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太後會費盡心思地從苗疆弄來一個巫女,隱姓埋名地藏在身邊,原來太後壓根就沒想讓司湛活著去潛南。


    好在他們早已暗中查出了瑤桑兒的真實身份,一直有所防備。


    苗疆巫女,最善巫術和蠱術,自他們得知瑤桑兒的真實身份之後,一直暗中防著瑤桑兒使巫術和蠱術。


    寧婉婉之前看過醫書,知道蠱隻能從口中或者從傷口中驅使進入,所以他們才故意在司湛的手臂上,偽造了一個假傷口,準備引瑤桑兒下手,好來個人贓俱獲。


    是以,最近他們一直在將計就計,就是為了引瑤桑兒出手。


    隻是他們一直以為瑤桑兒的目標是司湛,就一味地防著瑤桑兒對司湛下手,沒想到瑤桑兒竟然在她們住的屋子裏放火,最後還把自己給摔暈了……


    寧婉婉有些無語,若不是她把人給救出來,估計瑤桑兒現在已經成了一句焦屍了,她也實在是不明白瑤桑兒這麽做的用意到底為了什麽?


    “殺了她!”司湛冷冷地看著瑤桑兒。


    隻要元壁的手腕輕輕一動,瑤桑兒的脖子就會輕易被折斷。


    看著瑤桑兒絕望兒猙獰的臉龐,電光火石間,寧婉婉突然生出了一個極其大膽的想法。


    “元壁,慢著!先放開她,我有話跟她說。”


    元壁扭頭看了一眼司湛,司湛點了點頭,元壁這才將人往地上一扔。


    寧婉婉轉身湊到司湛耳邊說了幾句悄悄話,司湛起先擰著眉,後慢慢舒展,轉臉衝著寧婉婉頷了一下首。


    “咳咳……”瑤桑兒趴在地上,一手撐地,咳得上氣不接下氣,片刻後,她稍稍平複了些,扭頭盯著寧婉婉和司湛,“你們,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知道的不久。”寧婉婉道。


    “何時?”瑤桑兒自認為之前並沒有在他們麵前露出什麽破綻。


    “端午節的時候你送了一個香囊給我,我便懷疑你是苗疆人,後來派人去查了一下你的底細,才知道你是苗疆巫王的孫女。”


    原來是那個香囊……難怪最近她故意接近寧婉婉的時候,竟然沒有再遇到阻攔,因為他們早就知道她是誰了。


    “所以,你們早就知道我準備下蠱了?”


    寧婉婉搖了搖頭,“我們不知道,隻是懷疑。”


    瑤桑兒笑了笑,原來她早就是別人的甕中之鱉了,她還在為之心裏竟還擔心害死寧婉婉而感到自嘲,“是我太傻,你們動手吧。”說完,認命地閉上眼睛,但身子卻又忍不住抖了起來,她不想死,可她知道今天她必死無疑。


    寧婉婉這時走到了瑤桑兒跟前蹲下,平靜地問:“你為何要替太後效命?她給了你什麽好處?”


    瑤桑兒睜開眼睛,看著寧婉婉的目光裏閃爍著掙紮,最終坦白占了上風。


    “……她抓了我的陸川哥哥,我不得不聽從她的命令……”她絕望地說,“既然我任務失敗了,她勢必不會再留著我,我若死在你們手上,說不定太後還能留陸川哥哥一命。”


    “我不想要你的命。”寧婉婉看著她,緩緩地說,“我隻想和你談個交易。”


    瑤桑兒怔了怔,“什麽交易?”


    “我們會想辦法救你的陸川哥哥,還有保住你的性命。”


    “真的嗎?”瑤桑兒目光驟然亮了。


    “但是我需要你向太後繼續傳送消息。”


    瑤桑兒戒備地盯著她,“什麽消息?”


    “這次迴去之後,太後定然會問你觀裏發生的事情,你就告訴她,你已經將連命蠱成功地下進了王爺的體內。”


    這就是她的大膽想法,策反瑤桑兒。


    殺了瑤桑兒簡單,但是殺死一個瑤桑兒,太後還會弄來下一個瑤桑兒。


    與其這樣,他們還不如想辦法把瑤桑兒變成自己人,利用瑤桑兒的身份給太後假傳消息,借此來迷惑太後,讓太後放鬆警惕,以此來爭取更多的時間想辦法順利脫身去潛南。


    瑤桑兒遲疑道:“可是,母蠱和子蠱之間會有感應,母蠱在太後手裏,這樣一來,遲早有一天會被她發現的……”


    寧婉婉皺了一下眉,“連命蠱下到體內一般多久能夠控製宿主?”


    “這個說不好,有的三個月,有的小半年。”


    寧婉婉看了一眼地上子蠱的屍體,想起醫書上曾有記載過連命蠱應該是透明的才對。


    “我記得連命蠱應該是透明的,聽說就算溶入水中絲毫不會被人察覺出來,為什麽你這些子蠱身上還有顏色?”


    “那是已經成熟的子蠱,原是有的,隻是在……”說著,她怯怯地覷了司湛一眼,小聲地說,“在第一次給王爺的請安茶裏下過,但是一不小心被王爺給打翻了……這幾隻是後來太後花重金重新弄來的,還沒徹底養熟。”


    寧婉婉一聽,心咚地一下,差點驚跳出來,她趕緊扭頭看了一眼司湛,司湛看瑤桑兒的眼神就像刀似的,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


    原來早在那時候,太後就已經計劃讓瑤桑兒下手了,想到這裏寧婉婉心中一陣後怕,背脊涼颼颼的。


    她穩住心神,鎮定地說:“那你就以子蠱不成熟為由,告訴太後子蠱控製宿主至少要等到一年左右的時間,才能和母蠱連命。”


    一年後的這個時候,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應該早就到了潛南。


    瑤桑兒想了想,點頭道:“……好。”


    寧婉婉深吸了一口氣,徹底將方才的心慌沉了下去。


    “你平時是怎麽傳信進宮的?”


