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汐喘著粗氣睜開了眼睛。


    心跳如擂鼓。


    夢中的場景實在是太真實了,讓她心頭蒙上一層濃重至極的陰霾。


    她是驚鴻仙子?


    她是驚鴻仙子?


    她為封堵六界通道獻祭而死?


    是扶桑樹助她轉生?


    還有楚陵,她與他數萬年之前就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怎麽……可能?


    少年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小雲汐,你終於醒了,可擔心死我們了。”


    楚雲汐豁然轉身。


    入目是江問軒滿懷擔心的臉。


    四目相對。


    江問軒因著少女眼底濃墨重彩般的血氣愣了愣。


    他坐到床邊,低聲道:“雲汐,你怎麽樣,可還有哪裏不舒服?”


    默然片刻,楚雲汐輕輕搖了搖頭:“沒事兒,我……”


    她想說“我做了個夢”,可頓了頓卻還是把這句話咽迴去了,夢中場景實在太過匪夷所思,她不能隨便告訴任何人。


    見她良久不語,江問軒又問道:“怎麽了?”


    楚雲汐道:“江師兄,顧師兄和葉師兄呢?”


    “楚陵呢?”


    “後來又發生什麽事兒了?”


    江問軒沒說話。


    楚雲汐看著他。


    “江師兄,你盡管說。”


    “不管怎麽樣我都能接受。”


    “本來我和葉師兄那一劍就算要不了他的命,也足以重傷他。”江問軒道。


    “可就在這時候,你和楚陵手上的紅線又亮了,紅線把他扯開了。”


    楚雲汐愣了下。


    江問軒這迴答就很奇怪。


    什麽叫做紅線把楚陵扯開了?


    是紅線把楚陵扯開了,還是她用紅線把楚陵扯開了?


    她試圖去迴憶當時發生的事兒,可能想起來的,就隻有那個古怪的夢。


    楚雲汐扶了扶額:“那後來呢。”


    江問軒道:“就在葉師兄打算關閉通道的時候……”


    ”一個黑衣人衝進來,帶走了他。”說到這裏,江問軒頓了頓。


    “小雲汐,那個黑衣人的修為似乎非常高,而且他本來是想把你一起用紅線帶走的,但是……”


    見江問軒欲言又止的樣子,楚雲汐下意識道:“但是什麽?”


    江問軒猶豫了一下:“楚陵解開了牽連在你們之間的紅線。”


    聞言,楚雲汐心裏莫名一突。


    楚陵為何要解開紅線?


    是嫌棄她累贅,不想再與她有瓜葛。


    還是……


    夢境中千萬把利劍穿透身體的場景曆曆在目。


    她忽然不可抑製般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如果他們當真有這樣深的糾葛,以至於她失去記憶都還沒有忘了在意他。


    那他呢?


    或許……他還是有些在意她的?


    或許……他是不想連累到她?


    有沒有這個可能呢?


    可是,她還能再信任他嗎?


    如果他們立場已然相悖呢?


    少女“嗯”了一聲。


    她攥緊了微涼的手指:“那顧師兄和葉師兄呢?他們在哪裏?”


    江問軒道:“顧師兄迴昆山派將此間事稟報師尊,葉師兄這段時間一直在處理山海域的事。這山海域中幅員遼闊,居民也非常之多,說實話簡直都相當於一個王朝了,葉師兄幾乎忙的腳不沾地。”


    “不過他每天早中晚各來看你一迴,這個從沒間斷過。”


    楚雲汐微微一怔:“江師兄,我這到底是睡了多久啊?”


    江問軒歎道:“整整一個月。”


    “小雲汐,我知道你傷心,但你拿刀子在楚陵胸腔裏亂攪也實在不怎麽明智。”


    “畢竟他是出竅修為,你隻有金丹啊。”


    就這樣還是因為顧宴疏分擔走了大半傷害,否則楚雲汐隻會睡得更久,甚至一直醒不過來都有可能。


    楚雲汐垂下頭:“對不起,江師兄,給你們添麻煩,讓你們擔心了。”


    “小雲汐,你別這麽說。”


    江問軒道:“怪我沒保護好你,從帶你下山起就一直讓你受傷。”


    楚雲汐道:“是江師兄你不要這麽說才對。”


    “你和顧師兄還有葉師兄都保護我到這個地步了,還要怎麽樣呢?”


    剛說完,門上的珠簾忽然被人掀起,一個紅色的影子從外頭閃了進來。


    “江師弟,你——”


    “雲汐,你醒了?”


    葉星瀾又驚又喜,立刻過來拉住了楚雲汐的手:“感覺怎麽樣?”


    態度親熱。


    絲毫都沒有因為楚雲汐說要“殺他”的事情有半點兒介懷。


    楚雲汐沉默了一會兒:“葉師兄,對不起,之前都是我糊塗,你不要跟我一般見識。”


    “過去的事兒就不要再提了。”


    葉星瀾道:“你看我像是這麽小氣的人嗎?你沒事才是最重要的,來先把藥給喝了。”


    話音落下,他端來一碗顏色怪異的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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