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裔用大拇指抹掉了那滴淚,語氣低沉:“哭什麽?”


    現在倒是他搞不清楚司鬱的想法了。


    是格外缺愛嗎?


    燕裔暫時不能忽視……這點越界感了。


    從之前的矛盾來看,雖有陸風的分析,燕裔想了很多,琢磨了不少事,司鬱那個極為越界的吻讓他覺得自己把孩子養歪了。


    孩子可以為了忤逆他,故意吻一個男人的下巴。


    沒有人教她,這樣的行為多麽出格。


    而方才他思索magician時被司鬱打斷,小家夥心裏精細,一眼瞧出他在念著別人。


    直接發起脾氣,露出對自己的獨占欲來。


    尤其是司鬱這個跨坐的姿勢,就不該發生在他們兩個人的身上。


    他是她父親的戰友,是朋友,可以說是司鬱的小叔叔也不為過。


    他知道她孤苦漂泊十年,所以能順著都順著了,卻沒想到會因此讓孩子意識不到行為的越界。


    “你先下去。”


    司鬱不動,還把臀部放下,坐的踏踏實實。


    就耍賴。


    “不下去打屁股。”


    燕裔沒招製她,就這個打屁股好像還有點用。


    “打,你打,打成兩半我也不下。”司鬱低頭,絞手指,就不動屁股。


    燕裔似笑非笑,捏著她下巴把小臉兒抬了起來。


    屁股本來就是兩半。


    “慣的。”都是他自己慣的。


    短短一個月,就把人慣的敢在自己身上為所欲為了。


    慣的孩子邊界感都沒了。


    一開始分明還揪著自己的衣擺畏畏縮縮,靠近自己都害怕。


    “對,都是你慣的。”


    司鬱就這麽理直氣壯。


    燕裔鬆手,這種感覺,難以言說。


    他並不討厭,但因著幫她父親關照關照孩子的責任,讓他終於意識到了這點越界感。


    他眯眼,兩手捧著她的腰,把人從自己腿上放了下來。


    又輕又軟。


    “小四,聽話。”燕裔壓眉,有幾分冷淡,“我不找,你別鬧。”


    有點過了,他覺得。


    讓她分手開始……就不對勁兒了。


    當時燕裔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就沒多想司鬱這邊的問題。


    但他忘了不及時引導,潛移默化孩子就會帶歪。


    司鬱被穩穩當當放到了旁邊,看到燕裔沉思的樣子,心裏暗道不好。


    他……意識到了?


    不能吧,她隻是在二人關係邊界反複橫跳,沒有很過火。


    燕裔搭起長腿,剛才被司鬱挨著的地方,有點熱。


    他捏起煙,又放下。顧及小家夥在旁邊,就沒抽。


    看到燕裔糾結深思,司鬱意識到絕對不能讓他再多思考這種問題。


    她突然拉起他的手,笑眯眯地邀請道:“我現在想玩水上飛人,小燕叔叔可以帶我玩兒嘛。”


    “我不會遊泳,會害怕,但是有小燕叔叔帶著就不會了。”


    方才那般委屈的不知道是誰。


    燕裔沒有拒絕,很多事,他都願意順著司鬱。


    他起身,捏平剛才司鬱在自己身上作亂留下來的褶子,拉著她的小手往外走。


    一到甲板,司鬱就看見陸風那人正在空中飛的肆意。


    看到燕裔和她,立馬衝過來,把沾了水汽的長發捋到耳後,“裔,很爽的,你帶孩子來玩兒。”


    水上飛人可以兩個人一起,燕裔踩在設備上,綁好之後,站在旁邊伸出手臂。


    燕裔雙腿微微岔開,留出司鬱站腳的地方。


    司鬱踩上去之後,底下開摩托艇的助手得到燕裔手勢示意,開始加速,讓燕裔腳下的設備動力十足。


    司鬱驚唿一聲抓緊了燕裔的手臂,起飛帶來的失重感讓她十分興奮。


    藏在嘴裏的泡泡糖抵在舌尖,忍不住把它吹破。


    “小燕叔叔……這太好玩啦。”司鬱迴頭朝燕裔一笑,微微抿唇。


    背後是汪洋湛藍的海,司鬱彎彎眉眼全是柔軟,一雙褐色的瞳目都是他的身影。


    她抓著自己的手是這樣的依賴。


    那張唇喚著自己,開開合合。


    沾了湯汁的嘴又潤又甜,看起來很好親的樣子。


    很好親。


    燕裔腦子裏某根弦瞬間崩斷,仿若聽見自己心理的跨界帶來了雪山崩塌一樣的災難。


    燕裔神色一變。


    他瘋了,他覺得司鬱的唇好親。


    腳下設備失控,司鬱看著不斷接近的海麵嚇得轉身就往燕裔懷裏縮。


    嘴裏還難自控地嘟囔:“別別別,別掉!小燕叔叔別嚇我!”


    她急得轉身像猴兒一樣抱住了燕裔的腦袋,這麽一堵,一點窒息感讓燕裔迴神,趕緊轉腰調整方向。


    才在落水的前一秒,又飛了起來。


    司鬱這才從驚慌的狀態緩過神來,鬆開了燕裔的腦袋。


    燕裔把她放下,抱在了臂彎。


    手勢示意摩托艇慢行,讓他們的速度降低。


    一直情緒淡漠從不外露的他,頭一次覺得自己的想法驚世駭俗!


    他怎麽能對……能對自己親手帶的孩子產生這種想法。


    他多年自製,或許別人誇讚一個人的唇好親是真的欣賞。


    但他自己知道自己絕對不是。


    他慌了。


    臂彎的司鬱好像還一無所知的摟著自己的脖子,完全沒意識到自己依賴的人,心裏產生了怎麽樣的想法。


    “小燕叔叔怎麽了?”


    她細心地發現了燕裔的不對勁,“是不舒服嗎?”


    她以為是燕裔還在思考之前的問題,她極力想拉脫他的思路,才跟他玩到海上。


    不然她才不玩這種會讓自己有落水風險的項目。


    “……不是。”燕裔抿了抿唇,嗓子眼兒格外的澀。


    放才的想法就像是魔怔了一樣,讓他再度不受控製地朝司鬱嘴唇看去。


    她坐在他的臂彎,穩穩當當噘嘴吐出一個泡泡。


    撅起的唇,像汁水飽滿的櫻桃。


    稚嫩、可愛、甜蜜。


    愜意又對他不設防的小表情,讓燕裔此刻心裏的罪惡感達到頂峰。


    她究竟知不知道,她依靠的這個人,現在腦子裏的東西居然是她的唇?


    他抱著她慢行,眼神幽邃地迴想過往細節。


    他抓捕周索釗對司鬱的惦念,他迴到基地對司鬱突然多了一倍的包容,他總是若有似無地注意到她嬌軟的唇,總要抱著她。


    直到,為了“保護欲”不惜動用心機,讓她和克拉分手。


    他為了讓小家夥分手,玩這種心思。


    原來,方才的越界感不怪司鬱,怪他。


    是他不知不覺在心裏越了界,引導的孩子在行為上也失了邊界感。


    不是司鬱動作越界,是某一瞬間開始,他的心,他的想法,開始越界。


    他才是最不清白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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