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整個三層都安靜了下來。


    人們滿臉訝然,不可思議地看著小二,紛紛懷疑起了自己的耳朵。


    “你再說一遍?”衛健神情呆滯,怎麽也不敢相信。


    “不用理他,畜生是聽不懂人話的。”葉軒把小二拉過來,指著麵粉渣說道:“幾個老師喜歡吃這個,再給他們上一盤吧。其他的,我已經吃飽了,你們呢?”


    眾人紛紛搖頭,不好意思再吃了。


    五個老頭連忙拒絕葉軒的好意,心中百味雜陳。


    “別客氣!都是木老板請的!”葉軒笑嗬嗬地說道。


    “不用了!誰吃得下這麽多!這一大桌子葷菜都換一遍了!”步鴻羲搖頭拒絕,看著小二說道:“不要再上了。”


    “這?”小二看向葉軒:“葉公子,您說呢?”


    “那就算了吧,馬上還得比賽,他們還要嗑瓜子,吃太多了瓜子可就吃不下起來。”


    “嘿嘿,那我去問問掌櫃的,給您們多送點瓜子來!”小二急吼吼地跑下堂去。


    “有什麽想問的,路上再說。再等會,趕不及比試了!”


    眼瞅幾個老頭張了張嘴,葉軒連忙打斷。


    眾人起身將要下樓。


    “葉軒!”衛健突然大喊一聲,叫住他,眼睛裏滿是寒光:“別以為你走了狗屎運就沒事了!好戲還在後頭呢!你給我等著!”


    葉軒理都不理,徑直下樓。


    真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


    衛紈的腦袋絕對繼承了他爹,而這個蠢貨,估計十有八九也繼承了自己的爹。


    當年就沒幹過衛黎,如今生個兒子也比衛紈差遠了。


    自己這桌好幾個老頭,雖然都沒穿官服,但能讓葉公子親自作東請客的,身份豈能簡單?


    這蠢貨竟然完全不放在眼裏,罵他窮逼的同時,把幾個老頭也給罵了!


    大夏律法載有明文,官商嚴禁勾結。大部分官員表麵上都沒錢。


    可人家什麽地位?什麽權勢?是這麽個武夷府的二流勢力可以惹得嘛?


    就步鴻羲的身份境界,在雲州江湖上,走到哪都是座上賓!


    “嗬嗬,衛家的小子好大的口氣。老夫確實老了啊,今日竟然被一個毛頭小子嘲笑了。”剛下樓,步鴻羲的聲音便傳進了眾人耳朵。


    呂輕眉的臉上浮現笑意。


    “那老師不得出手教訓教訓他們?”


    聽著自家徒弟的攛掇,步鴻羲頓時吹胡子瞪眼道:“怎麽教訓?我總不能打上門去就為了這麽一句吧!”


    呂輕眉的小嘴頓時撅了起來。


    “不過,找布政使衙門查一查他們衛家,是不是偷稅漏稅倒是可以。”


    呂輕眉的臉上頓時笑靨如花。


    “無需如此。”葉軒卻並不領情,直接拒絕。


    “步老,這件事,還請您暫時不要幫忙。晚輩,有些計劃。”葉軒看著他。


    幾個訓導紛紛眼觀鼻,鼻觀心,假裝沒看見沒聽見。


    步鴻羲盯著他的眼睛,嘴唇不動,聲音卻如線一般直接傳入他的耳朵裏。


    “李家和張家的事情是不是也是你做的?點頭搖頭即可。”


    葉軒還是第一次聽到傳音,興奮之色剛要蹦出來就被他壓了迴去,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


    那飽含滄桑的聲音再次響起:“我就猜到了。李家也就罷了,畢竟家醜。張家可是報了官的。你呀!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步鴻羲的眼神無比複雜。


