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月朦朧, 淡淡黃暈, 灑落滿庭冷光。


    簷廊下滿是吊掛著的紅紗燈籠, 襯著屋裏隱約傳來的,各色聲音融合在一起後的喧鬧聲, 喜慶熱鬧。


    席瑾蔓半邊臉縮在鬥篷中, 四處張望著四叔的身影,燈籠內的燭光透過紅紗,映在她的臉頰上, 愈發妖嬈誘人。


    這裏別說是四叔,連下人都沒看到一個, 就是想找人問都沒得問,也不知四叔是往哪裏去了。


    席瑾蔓有些著急, 提起裙擺慌忙小跑著往庭院中跑去。四叔步子大, 速度又快,就這麽一會兒已經走遠了也不是沒有可能。


    才跑到庭院正中,席瑾蔓的眼角忽然瞥到了什麽異樣,轉頭望去,隻見一個人影負手背對著自己, 立於一棵樹旁, 正好處於背陰處, 婆娑的樹影很好地將他掩藏在夜色裏。


    雖看不清衣著與長相,但光看那體格,席瑾蔓一眼便認出了那人是四叔,不由舒了一口氣, 還好自己眼神好,不然差點兒就要和四叔錯過了。


    可是找到了人後,接著席瑾蔓卻躊躇在原地,不敢貿然上前。


    四叔一個人躲在那裏,分明就是不想有人打擾,自己貿然過去,萬一打擾了四叔,被四叔厭惡了怎麽辦?


    正在猶豫間,忽然見四叔的身影微動,轉了個身,麵對著自己開了口,:“站在那裏做什麽?還不過來。”


    依舊是那個清冷淡然的聲音,可這樣的夜色中傳入席瑾蔓的耳朵裏,竟聽出了幾分異樣溫柔的錯覺。


    得了四叔這句話,席瑾蔓再沒有一絲猶豫,忻悅地朝四叔跑過去,身影與他一同隱在了樹影間。


    跑了幾步,席瑾蔓的唿吸有些急促,隨著唿吸的吞吐,麵前噴灑出一片白霧。


    走近後仔細一看,四叔竟依舊是薄薄一件襖子,連鬥篷都沒披。


    “四叔不冷嗎?我去給你拿件鬥篷來。”


    說著席瑾蔓轉身,要進屋去給四叔拿鬥篷,忽覺得身上披著的鬥篷一緊,似乎被什麽勾住,迴頭一看,隻見是被一隻手給攥住了。


    “四叔?”席瑾蔓有些怔楞,順著那隻手臂往上瞧去,盯著四叔的臉龐不明所以。


    “我不冷,不要進去。”席駿錚走上前一步,離席瑾蔓不過一臂不到的距離,見她臉上仍有些擔憂,語氣裏便有些戲謔,“我過來時就沒穿,你是要去行起院給我拿嗎?”


    聽了四叔這話,席瑾蔓現在迴憶起來,似乎每次見到四叔,他都穿得那麽單薄。


    因為兩人離得太近,席瑾蔓有些不自在,想要後退一步,可四叔攥著她鬥篷的手並沒有鬆開,讓她動彈不得。


    “四叔,你不鬆手嗎?”


    席瑾蔓出聲提醒,說話時盡量壓低了唿吸,聲音也比往常更輕柔了許多。隻因為每次噴薄出的白霧飄散開,最後幾乎都能到飄散到四叔的胸膛上、下巴上,然後消失無蹤。


    “鬆,過會兒就鬆開。”


    許是席瑾蔓說話時故意壓低了聲音,席駿錚也跟著放慢了語速,聲音較之前的清冷相比溫和了不少,略微低沉而富有磁性,聽得席瑾蔓耳朵裏有些癢癢的。


    “為什麽現在不能鬆開?”許是壓低了唿吸而有些缺氧,席瑾蔓此時的唿吸急促而短暫。


    “為什麽?”席駿錚勾起了唇角,身體稍稍前傾了些許:“那你現在還想走嗎?”


    這個距離,席瑾蔓可以看清四叔的眼睛,四目對視下,席瑾蔓的心跳砰砰快了不少,忙搖了搖頭。


    “嘖,不走了啊?”席駿錚的聲音裏似乎還有些惋惜。


    話音剛落,席瑾蔓突然感覺鬥篷被牽住的感覺消失,低頭一看,果然四叔已經放手了,隨後還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


    沒了近在咫尺的壓迫,席瑾蔓鬆了口氣,還沒等她弄懂席駿錚方才話裏的意思,他就又接著開了口:“聽說你下午來行起院找過我?”


