在門口跟建安侯說,你要揍別在咱們家門口揍啊,一會兒這人真打出什麽問題來,算誰的啊?


    再說,教育孩子,怎麽能老用棍棒呢?!


    建安侯隻作揖說了聲十分抱歉,叨擾了,才帶著猶如死狗般的兒子又走了。


    張大夫這迴非常的自信,她已經說的非常的明白了,肯定不會再出什麽問題了。


    第五日因為要開大朝會,外加張大夫都明確告訴了建安侯,不要再在忠勇伯府門口用棍棒教育兒子了。


    所以這日,建安侯就把兒子掛在了自家門口,抽了五鞭子,才跑去上朝。


    建安侯府所在的位置,是京中權貴圈的核心區域,所以一大早走過路過去上朝的那些大人,都是圍觀了建安侯抽兒子才上的早朝。


    徐達雖然離建安侯府比較遠,但是永益侯和王宗源在京中人脈廣,諸位大人在宮門外候著的時候,就湊在一起閑說八卦,永益侯和王宗源便把聽來的消息都告訴了徐達。


    “我!!昨日張大夫都跟那老漢兒說了,可不能再棍棒教育了!!這人怎麽這麽有創意,居然還改用鞭子了?!我!!服了!這人到底什麽來曆啊?這麽莽的嗎?!”徐達壓低的聲音,也難以掩蓋他的震驚。


    對於建安侯的腦迴路,徐達真是甘拜下風。


    永益侯對建安侯府倒是略知一二,總之就是這家人家在嶺南起家,被他們滅掉的山寨不知多少,他們家也是因此才得的爵位。


    現任的建安侯從小跟著他爹一起剿山匪,他爹當年中了埋伏,被戳成了篩子,還是現任建安侯把他爹一路從深山裏背出來的,那年他才十二三歲。


    之後建安侯就常年駐守嶺南,為了震懾山匪,作風異常彪悍,什麽事兒都幹的出來。也正因此,大兒子死的時候,建安侯就認為一切都是自己的因果報應,對於二兒子就沒要求再讓從軍,隻希望這兒子能安安穩穩的襲了爵便罷了。


    “沒想到,這迴這事兒,倒是把建安侯的血性又給喚了出來。這遲嘉祥被奪了世子的名頭,估計以後這世子就直接會給了大牢裏的那個。


    嘖,那大牢裏的那個......忠勇伯,我勸你還是算了,別諒解那建安侯家的好大孫了,關個幾年再說吧,不然到時候真放出來了,你瞧瞧他爹都被打成這樣了,禍是小的闖的,到時候小的那個,不死估計也得打殘了。”


    永益侯說這話,倒也不是好心,純粹隻是看好戲而已。


    幾人正說話呢,身形挺直的建安侯就朝他們走了過來,王宗源本能的往徐達身前一擋,“老侯爺,別來無恙。“


    “嗬嗬,讓諸位看笑話了,家教不嚴,老夫實在愧對這侯爺的稱號啊。”建安侯倒也很是坦蕩。


    徐達從王宗源身後探出頭來,“建安侯,您這打孩子的事兒.....”


    建安侯忙道:“忠勇伯放心,定不會再上貴府打去了!”


    “不是!!”徐達立刻喊道,“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說......”


    “諸位大人,莫要再喧嘩了,請排好隊,依次進宮!”


    內侍,總是來得那麽的不是時候。


    建安侯朝徐達微微抱拳,三步兩步往前去了。


    跟在建安侯後頭的永益侯還想呢,嘿,這老頭兒,打孩子打的還身形敏捷了不少,看來打孩子的確很能鍛煉身體啊。可惜,自家兒子不用打,世子也好,二兒子也罷,哪怕是最調皮的三兒子,那破壞力,都沒他們老遲家的一半強。


    對比出幸福感的永益侯,突然心情大好,他決定一會兒下朝了,去點撥點撥建安侯,這人也是一根筋,人家開門做生意,不就是為了錢?!


    你不賠錢,光打孩子有屁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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