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朱拓恭敬地對著朱元璋行禮。


    朱元璋掃視著朱拓,目光在他身上審視了一番,這才從他身上移開,淡淡的問道:“你可滿意了?”


    朱拓點頭,自顧自的說道:“多謝父皇沒有屠戮那些無辜的武將,不過讓兒臣沒想到的是,父皇竟然還放過了藍玉。”


    “嗯。”朱元璋點頭,道:“本來朕是要殺光他們的。”


    朱拓搖頭,歎道:“父皇,何必呢,大明還需要這些人征戰,保護大明的疆土。”


    “朱拓,為君王者,要時不時殺一批文臣武將,這樣他們才會畏懼你,才會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敢謀逆,就讓他們徹底消失,有這種想法的人,也要一塊消失。”


    “這些官員,隻要沒了敬畏之心,就會勾結在一起,欺壓百姓,各個吃的油頭滿麵。朕恨不能,把他們一個個的扒皮充草,掛在城門上曝屍。”


    “如果其中有無辜的受牽連者呢?”


    “也要殺,殺一個無辜的人,能震懾十個貪官,間接拯救了一百個百姓。如果換做是你,你殺不殺?”


    朱拓一時間說不出話來,這或許就是所謂的帝王心術,沉思了好一會兒,問道:“父皇,您為什麽放過藍玉了?”


    “他向朕求饒了。”


    “嗯?”


    朱拓微微皺眉,父皇也不是這麽好脾氣的人啊。


    要是求饒有用的話,那還謀反幹什麽?


    “他想投效你,朕同意了,所以饒了他一條性命。”


    聞言,朱拓頓時呆住了,藍玉投效自己?他沒病吧?自己有什麽好的,值得藍玉投效?


    而且為什麽投效自己,父皇就肯放他一條生路?


    這二者有什麽關係嗎?


    不過,大明戰神級的人物投靠自己,還是讓朱拓欣喜不已,拍著胸口道:“父皇,正好,兒臣嶺南那裏還缺個將軍。您不知道,現在嶺南的太尉啊,大字不識一籮筐,本王早就想換下他了。”


    朱元璋瞪了朱拓一眼,道:“還想讓藍玉去嶺南?朕告訴你,如今藍玉得罪了那些武將,要是他敢出門,一定會被那些武將給活撕了……為了他的安全,朕將他監禁起來了,正好,磨磨他的性子。”


    “哦。”朱拓點頭。


    “還有,朕這幾日為你擇了一位老師,明日就去你府上授課。”


    “啊?”朱拓愣住了,父皇怎麽還給自己請家教來著,這不是要了自己的老命嗎?


    趕忙道:“父皇,兒臣什麽都懂,不需要老師。”


    “是嗎?那你把春秋背一遍!”朱元璋道。


    朱拓很幹脆的道:“忘完了。”


    “滾!”


    朱拓麻溜的離開皇宮,一路迴到了肅王府。


    “為什麽呢。”


    藍玉竟然投靠了他……


    朱拓在短暫的高興之後,不禁陷入了沉思,他又不蠢,大哥朱標在世時,為什麽藍玉安然無恙?還不是因為,藍玉是父皇留給朱標的武將嗎?


    現在藍玉要給自己當武將……這是什麽含義,還不夠明顯嗎?


    難道父皇心中……真的想讓他當皇帝?


    朱拓眼中露出一抹茫然,那個位子,他捫心自問,真的有那麽渴求嗎?


    而且在朱拓心中,其實四哥朱棣比他更適合那個位子,朱棣完全就是複刻版的朱元璋,殺伐果斷、機智過人,又能把所有文臣武將治的服服帖帖。


    鄭和七下西洋、編錄《永樂大典》、親征蒙古……


    哪一項事跡單拎出來,也是彪炳史冊的存在。


    “大王,您怎麽了?”呂青看朱拓無精打采的,關切的問道。


    “呂青,你說……如果我當了皇帝會怎麽樣?”


    聞言,呂青大驚失色,壓低聲音問道:“大王,您不會是聽了藍玉的話,心裏也有了造反的念頭吧?那藍玉自己淋過雨,所以也想把您的傘撕爛,您可千萬別聽他瞎掰。”


    朱拓瞪了呂青一眼,罵道:“本王秀逗了?造老爹的反?唉,你不知道,是父皇想把皇位傳給本王。”


    “啊?”


    呂青驚呆了,瞪大了眼睛,拍手叫好道:“大王,這是天大的好事啊,陛下腦子是怎麽想的,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不過,不管怎麽說,這都是好事啊。”


    “好事,那你說說,當皇帝有什麽好的?”


    “當了皇帝,就能號令天下,所有人都聽大王的命令,大王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從前大王隻能看七八個美人跳舞,當了皇帝後,就能看七八百美人一起跳舞。”


    “對對對。”朱拓忍不住點頭,稱讚道:“不過呢,朕……呃,本王當了皇帝後,身邊還缺了一個內侍,所以登基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你呂青給閹了,當本王的內侍。”


    “呂青,你說你當太監,天天陪著朕怎麽樣?”


