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場上一片安靜,所有學子都在通讀試卷。


    葉軒隻是看了眼開頭,便知道了這考的是什麽。


    很不巧,他的龜殼你就有原文。


    自從上次死而複生之後,龜殼就可以收進自己的意識空間了。那片無盡黑暗中,就在他的神魂旁邊,一片龜甲正在緩慢漂浮。


    葉軒揮手之間,索來龜甲,意識沉入其中,對照自己的記憶,翻閱古籍,與他所記並無區別。


    至於對這段經義的解讀,自古以來的點評不要太多。


    當然,他自己也有自己的看法。


    劉全忠沿著中央的走廊,一邊慢慢走著,一邊觀察兩邊隔間裏的各個考生。


    被主考官這麽盯著看,每個學子都露出了緊張得神色,或是低下腦袋,躲避眼神,或是,假裝拿起筆,又不知道寫什麽,放下來。


    “嗯,這個穆承不錯,思路如此清晰,已經開始動筆了。”


    劉全忠終於發現一個下筆如飛的考生。


    穆承似是胸有成竹,對於經義一道本就擅長的他,很快便融合了先賢的論點,與自己的想法融合,繼而下筆。


    繼續前進,時間已經不知不覺走到了巳時,整整過去了一個時辰,許多人,才堪堪打好腹稿,沾墨動筆,嚐試答卷。


    考試時間是很充分的,正因為如此,卷麵的整潔度,字跡便非常重要了。


    能參與到秋闈這個階段考試的學生,就沒有字寫得難看的。但考試的時候,並不要好看。要得是工整!字跡清晰!


    越容易辨認越好!


    以往並非沒有書家聖手參與考試,哪怕那字拿出來都能流傳千古,但在考場上,考官們閱卷之時,隻是皺著眉毛,扣掉卷麵分。


    “這個人,怎麽還在睡?”


    又一次路過葉軒麵前,劉全忠看著與半個時辰前保持同一個姿勢,一動未動的葉軒,不禁皺起眉頭。


    “咳咳!”


    他故意站在葉軒麵前,輕咳了兩聲,想要喊醒葉軒。


    隻可惜,葉軒仍然保持著一隻手撐著下巴的姿勢,閉著眼睛。


    “孺子不可教也!”劉全忠憤怒離去,他到要看看,這個小子到底會寫出什麽名堂來!竟然敢在考場上如此睡覺!


    午時正,頭腦風暴又奮筆疾書了許久的考生們,紛紛停下手裏的筆,一邊從頭再複盤自己所寫的內容,一邊打開包袱,取出茶水吃食,填飽肚子。


    葉軒睜開了眼睛。


    兩個半時辰,他把經義篇直接在意識空間裏,洋洋灑灑下了一篇草稿,並且修改完了。


    現在要做的,就是謄抄而已。


    鼻尖飽吸墨水,鋪開紙張,鎮石壓住兩端,一隻手卷好袖子,按在小臂上,以免鬆開。


    劉全忠又一次走了過來。


    看到葉軒醒了,紙上依舊一個字都沒有,這位翰林院侍講學士,忍不住冷哼一聲。


    真真是朽木不可雕也!都兩個半時辰了,連個人信息都沒填寫!


    要不是在考場,不便打擾他人,他都想對此人說一句:“睡得好香啊!”


    “我倒要看看,這是武夷府哪家的公子哥,竟然如此不把秋闈當一迴事!”


    劉全忠冷眼瞧著。


    葉軒先在側邊寫入自己的信息。


    “葉軒,字長吉,京城……”


    劉全忠頓時愣在原地。


    外地人不知道,他一個在京城待了十多年的老翰林,還能沒聽說過這些年,葉府的那些八卦消息?


    一瞬間,劉全忠的眼神就變得複雜起來。


    他沒記錯的話,當年這個葉軒葉公子,也是京城首屈一指的武道天才,結果被府裏趕迴了家鄉。剛迴去便傳來,天賦盡毀的消息,所有人不約而同地看向了葉府中那個平日溫良賢淑的主母。


    不過,誰讓葉軒的母係毫無勢力,這消息傳迴京,除了成為人們飯後茶餘的談資以外,連波瀾都沒掀起絲毫。


    劉全忠隻是沒想到,這個曾經的武道天才,這三年裏竟然不甘心就此墮落平庸,轉而學文,還隻花了三年就能參與秋闈。


    “嗯?不對啊?哪有讀書三年就可以參加秋闈的?前麵童生秀才呢?”


