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小三聞言,身體不由得就一僵,抽了抽鼻子,抹了抹眼淚,對穀趙氏低聲說道:


    “娘,這大概就是我的命了,我認了。


    您也別再因為我的事兒,跟我奶和我爹爭吵了,沒用!


    他們根本就不會聽你的。


    反倒是你替我說話,迴家還得挨一頓毒打,犯不上的。


    娘,沒事兒,大不了等我迴家以後,他們要是硬逼我嫁給那瘸腿子,我就嫁過去唄。


    真要是瘸腿子敢打我,我豁出一條命不要了,我跟他拚了總行了吧?


    反正我得不著好,他也別想好了就是了。


    娘,你別擔心我了。


    就依我奶和我爹說的那麽辦吧,我跟你們迴家。”


    說完,眼淚又不由自主地落了下來。


    穀趙氏抬起枯瘦的手,輕輕拍了拍穀小三的後背,哽咽著說道:


    “別怕,娘就是拚了一死,也不會讓你落入到那瘸腿子手裏。”


    說完站起身來,撫了撫鬢邊的白發,“噗通”跪倒在地,衝範李氏“咣咣咣”磕了仨響頭,因為太過於用力,穀趙氏的腦門子上瞬間就磕出血來。


    那血殷紅一片,滴滴答答落到地上。


    範李氏見狀,趕忙喊穀家人:


    “哎呦,你們這些人都是死的啊?趕緊把她給扶迴去,別讓她把頭給磕壞了!


    我可告訴你們,今天我是鐵了心要跟你們穀家徹底撕絡開,下定決心往後再不跟你們穀家打交道的。


    所以無論你們家出什麽花招,我也不會改變主意的。


    時間不早了,大家也都困了,趕緊的,你們快點說出個錢數來,隻要別離了大譜,我都同意。


    隻求趕緊把你們這一家子給答對走了,我好能鬆快鬆快。”


    看著穀趙氏的慘狀,範業文眼裏流露出不忍之色,但轉眼看到範李氏撐著額頭,努力隱忍的樣子,他的心複又轉為鐵硬。


    為了他們母子倆以後能有個安生日子過,穀家這門親,必須徹底給斷了。


    但他沒想到的是,穀趙氏為了替穀小三搏出一條生路來,早存死誌。


    隻見穀趙氏愛憐地瞅了穀小三一眼,轉過頭斬釘截鐵地對範李氏說道:


    “親家母,就像你所看到的,我是在穀家啥地位沒有;說的話,也跟狗放屁似的沒人肯聽。


    要是按照尋常的法子,絕無可能讓小三跟穀家徹底撕絡開。


    但是我有一條命啊。


    我願意用我這條賤命,幫小三徹底脫離開穀家!”


    轉身看了穀小三一眼,淒然一笑,說道:


    “小三啊,你以後就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吧,娘家人一個都別理。


    記住了啊,即便他們死在你麵前,你也別理。


    因為,他們是逼死你娘的罪魁禍首,與你有著殺母之仇!


    你不理他們,世人也說不出你一個不好來!


    記在,娘是被穀家給逼死的,與範家沒有任何關係。


    小三,娘去了,你自己保重啊!”


    範李氏聞言,不由得大吃一驚,高聲喝道:


    “她要尋短見,快攔住她!”


    但已是晚了,說時遲那時快,隻聽見“嗙”地一聲,範李氏一頭撞到牆上,頓時血流滿麵。


    哎呦,把旁觀的這些人都給嚇傻了。


    啥時候見過這場麵呢。


    最後還得說是範業文和小王他們幾個見過血,反應的快。


    過去幾個人,就把穀趙氏給抬到桌子上。


    好在為了不讓將來穀小三還能有機會訛上範家,範李氏早在迴來之前,就打發人喊來一個擅長婦科的大夫。


    倒不是範李氏已經提前預見到穀趙氏會撞牆。


    而是她想著,在休穀小三迴娘家之前,讓這個擅長婦科的大夫給她診個脈。


    好確定一下,穀小三到底有沒有懷孕。


    沒懷孕自然皆大歡喜,以後跟他們範家徹底的橋歸橋,路歸路。再不相幹。


    萬一穀小三懷孕了,那麽還得兩家人坐下來討論一下,具體這孩子該怎麽辦?


    是生下了?還是一碗藥給灌沒了。


    當然,這是出於範李氏一貫謹慎的做法。


    其實她知道,如果沒出啥意外的情況下,照理說穀小三基本上不可能會有懷孕的可能。


    為什麽呢?


    因為範業文早就已經打定主意,他不生孩子。


    所以還沒結婚的時候,就提前服了絕子藥了。


    所以穀小三懷孕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但這不是範李氏怕萬一將來穀家人想來他們範家訛錢,隨便弄個孩子,打著是範業文親生子的名義,過來訛錢怎麽辦?


    那時候又沒有個靠譜點的檢驗親子關係的法子,要是被訛上,那豈不是滿身是嘴都說不清啦。


    還幸好範李氏臨時起意在餛飩鋪裏備下了這麽一個大夫。


    此時這不就用上了麽。


    大夫過來一看穀趙氏的傷,再一診脈,對範李氏搖了搖頭。


    範李氏心裏就咯噔一聲,心說壞嘍,這出了人命官司,恐怕他們範家跟穀家,這是徹底撕絡不開了。


    還不知道經過這一遭,穀家要怎麽鬧騰呢。


    想到此處,不由得麵色灰敗下來,感覺喪氣得很。


    範業文也以為穀趙氏這是要不行了呢,連忙問道:


    “大夫,到底咋樣啊?你倒是快說啊!”


    大夫搖搖頭:


    “暫時瞧著倒像是沒啥大事兒,隻不知道後頭會咋樣。


    我建議還是先觀察一段時間再看。


    我估摸著,運氣好的話,很可能病人過後幾天會感覺到頭暈惡心,食欲不振。


    哎,就讓她先臥床靜養一段時間。


    別勞累過度,也別讓她下炕了,就躺著休養吧。


    另外再多給病人補充些營養,多吃點好的。


    可能過些日子就沒啥事兒了。


    但也不可輕忽大意,畢竟病人腦瓜子裏頭到底有沒有受傷,在外頭可看不大出來。


    也有可能暫時看著是沒啥事兒,但過幾天一發作,人就沒了的情況,也不是沒有。


    嗯,我暫且開幾副藥先給她吃著看吧,過幾天你們再來找我,我看情況再把藥方給調整一下。”


    眾人一聽,人沒太大事兒,你搖頭幹什麽玩意呢?


    瞧把我們這些人給嚇的。


    老穀太太更是氣得不得了,跳著腳大罵:


    “你個該瘟的,想死不死得遠點?撞牆你不撞得狠點!


    就這麽半死不活的,沒得拖累家裏還得替你花錢治病!


    剛才咋就不一下子撞死你呢!”


    轉頭又罵起穀老大:


    “你這軟腳蝦,連個娘們你都治不住,讓她跑出來丟人現眼的,你都說你挺大個老爺們,要你何用?”


    把穀老大訓的跟個三孫子似的,蔫頭耷腦地杵在那兒一聲不敢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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