    “是,前幾日說了要來找四叔,都有事沒來,今日得了空,便想去看看四叔。”


    席瑾蔓一本正經地解釋著,其實那時去找四叔,就隻是想去而已,一時之間壓根沒想到還有前幾天失約的那件事。


    那時席瑾蔓才從永安伯府迴來,低沉了幾天的情緒不穩,方才見了堂兄弟姐妹,幾個人說說笑笑熱熱鬧鬧的,早就緩過來了,這會兒又見到了四叔,心情頗為不錯。


    迴憶起來下午那會兒,席瑾蔓還有些慶幸,幸好四叔不在,否則一個沒忍住在四叔麵前哭鼻子了,到時候又是糗事一樁。


    早猜到了四叔會知道自己去過行起院的事,席瑾蔓特意事先想好了這套說辭,若是四叔問起就說出來。


    席駿錚打量著小姑娘,見她不似在強顏歡笑,看起來這會兒心情是真的不錯。


    那兵書上的兩滴淚……總不會是假的吧?


    “你看過我放在書案上的兵書?”


    席瑾蔓一愣,今日在書房看的什麽書一點兒沒看進去,哪裏知道有沒有看四叔的兵書,不過說是書案上的書,那應該沒錯吧。


    “我……是我看的,那書……不能看?”席瑾蔓緊張起來,小心翼翼地問出口。


    四叔突然提起兵書,席瑾蔓生怕是那本兵書裏藏了什麽秘密,這會兒四叔該不會是懷疑自己,看了不該看的東西吧?


    “看當然能看,隻是不知榕姐兒還對兵書感興趣,真是難得。”在“難得”兩個字前席駿錚故意頓了一頓。


    說完話後換氣時,帶出的白霧噴灑地尤其遠,仿佛將席瑾蔓包圍了起來,讓席瑾蔓唿吸有些不暢。


    “其實,我不太能看得懂。” 見不是看了不該看的東西,席瑾蔓提起的心也漸漸放了下來。


    看了那本兵書完全是陰差陽錯,雖一點兒沒有看進去,可席瑾蔓也知自己看了不少時辰,說沒看進去也忒丟人了,隻能硬著頭皮承認。


    “沒關係,榕姐兒哪裏看不懂可以問我,我一一解釋給你聽。”


    雖夜色漆黑,小姑娘那硬著頭皮迴答的表情,自然沒逃過席駿錚的眼睛。原本早些時候席駿錚就知道她絲毫不對兵書感興趣,這會兒也隻是故意調侃她而已。


    “不用不用,四叔那麽忙,我怎麽能給四叔添亂!”席瑾蔓連忙拒絕,生怕四叔真給自己講兵書。


    曾經席瑾蔓也不是一點兒沒看過兵書,隻是實在枯燥乏味得很,哪怕有四叔在,席瑾蔓也一點兒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那麽個無趣的東西上。


    說出口後又覺得不妥,按自己這說法,自己去找四叔就是給四叔添亂,萬一四叔下次用這個借口不讓自己去了,豈不是自己把去找四叔的後路給斬斷了?


    “不對不對!是我比較想聽四叔講守邊和剿匪的事,哪能既讓四叔跟我講那些事,又讓四叔給我講兵書,那四叔也太忙了!”席瑾蔓連忙改口,有些心虛。


    “哦?這麽喜歡聽關於我的那些事,榕姐兒是想要多多了解我嗎?”不知何時,席駿錚又在不知不在間,走到了離席瑾蔓不足一臂的距離,而席瑾蔓尚未發現。


    這話聽起來席瑾蔓總覺得哪裏有些怪怪的,可仔細一想又都很正常,況且想聽四叔講那些,除了那些事本就是自己喜歡聽的之外,也是想知道四叔之前的生活,四叔並沒有說錯,因此席瑾蔓大大方方地點了頭。


    侄女想了解叔叔,這本就是很正常的事兒。


    “四叔,你今日去哪兒了?”問出口後席瑾蔓頓覺失言,四叔這人,才不會想要跟別人交代自己的行蹤呢,忙又加了一句。


    “今日都沒等到四叔,這事兒我可長記性了,日後去之前,我得讓雪蓮先去行起院問問四叔在不在,省得又撲了個空。”


    輕快的語氣裏還帶著些撒嬌討好,和席瑾蔓在爹娘麵前做錯了事時一模一樣,企圖蒙混過關。


    哪怕黑夜裏,那雙明亮似水的桃花眼兒依然奪目,此時眸光裏閃著些狡黠,讓席駿錚忍不住想要撫上那雙眸子,想要好好摸一摸。


    “我今日去見了幾個朋友。”忽想起上迴,小姑娘說想要去自己的那座宅子裏看看的事,“過完年後我那座宅子該修葺得差不多了,到時候帶你去瞧瞧。”


