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府最深處此刻燈火通明。


    城主住的房間,自然很大。


    大到中間有一個用來放洗澡水的池子。


    雖已是深夜,池子裏仍有幾個女人在裏麵泡澡。


    她們穿著薄衫,雙目癡呆,臉上呈現不健康的紅色。


    就像蘋果熟得太透過後的那種暗紅。


    水池上方,過了幾節台階後。


    有一張巨大的床。


    田伯陽正赤著上身盤坐在床上練功。


    他不缺錢,不缺女人,不缺兄弟。


    甚至不缺決心。


    他現在隻缺一樣東西,那就是重返大楚的勇氣。


    隻要沒有事,他就會不停的修煉。


    一個隻手遮天的城主能有什麽事?


    所以,房間內的燭火夜夜亮,夜夜都在積攢勇氣。


    他的功法,需要消耗女人,很多很多的女人。


    他就像一隻寄生蟲,把那些可憐的女人掏空後,就會換下一批。


    而那些可憐的寄主被拋棄後,通常都活不過七天。


    床的另一邊,田三爺正在幫他大哥處理一個衣衫不多的女人。


    女人無神的雙目正在慢慢恢複,臉上的暗紅也在消散,漸漸被一種病態的蒼白所取代。


    就在田三爺幫她穿好衣服,準備把她扛出去扔掉時,女人終於恢複了神誌。


    她驚訝且恐懼的看著半張臉上都是粉色灼痕的田三爺,開始求饒。


    “救救我,救救我,我家裏還有父母,哥哥癱瘓在床也需要我的照顧。”


    田三爺置若罔聞,任由女人那雙無力的雙手在肩上拍打。


    閉目中的田伯陽微微蹙眉,低聲道:“老三,她很吵,動作麻利點。”


    田三爺從他那張因為灼燒而黏住的嘴巴裏甕聲說了個“是”。


    能進入這裏的女人,都很聽話。


    因為她們被灌了一種迷藥。


    可由於這種藥很貴,貴到田伯陽都不得不精打細算。


    所以藥效通常會在這些女人最後一次被寄生時失效。


    而這些女人恢複神誌後,迎接她們的將是短暫又漫長的折磨。


    田三爺扛著女人往外走時,他的五弟和七弟分坐水池兩邊,冷眼看著這一切。


    他們同樣不缺女人。


    像田三爺背上扛的這個姿色很一般的女人,他們根本看不上。


    姿色一般的女人,通常用來賞給下麵的人。


    田三爺出來的時候,已經有十來個為田家做事的小弟在門外等著。


    小弟們看見那個女人後,兩眼如餓狼般閃著幽光。


    女人開始大叫,並錘打田三爺的後背。


    隻不過這些擊打從一具被掏空了精血的軀殼裏發出,就像在給人撓癢癢。


    田三爺將女人放下,自有一小弟上前把女人接過。


    “三爺,就這一個?不夠兄弟們分啊!”那小弟一邊說,一邊夠頭往裏麵瞅。


    田三爺點了點頭,聲音像在鹽水裏泡過一樣,讓聽的人生出一種鹹得發苦的感覺。


    “就一個,溫柔一點,享受個五六天不成問題。”


    說完這話,田三爺轉身便準備往屋內走。


    下一個女人不知道什麽時候便會被他大哥拋棄,所以他必須時刻守在一邊。


    如若不然,可能連這樣簡單的活計都沒得做。


    就在田三爺準備跨過門檻時。


    身後的小弟發出一陣驚唿。


    這種驚唿田三爺很熟悉,年輕那會,兄弟幾個還沒有太大本事時,在街上看到漂亮女人就會做出這種行為。


    他轉過頭,總算明白那群小弟為什麽會這樣。


    突然出現在院裏的這個女人,比屋內的所有女人都要好看。


    小弟們理所應當要驚唿。


    隻不過,這個女人是個破鞋。


    田三爺不討厭破鞋,但是他大哥討厭。


    所以,沒有邀請的話,她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師掌櫃?”