    “太後知道你們不放心我,平日裏並沒有讓我輕舉妄動,就是之前為了取新的子蠱,環佩讓我故意泡了幾次冷水澡後裝病,請宮裏禦醫時傳了一次的信兒。”


    禦醫傳信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就算不是禦醫,太後也會有其他的途徑,她隻是不知道禦醫那次帶來了子蠱。


    “那這次你迴府後就裝作受了驚嚇,一病不起,我借機會請宮裏的禦醫過來,到時候你隻需按照我說的把假消息傳遞給禦醫。”


    瑤桑兒點了點頭,可轉念一想,“可是環佩她……”


    忽然,“嘭”地一聲。


    環佩的屍體突然從天而降,砸在了瑤桑兒的腳邊,死不瞑目的雙眼跟瑤桑兒對了個正著,瑤桑兒嚇得尖叫了一聲,直接跌坐在地上,連連往後退。


    寧婉婉抬頭一看,見元珠正坐在屋頂上,嘴裏還叼著個冰糖葫蘆的竹簽子,衝她無害地笑了笑。


    瑤桑兒看著環佩,臉色的血色褪得一幹二淨,她顫聲道:“環,環佩是太後的心腹,她死了太後勢必會起疑心的。”


    司湛冷冷啟齒道:“如果你連一個丫頭的死都周旋不了,那你還有什麽用?!”


    神保觀雖起了火,但隻因是後院深處的一間禪房,所以並未影響到前頭的香客。


    寧老太醒來後,整個人還有點懵,並不知道方才發生了什麽事情。


    寧婉婉不想讓寧老太太過擔心傷神,便隻告訴寧老太,起火是因為她不小心打翻了燭火所致。寧老太連忙雙手合十,對著二郎神神像重重謝了一迴,然後點了頭一爐香,就趕著天亮迴府去了。


    寧婉婉和司湛先送寧老太迴府,然後再迴的逸王府。


    一路上,司湛一直繃著臉色,神色陰陰沉沉的也不說話。


    “湛哥哥,你在想什麽?”


    司湛轉眸看著寧婉婉,“你就這麽信她?”


    寧婉婉想了想,答:“我不是信她,我隻是……隻是覺得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雖然有點冒險,但若是用好了,就可以為我們去潛南之前避免很多麻煩。”


    司湛冷聲道:“我隻相信死人。”


    其實,寧婉婉知道,司湛對瑤桑兒的殺意早就有了,隻不過這次他想一絕後患而已,可問題是這個後患看似解決了,但後麵隻會有出現更多的後患。


    她耐心地道:“以太後的個性,若是知道瑤桑兒三番五次失手,又被我們發覺,太後肯定不會再留要瑤桑兒活命,瑤桑兒自然也是知道這些的。而且通過這些日子的觀察,我發現瑤桑兒本性並不壞,她應該隻是出於脅迫,我們答應救她和她的情郎出來,她隻要不傻就知道該怎麽做。”


    “……”司湛愁眉不展地沉默了。


    “如果湛哥哥還不放心的話,那我們就做個約定,如果瑤桑兒沒有被我們策反成功,那麽太後就一定會知道連命蠱沒有下成功,到時候我們再除掉瑤桑兒也不遲。”


    司湛搖了搖頭,“我並不是在擔心瑤桑兒,她已經不足為患了。”


    “那你在擔心什麽?”寧婉婉疑惑。


    司湛抬眸,定定地望著她,“我在擔心你。”


    “我?”


    “我一直以為淩梓如的目標是我,卻沒想到他們早早地就派人潛伏在觀裏,選擇在你們住的房間裏動了手腳,如果……”他有些後怕,聲音控製不住地顫了起來,“如果你睡著了……或者如果你在火裏受了傷……如果你……”


    寧婉婉連忙抬起手捂住司湛的唇,“沒有這些如果,湛哥哥,不要去想這些沒有發生的假設。”


    司湛迅速抬手抓住寧婉婉的雙手,懊惱道:“我現在開始有些後悔了,我,我不該娶你的,不該把你綁在我身邊,整日裏跟著我擔驚受怕,為了你的安全,我覺得我應該把你先送……唔……”


    寧婉婉仰起頭,檀口倏然間咬住了司湛的唇。


    司湛震驚地睜大眼睛,閉了嘴。


    寧婉婉這才鬆了口,轉而用小舌尖輕輕地探了進去,探得極其小心翼翼又生澀,然後淺嚐輒止了一下就想撤迴來。


    可惜已經晚了,司湛哪裏肯放她逃。


    二人相擁纏綿了片刻,才放開彼此。


    寧婉婉羞答答地垂下頭,“以後再不許你說這樣的話,婉婉嫁給湛哥哥,生死無悔,所以婉婉這一輩子都不會離開湛哥哥的,生是湛哥哥的人,死是湛哥哥的鬼,除非湛哥哥你不要婉婉了。”


    司湛急切地抱住寧婉婉,“傻瓜,我怎麽會不要你,我的意思是想讓你先去潛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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