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直至戌時中(晚上八點左右),趙旻方才下令全軍紮營安歇。


    不多時,夜幕中的陳倉故道便亮如白晝,大道兩旁,立起密密麻麻的營帳。


    依照慣例…


    趙旻依然召集眾人議事。


    這一次,趙旻當眾宣布,其人準備將劉曄、閻圃留在漢中南鄭城,協助益州牧步騭,在漢中、巴西二郡屯田。


    “子揚,漢中、巴西二郡我便托付於你,待來年我再抵大散關時,你便可返許都。”


    旋即,趙旻神色肅然地看向閻圃。


    “公苗,我知你閻氏乃巴西望族,盼你鼎力支持子揚,使漢中、巴西二郡盡速恢複活力!你若立功,我必不虧待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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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旻依然是恩威並施,而且效果一如既往。


    盡管閻圃滿腹疑竇,其人還是恭恭敬敬領命。


    閻圃隨趙旻一路走來,即便其人最初時心有不甘、甚至暗藏野心,但其人在親眼目睹趙旻的一係列手段之後,早已變得老老實實、心無雜念。


    尤其是在趙旻送出收河西、二關這份大禮之後,包括張魯、劉璋、閻圃、李休在內的眾降臣,更是對趙旻感激到無以複加。


    所以,縱使趙旻此舉無異於放虎歸山,閻圃也沒有生出任何異心。


    要知道,張魯隻是名義上的鬼道師君,或者說是漢寧王,漢中、巴西二郡實際上的主宰,其實是出身巴西豪族的當地名士閻圃。


    劉曄雖對此有些疑惑,但還是極為爽快地接受了任務。


    當然,其人免不了提出疑問。


    “主公,莫非又有何變故?”


    趙旻笑著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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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揚不必多慮,此變故實乃天大幸事也!若此事可成,則武都、漢中、巴西三郡,乃至益州全境黎庶,皆將受益良多也!”


    眾人聞言皆生出好奇。


    然而…


    趙旻這個苟哥卻笑而不答。


    “諸君,對於此事,我尚無十足把握,待我等行至南鄭城,諸君便知此變故究竟為何也。”


    說著,苟哥複又看向顏良。


    “前將軍,待我等行至成都城,你便替換令明,暫且屯駐於彼處。牂牁、益州、永昌、越巂四郡,尚需前將軍安撫、鎮壓!”


    這意味著,顏良仍有大把軍功可撈。


    顏良雖對軍功需求不大,但其人終究是武將。


    是以顏良大喜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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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旻頷首後霍然起身。


    “諸君一路辛苦,今晚暫且早些安歇。待我等至南鄭城,一切便將揭曉。”


    苟哥開會頻率雖高,但其人勝在開會效率快。


    盡管開完會後,其人一眾臣屬皆好奇不已、互相打探消息。


    近水樓台先得月的香妹子、苟哥的兩個小徒弟,便如同好奇寶寶一般,跟著苟哥問東問西。


    虎頭虎腦的曹彰,甕聲甕氣問道。


    “先生,究竟有何變故發生?”


    趙旻微微一笑:“阿彰不必多問,待明日我等抵達南鄭城便知。”


    機靈的曹植眼眸一轉。


    “先生,此事既與子揚先生屯田有關,莫非先生已有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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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旻哈哈一笑,心中很欣慰:


    曆史上的陳思王果然智計過人,老子一定要竭盡全力培養這孩子。


    曹彰恍然。


    “先生莫非已得良種?”


    趙旻笑得更加開心。


    誰說曹彰有勇無謀?老子一定要將曹彰培養成鄧艾、薑維那等允文允武之人。


    於是趙旻頷首。


    “正是,然則阿彰,實情如何,尚有待確認也。天色已晚,你二人速速安歇!明日卯時我等準時開拔!”


    待二徒走後,香妹子歡唿一聲,撲進愛郎懷中奉上香吻。


    見識到愛郎多次神奇之後,香妹子如今對愛郎的話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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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時,愛郎心懷萬民的家國情懷,讓香妹子感動萬分。


    於是…此處省略一萬字。


    苟哥和香妹子春光無限好之時,顏良營帳內。


    荀攸、劉曄、顏良三人正在秘議。


    顏良嘿嘿一樂


    “公達兄、子揚,以某家觀之,趙冉阿兄既已至大散關,則主公必得良種也。某家以為,此良種或為甘蔗之種也。”


    荀攸和劉曄對視一眼,皆啞然失笑。


    前者笑著搖搖頭:“前將軍此言差矣!以兄視之,主公所得良種應為稻種也。”


    後者補充道:“前將軍,主公所得之稻種,應有兩種,或可適應益州北、南兩地之氣候亦未可知也。”


    說著,劉曄站起身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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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日不早,請二位兄長早些安歇。”


    此刻的董和營帳內,東州人,外加一個巴西嚴顏,也在討論此事。


    費觀捋須而笑。


    “幼宰兄以為,主公有何良策可紓解益州之困?”


