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得到可靠消息,狄燼早在半個月前派了一支暗衛去了潛南,聽說他們已經從潛南帶迴來了一個人,正在迴汴都的路上,那人身份暫時不明,不過我推測極有可能是寨子裏的人叛徒。所以等阿湛醒來後,你務必第一時間告訴他,讓他早做打算。”


    “好。”


    “時辰不早了,我不能再次逗留的太久,就此告辭。”


    寧婉婉突然想起什麽,忙問:“阿姐是怎麽進來的?”


    外麵既然有狄燼的人,彌月這樣進出逸王府難免會惹人懷疑。


    彌月道:“王府裏有密道,可以直接通往鬧市。”


    寧婉婉這才想起,此前她倒是聽周叔提起過,逸王府裏是有那麽一條通往外麵的密道,隻是一直沒去親自看過,“好,阿姐一路小心。”


    彌月離開後,寧婉婉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黑沉沉的夜幕已經拉了下來,像是黑鐵籠似的,死死地罩住了整個逸王府。


    不過寧婉婉相信,黑夜無論有多黑暗,光明終將會來臨。


    “拂衣,替我梳妝。”


    “姑娘這是要出門?”


    寧婉婉目光堅定地望著前方的黑夜,道:“不,我要去會會前廳的人。”


    正廳裏,周叔命人再次將狄燼和劉都尉手邊上未曾碰過的涼茶撤了下去,重新換上了熱茶。


    狄燼看了一眼茶,一巴掌拍在茶幾上,怒問周叔,“周管家,你到底有沒有告訴你家王爺我們在等他?”


    周叔剛準備開口解釋,身後突然響起一道洪亮的喊聲:“王妃到!”


    周叔驚了一跳,一轉身,正好看見寧婉婉朝著正廳走了過來,她左邊跟著元珠,右邊跟著拂衣,身上穿著一套石榴紅的撒花長裙,姿態甚是雍容端莊。


    周叔趕緊迎了上去,臨到跟前,才發現寧婉婉今日似乎是刻意打扮了一下,因為她的氣色看起來很好,麵若三月桃花,一點也不像身受重傷之人。


    “王妃。”


    寧婉婉對著周叔點了點頭,周叔隻好在前麵領著寧婉婉進入正廳。


    狄燼和劉都尉見到寧婉婉後紛紛起身,一個虛虛拱手,一個鄭重做輯。


    “狄某見過逸王妃。”


    “微臣參見王妃。”


    寧婉婉清冷的目光從二人麵上快速掠過,然後沒說話,而是徑直錯過二人,走到正廳主位上坐下後才衝二人勾唇淺笑道:“兩位大人免禮。”


    狄燼低著頭和劉都尉互相看了一眼,站著沒動。


    狄燼微微皺了皺眉,麵有慍色。


    劉都尉則是一臉疑惑。


    他們等的是逸王,沒想到出來的竟然是逸王妃,而這逸王妃顯然架子還不小。


    寧婉婉指了指他們方才坐過的椅子,道:“請坐。”


    周叔忙在一旁給寧婉婉上了一道熱茶。


    二人依言落座。


    狄燼剛坐下就迫不及待地問,“逸王妃,聽說逸王殿下病了?”


    寧婉婉端起熱茶,不疾不徐地拂著茶沫,一邊唉聲歎氣道:“狄大人聽得沒錯,我家王爺確實病了。”


    “敢問王爺得的什麽病?”


    寧婉婉突然直直地盯著狄燼的眼睛,反問:“狄大人這不是明知故問?”


    狄燼感覺寧婉婉的話裏似意有所指,卻又不敢肯定,隻是目露寒光地盯著寧婉婉不說話。


    寧婉婉斂眸低頭,抿了一口茶後,才慢悠悠地說道:“我家王爺自幼病體纏身,此番病了自然是舊疾複發。”


    狄燼一怔,沒想到寧婉婉指得竟是舊疾複發,他還以為是……受了重傷。


    “那王爺何時能見我等?”


    寧婉婉頹然地搖了搖頭,“舊疾來勢洶洶,半月之內,恐難起身。”


    竟要半個月?這分明是在拖延,一想到狄歡生死未卜,狄燼的語氣突然強硬了起來,“那狄某就去王爺的榻前一見。”


    “狄大人!”茶盞被寧婉婉重重地擱在了幾麵上,她眸光一轉,冷冷地睨著狄燼,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自她身上散了出來,“不請自來已是無理,怎地,狄大人這是打算無故硬闖我逸王府內院?”


    狄燼一震,旋即麵色微沉,隱忍著怒意道:“狄某並非無故,隻是有些事情想要和王爺親自麵談。”


    “既如此,狄大人和我談也是一樣的。”


    “你?”狄燼上下打量了寧婉婉一眼,眸中輕蔑不言而喻。


    寧婉婉盯著狄燼,扯唇冷笑,“怎麽?狄大人這是瞧不起我本王妃?”


    狄燼目光微閃,似有所思了一陣,隨即道:“王妃既然這樣說了,那狄某也就不兜圈子了,狄某今日之所以不請就來逸王府,是想請王爺交出我兒。”


    寧婉婉挑眉,“你兒?”


