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一覺醒來,才發現已是中午。


    葉軒不知從哪扯了塊黑布遮住窗戶,陽光透不進來,房裏依舊很暗,於是讓她也睡得很香。


    自從和葉軒熟悉了之後,她的生活作息遍徹底亂掉了。


    似乎是感應到姑娘醒來,葉軒結束了冥想,從小塌上下來,走到梳妝台邊,倒了盆熱水。


    “洗漱一下,我讓小二給你和小荷送吃的。”葉軒把毛巾浸濕,又擰幹,遞給凝香。


    “奴家自己來就好,葉郎忙去吧。”凝香窸窸窣窣地穿好衣服,接過毛巾擦臉。


    天字一號客房大小肯定是不如獨立的小院,但內飾功能性和舒適性上卻不差。當然,貴是真的貴!


    住一夜需要五兩銀子!一般家庭想都不敢想。


    “我去喊小荷過來,叫小二準備點飯菜。今天想吃什麽?”


    凝香呆呆的看著帷幔,想了想,搖頭說道:“也沒什麽想吃的,讓小二隨便送點吧!”


    “那我就照自己的口味來了啊!”葉軒換了身幹淨衣服,整理好衣冠,施施然出門。


    先去樓下喊小荷,在她無奈地眼神中,下樓找小二。


    “小二,準備飯菜,送到天字五號房。”


    小二把抹布往肩上一搭,躬身詢問:“客官想吃什麽菜?”


    “你聽好了,要是記不住的話,我可就不說了。”葉軒心裏壞笑。


    小二抬起頭,看著他,一臉傲然之色。“客官盡管說!我要是記不住,那就不用在這幹了!”


    “好!那我就說了,仔細聽,我要:蒸羊羔兒、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爐豬……外加醃苤菜絲兒!”


    一段順口溜,滿堂驚愕。


    原本來來往往吃飯喝酒的客人,一臉敬佩地看著葉軒,腦海裏全是那一串串的菜名。


    “好!”終於有人打破了寂靜,率先喝彩。眾人忙跟著鼓起掌來。


    小二的臉色無比頹喪。


    “好啦,逗你玩的,甜口鹹口辣口淡味各上一道就行,要熱乎的。”葉軒笑嗬嗬地拍了拍他的另一邊肩膀。


    看著葉軒的背影,小二張了張嘴,還是沒好意思說出口。


    “迴頭我寫給你,背熟了念給我聽聽!”葉軒頭也不迴地說到。


    小二的臉上頓時一掃頹喪之色,無比激動地迴應到:“好嘞!恭送公子!”


    出門右轉,在街上行人裏一路閑逛,漫無目的的轉彎。


    兩道目光緊緊地盯著自己,一個應該是衛家人,還有一個是誰?


    憑借著強悍的精神力,沒用多久,他就將兩人甩開,躲在箱子裏換了套衣服,才施施然走向東雲酒樓。


    東雲酒樓不大,隻有上下兩層。連包廂雅間都沒有,二樓多了道欄杆,可以看街上的風景。


    平時,酒樓生意一般,除了中午晚上沒什麽人。


    如今,借著秋闈,往來的學子,送考的親人,觀戰的俠客,都讓這座偏僻小樓熱鬧起來。


    一樓早已坐滿,葉軒也不看,直接登樓。


    二樓拐角中,他看見了那個魚與衛紈長得極像的中年人。


    相比於衛家家主衛黎,葉軒可能更有名氣。尤其是這兩天,到處都在宣揚這個虎侯長子的消息。


    隻可惜,這三年葉軒很少拋頭露麵,城裏人大多根本沒見過他。


    不然,這個客棧恐怕要擠滿了人。


    至於衛黎,露麵比葉軒還少,對於大部分普通人來說,是隻存在於傳聞裏的大人物!


    所以,兩人坐在拐角,也沒一個人過來打擾。


    “唿!”


    看著這個年輕書生毫不設防地坐下來,衛黎長出一口氣,眼睛裏的冰冷收起。


    “你就不怕我一掌拍死你?”


    葉軒給他斟了一杯酒,笑嗬嗬地迴道:“怕。”


    “那你還敢就這麽來見我?”衛黎仔細看了看周圍,沒有高品武者。


    “我邀請的你,自己卻不敢來。怎麽能讓你相信,我給的承諾呢?”說著,葉軒也給自己倒了杯酒。


    “好!夠膽!不愧是葉大人之子!”衛黎端起酒杯:“這一杯喝完,之前的仇怨,一筆勾銷。”


    “可!”