    他雖然兼著武夷府府學的教授和峨眉武館的館主,但高低也是個四品武夫,大部分時間都在整個雲州與相鄰州府間辦事。


    對於葉軒的事情,之前,他了解的並不多。


    一者是葉府那邊和葉軒的關係實在曖昧,他作為虎侯帳下的老將,實在不方便參與。


    二者,一個已經廢了的天才,便不配受到他的關注了。


    甚至,對於葉軒,他還有很大的不滿的不滿。因為自己的關門女徒弟,好像要被豬拱了。


    這幾日接觸下來,他才知道,自己真的小看了葉軒。


    “不愧是大帥長子啊。老夫確實看走眼了!既然你自己有安排,我也就不橫插一腳了。秋闈之後,迴到京城,替我帶幾封信給幾個老家夥。”


    言罷,他便不再說衛家的事情,而是開口發聲,聊起了方才的酒。


    說著說著,便又迴到了錢上。


    “所以,為什麽小二說你可以免費在望月樓吃喝?”呂輕眉拋出了心底的疑惑。


    幾個老頭頓時都看向了葉軒。


    “他不是解釋了嗎?”葉軒聳聳肩,很無辜的看著他們。


    “我記得是送了首詩,這是什麽屁話?一首詩?能值幾個錢。”袁訓導撫了把胡子,不屑地說道:“你就別裝了,實話說,是不是因為望月樓的大東家,和你們葉家有關係?”


    袁訓導的話頓時勾動了大家的八卦之心,連洛洪斌都忍不住看了過來。


    葉軒無奈搖頭:“這還真沒有!就是有,也不是我想白吃就白吃的啊。”


    “事實嗎,就是我約了溫平溫老,咱們雲州的神童張白圭一起,在望月樓吃了個飯,作了一首詩,僅此而已。”


    幾人一臉不信。


    “真的,騙你們幹嘛?”葉軒很是無奈。這群武夫,對於一首能夠流傳千古的詩詞所帶來的的意義,完全不能理解。這讓他很難辦啊!


    “等下,你說溫平?”步鴻羲剛走了兩步,腦海裏突然閃過這個名字,愣了一下。


    “是天順二十五年致仕的右都禦史溫平?”步鴻羲瞪著眼睛。


    葉軒一臉純真的點點頭。


    “嘶!”四個訓導倒吸一口冷氣。


    溫平這名字他們不熟悉,但是右都禦史這個官職,他們很清楚。


    “你怎麽和老溫走到一起去的?”步鴻羲疑惑地看著他。


    “別說什麽讀書讀了三年的屁話!就武夷府那幾家客棧裏,讀書讀了幾十年的書生都有!”


    “啊,張白圭介紹的。”


    “你又怎麽突然認識了張白圭?”呂輕眉盯著他。


    “啊,他自己找到我的,說很欣賞我的文采。”葉軒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絲毫不慌。


    “你哪來的文采?”袁訓導咄咄緊逼。


    “讀書讀了三年。”


    步鴻羲一口老血差點噴出。又給葉軒繞迴來了!


    “不管了!文人的事情,就是亂七八糟!全是狗屁!寫幾句詩還能上天不成!”步鴻羲呸了一聲,扭頭就走。


    葉軒嗬嗬笑著,也不反駁。


    現在的確隻有武夫能上天。可未來,儒道大興,文人隻要吹一句牛皮:我和太陽肩並肩,飛得可比武夫還高啊!


    眾人迴到賽場,觀眾席上已經左三圈右三圈圍滿了人。


    下午開始的排位賽,才是這場秋闈真正的重頭戲。


    確定了名額之後,這一群學子便不會再畏手畏腳,希望一招製敵。而是會使出渾身解數,把自己掌握的武技全部來上一遍,檢驗自身。


    普通觀眾們可不喜歡一招製敵的比鬥,兇險再多,他們看不懂,也不爽快。


    隻有下午這樣的排位賽,眾人打的花裏胡哨,看起來才爽。


    二十七人,由縣學執事中補充一人,共計二十八,分四組,每組七人,組與組之間對戰。


    一組二組打完,三組四組打。


    接著是一組四組,二組三組打。


    一組三組,二組四組打。


    勝者積一分,敗者不計分。


    全部打完之後,取前六名,循環賽。


    “賽製,還是很公平的啊!總共三輪,總不會每次都抽到像洪斌這樣的種子選手。對經濟低的學子來說,確實不錯。”


    葉軒琢磨著賽製,忽然好奇起來,府學派出的那個執事,到底多強。


    “所有人都過來抽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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