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旻抱拳道:“子揚但說無妨!”


    劉曄胸有成竹:“主公應欲布恩德於隴右,以安涼州、乃至漢中郡萬民也。


    趙旻拊掌大笑:“知我者,子揚也!惟其如此,涼州方可安定,韓文約、馬壽成之輩,亦將不得不赴許都向天子稱臣。”


    趙旻根本不怕韓遂和馬騰,不止因為如今關中已漸漸恢複人煙,並已開始屯田,還因為馬騰和韓遂反目成仇。


    這是因為,馬騰搬空郿塢之舉,讓韓遂極為眼紅。


    在這無大戰的一兩年中,趙旻最應該做的事,便是穩定關中,再以武力鎮壓涼州豪族建立秩序,最後推廣屯田將庶民聚攏,來逐步削弱涼州地方大族的實力。


    董昭作揖:“主公開府後便欲趕赴關中?若如此,劉子台又當如何處置?愚以為,主公應先赴河東安邑,將劉子台押迴許都。


    程昱果斷搖頭:“公仁,不妥,此事應先由元常決斷。\"


    鍾繇而今仍任司隸校尉,河東郡為其人治下。


    前文提過,秩比兩千石的司隸校尉,職責為管轄司隸校尉部諸郡,以及管理監察其餘十二州刺史。


    簡言之,東漢的司隸校尉就是總監察官,相當於如今棒子國的檢察總長,有開府權和兵權,地位超然。


    三公中的司空,若論實權還不如司隸校尉,當然,曹操這個“司空“例外。看書喇


    桓靈二昏時期,司隸校尉通常都是掃黑除惡.也就是掃除宦官集團的急先鋒。


    所以,學乖了的中常侍們,在桓靈二昏時期,經常將\"自己人\"摁在司隸校尉之職上。


    比如涼州三明之一的段煨族兄段熲。


    可憐大漢戰神段熲戎馬一生,競因此而晚節不保。


    由此也可從側麵看出,東漢士人們有多歧視涼州人。


    綜上,程昱之言,實乃老成謀國之言。


    於是董昭作揖笑道:“仲德公所言甚是,然則,主公當務之急,仍為定河東郡也。


    趙旻蹙眉道:“公仁公,然則官渡庶民將何以過冬?\"


    趙旻心裏打的是涼州北地郡青鹽的主意。


    西夏青鹽主產地、後世的寧夏鹽池縣,便處於北地郡,此時名為照衍縣,位於關中北大門蕭關正北方六百裏處。


    董昭嗬嗬一笑:“主公勿憂,袁本初屯於各城之軍糧,及曹孟德藏於其軍本寨之軍糧,足有近三十萬斛。


    元龍、宣高二人又遣心腹自徐、兗調來二十萬斛糧草,加以一季葵菜、湖澤魚幹,昭保證官渡戰場庶民可安然渡過寒冬。


    趙旻長長出了口氣。


    關洛之地,流民已屯田種植高粱,雖必將減產,但因稅低,已足以使流民支撐到明年五月收小米。


    屆時再補種一季高粱,到後年便可恢複小米、小麥兩年三熟輪作。


    等流民手中有餘糧,趙旻便可推行冬小麥。


    冬小麥可與高粱實現一年兩熟,屆時趙旻再推廣石磨,庶民最基本的恰飯問題,便可得到有效緩解。


    正所謂飽暖思咳咳,教育此為後話,暫時揭過不提。


    如此一來,關中之行,便非趙旻迫在眉睫之事。


    這種政務,不是一眾武將們所擅長的領域,所以他們麵麵相覷。


    趙雲見狀,又自覺話題有些偏,便果斷將\"安置官渡戰場庶民\"這個歪到姥姥家的話題拽迴。


    \"從文,開府建牙非比尋常,劉子台之事可交於元常先生處理,故而,某等當務之急,乃盡快立衙署,以明決斷也。”


    趙旻抱拳道:“右將軍所言極是。”


    趙雲已接受天子任命,直接從比兩千石的中郎將,一躍升到了中兩千石的四方將軍趙雲提醒了趙旻。


    如今不但官渡之戰已塵埃落定,且許都的波詭雲譎也暫時告一段落。


    那麽也該論功行賞了。


    所以,趙旻明天必須當麵向劉協請罪,與其人緩和關係。


    因為漢廷的官職雖然不值幾個五銖錢,將軍封號也有被玩壞的勢頭,任命官職更不必非經過劉協點頭但趙旻清楚,劉協最在意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而且,趙旻如此做,也能進一步拉進自己與一眾漢臣們的關係。


    趙旻略一思忖後道:“既如此,便請諸君靜候五日,待旻駐於陳留諸君抵許都,便開府建牙。


    這五日中,旻自當遣人修整故司空府。今日宴後,諸君便可各自迴府休沐。


    程昱起身抱拳:“既如此,主公,老夫多日未見家小,便先迴府。


    有程昱領頭,原曹操麾下舊臣紛紛起身向趙旻告辭。


    趙旻含笑送走眾人後,中軍帳內便僅剩董昭、趙雲、劉曄以及…張遼。


    趙雲、劉曄自不必多言,張遼今年三十二歲,毫無意外,他也是條光棍。


    董昭的家眷雖然也在許都,但他明顯有事向趙旻票報。


    趙旻向張遼抱拳。


    “文遠兄迷途知返,可喜可賀!今後旻必將重用兄!”