    劉全忠疑惑不解,難不成以前在京裏的時候,這個葉軒,就已經開始讀書寫字,做了兩手準備嗎?


    想到這,侍講學士不禁對他產生了極大地好奇,於是仔細地看向葉軒的卷麵。


    葉軒動筆了。


    劉全忠原本舒展的眉頭,緊緊地皺在了一起,眉心擠出了川字,臉上浮現出疑惑的神色。


    “這一段是哪裏的?我怎麽沒印象呢?”


    劉全忠心裏自言自語著,一邊在腦海裏翻箱倒櫃,查找源頭,一邊死死盯著葉軒的筆尖。


    隨著字跡越來越多,內容越來越豐富,他那皺著的眉頭也就慢慢舒展開來。


    很快,一張紙就已經寫滿,葉軒放下毛筆,輕輕吹幹墨跡,稍待片刻。


    劉全忠已經隱隱預感到,葉軒後麵會怎麽寫了。


    隻是,有些典籍,連他自己都印象不深,似乎應該是很古老的先賢書籍,甚至有些,隻是一些前人的隻言片語,都被葉軒引用在自己的迴答你,佐證自己的觀點。


    待這張紙上的墨跡幹透,葉軒抽出第二張來,不帶絲毫停頓,再次揮毫。


    洋洋灑灑,筆走龍蛇,劉全忠硬是站在原地看了半個時辰,一動未動。


    上千字的文章,一氣嗬成,除了換紙沒有丁點停頓,沒有一個錯字,沒有多餘的墨痕墨跡,葉軒的館閣體也寫得極棒,看得人心悅誠服。


    而且,內容,簡直超出了劉全忠的意料。


    再那道考卷看完考題之後,他自己也打了腹稿。


    可劉全忠不得不承認,自己的那些想法,與葉軒想比,要差了太多。


    葉軒這片策論,旁征博引的程度,簡直可怕,有好些句子觀點,他都隻是模模糊糊有點印象,竟然被葉軒完整寫出。


    通篇下來,觀點清晰分明,緊扣經義原題,既解釋了前賢的釋義又點名了自己的想法。


    要不是自己還在考場,劉全忠差點就激動地叫了出來。


    難怪翰林院的前輩都喜歡監考,能看見這樣的文章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寫出,簡直不枉此生!


    劉全忠無比激動,恨不得現在就宣布考試結束,然後拿著葉軒的試卷,迴去對照典籍,仔細研讀分析。


    他是實在沒想到,虎侯家裏這個從小到大被人嫌棄打壓的的長子,在儒道上,竟然能有如此水平!


    “那群蠢貨!天天就傳葉軒的武學天賦多麽多麽高!誰知道,他在文學上的天賦,才是真正的驚世駭俗啊!”


    劉全忠心中竊喜,一想到翰林院那群同僚們學子們,整天眼高於頂,這次,定然讓他們好生羞愧一番!


    “咳咳,大人,您在這站了一個時辰了,周遭的學生,壓力都極大。而且懷疑您,故意影響這位考生!您看?”


    副考官硬著頭皮走過來,附在他耳邊小聲勸說到。


    劉全忠這才反應過來,輕咳兩聲,擺擺手,示意他會內屋再說。


    兩人迴到裏屋,三個千夫長同時看了過來,臉色各異。


    劉全忠波瀾不驚地解釋到:“沒什麽,就是看到一個學生,寫得還不錯,竟然有些用典連我都不知道,故而多站了會,在那想了想罷了。”


    三個千夫長無奈地縮迴腦袋。他們可沒怎麽讀過書,這話接不下去了。


    副考官頓時驚異道:“還有大人您不知道的典故?”


    劉全忠慨然點頭,讚歎不已:“是啊!那年輕人,所寫所用,真是條理清晰,主題明確,旁征博引,發人深省!實在是難得一見的好文!”


    “哦?大人說得,可是讓屬下心裏癢癢,恨不得立馬拿過來大飽眼福啊!”


    三個千夫長對視一眼,紛紛無語。一個破文章有什麽好看的,還大飽眼福。


    隻有教坊司裏風情萬種,半光半衣的姑娘,那才能讓男人大飽眼福。


    讀書人,就是沒意思!


    一時間,劉全忠拉著副考官開始考據典故起來。


    葉軒收好第一份考卷,打開考題,看向第二道。


    不多時,他又一次閉上眼睛,迴到意識空間,開始引經據典,打腹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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