    席瑾蔓那雙眸子倏地充滿了驚喜。


    難得聽四叔主動和自己講這麽多的話,和以前不同,以前都是自己問,四叔迴答,這迴顯然不是如此,尤其是四叔的語氣,與平時不同,似乎比以前更為親近了。


    “好啊!還有小姑姑!四叔自己說出的話,到時候可不許耍賴皮!”席瑾蔓開心地有些忘乎所以,連耍賴皮這種話都說了出來。


    “嗯,難不成你還要拉鉤嗎?”席駿錚的語氣裏似乎有些取笑的意味。


    之所以這麽說,隻是想到了上一次迴京城,這小姑娘那時還是個小丫頭,非要纏著自己拉鉤,躲都躲不開。迴首往事,不由輕笑了一聲。


    席瑾蔓則是覺得懵了,四叔笑了?四叔在取笑自己?四叔以為自己幼稚地想拉鉤?


    “沒,我沒有……”席瑾蔓連忙辯解,生怕給四叔留下一個幼稚的印象。


    誰知話說了一半,更驚悚的是,四叔居然真伸出了手來,兩人離得近,那手離她胸前不過一拳有餘的距離。


    席瑾蔓不由咽了咽口水,眼裏滿是不敢置信。


    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四叔!


    既然四叔的手都伸出來了要拉鉤,席瑾蔓再拒絕就是不給四叔麵子,隻得從鬥篷裏伸出手來,翹起小指,遲疑了一瞬,便主動鉤上了四叔的小指頭。


    碰觸的一刹那,席瑾蔓覺得自己已經緊張到,腦袋處在放空的狀態了,一瞬間什麽都不能思考,隻能憑著本能,木然地按著步驟,將大拇指指腹按上了四叔的大拇指。


    席瑾蔓屏住了唿吸,原以為大功告成,剛要吐出那口積攢已久的氣,誰知剛放鬆的手還沒來得及離開四叔的指頭,便被一個暖和的手心包裹住。


    席瑾蔓這迴真正是全身僵硬,腦袋裏轟然一聲,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倒塌。


    軟綿綿的手捏起來柔弱無骨,比想象中的還要舒服,跟個粉團子似的,和粗老爺們的完全不同,怎麽捏都捏不夠。


    好在席駿錚還記得收著力道,否則這麽一個軟綿綿的東西在手裏,一不小心就得把骨頭給捏碎了。


    “怎麽手這麽冷?”


    聲音傳到席瑾蔓的耳朵裏,讓席瑾蔓全身不由顫了一下,好歹迴過了些神來。


    “我……我不冷,四叔你……”你放手啊!


    席瑾蔓抑製不住顫著嗓子說的話,聲音自然也好不到哪裏去,還沒說完,便被席駿錚給打斷了。


    “你在發抖?有這麽冷?”說著席駿錚又上前了些,兩人湊得更近了。


    席駿錚當然是故意的,原本那小拇指勾住了自己,再配上她那一臉嬌羞的模樣,簡直就像是在故意勾引人,勾得席駿錚心癢癢。


    加上小拇指上傳來軟綿綿的感覺,讓席駿錚有些好奇,這小姑娘的手究竟長沒長骨頭,這麽想著,下一瞬便很自然地握住了小姑娘的手。


    原本隻是想捏一捏就放手,可誰知手感太好,加上此時見她如受驚的小白兔,更是想要逗一逗,不願放開手。


    聽四叔話裏說到那個“抖”字,席瑾蔓的身體下意識又是一抖,這時她才發現自己的手,竟是在一個勁地發抖。


    “不,不冷,四叔你放手。”席瑾蔓用力往迴扯了扯,卻絲毫扯不迴自己的手。


    “把另外一隻手伸出來,我給你捂捂熱就放開。”席駿錚心裏莫名愉悅,麵上還一本正經的,仿佛自己壓根沒存其他心思。


    聞言席瑾蔓立馬將鬥篷裏的另外一隻手藏到了背後,生怕這隻手也被四叔抓住。


    “已經熱了。”這迴席瑾蔓的聲音細若蚊蠅。


    兩手相握的地方熱得發燙,燒得席瑾蔓全身都熱了起來,尤其是兩頰,燙得席瑾蔓覺得快要燒起來了,哪裏還會覺得冷。


    忽覺鬥篷下生風,下一瞬另一隻藏起來的手便被準確無誤地攥住,從背後拉到了胸前,被同樣火熱又帶著些粗糲的手掌給包圍住。


    席瑾蔓不敢置信地看著身前,兩雙交疊在一起的手,一時還無法接受,自己另一隻手掌也已經淪陷的事。


    這時候席瑾蔓昏沉的腦袋裏,竟閃過一個莫名其妙的念頭,想著這果然是四叔的做事風格,說一不二,絕不拖泥帶水。


    “我隻是幫你捂捂手,穿著鬥篷怎麽手還凍成這樣。”席駿錚語氣裏有些責怪,不過卻帶著前所未有的柔情。


    自然,還未迴過神的席瑾蔓沒有聽出來。


    這個解釋聽起來更像是此地無銀,但席瑾蔓此時確實需要為四叔的行為,想一個合理的解釋,便下意識地信了。


    還安慰著自己別多想,別多想,四叔隻是單純地想要給自己捂捂手而已,自己在胡思亂想什麽呢!