    董和撫須微微搖頭。


    “賓伯,益州文法羈縻、蜀土士人互相承奉、德政不舉、威刑不肅。兼且蜀土富實,時俗奢侈,貨殖之家,侯服玉食,婚姻葬送,傾家竭產。


    如此可謂積重難返,欲紓解此困,非大氣魄之雄主施展強硬舉措而不可為也。兄實不知主公有何妙策可破此困局。”


    侍立於老爹董和身後的董允,此刻走到二位長輩身前深施一禮。


    “大人、叔父,以孩兒拙見,主公應仍是施展增畝產之手段,以紓解益州之困局也。”


    董和撫須的手驟然一頓,旋即其人啞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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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允,水稻不同於粟、麥,縱使主公可增其畝產,然則水稻生長周期長達半年之久,又如何一年兩熟?”


    董允深深躬身。


    “然則,大人,若主公可使水稻生長周期縮短至四月,又當如何?”


    費觀搖頭苦笑。


    “阿允,且不提此事絕無可能,即便確有此水稻,待第二輪耕種時,亦已至六月,至十月收割時便已入冬,水稻焉能存活?


    屆時,老夫惟恐不但水稻將顆粒無收,且農人亦將空忙一場也。”


    董允心中雖然對費觀的話頗不以為然,但怎奈何費觀是長輩…


    於是其人隻好躬身行禮,再次迴到自己老爹身後。


    隻是,董允心中嘀咕:阿父、叔父在親身經曆如此多大事後,竟仍懷疑衛將軍?


    費禕本也想提醒自家族父,但見好友董允碰了個釘子,其人便不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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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顏忍不住插口道。


    “或許,主公真有增產良策亦未可知也。”


    董和、費觀對視一眼,嗬嗬一笑,並未答話。


    顯而易見,他們不信。


    原曹操、今苟哥麾下一眾強將們,加上馬騰父子二人,也聚在一起討論所謂“變故”。


    因為話超多的於禁不在,所以徐晃替代了於禁的角色。


    “諸君,主公所言變故,究竟為何?”


    樂進言簡意賅。


    “漢中屯田!”


    於是晃哥主動忽略了進哥,看向淵哥和遼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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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遼哥思忖再三後,猶猶豫豫道:“莫非主公已解決益州難題?”


    淵哥頷首附和。


    “想來定然如此。”


    晃哥捋須蹙眉。


    “然則,主公又有何良策?”


    進哥再次開口。


    “公明何必心急?某等至南鄭城便知!”


    得…


    這天兒是沒法再聊下去了。


    晃哥無語加求助地看向淵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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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江表傳》記載,孫權曾提到“獨卿(周瑜)與子敬(魯肅)與孤同”,似乎是在暗示:主戰者少,主降者多。應該說,這是不客觀的。


    子布(張昭)、文表(秦鬆)諸人,各顧妻子,挾持私慮,深失所望!獨卿(周瑜)與子敬與孤同耳。--《江表傳》


    從曆史發展的實際情況來看,淮泗集團的絕大多數,都是堅定的主戰派,投降派隻有張昭、秦鬆等少數腐儒。


    更值得注意的是,張昭等人的“投降習氣”,並非始自建安十三年(208)。


    在建安七年(202)時,此便已經擺上台麵。


    彼時曹操向孫權勒索人質,張昭、秦鬆便“猶豫不能決”。


    建安七年,(曹操)下書,責(孫)權質任子。(孫)權召群臣會議,張昭、秦鬆等猶豫不能決。--《江表傳》


    淮泗集團中的叛徒,被孫權罵作“各顧妻子,挾持私慮,深失所望”。甚至二十年餘後,孫權稱帝時(229),還在大罵張昭,說“如張公之計,今已乞食矣!”


    (孫)權既即尊位,請會百官,歸功周瑜。(張)昭舉笏,欲褒讚功德,未及言,(孫)權曰:“如張公之計,今已乞食矣!”


    可見江東土著,因為立場原因,各懷鬼胎,孫權可以不予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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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淮泗黨徒,如果陰生奸計,便特別不能被孫權所容忍。


    在淮泗集團的“主戰派”中,周瑜和魯肅的立場完全一致,因此可以合並而論。


    魯肅被周瑜引薦給孫權,魯肅自己又引薦諸葛亮出使江東。


    因此在遊說孫權的過程中,周瑜、魯肅、諸葛亮三人的辭令雖然有出入,但立場完全相同…


    不難看出,關於戰和決策,周瑜與魯肅的意見,其實占據了核心地位。


    孫權稱帝時(229),曾多次提到周瑜與魯肅的功績,可見其心雄誌廣,早有僭越之意。


    (孫)權稱尊號,謂公卿曰:“孤非周公瑾,不帝矣。”--《江表傳》


    (孫)權稱尊號,臨壇,顧謂公卿曰:“昔魯子敬嚐道此,可謂明於事勢矣。”--《吳書魯肅傳》


    孫權既然不甘人下,自然力求一戰。


    但張昭等顧命老臣危言聳聽,奴顏婢膝,也令他心生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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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魯肅提到了一句關鍵信息,堅定了孫權的戰鬥決心。


    魯肅的言論,可謂殺人誅心。


    “(吾)還付鄉黨,品其名位,猶不失下曹從事。乘犢車,從吏卒,交遊士林,累官故不失州郡也。將軍(指孫權)迎(曹)操,欲安所歸?”


    這句話的信息是海量的,對孫權的打擊是巨大的。


    關於這句話的解釋,咱們下一章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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