    田三爺發出疑惑,用那隻還能看見的眼睛打量著師蘭依身邊的老人。


    師蘭依沒有說話,在蔡澤身邊,她沒有資格先開口。


    “這醜鬼是誰?”蔡澤指著田三爺問道。


    師蘭依小聲迴道:“田伯陽的三弟,田三爺。”


    “被燒成這樣,居然還有勇氣活著,夠不要臉的。”蔡澤笑道。


    師蘭依不敢搭話,小臉嚇得蒼白。


    田三爺再沒用,那也是田伯陽的親弟弟。


    蔡澤這話和罵田伯陽有什麽區別。


    何況還是當著這麽多小弟的麵。


    也許沒有人在乎田三爺的死活,但是沒有人不在乎田伯陽的臉麵。


    “哪裏來的老鞭子?敢在田府放肆?”


    人群中,有一黑衣人突然衝出,抽刀就要砍殺蔡澤。


    奔跑中,這人身體忽地一滯,猛地就栽到了地上。


    眾人低頭看去,發現那位夥伴的腦袋已經開花。


    蔡澤指著屍身不快道:“田伯陽手裏的五千人,都是這種不帶腦子的廢物?”


    師蘭依低頭,不知該如何迴答。


    她深知蔡澤的恐怖之處。


    這一路大搖大擺的走進來,後者已經殺了數十人了。


    沒有人能在他手裏走過一招,也沒有人有機會通風報信。


    在他的眼裏,這些人當然是廢物。


    剩下的小弟們很害怕。


    可他們不敢跑,在田府遇事不上,等同於自殺。


    於是,他們放下女人,開始上去送。


    送得很隨意,片刻功夫便七七八八躺了一地。


    蔡澤走到女人跟前,蹲下後捏住女人的下巴仔細打量。


    “嘖嘖嘖,田伯陽這功法夠歹毒的,精血抽了個幹幹淨淨,一點活路都不留。”


    咂嘴間,蔡澤手腕轉動,直接扭斷了女人的脖子。


    緊接著,他走到田三爺跟前:“你怎麽說?”


    田三爺抹幹淨額頭上的冷汗,露出一副醜陋的微笑:“這位爺,裏邊請。”


    幾乎是蔡澤跨過門檻的一瞬間,田伯陽就睜開了眼。


    由於長期吸收女人的精血,他的精氣神異常飽滿。


    即便年過五十,看上去依然如同三十幾歲的壯年。


    田伯陽看著蔡澤,蔡澤也在看他。


    田五爺和田七爺見三哥帶了個背劍匣的陌生人進來。


    四處尋覓,開始找武器。


    他們急的昏了頭。


    這間屋子,除了田伯陽枕邊放的那把闊刀,哪裏有武器?誰敢帶武器?


    “來者是客,老五,老七,坐下。”田伯陽淡淡開口。


    等自己的兄弟們冷靜下來後,田伯陽起身,雙手負後站在床邊:“不知閣下深夜造訪,所為何事?”


    蔡澤的目光早就轉到了水池中的春光裏。


    他毫不掩飾自己的貪婪,讚歎道:“田城主,你過的可真是神仙日子,這麽逍遙的生活,讓人很是羨慕啊。”


    說話間,他已走到田七爺的身邊。


    揮袖一攬,田七爺便從第七把交椅上滾了下去。


    蔡澤搬過椅子自顧坐下,接著抬頭笑望田伯陽:“這種好日子,不分享分享?”


    田伯陽先是狠狠剮了一眼緊緊站在蔡澤身側的師蘭依。


    然後換上一副笑臉:“水池裏的女人,閣下隨便挑,全部帶走我都不會說一個‘不’字。”


    蔡澤哈哈笑起來:“田城主,你真會開玩笑,若隻是為了幾個女人,我何必大半夜過來叨擾?”


    說著,他一把將師蘭依攬到懷裏:“這個破鞋,不比水裏麵那些香?”


    師蘭依麵色潮紅,隻不過並不是因為害羞,而是因為恐懼。


    這間屋裏的男人,沒有一個把她當人。


    她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人,她隻在乎自己能不能活下來。


    所以,她把自己緊緊貼在蔡澤的身上,雙手摟住那具並不強壯的身軀。


    她害怕蔡澤把她留下,留給床邊被自己出賣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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