    張遼苦笑抱拳:“主公有所不知,某故主奉先公,亦曾奉天子秘詔也。某之所以降曹孟德,亦因曹孟德奉天子之故。”


    此事前文提過,隻能說劉協不明真相在先,呂布有負皇命在後。


    趙旻嗬嗬笑道:“此事旻已知,天子曾遣奉先將軍還都洛陽。


    怎奈何洛陽已為斷壁殘垣,而奉先將軍又屢受袁本初、曹孟德及劉玄德迫害。此非文遠兄之過也。


    幸賴旻得諸君之助,又屢次逢兇化吉,方才得以達成天子所托,終除國賊曹孟德。


    董昭作揖道:“主公,昭正欲與主公商議此事。\"


    趙旻抱拳還禮:“公仁公放心,隻待子敬、子山進京,旻便論功行賞。\"


    董昭作揖後,不再開口。


    趙雲蹙眉道:“從文,駐於外地之將臣,又當如何?\"


    趙旻抱拳:“大人放心,旻自當遣心腹將賞賜、任命詔書送至其人處。\"


    劉曄須道:“主公,何人可為河南太守?”


    河南郡太守如今空缺。


    趙旻已經想通此節:“此事由元常先生決斷即可,其人麾下多能人也。子瑜有大才,不可大材小用。”


    河南郡屬三河之地,歸司隸校尉管轄。


    鍾繇實際上是趙旻臣屬,趙旻又舍不得將諸葛瑾外放,所以趙旻幹脆讓鍾繇派人。


    趙旻清楚,鍾繇麾下有杜畿,杜畿任河南太守綽綽有餘。


    劉曄滿意了,也不再開口。


    趙旻複又看向張遼。


    “文遠兄,若劉子台膽敢抗皇命,便有勞兄隨旻出征河東。\"


    河東郡位於並州和關中之間,亦屬戰略要衝,所以董昭對河東極為重視。


    曆史上,並州刺史高幹降而複叛,河東豪族衛固、範先被高幹挑唆欲擁兵自重,帶頭平亂的正是當時的河東太守杜畿。


    初降便被委以重任,這對於降過多次的張遼來說,還是頭一遭。


    曹操對自己的猜忌,張遼焉能不知?趙旻卻如此信任自己。


    因此,張遼此刻激動萬分,激動之下,他竟然生出李廣封侯的錯覺。


    也就是這時代沒有“山丹丹花開紅豔豔,否則他一定會高歌一曲。


    其人忍住行頓首禮的衝動,深深躬身抱拳。


    “主公放心,遼必不辱命!”


    趙旻大笑:“旻得文遠兄,猶晉文公得先仲車也!


    趙旻這個比喻恰到好處。


    其人以勤王之晉文公自居,又將張遼比喻為晉國第一位元帥。


    這一點,趙旻比常以漢高祖自居的曹操高明。


    張遼激動到不能自持。


    “主公謬讚,遼焉能與先仲車相提並論?\"


    張遼太謙虛了,先軫肯定做不到八百破十萬,威震逍遙津。


    趙旻哈哈大笑:“旻以為,文遠兄猶在先仲車之上也。河東之行,尚需文遠奮勇!


    張遼心情激蕩,當即領命。


    於是乎,趙旻本擬訂去關中,卻被董昭糾正為定河東。


    【作者題外話】:呂布奉秘詔之事,前文提過,此處不再贅述。


    先軫之於晉文公,便如同李靖之於唐太宗。


    張遼的經曆,前文同樣提過,此處不再重提。


    所以,上一章和這一章既然提到諸葛亮的戰略,咱們便聊一聊諸葛亮的“隆中對“吧。


    曹操軍破,必北還。如此則荊吳之勢強,鼎足之形成矣。


    這句話,是“隆中對”的核心思想。


    所以,咱們先來看曹操、孫權與“鼎足之勢“。


    《隆中對》以\"董卓作亂\"為開篇,論述漢末喪亂(西曆189)之根源,屬於舊調重彈,未見新意。


    自董卓已來,豪傑並起,跨州連郡者不可勝數。--《隆中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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