    兩人一飲而盡。


    “泱兒在你那,還好吧。”


    葉軒點頭:“放心,很好。在我這,可比你那安全。”


    衛黎點頭,確實如此。私生子的消息能瞞住張李兩家,瞞不住衛家自己人。隻要他的那群兄弟聯合長老們,下決心找,肯定會把衛泱找出來的。


    如今被葉軒抓去,哪怕家裏知道,也不會有事,反而更相信衛黎會繼續站在衛家角度,協助傀宗捉拿葉軒。


    “那咱們就開門見山吧,不知葉公子約我來,到底想談什麽?怎麽談?”


    “自然是什麽都談。”葉軒表情輕鬆地說著:“比如,怎麽協助李家和張家,把衛家吞並。”


    衛黎的唿吸瞬間急促起來,最終又平息下去。他隻能苦笑一聲,看著葉軒搖頭歎氣道:“葉公子還真是,不近人情啊!就不先勸勸在下,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再讓我背叛家族嗎?”


    葉軒聳聳肩,對衛黎拱手說道:“要說起不近人情這四個字,衛家主應該比我更甚吧!昨夜我剛拍醒令郎,他可就什麽都招了!”


    衛黎嘴角一咧,自嘲笑笑:“我倒是忘了,泱兒是個膽小的。”


    “像衛家主這般的聰明人,我也不用玩虛的。我猜的不錯的話,昨夜看門的那個,明麵上是你的人,實際上,是你哪個兄弟的暗子吧。”


    “即便我沒從溫老那得到衛泱的消息,這件隱秘,最後恐怕還是會落到李銘朔揮或者張誠那,最後傳進我的耳朵裏。”


    衛黎的臉上全無笑意。


    這次,他終於認真起來,把葉軒當做平等的對手,有些感慨地說道:“英雄出少年啊!你怎麽看出來的?”


    葉軒舉起酒杯,與他碰杯,仰天一飲而盡。


    “很簡單。若真是你的心腹,淬體境五重天的境界可不低,你不會不告訴他,我會來的消息。但你偏偏隻告訴了衛泱,沒跟他說。”


    “他死的不冤啊。”衛黎頗為惆悵地感歎道:“想當初,他作為老七的貼身侍衛,與我關係也極好。我也沒想明白,他怎麽就暗中投靠了三叔。可能,也就這一兩天才叛變的吧!”


    “終歸隻是侍衛,外人,不像老七那樣的自家人。見風使舵起來毫無內疚。”


    葉軒搖頭反駁道:“衛家主此言差矣。想來,應該是你們家那些親人,見風使舵最快,拉攏的他吧。”


    這個時代,家族主義盛行,人多了,親緣關係都是狗屁,內鬥比外鬥厲害多了。


    畢竟,皇族都這樣,下麵怎麽會不有樣學樣呢?


    “也是。”衛黎點頭認可:“不過,葉公子殺便殺了,也不多這一個。”


    葉軒笑了,老陰比在罵他殺了衛黎的所有心腹,給之後談條件加籌碼了。


    “衛家主可不能這麽說。”葉軒夾了片牛肉,吃進嘴裏,咽下肚,才緩緩說道:“就譬如這牛肉。身強力壯的人吃它,隻會覺得有嚼勁,香味撲鼻。年老體衰,沒幾顆牙的老頭去吃,隻會是崩掉大牙,滿嘴是血。”


    衛黎神色不變。


    自己拋了個釘子出去,卻被葉軒頂了迴來。


    自己留下那人,除了想借葉軒之手殺了他這個想法外,還有另外一個意思:檢驗葉軒的實力。


    那天晚上的事情畢竟太過匪夷所思,並不能證明葉軒已經自身強到可以殺半步七品的強度。


    如果,葉軒打敗了對方,也就罷了,見到衛泱一起合作,張李二家吞衛,他帶著自己那批人離開,換個地方繼續做自己的衛家主,土皇帝一個。


    如果,葉軒被抓了,那也行。明麵上,侍衛仍舊是他的人,抓了葉軒,就等於他抓到的,功過相抵。哪怕在家族裏,地位不複從前,起碼保住了自己的家主之位,還能傳給衛泱。


    促使他今天沒敢一見麵就動手的原因,就是那個戰場。


    一間小小的門房裏,葉軒一個人殺死了八品中的侍衛!如果不是全程碾壓,不至於連門房都打不出來!


    這說明,葉軒表麵上顯示的境界,全是偽裝。


    這樣的人,縱然他已經七品,也沒把握一擊必殺。一旦得罪死,家裏注定下位,外麵還要被葉軒針對。


    不如一開始就打消念頭,與葉軒合作。


    “嗬嗬,葉公子少年天才,自然不會崩牙。”衛黎恭維了一句,接著歎息道:“可畢竟我那一整頭牛,都被您給吃幹抹淨了不是?就憑這些,公子就不該,讓些利與我?”


    “必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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