    “……犬兒狄歡。”狄燼咬牙。


    寧婉婉思索了一會兒,恍然道:“哦,我想起來了,就是那日在牡丹台當眾調戲本王妃的小公子哥啊。”


    狄燼臉色一窘,坐在椅子上草草地衝寧婉婉抱了抱拳道:“小犬行為魯莽,不知深淺,唐突了王妃,還請王妃見諒。”


    寧婉婉似笑非笑,“狄大人說的對,你兒的確魯莽不知深淺,竟敢當眾調戲本王妃,若不是我家王爺宅心仁厚攔著我,說不定我早就去宮裏奏請聖人替我做主了。”


    她這話裏的警告之意甚是明顯。


    無論司湛再怎麽暗地裏不受太後和皇帝待見,可是他名義上畢竟還是堂堂親王,身份尊貴擺在那裏。再加上她寧婉婉原就是寧國公府的郡主,狄歡敢當眾調戲寧婉婉,一旦被告到聖人跟前,那丟的可是皇家顏麵和寧國公府兩家的顏麵,若是真要問罪下來那可不是斷一隻手那麽簡單。


    狄燼自是聽明白寧婉婉話裏的警告,這才驚覺寧婉婉這個女人不簡單,不由得收起了先前的狂傲,一臉正色道:“微臣……謝王妃大量。”


    寧婉婉並不受禮,而是端起茶盞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裝作漫不經心地問:“狄歡是狄大人的兒子,那狄大人為要何來我逸王府要人?”


    狄燼眯著眼道:“我兒已經五六日沒迴家了。”


    寧婉婉失笑,“你兒沒迴家關我逸王府何事?”


    “逸王妃,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就別繞彎子了,你們隻要答應放我兒迴來,以前的事狄某答應既往不咎。”


    寧婉婉冷哂了一聲,“狄大人這話說的真是好笑,該追究應該是我們逸王府才對。還有,我可以明確地告訴狄大人,令郎不在我逸王府。”


    “那他人在哪兒?”


    寧婉婉緊盯著狄燼,語氣稍稍加重了些,“狄大人,你該問的應該是令郎本人才對,而不是在我逸王府裏胡攪蠻纏,傳了出去,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對本郡主和逸王殿下欲行不軌呢!”


    狄燼緊緊抓住扶手,目光死死地盯著寧婉婉。


    寧婉婉目光與之相接,毫不退讓。


    因為她知道,狄燼不知道狄歡已死,更不知道狄歡人在哪兒,而且永遠也不會知道狄歡在哪兒,所以狄燼手裏沒有任何證據證明,狄歡的失蹤跟逸王府有關。


    狄燼之所以猜測狄歡可能在逸王府,估計是因為狄歡是在行刺他們之後失蹤的,而他今日來府上,無非是想一邊震懾他們,一邊跟他們談條件。


    隻可惜狄歡已死,再好的條件也是枉然,他們的立場已然對立,所以現在她能做的就是,堅決不承認狄歡的失蹤跟他們有關。


    對峙了一番後,寧婉婉覺得勝券在握,便轉眸看向了劉都尉。


    “劉大人,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您應該是巡防營的負責人,不知此番……帶兵前來,所謂何事?”


    劉都尉一聽,忙賠笑解釋道:“沒事,沒事,微臣就是聽說逸王殿下病了,剛好經過逸王府遇到狄大人,就順便一起進來探望王爺。”


    寧婉婉狀似無意地提醒道:“劉大人有心了,不過我這逸王府裏人多嘴雜,見劉大人帶著巡防營的兄弟們前來探望王爺,要是有的下人搞不清狀況,怕會嚇得出去亂嚼嘴頭,到時候隻怕……”


    她沒說透,有些話點到為止就可以了。


    劉都尉是巡防營的頭兒,狄燼是樞密院的頭兒,兩人雖同朝為官,但各司其職,一個管城內巡邏,一個管城外駐防,而聖人最忌憚的就是裏外勢力勾結在一起,從而威脅到整個汴都的安危。


    但狄歡卻能帶著巡防營的人去追殺她和司湛。


    這說明什麽,說明狄燼與劉都尉暗中結黨營私。


    而且刺殺親王一事也是滿門抄斬的大罪,萬一事發,到時候不僅狄家有罪,劉都尉也會被牽連。


    劉都尉自是明白這一環的,所以不敢明著得罪寧婉婉,連忙起身道:“既然王爺還在病中,那微臣就不打擾了,先行告辭。”


    劉都尉臨走前對著狄燼使了一個‘先離開再說’的眼色,可是狄燼盯著寧婉婉的眼神恨不得撕了她似的,就是一動不動,劉都尉隻好無奈地先走了。


    寧婉婉看著狄燼莞爾一笑,“看來狄大人這是打算留在府裏做客了。”說著,她對著周叔喊道,“周叔,備酒菜。”


    狄燼拍案而起,怒道:“不必了!”他惡狠狠地瞪著寧婉婉,語氣十分不善道,“我們還會再見的,逸王妃。”


    “不送。”


    寧婉婉站在門內,親自目送狄燼出了大門後,強撐著的身體瞬間軟了下來,不由得晃了晃,心裏還殘存著一陣陣心悸的後怕。


    拂衣和元珠急忙扶住寧婉婉。


    “王妃!”


    “王妃姐姐!”


    寧婉婉撫著額頭,虛弱地搖了搖頭,“我沒事。”她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元珠,一個時辰後,你去府外麵探一探,看看狄燼帶來的那些兵撤了沒有?”


    “是。”


    “拂衣,一會兒周叔迴來後,你轉告周叔,狄燼此番目的未得逞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所以逸王府表麵上一切如常,暗地裏吩咐元壁和十八影加強防備,切記不能讓任何人闖進內院驚擾到王爺。”


    “恩。”


    當夜,幾道黑影,飛簷走壁,悄然來到了逸王府的屋頂上。


    這章趕得很急,寫的也是真心的卡,所以要是有問題小仙女們記得指出來。


    還有,周日有事要去外地一趟,所以停更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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