    “我去屋裏拿個手爐,四叔等我。”稍稍冷靜了些許,席瑾蔓又試圖從席駿錚手裏抽出手來。


    “別那麽麻煩,這樣不是挺好的?”席駿錚又換了個姿勢捏了捏,眼見著小姑娘剛軟和下來的身體,有瞬間僵硬了起來,不由眼底充滿了笑意。


    “我可記得你說過,我的手心比暖爐還熱乎。”


    席駿錚的眼前,似乎又看見那個一點點兒大的小姑娘,將手爐隨手往案上一放,爾後硬牽起自己的手,將肉唿唿的小手硬往自己手心裏塞。


    “什麽?我什麽時候說過?”席瑾蔓吃驚地迴憶起這些日子,在四叔麵前說過的話,哪有說過這句?


    就連這個念頭都沒有過!


    “說過的,還雙手往我衣裳裏頭鑽,說衣裳裏麵最暖和。”那個蠻橫的小身影越發清晰,原本許多年未憶起的事,一段段又清晰起來。


    “你,四叔你胡說!哪有你這般平白冤枉人的!”


    席瑾蔓本就通紅的臉頰,此時似乎是整個腦袋都在發熱。


    哪有一個大姑娘,把手往男人衣裳裏頭塞的,就算那人是四叔也不可能!


    席瑾蔓這迴是吃準了四叔實在胡說八道,這種事,就算是自己吃醉了酒都不可能做出來,更何況自己這幾日,壓根就沒有在四叔麵前喝過酒!


    見席瑾蔓又羞赧又氣惱的模樣,分明是不記得這件事了,席駿錚眼底的笑意,稍稍消散了些許。


    也是,還那麽小,怎麽記得住。


    沒有迴答席瑾蔓的話,席駿錚又揉捏了幾把掌心中那滑嫩的柔荑,這才放開了手。


    “好了,已經暖和了,你覺得呢?”


    雙手一被放開,席瑾蔓忙收迴了手藏到了背後去,整個人往後退了一大步。


    兩隻手掌和手臂俱都是麻麻的,早沒了知覺,隻知道十分地熱。


    “熱……熱了,謝四叔。”


    這聲謝裏席瑾蔓明顯說得有些不甘不願,心裏頭總覺得有些怪異,哪怕反複說服自己,四叔是要給自己取暖,都無法消除。


    與四叔離得遠了,席瑾蔓這才覺得唿吸順暢了起來,可身上依然熱得慌,仿佛身旁置了個火爐似的。


    尤其是風帽邊沿的一圈長絨毛,在臉上輕拂過時又熱又癢,席瑾蔓忍不住伸手,將鬥篷上連著的風帽往後一拉,給摘了下來。


    四周湧來的寒氣,讓席瑾蔓下意識縮了縮脖頸,隨後便覺得神清氣爽,舒適多了,連腦袋也清明了起來。


    “四叔,時辰不早了,要不……我們進去吧。”


    直覺告訴席瑾蔓,此時氣氛有些詭譎,不宜再逗留。


    “進去做什麽,你覺得和我說話,沒有和裏頭那些人說話來得有趣?”席駿錚語氣有些危險,微眯起眸子,向前兩步又湊到席瑾蔓跟前。


    “沒!沒有!沒有的事。”席瑾蔓連連搖頭,生怕四叔想岔。


    “既不是因為這個,難不成還是覺得外頭冷?”


    席瑾蔓剛想搖頭,突然心猛地一收。


    耳垂……被一隻火熱的手一把捏住。


    作者有話要說: 四叔:榕榕乖,我想摸摸你的眼睛。


    榕榕:(捂眼)四叔!我究竟做錯了什麽!你為什麽要挖我眼睛!


    四叔:……


    四叔這迴調 戲過了頭,榕榕要跳腳了。好了,爆肝碼完了,手已經牽過了,接下來應該幹嘛了?


    感謝小天使們的營養液~


    謝謝“猴子????”灌溉營養液40瓶


    謝謝“”灌溉營養液20瓶


    謝謝“寒”灌溉營養液20瓶


    謝謝“靜靜吃飯”灌溉營養液15瓶


    謝謝“不可諼”灌溉營養液1瓶


    謝謝“白色的魚”灌溉營養液10瓶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奸佞養成簿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阿南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阿南泉並收藏奸佞養成簿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