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前頭舉的這倆闖關東的例子,還算是好的,至少人都沒啥事兒,無論咋樣,都還好好地活著。


    可有些人,可就沒有這個好運道了。


    即便現在監控遍地都是的年代,出門在外,都不敢說就一定能夠做到萬無一失。


    更何況在舊社會那兵荒馬亂的時期了,好容易下定決心,拖家帶口想去東北尋個活路,可路上哪有那麽太平啊。


    有劫匪盜賊橫行不說,還常有兵亂。


    無聲無息死在半路的,那是大有人在。


    可以說,到最後能夠活著到達東北的,那都不是一般人。


    一般人真不一定能活著熬到地方。


    即便最後熬到地方了,冷不丁到個陌生的地方,背井離鄉,人生地不熟的,手裏還要啥沒啥,哪兒是那麽好生活的。


    你想找塊荒地支起個窩棚住一住,都不那麽好找。


    更何況還得找個營生幹,不然怕不是得餓死吧。


    還真就有那肯下死力氣幹活的,給人家當長工攢倆錢,買塊地也好,或者當人家地主老財的佃戶也罷,刹下心來使勁幹。


    好容易攢到娶媳婦錢了,媳婦也娶了,娃也生了,正是該享受好日子的時候,可惜了的,過去太下力氣幹活,年紀輕輕的,活活給累死了。


    有這樣遭遇的人,不說比比皆是吧,那也是大有人在呀。


    像天寶鎮住著的這些人,能夠在此紮下根,落下腳,可想而知,一個個的,都彪悍著呢。


    不彪悍,墳頭草說不定都長多老高了。


    尤其這地界,以獵戶居多,見過血的人,本就比平常人更多幾分悍勇之氣。


    原來倒是還有人逞能,一說讓撤離,耿耿個脖子硬倔,不肯走。


    後頭那些沒走的人,可被日本鬼子給禍害死不老少。


    現在八成再說讓他們撤離,沒人敢不聽話了,一個個指不定跑得比兔子還快。


    眾人在這兒議論紛紛的,倒是最終也沒定出個主意來。


    陳秀秀也不好一直拘著他們開會。


    隻說讓他們迴去都好好琢磨琢磨,這幾天,就得定下來了。


    不然,等上凍了,下了雪,路上濕滑,那可更不好走了。


    再說三荒子滿天寶鎮範圍,找了正經得有好幾天,也沒碼到崔勇的蹤跡。


    急得他呀,就說這死孩崽子到底能死到哪裏去呢?


    要說他們山寨在天寶鎮範圍內,群眾基礎已經算夠好的了,一般的鄉親們,都會配合他們的工作,沒理由發動了群眾的力量,就這麽個小崽子還都找不到吧。


    還是有個胡子提醒:


    “我說三當家的,咱們哪兒哪兒都找了個遍了,要說找不到那小兔崽子,怎麽想都不能夠啊!


    但是我剛才呢,就琢磨出來一個地方,咱們還真就沒去那兒找,您說會不會那小兔崽子就貓那兒了呀?”


    三荒子心情煩躁得很:


    “你說的那兒,到底指的是哪兒啊?你得把地名說出來,咱們大家夥才能一起參詳不是。”


    胡子咧嘴一笑,摸摸後腦勺:


    “嗨,瞧我這嘴瓢了不是,我說的就是那通往柳樹鎮方向的那條小路。


    那塊咱們不是派人給看守起來了麽。


    就怕有人打柳樹鎮往咱們這邊來,再給咱們這些人傳染上鼠疫。


    您說,那小崽子有沒有可能跑那兒去了?


    咱們可就那個方向沒去找了。”


    三荒子一聽:


    “哎,你還真別說,可不是咋的,還真就那個地方被咱們給忽略過去了。


    走,快過去看看。”


    到那兒一問,負責看守的胡子忙迴答道:


    “您說這小孩兒,不瞞您說,我們哥幾個還真見著過。


    就前幾天吧,他一個人騎個清花大騾子,背著個包袱,還挎了個破土籃子,跟我們說家裏人都在柳樹鎮。


    他過來親戚家串門,聽說柳樹鎮鬧瘟疫了,無論如何,得迴柳樹鎮跟家人在一起共渡難關。


    我們弟兄幾個還議論呢,說難得這小孩兒這麽孝順。


    擱一般人聽說那地方鬧鼠疫,早就有多遠跑多遠了,絕無可能再迴去的。


    因此上,我們還特意給他行了個方便,指引他抄近道迴柳樹鎮呢。”


    三荒子一拍大腿:


    “奶奶個腿的,居然讓這小癟犢子給跑掉了!”


    負責看守的那胡子不知道咋迴事兒啊,就問:


    “咋滴了,難不成那小孩兒糊弄我們哥幾個玩兒呢?”


    旁邊就有胡子給他解惑:


    “何止是糊弄你們哥幾個玩兒的呀,那小孩兒簡直是個惡魔,可壞透腔了!


    就是這小兔崽子,把咱們大當家的閨女小貓兒給毒死了。


    這不,我們奉大當家的之命,過來追殺他呢。


    沒想到這小子年紀不大,倒是奸詐得很,知道繼續留在天寶鎮沒他好果子吃,還知道跑到柳樹鎮去避難。


    可太他娘的滑頭了!”


    “嗨,就怕那小兔崽子再是滑頭,過去柳樹鎮感染了鼠疫,那也最多是落個死翹翹的下場。”


    “哈哈哈,任憑那小崽子奸似鬼,恐怕也想不到這茬兒吧?”


    三荒子摸著下巴頦子點點頭:


    “安排人手在這兒守株待兔,隻要那小崽子敢跑迴來,直接打死。


    也不用把他給逮住了,我就怕萬一咱們一逮他,他身上恰好感染了鼠疫,到時候咱們弟兄們豈不是都得跟著遭殃。


    直接打死吧。”


    鼠疫誰不怕呀,三荒子也不敢在現在這檔口,過去柳樹鎮那地方抓崔勇。


    如果是為了救人,說不定還會乍著膽子闖一闖。


    可為了抓人,那大可不必過去那地方冒那個險。


    說不定那小崽子不用他們動手,就已經感染鼠疫死了呢。


    即便是不死,在柳樹鎮那地方待著,相信他不死也得脫層皮。


    不遇見到還好,但凡以後遇見他,他們這些人也不是吃素的,指定沒那小子好果子吃就是了。


    所以留下兩個守株待兔的人,三荒子帶領人馬,就返迴了陳家磨坊。


    迴來以後跟陳秀秀一匯報,陳秀秀半點沒有責怪三荒子沒繼續追下去。


    誰不知道柳樹鎮疫情險惡呀,真要是三荒子追過去了,萬一有個好歹的,說不得陳秀秀就得悔恨終生。


    倒不如現在這樣處理更好。


    畢竟活人比死人重要。


    不能為了給小貓兒報仇,就讓三荒子和弟兄們以身犯險。


    所以追殺崔勇的計劃,就算暫時擱淺了。


    但如果陳秀秀知道崔勇以後將會給他們帶來致命打擊,或許現在就不會這麽想了。


    說不定會親自帶人追殺到柳樹鎮,誓要把崔勇的小命給拿下不可。


    但現如今誰也沒有前後眼,更沒有那能掐會算的人,哪兒能知道以後的事情會如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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