    呂青訕訕一笑:“大王這個玩笑並不好笑。”


    “那你還在這逼逼賴賴。”


    朱拓搖搖頭,忍不住長歎:“以後,你會明白一句話,當皇帝,或許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爽,但也不會像你想象的那麽苦。請不要相信,皇位就像山上的蒲公英一樣觸手可得,但是請相信,嶺南的藩王……真的很爽。嶺南總有一些漂亮的娘們,值得我們全力以赴。”


    呂青撓撓頭,不明白朱拓說的什麽意思。


    兩人正說著話,楊榮和石景同迴來了,一見到朱拓,兩人立馬下跪行禮:“拜見師父。”


    朱拓點點頭,擺出當師父的架子,說道:“起身吧。”


    兩人起了身,殷勤的到了朱拓身邊。一個錘肩膀,一個捏腿,朱拓忍不住發出舒服的呻今聲。


    “啊……用點力。”


    兩人一邊伺候朱拓,一邊把這些日子戶部發生的事說了一遍,戶部受影響也不小,有兩個侍郎被抓進了監牢,不過過了幾日後,兩人又安然無恙的放了出來。


    楊榮恭維道:“師父啊,這幾日,我在戶部聽到了您的傳聞,聽說您為了救那些受牽連的官員,跪在皇宮三天三夜,結果感動了上蒼,天降異象,陛下這才願意放過他們。”


    “嗯,沒錯,我是這麽幹的。”朱拓舒服的躺在椅子上,眼眸微眯道。


    “我還聽說啊,師父臨危不懼,以一人之力,阻止了那王成謀逆,信國公都給師父打下手……”


    “對,說的沒錯,老丈人看著本王耍威風,他隻會在旁邊喊六六六。”


    “還有,還有。王成死後,家眷卻消失不見,聽說是師父給藏起來了。京城的人都傳瘋了,師父金屋藏嬌……誰都知道,王成的幾個小妾極為漂亮。”


    “嗯,沒錯,我是把她們藏……”朱拓剛說到一半,意識到不對,拍案而起,大罵道:“這是誰傳的謠言,要是讓我逮到了此人,非把他的嘴撕爛。”


    “師父沒藏起來?”


    “廢話,我是那種人嗎?”朱拓沒好氣的瞪了兩人一眼,說道:“你們去了戶部這麽長時間,學業是不是落下了?來來來,本王教你們點新知識。”


    兩人一聽,不由的暗暗激動,連忙跑進屋裏,拿出稿紙,恭敬地坐在朱拓身前。


    “你拿這麽多稿紙幹什麽?”朱拓看著楊榮,狐疑的問道。


    “我要將師父的一言一行記下來,將來出一本“傳習錄”,供世人瞻仰。”


    “對,隻不過師父比我們都年輕。哎,這傳習錄隻能等師父去世了才能出版……可是師父恐怕不會死那麽早,這如何是好?”


    朱拓本來心情還很高興,可見兩人越扯越不像話,罵道:“逆徒,你們就盼著本王去世是吧!”


    “是,是,不對,不是,不是。”二人唯恐惹惱了朱拓,趕忙閉上嘴。


    朱拓瞪著二人,罵道:“本王當師父這麽久了,今天教你們點高深的學問。你們看你們踩的地麵,其實是圓的,咱們這些人,其實是在一個球上麵。”


    “啊?”兩個人懵了。


    “啊什麽啊?”朱拓罵道:“身為本王的弟子,竟然連這點淺薄的知識都不懂,今後你們出去混,千萬別說是本王的弟子,以免丟本王的臉麵。”


    楊榮撓了撓頭,實在是不能理解朱拓說的話,小心翼翼的問道:“師父啊,您說錯了吧?這天是圓的,而地是方的啊。”


    天圓地方,這是自古以來的說法。也就是說,這地麵是平的,像一個大托盤,被巨大的半球形天穹罩著。


    可是如今,朱拓卻語出驚人,說大家竟然站在一個球上麵。


    “本王沒有說錯,你們看,這天上的月亮是不是圓的,這太陽是不是圓的?本王告訴你們,其實你們踩的地麵,也是圓的。”


    “可這怎麽證實啊?”


    “你們都去過海邊吧?”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點點頭。


    “那你們也應該見過帆船吧?當一艘船向遠處航行時,它不會越來越小,直到它不可再見。相反,他的船體會首先沉入地平線以下,最後才是桅杆。”


    朱拓用雙手比劃出帆船的消失的樣子。


    楊榮和石景同麵麵相覷,他們驚駭的發現,朱拓說的竟然是真的。如果按照朱拓所說,那這個地麵真的是圓的?


    可是,這也太聳人聽聞了吧?


    “師父,您還有沒有其他辦法證實?”楊榮咽了一口唾沫,忍不住問道。


    “廢話,也不想想本王是誰!”


    朱拓說道:“如果地麵是平的,那麽你們站在這裏,或者爬到樹上,應該看的距離一樣遠……如果地麵是圓的,你們爬上樹,看的距離應該更遠,懂了嗎?”


    兩人都是非常聰慧的才子,隻沉思片刻,便理解了朱拓什麽意思。


    旋即,兩人看著那院中最高大的樹木,擼起袖子,眼中露出堅定,準備爬上去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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